“我当年生她的时候一定是把脑子扔了,里面装得全是羊水!”
“余主莫气了,小姐还躺着呢。”
“瞧她那样儿,外面那么多世家公子她不挑,非要挑中那样的货色,这下好了吧,命都快没了。”
“哎哟,余主您就别说了。”
……
其实平躺在床上的徐知梦已经醒了,只是碍着床边这位叨叨不停的原主老爹她不敢睁眼。
怕一张开眼,又是一顿数落。
唔……原主这个恋爱脑啊,听她爹的,找个听话的不行嘛,非要找个讨厌自己的,还整天要死要活。
这下好了,对方没死,原主先挂了。
房间终于清净了下来,徐知梦缓缓睁开眼。
一旁的老奴见了,欣喜道:“醒了、醒了。”
见女儿醒来,余锦一改刚才的态度,软下音道:“醒了就成,你好好养伤。人,我来处置。”
“别……”
以为女儿是要护着那贱人,余锦的火气又窜了上来,“你都这样了还想护着他?!”
徐知梦苦着脸道:“我不是要护,我亲自来处置,您放心,这次我万不会再惯着他了。”
“真的?”
“爹啊,我都这样了,我再惯着他,我就是头猪。”
哪知余锦呵了声,“你当猪也不是一两回了。”
徐知梦:……
在床上养了三日,许是后遗症,徐知梦怎么也想不起来伤原主的那位郎侍是什么模样。
“小姐,入夜了,您早些休息吧。”
徐知梦看着婢女冬雪,问道:“他可安好?”
冬雪表情一顿,欲言又止。
府内上下皆知小姐独爱常郎侍。
当初为了他,小姐哭闹了三天才征得家主同意以郎侍身份纳进门。
可这常郎侍实在是过分,新婚第一天就将把小姐赶去了偏房,偏偏小姐还就这么惯着,结果惯出了一身的臭毛病,差点儿要了小姐的命。
冬雪是护主的,小姐性子软糯,现又听她问起常郎侍的事,怕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又心软了?
主子问话,冬雪不敢不答,只能照实了说,“被余主打了顿,关在地牢里。”
按照冬雪以往经验,在听到心爱之人被打,小姐肯定会掀被下床要去见人,再或者嚷嚷着要去见余主,但是这些都没有。
冬雪看着自家小姐,表情淡漠,轻哦了声就躺回床上,吩咐道:“熄灯吧,我困了。”
咦?小姐看透了?死心了?那真是太好了。
又过了三日,徐知梦能下床走动了,便让冬雪扶着自己到院儿里走动走动。
望着湛蓝的天空,徐知梦做了个深呼吸,感受着不同于现代的新鲜空气。
“小姐,该换药了。”
回了屋,徐知梦坐在床上,享受着冬雪的伺候,心里再次感叹当大小姐的好处。
“药换上了?”余锦踏步而来,冬雪连忙俯身行礼,“回余主,刚拆了纱布。”
余锦从她手里接过纱布和药水,“下去吧,我来。”
“是。”
没了旁人在,徐知梦看着余锦,唤了声,“爹,有事?”
余锦已过三十五,因保养得当,看上去比原主大不了几岁,走出门还以为他们是兄妹。
看着女儿头上的伤口,余锦叹息道,“听爹的,把人发卖了吧。”
“不要。”
余锦用手指往她伤口旁边一戳,痛得徐知梦嘶了声,“痛,轻点儿。”
“知道痛还不愿放手?”
“唉,您别急嘛,他是我的人,我知道怎么处置。”
“你知道?呵。”老父亲一眼看穿的眼神盯着她,“就你那色脑瓜儿,一见着人,腿又软了,心也麻了。是,常溪风是长得好,可他心根本就不在你身上。就因为你想和他睡,你看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我倒希望你最好是被砸失忆了,可偏偏你还念着他。”
“哎哟。”徐知梦捂着头,苦皱着眉头,“你到底要不要帮我换药?”
余锦生气地把纱布和药水塞进徐知梦手里,“你这么不听劝,我懒得管你。”走时倒也不忘叮嘱冬雪手轻点。
换好药,徐知梦起身道:“陪我去地牢。”
说实在她真怕老父亲悄悄将人弄死了或者卖了,得敢在这之前把姓常的事解决了。
冬雪知她是要去见那人,便从衣架上取下披风为她披上,“地牢阴冷,小姐莫要让邪气入了身。”
徐知梦大病刚愈,走不得太远,冬雪便安排了小轿抬着她去地牢。
跟徐知梦想象得差不多,地牢设在最偏西的外围角落。
得知通报的护卫已在外等候。
“给大小姐请安。”
徐知梦点了点头,“带我去见他。”
护卫拿出钥匙,开了牢门。
这门一开,徐知梦就被里面的冲出来的气味给刺激得侧过脸,忙用帕子捂住口鼻。
护卫见此道:“不如我直接将人提了出来见小姐?”
“不用,我进去。”
这人肯定都被她老爹打残了,万一中途给拖死了呢。
护卫在前带路,徐知梦由着冬雪搀扶着一步步缓慢前行。
“那人现在如何了?”
护卫也知大小姐十分宠溺这位郎侍,以为她这是念着旧情不忍心来救情郎出去的。
“回小姐话,他还活着。”
徐知梦听出她是怕自己得知那人半死不活,所以避重就轻的回答。
她也没再询问,无聊地观察起四周。
徐家地牢不大,本该几十步路的距离,因着徐知梦有伤,硬是拖成百步才走到最尽头。
站在牢门外,徐知梦看不大清那人的样貌,只觉得有团黑影趴缩在墙角一动不动,怕不是已经没气了吧?
护卫掏出钥匙将牢门打开,随后站在一侧等徐知梦进去。
徐知梦未动,对护卫道:“把他带到我面前来。”
“是。”
两名护卫一人一边架着常溪风的双臂将他拖到了牢门前。
一股子血腥味扑面而来,徐知梦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爹下手够重,怕不是已经半残了吧?
徐知梦刚‘喂’了声,瞧见冬雪等人露出古怪的神色,她立刻学着原主之前的呼唤:“溪风?”
常溪风手指微动,他缓缓抬起被头发遮住的脸,目光在接触到徐知梦的一刻,瞳孔放大而后惊诧地浑身颤抖。
徐知梦微眯着眼,地牢阴暗,她凑近瞧了好几眼,只觉得这人面相怎么那么眼熟?
“溪风?”
常溪风张了张干瘪发白的嘴唇,半天才吐出一个‘徐’字。
徐知梦不满道:“给他喂点水。”
护卫慌忙找来水,当着徐知梦的面一点点地灌进常溪风嘴里。
有了水的滋润,常溪风的嗓子终于好受了点,他试着发出声音,“徐知梦?”
声音十分沙哑,常溪风怕对方听不清又叫了一遍。
徐知梦两条眉毛往中间聚得更拢了,是她幻听吗?这声音好像某个黑心资本家。
她进入牢内,弯下腰拨开对方的头发。
常溪风脸上沾着血污,本还有些浑浊的双眸在于徐知梦对视之后瞬间亮了起来。
徐知梦忍不住‘靠’了声,这家伙竟长得跟她现代的老板一模一样,不过比老板更年轻了。
常溪风也惊呆了,这女的好像是他公司里的职员,叫什么名字来着?
常溪风试着小声问道:“企划部徐知梦,工号A017,论坛匿名‘清纯毛豆腐’?”
徐知梦眼睛瞪得贼大,嘴角抽抽,“……是我。”
团建的时候玩真心话大冒险,徐知梦输了爆出了自己的论坛匿名。
好家伙,还真是领导/员工。
遇见熟人,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徐知梦。
要不是因为这位老板发酒疯,非要抱着树唱歌,她为了拉他走,他们也不会被雷劈!
报复心作祟,徐知梦招手对身边的护卫说道:“把他埋了吧。”
别说护卫和冬雪了,就连常溪风也很震惊。
小姐要把常郎侍埋了?她果然不爱他了吗?好欣慰……
常溪风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她真的不是自己员工?刚刚的都是幻听?
身体上的伤痛已经折磨得他死去活来,他想要逃离这里,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不管是不是认错人了,常溪风伸手去抓她的衣袖乞求般看着她:“我错了。”
恩~
老板跟她认错?稀奇。
好吧,看在他认错的份上就不吓他了。
“小姐?”
注意到大家莫名的眼神,徐知梦正色道:“把人送回我院儿里,冬雪你去请陈太医为他治疗。”
不知道为什么,众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磨着后槽牙。
刚才果然都是假的,小姐还是那个小姐,终究是心软了。
徐知梦将常溪风带回自己院儿里并请太医医治的事很快就传到了余锦那里。
老父亲怒气哼哼地走了进来,伸手去就拧徐知梦耳朵,“你是真不见棺材不落泪,总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哎哟哟,疼,爹松手。”
“有他砸你脑袋疼吗?”
“哎哎,您先松手听我说嘛。”
余锦松了手,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说!”
“他知道错了,我给他立了规矩,以后若是再对我不敬,就把他脱光了倒吊起来抽。”
余锦哼了声,嘲道:“你若是舍得打他一巴掌,我就去烧高香,告知列祖列宗咱们家终于有女人了。”
徐知梦低头看着自己的胸,“这还不够明显吗?”
“少跟我贫嘴,总之我不放心,这人不能留在你这儿,送去我院儿里。”
“他现在还躺着,这搬来搬去的伤身,太医也说了,这段时间少动他。您放心,经过这次事件,我是真看透了,强扭的瓜不甜,可好歹是我心意过的人,等他伤养好了,他若是愿意,我就把他送走。”
余锦盯着徐知梦看了会儿,“可我还是不信你,别又看到他的脸,你又舍不得了。”
徐知梦蹲在余锦腿边,拉着他的手撒起了娇,“爹啊,我美貌无双的爹啊,您就再容我任性一回呗。”
“去去去。”余锦烦躁地将她手推开,起身就走,“我懒得管你,再被砸了头,你活该!”
“不会啦,他会变得很乖的。”
送走了余锦,徐知梦就去见了常溪风。
这会儿他正趴在床上,由着身边小厮给他上药。
徐知梦从他手里拿过药瓶,吩咐道:“你们都出去。”
冬雪和小厮互看了眼,纷纷退下并带上了门守在外面。
不会吧,余主刚走,常郎侍的伤也没好,小姐这就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