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娇娇眼疾手快抱起木桩挡了过去。
她也不惧怕,把齐思远牢牢护在她身后。
然而,一个接着一个的杀手,相继扑了向齐思远和她。
苦于她手上没有武器,笨重的木桩只击中一人。
而且木桩不够结实,也从中折断。
阮娇娇临危不惧,快速捡起那人落下的长刀。
杀手们越逼越紧,他们见对方只有一人,而且还是女子,有恃无恐地一拥而上。
阮娇娇将齐思远往后轻轻一推,快速刺中最近的两人,再一个下盘扫腿,又撂倒两人。
杀手们见机行事,趁着阮娇娇一时不察,两人从她侧面袭来。
阮娇娇一个侧身回旋,长刀精准刺中两人。
黑衣人看阮娇娇有些本事,瞅准了时机,数人同时攻来。
阮娇娇为了不让齐思远受伤,她不断变换位置和招数,手中的长刀快得像风。
杀手们也看出了阮娇娇的优势,她出招极快,连伤几人也不敢贸然向前。
而她身后的齐思远,也再一次见识到了阮娇娇出众的武艺。
九叔也在远处听到了打斗声后,他一个纵身跃到齐思远身边。
和阮娇娇形成了一个保护圈。
九叔功力深厚,招招狠辣。被他击中的黑衣人,几乎是一掌毙命。
几番猛扑,黑衣人根本无法近身。
这时,徐县丞带着一群衙役,正好用完早膳,漫不经心走到码头。
看到这场厮杀,本欲转头就跑。
可余光正好与齐思远相撞。
这时他才看清是知县大人,哪还敢跑,一声令下,“快,随本官速速去救大人。”
两个强敌都解决不了,又添了一伙衙役,杀手也不敢硬碰硬
只好背着死伤者,快速撤出码头。
徐县丞见杀人想逃,再次出声道:“追!”
齐思远当即喝道:“莫要追了。”
徐县丞有些心虚,正要假模假样向齐思远告罪。
哪知情况突发,阮娇娇体力用尽,脚步踉跄向后倒去。
齐思远出手去扶,也没注意脚下,一个不留神。
两人纷纷落入水中。
阮娇娇的身子快速下沉,齐思远憋着气去拉她,没拉着手却扯在了衣襟处。
此时,她早已昏厥了过去,也没了意识更不会主动配合。
齐思远只好拖着她的身子往上凫。
也是在这时他才注意到,阮娇娇的肩头受了伤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阮娇娇衣衫紧贴着身子,尤其是胸口处,被他方才一拉扯,春光暴露在他眼前晕白一片。
他耳根生热烫手一推,她的身子急需下沉。
无奈齐思远只能圈着阮娇娇细腰处,把人拖出了水面。
齐思远看她呼吸顺畅,心中暗道她应当了中了热。
九叔和不少衙役也跳入水中。
见齐思远无事,便想为他分担,出手去接他手上的阮娇娇。
齐思远不愿,还侧身挡住了他们。
上岸后,齐思远打横抱起阮娇娇,快速向马车走去。
短短十几步路,对齐思远来说就是煎熬,胸前两团软软的丰盈磨蹭着他的胸口。
让他时刻都有扔下阮娇娇的想法,无奈她是为了救自己才变成这样的。
回县衙的路上,九叔把马车驶得又快又急。
可四海码头离县衙远有些距离,不是片刻间就能到的。
车厢里齐思远把阮娇娇靠着桌案放着,见她肩头的伤口还有血迹渗出。
他也顾不了心中的杂念,轻轻撩开衣襟擦干血迹为她上药。
伤口有些深,需得用布包裹着。
他在车厢找来找去,也没找到多余的布条。就只有一条他贴身的汗巾帕子,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只好拿出来为她包扎。
他从没照顾过旁人,动作有些笨重,疼得阮娇娇眉头微皱。
马车跑得快少不了颠簸,阮娇娇的身子不扶着就会滑倒在地
齐思远哀叹一声,抬手拥着阮娇娇的身子,让她牢牢地靠着自己。
不久后,阮娇娇嘴里喃喃发出了声音,“水,水。”
这无疑又让齐思远犯了难,车厢中只有一个水囊,是他平常自己用的。
他从不让人碰自己用的东西。
就在齐思远犹豫不决之时,阮娇娇继续迷迷糊糊嚷道:“渴,渴。”
齐思远低头一看躺在自己身边的女子,此时她柔弱不堪,一张白净的小脸微微拧着。
想到她用单薄的身子护住自己。
而自己却为一个水囊纠结不已,心中多少有些汗颜。
不再犹豫,把阮娇娇半抱在怀中给她喂水。
看着她艳红的唇瓣一张一合用力吮吸着,脑中突然窜出他早晨饮水也是这般。
下意识就脑补出,他的嘴唇和阮娇娇饱满的唇瓣重合在一起的画面。
心口咚咚跳过不停,脑子一片空白,手也一颤。
他只好移开视线,眼不见为净,方能断掉那些杂念。
马车到后院门口停下,齐思远先下马车,随即叫阿柯唤来秀儿和一位婆子把阮娇娇扶回了房中。
接着又吩咐管事,去给阮娇娇请大夫。
他自己则回内室换上官袍,传来宋捕快。
把今日遇刺情况,和往日曹八斤交代一事详细告知后。
吩咐他去培州换回余朗。
宋捕快听后一脸后怕,不敢停留领命去办。
培州到酉阳只需一个多时辰,为此在申时时分余朗就赶了回来。
他一脸紧张,见齐思远人安然无恙,才安心下来。
“爷,属下日后就跟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
齐思远才来酉阳半年多,就遇了两次险。
这不得不,让他这个近身侍卫警醒起来。
齐思远正在书案后,翻看户房张典吏呈上来加固堤坝的账目。
看余朗他风风火火回来,第一句说的便是此事,淡笑道:“不用担心我,今日多亏阮娇娇和九叔。”
“叫你回来,是因此次阮娇娇受了伤。”
提到阮娇娇,齐思远的脑中又出现那张虚弱的脸庞,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心。
“爷,阮姑娘伤得可重?”
齐思远收回恍惚的心思,和声道:“伤在肩头,应当要些时日才能康复。”
“他们这次没成功,绝不会罢休,为此我才会唤你回来。”
“爷,他们是何人?”
齐思远端着茶盏,眸色一沉,笃定道:“牛头山背后的主谋。”
想到余朗已在城中查探了一日,遂问道:“今日在培州可有收获?”
“回爷的话,属下按你吩咐,以粮商的身份在多家粮铺查探过,均没有接过这样的生意。”
“属于又让人在城门口乔装蹲守了半日,也没发现有人运粮食出城。”
齐思远沉思片刻,起身从书案后饶了出来,说道:“无妨,山中这么多人不能断了粮食。他们总会有粮食吃完的一日。”
就在这时,管事正好来复命,“大人,阮姑娘已经醒过来了。”
“大夫也给她开了服用和外用的药,说是好好将养,半月后伤口就能愈合。”
府上的管事蒋叔五十多岁,性子温和办事可靠,府上的人也十分尊重他。
他在这县衙后院待了二三十年了,为多任知县管过后院。
“有劳蒋叔,本官知道了。”
管事走后,齐思远眉头微微敛了敛,对余朗说道:“此次她是为护我而伤的,你去私库,挑些人参和当归。让房四熬成参汤,吩咐阿柯每日给她送过去。”
“是,属下这就去办。”
阮娇娇醒来后浑身无力,一伸手传来一阵疼感才发现自己受了伤。
秀儿从屋外进来,看到床榻上的醒来的阮娇娇,几步就走到她身边,红着眼眶,“姐姐,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
今日她在车上看到一身湿透还身受重伤的阮娇娇时,吓得当即就哭出了声。
要不是摸她还有气息,还以为她遇害了。
“秀儿别怕,我没事,只是受了点小伤。”
阮娇娇心中微暖,抬起右手,摸了摸秀儿的脑袋,安慰道。
她甚少有人关心,和秀儿在一起后两人更像是彼此的亲人。
秀儿身世也十分可怜,家中爹娘早早就过世了。
如今哥嫂,只图秀儿每月给他们挣银子。
每月月底没拿月银回家,她哥哥就找上门来要。
根本没为秀儿日后想过。
两人同病相怜,如今彼此也算是有了依靠。
月华苑的西厢房更像是两人的家。
阮娇娇为何那么爱银子,除了为她日后打算外,还想尽自己的力量给秀儿也备点嫁妆。
晚上阿柯提着食盒过来送参汤,两人都吃惊不小。
见阮娇娇不愿喝下,阿柯只好解释道:“姑娘,这是大人吩咐为你熬的,你就安心喝吧。”
“这可是用人参熬的。”
这下阮娇娇就更加震惊和心疼了。
人参可金贵了。
在阿柯的催促下,阮娇娇喝完,他才能交差。
眼看就要离开,阮娇娇开口问道:“明日,这参汤还熬吗?”
阿柯如实说道:“熬呀,我看灶房的阁柜里有一大漆盘了。”
阮娇娇咂摸一下嘴,像是在回味方才的味道,继续说道:“那你问一下大人,能不能把人参直接给我,我不爱喝汤。”
阿柯被噎得无话可说。
他提着食盒回到文清阁,也实在没胆子为阮娇娇直接讨人参了。
次日,玲珑和其他几个姑娘,都来探望阮娇娇了。
看到她肩上的伤口,脸上都是一白。
人人心中暗道,大人身边果真不好待,她们爬床难。
阮娇娇这个靠劳力的,就更难了,拿命在拼呀。
就连柳芳芳都说不出风凉话了,当即就让娥儿回屋去拿去疤的雪玉膏。
李云儿和崔悦悦两人,也给阮娇娇送了吃的和用的。
这倒让阮娇娇哭笑不得,平时三人见了面不挖苦她两句,就不会走。
自己一受伤,反倒关心起她来了。
伤势也没慢慢结痂,阮娇娇取下包伤口的帕子。
边角处绣着‘允执’两字。
绣活精湛,帕子还是用锦缎料子做的。
阮娇娇愣了愣,心想给她看病的大夫还真是大方,用这么好的裹伤布。
养病的日子,阮娇娇也没闲着,她让秀儿去问管事要了几根青竹过来。
两人就在屋中开始忙碌起来,神神秘秘地还关着房门。
傍晚时分天色还没暗下来,阮娇娇和秀儿在巷口闲逛回来。
就听见衙门传来一阵争执的声音。
两人都怔住了,此时县衙的官吏们都下值了,谁会在这里吵架。
疑惑归疑惑,她们的脚步都不由得加快,向县衙赶去。
便看到一衙役用力把一妇人往外扯,并开口骂道:“你这刁民,你的女儿是暴病而亡,你三天两头到县衙来闹,还不快滚。”
那妇人不愿离开,抓住衙役哭求道:“官老爷们,求求你们给民妇做主呀,我女儿死得冤呀。绝不是病死的。”
“那畜生害死了我女儿,明日就要把她葬了,求县衙老爷给民妇做主呀。”
阮娇娇心口一沉,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即使过了五六年,她依然记得这熟悉的声音。
她走近那妇人,开口喊道:“舅母。”
告状的妇人缓缓回头,一脸泪痕当看到阮娇娇那一刻,她嘴唇嚅动半天,才唤出声来:“娇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