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悲秋双手左右开弓,一只手灵动如蛇,上下翻飞,一只手古拙苍劲,大开大阖,不到一个时辰,四丈长,六尺宽的屏风已经布满了青松翠柏和上百只栩栩如生的福龟。当他放下画笔之时,整个大厅中立刻响起了排山倒海的掌声。
徐州富豪波廷贵一边鼓掌一边走到祖悲秋的身边,用力握住他的手,拼命地摇着:“祖先生双手笔法真乃神技,今日波某人真是大开眼界。更难能可贵的是你言而有信,竟然真的不远千里,从徐州赶到洛阳,实践你当日的诺言,真乃挚诚君子也。”
祖悲秋连忙回握住他的手,谦逊地说:“波先生言重了。小子只是适逢其会,路过此地,想起了当日的誓言才会有这一番相遇,请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周围和他一起来到波家洛阳别院的天山弟子刚才也都加入了鼓掌的行列。并非他们少见多怪,而是祖悲秋的左右开弓笔法在当时的确是非常罕见的画技,而他的画功也超群绝俗,令人眼前一亮。这位平时缩手缩脚,小心谨慎的忠厚胖子形象此刻在天山弟子的眼中顿时高大辉煌了起来。
“悲秋,想不到这些年来你的画技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再非昔日吴下阿蒙。”洛秋彤激赏地说。
“多谢秋彤夸奖。”祖悲秋笑逐颜开地说。
“洛师姐,你可把这一块大大的金矿给放走了。”天山小师妹容可盈嬉笑着说。
“容师妹!”一众天山弟子听到她的话连忙一起让他噤声。但是仍然晚了一步,洛秋彤和祖悲秋的脸此刻都变得通红。
就在这时,波府一位家人手里捧着一枚铺着红布的托盘恭恭敬敬地走到祖悲秋的身边。托盘纸上赫然摆放着耀眼生花的高高一堆金叶子。
“这里是价值万两白银的金叶子,就当是波某人一点小小的心意,请祖先生一定要收下。”波廷贵诚恳地说。他一开口,就算是见惯世面的天山弟子们也是同声惊叹。这么大一笔银两,这些清苦的正派子弟就算是这辈子都没见过。
祖悲秋和他们不同,益州祖家家财亿万,天天都是千百万两金银过手,对于这些浮财全无感觉。他只是礼貌地称谢一声,随手将金叶子接过。他这种面对万两金银而泰然自若的超然气质更加令天山弟子刮目相看。
出得波家的大门,众天山弟子仍然对刚才祖悲秋的百龟图议论纷纷,似乎对刚才的表演意犹未尽。而祖悲秋则开始对于手中这一堆金叶子发起愁来。
“这笔钱随身携带只会惹祸,不如留在秋彤你的湘红院里比较安全。”祖悲秋思忖良久,终于说道。
“这怎么合适,你我已经不是夫妻,轻易将这笔钱放到我们洛家的产业,会让人说闲话的。”洛秋彤脸色一红,低声道。
祖悲秋神色一窘,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闭口不语。
“悲秋请放心,洛阳的钱庄不在少数,应该有钱庄能够处理这笔巨款。”洛秋彤安慰他道。
就在这时,迎面一个灰衣汉子,张开双臂,面露微笑站到了这一行人的眼前。
“师兄!”祖悲秋一眼认出来人兴奋地一个箭步扑过去和他紧紧拥抱了一下,“这些日子不见好生令我挂念。”
“我才离开几天啊?”郑东霆苦笑着一把推开他的身子,耸了耸肩膀,话虽如此说,但是他多日来冰寒彻骨的心中此刻却涌起一阵暖意。
“郑捕头!”洛秋彤向他拱了拱手,“家事是否都已经办妥?”
“什么家事。”郑东霆哧了一声,晃了晃脑袋,“只是去惹了一身的麻烦回来。”
“你兄弟的死因查明了?”祖悲秋关切地问。
“嗯,杀他的人是弓天影。”郑东霆神色一肃凑到祖悲秋耳边,低声道。
“又是他?”祖悲秋惊道。
郑东霆摇头叹息一声,不想再提这个话题,转头朝周围的天山弟子们警惕地望了一眼。
“噢,郑捕头,容我介绍,这些都是我在天山的师兄弟姐妹。”洛秋彤察言观色,立刻伶俐地转移开话题。
“原来是天山高弟。”郑东霆心中一凛,连忙向众人拱了拱手。众天山弟子纷纷回礼。其中的容可盈眯起眼笑了起来:“你就是那个背着祖大胖子奔行千里躲避缉凶盟追杀的郑东霆,原来你长得是这副模样。”
“嗯?”郑东霆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思忖着自己应该是什么模样。
“我是说啊,我原来想象你应该是个身高丈八,虎背熊腰,力拔千钧的壮汉,否则怎能驮动这位祖大胖子到处跑啊?”容可盈笑着说。
“嘿嘿,如果我真长成那副模样,别说是驮他,我自己都驮不动。”郑东霆笑着看了一眼祖悲秋,得意非凡地说。
“郑捕头,我们天山弟子今日正午时分要参加七派高手在洛阳举行的流水宴,这里暂时作别,今夜二更我们在南市擂台再见。”天山弟子首领冯百岁沉声道。
“好,再会。”郑东霆点头道。
“你们要走?”祖悲秋依依不舍地看了洛秋彤一眼。
“悲秋不要担心,我们今夜就能再见。”洛秋彤微微一笑,跟在一众天山弟子身后,朝着南市西墙畔的酒楼走去。
当所有天山弟子都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郑东霆用力伸了个懒腰,一拍祖悲秋的肩膀:“怎么样,昨天夜里你可看见了洛阳擂台?”
“太精彩了。”说到洛阳擂台,祖悲秋脸上的一双小眼睛立刻放射出灿烂的光彩,“虽然师父让我记下了那么多的武林绝学,但是书本上的东西和真正施展出来的武功根本不能同日而语。昨天一共有八十三个人上台,施展出来的武功就有两百九十四种,其中我在书上看过的只有一百七十一种,而且这一百七十一种绝学都有了改进和提高。那些我没见过的功夫更让我眼花缭乱。我们大唐武林真是能人辈出啊。”
“那还用说,这些日子边塞烽烟四起,正是豪杰辈出的时代。”郑东霆点了点头,突然一眼看见了祖悲秋怀中鼓鼓囊囊包裹里透射出的金光,“嗯?!好小子,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金子?”
“师兄,你还记得徐州富商波廷贵吗?”祖悲秋面露得色,低声问道。
“那个买了你龟鹤延年图的白痴?”郑东霆问道。
“正是他,我为他的洛阳别院屏风上画了一幅百龟图,这是他的谢礼。”
“多少钱?”
“一万两。”
“一……一万两?”郑东霆双眼一花,冥冥中仿佛有数不尽的元宝飞钱瓢泼大雨般落到他的面前,“师弟,你这双手可真是神仙手啊。”
“师兄过奖了。”祖悲秋欢喜地说。
“来,师弟,跟我走,我们去找洛阳最贵的青楼好好喝一杯花酒。”郑东霆满脸兴奋地一拉祖悲秋的手,朝着南市飞奔而去。
洛阳十万户,一万是豪杰。在这十二年一度的洛阳论剑期间,洛阳城白天开花会,晚上摆擂台,不但是老百姓们不分昼夜轮着看热闹,江湖子弟们更是格外欢腾,仿佛在庆祝一个十二年一度的盛大节日:晚上在南市中施展轻功上下擂台,刀来剑往斗得热火朝天,白天在花楼酒肆中开怀痛饮,意兴湍飞,畅谈当世英雄几人在洛阳。不时有在擂台上斗死斗活的冤家狭路相逢,顿时演出一番闹市拔刀的闹剧,为已经足够丰富多彩的洛阳城添上一笔更加浓烈的色彩。
时光如电,日月如梭,转眼之间,郑东霆和祖悲秋在洛阳已经呆了三天的时间。这三天里,江湖上除了七大派八大世家之外的世家高手,江湖怪杰都已经在擂台上亮了相。千奇百怪的武功路数和江湖绝学争先恐后地粉墨登场,看得来洛阳的江湖子弟眼花缭乱,大呼过瘾。郑东霆每日里白天在青楼中倚红偎翠,大肆风流,晚上在南市擂台旁大呼小叫,放荡形骸,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清醒冷静。祖悲秋陪在他的身边,虽然每日替他付酒钱有些琐碎,但是郑东霆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一时之间江湖掌故,武林秘闻竟也让他知道了不少,令他对参加这个盛会的江湖名家又增加了不少了解。
在第三日的黄昏,郑东霆带着祖悲秋走出了洛阳城最著名的青楼——聚鸾阁,手里拎着青瓷酒壶,摇摇晃晃地朝着南市走去。
“师弟,今天才是真正的大戏上场。”郑东霆打了一个酒嗝,慢吞吞地说。
“真正的大戏?前些天的比武已经够精彩了。”祖悲秋兴冲冲地说。
“你懂什么,那些都是江湖中小门小派不入流的功夫。从这第五天开始,七大派八大世家就会各派高手登台,那才是顶尖名家之间的较量。你以为你已经见过厉害的,但是这世上还有更厉害的在等着你。”说完这句话,郑东霆昏黄眼神中精光一闪。
“师兄,你要打擂吗?”祖悲秋一眼看到他的眼神,立刻不由自主地问道。
“嗯?你怎么知道?”郑东霆浑身一激灵,转头问道。
“你前些天说杀死你异母兄弟的是弓天影,我当时就想你会去复仇。这些日子你发了疯一样寻欢作乐,我想你一定已经下定决心要找弓天影拼命,所以才放荡形骸,满不在乎。师兄,你这个样子,我担心你打不过他,反而会妄送了性命。”祖悲秋低声道。
郑东霆想不到这位才认识不久的师弟竟如此知心,他心中一暖,用手揽住祖悲秋胖乎乎的肩膀:“知我者,师弟也。这些天我都在想对付弓天影的办法,我本来想要用青州五虎断门刀对付他,谁知道彭门子弟先一步堵住了我的门路。现在我的希望只在于青州彭门的正宗传人能够杀得了他,如果连他也不行。我只能豁出去一死,上台和他性命相搏,到时候,是生是死,只好各安天命。”说到这里,他的脸色一黯,用力一捏祖悲秋的肩膀,“即使我能够侥幸活下来,我的下场也只能是武功尽失,沦为废人。到时候,我就无法再照顾到你,所以从今以后你要自己小心珍重。”
“师兄,千万不要这么说。”祖悲秋一把按住郑东霆的手臂,“你是师父第一个亲传弟子,怎么可能输给弓天影这个小人。就算你被废了武功,师弟我家财万贯,还养不起你吗?你想在那里定居?只要说一声,我立刻可以给你安排,我保证你今后的生活富比王侯,慕煞旁人。”
“师弟,你还没有学会轻功,不知道江湖人被废去武功的惨景。那就像……”郑东霆放眼望了望洛阳城的万家灯火,长长叹了口气,“那就像是青鸟却再也不能飞翔,是游鱼却永远失去海洋。到最后,你只能郁郁而终,就算坐拥黄金万两,又有何乐趣?”
“你不能不去报仇吗?你几乎根本不认识那个人。”祖悲秋挣扎了一番,终于放胆说道。
“胡说,骨肉亲仇,不报还是人吗?”郑东霆瞠目怒道。
祖悲秋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师兄,我跟你闯江湖这些时日,发现我见过的江湖人物中只有你最像英雄。”
“呃,你什么时候这么肉麻了?”郑东霆浑身一麻,一把放开祖悲秋。
“嘿嘿,放心吧师兄,刚才提到的彭门中人一定会帮你解决掉那个弓天影,到时候我们坐享其成就是了。”祖悲秋憨厚地笑道。
“总算说出句人话,走!”郑东霆展颜一笑,一把揽住祖悲秋的肥脖子,大摇大摆地向南市走来。
今日的南市气氛和往日截然不同。六百声街鼓响过,南市四面纵横六条街道上密密麻麻排满了顶盔贯甲,龙精虎猛的金吾卫。这些金吾卫并没有封锁道路,只是排成整齐的阵列,列在街道两侧,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从街道中间疾驰而过的江湖客。每一队金吾卫的正前方都一位目射神光的英伟头领,一看就知道身具神功,可以和武林高手一较高下。有这样一群人物控制南市,令在场的数千江湖子弟心中惴惴不安,担心南市的擂台今夜恐怕搭不起来。
南市中央作为擂台支柱的四座店肆周围密密麻麻站满了浑身黑衣黑甲的皇族禁卫军,密如丛林的旌旗和刀枪剑戟令这一处平日里繁华喧闹的市场化为了狰狞的阎罗殿。在四座店肆的房顶上,上百江湖人氏默默地驻足站立,和地上黑甲禁卫军形成了对峙。
“歌舒侯爷,这里是江湖上十二年一度的论剑大会,南市今夜非皇亲国戚留恋之地,还请移驾回宫。”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一个苍劲的声音突然洪钟般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七条从星河高悬的夜空中乘风而来的身影,却原来是洛阳论剑七位镇擂人携手而来,发话的正是少林罗汉堂首座天龙禅师。
“天龙禅师,多年不见,一向可好。”禁卫军严密的阵型突然中裂开来,门旗大开处,一位皂袍金甲,魁伟雄壮的将军在周围一众皇家精卫拱卫中,施施然策马而来。
“多谢侯爷挂念,小僧尚可苟延残喘。”天龙禅师点首一礼。
“天龙禅师,各位江湖朋友,你们这么大马金刀地在洛阳南市比武喧哗,无法无天,可让我这个河南尹颇为难做。”歌舒侯爷面沉似水地说。
“王爷,我江湖中人一向无拘无束惯了,在江湖中是这样,在城镇中也是如此。官府不来惹我们,我们也不会招惹官家。这洛阳擂十二年一次,选完论剑公子,我们立刻拍拍屁股走人。王爷不必多虑。”天龙禅师沉声道。
“哈哈,天龙禅师还是和二十年前一样爽利痛快。不知不觉沉浮宦海二十年,往日行走江湖的日子真是让我好生想念。”歌舒王爷微笑着抚须叹息了一声,似乎有着无穷的感慨。
“牧羊童子想戎装,虬髯将士想放羊,人是不能拥有一切的,江湖和庙堂,你只能任选其一。”天龙禅师的眼中露出一丝感同身受的神情,放缓了语气,淡淡地说。
“歌舒侯爷,你不是想管我们这洛阳擂台,你是想来缅怀一下昔日的江湖岁月吧?”英雄楼主华超微微一笑,和声道。
“江湖……”歌舒侯爷目光微微一黯,“我可以缅怀吗?”说到这里,他轻轻叹了口气,猛然沉下脸来:“无论如何,我仍然是总镇洛阳的官,你们既然到了我地头,就要听我的号令!”
“侯爷!莫非你要强制驱逐我们?可还记得二十四年前想要驱逐我们出洛阳的河南尹?”天女殿主慕容妍冷然道。
“那个白痴。”歌舒侯爷微微一笑,“灰头土脸,丢官回家,现在恐怕仍在益州养老。”
“希望侯爷莫要重蹈覆辙。”慕容妍沉声道。
“我可以让你们洛阳擂照旧举行,只要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歌舒侯爷对于慕容妍的威胁置若罔闻,只是偏着头抚须淡然道。
“如果侯爷想看,我们可以给你留个好位置。”华超温声道。
“多谢华楼主,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不过我说的条件乃是,夺得这一届洛阳论剑公子的江湖侠少,恐怕要委屈一下,做我这个侯爷的金龟婿,迎娶我的爱女歌舒慧为妻。”歌舒侯爷笑着扬声道。
他的话立刻引起在场所有江湖中人的大哗。歌舒侯爷权倾朝野,福威甲天下,乃是大唐朝廷第一品人物,如果能够成为他的女婿,这荣华富贵,高官厚禄,终生将享受不尽。
“等一下,咱们江湖人物,自由自在惯了,可当不得官的,这里的朋友不一定愿意入赘。”在人头攒动的江湖子弟中突然有一个声音高高的响起。在场的所有人都朝着声音响起的地方望去,却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头,也分辨不出说话的是谁。只有祖悲秋和郑东霆恰好在这个开口说话的人旁边,一眼看见了他。
“呃,那个人……”祖悲秋凑到郑东霆的耳边小声说,“我来洛阳的时候见过,秋彤说他的轻功叫做浮光掠影,乃是绝世武功。”
“当然啦。”郑东霆看了那个人一眼,“这人就是青州彭门的传人,叫做彭七,数他最会咋呼。”
“谁说我要入赘的女婿,谁得了第一,小女就跟他走,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四海江湖,随你们去。”歌舒侯爷豁达地一摆手,微笑着说。
“如果上台的已经成了亲怎么办?”又有一个颤巍巍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
“大丈夫三妻四妾有何出奇,小女照样跟他走。”歌舒侯爷满不在乎地说。
“咱们江湖人成亲可也要讲个眼缘,你家姑娘长成什么样子,好歹出个画像让我们观摩一下。”这个时候不甘寂寞的郑东霆也开始放肆地大叫了起来。
“原来这位兄台想要看看货色,女儿,出来见见人。”歌舒侯爷仰天打了个哈哈,往后一扬手。密集的黑甲禁卫军阵型开始了另一场波动,起着高头大马的战士勒动缰绳,纷纷让出一条两人宽的道路。在场的江湖人物此刻都纷纷伸直了脖子朝阵中望去。
只见一位肩披银色狐皮大氅,身穿橘红色紧身胡服,斜戴银狐皮胡帽的妙龄少女策骑着一匹胭脂马,缓缓从阵中走出。这位少女仿佛从名画中走来的仙人,明眸皓齿,肌肤赛雪,在她一身银狐鬃毛的衬托下,宛若放射着一股明丽的光芒。她的身材娇小窈窕,眉目之间有着胡人的气质,脸庞棱角分明。她那灵动的大眼睛毫不胆怯地扫视着在场的豪杰少年,似乎正在好奇地猜想自己未来的夫婿到底是谁。在她的身上除了那充满了压迫力的美艳,还躁动着一股如火如荼的青春活力,令人忍不住目眩神迷。
即使久经风月场的郑东霆看过之后,也叹息一声,转头对祖悲秋道:“此女只应天上有。”
“反正秋彤比她美。”祖悲秋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似乎看久了这么漂亮的女子让他感到一阵眼晕。
“怎么样?你们若无异议,现在就可以开擂了!”歌舒侯爷大喝一声,将一群色与魂授的江湖子弟从昏昏沉沉中唤醒。
“好,好,好!”南市上下数千江湖弟子纷纷大声叫好,这些年轻才俊一向风流自诩,能够有这样香艳的夺冠奖励怎会不从,个个双目放光,恨不得立刻冲上擂台,一口气夺取第一。
天龙禅师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好,就依侯爷,今年洛阳擂的新规矩,谁得了论剑第一,就要迎娶歌舒侯爷秀外慧中的女儿歌舒慧为妻。作为嘉宾,侯爷和令千金可以在场观看。其他无干人士,就请离去。”
“公平的很,就是这样。”歌舒侯爷一蹁腿矫健地从马上跳下来,回头发布了几个简单的号令,随他一起前来的黑衣禁卫和金吾卫立刻齐刷刷的转身,朝着南市之外大步离去。接着这位歌舒侯爷一挽女儿的手,父女俩人一起高高跃起,落到了南市中心最高的酒楼屋顶,和其他的江湖人物一样面对擂台席地而坐,完全没有了一点皇亲国戚的架子。
与此同时,神针卫夫人在万众欢呼声中大踏步走到南市正中,一展手中的天蚕锦,这五光十色的锦缎立刻高高飘到了半空,被四方力士一把抓住,纵横展开。
“擂台已立!”
“好!”在一片呼喝之中,早就已经等不及的七大派八大世家名门子弟纷纷朝着擂台上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