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撞出去,剑尖自右肘倒刺而出,只听一声惨嚎,一名权力帮众,挨了一剑,乒刃落地而退。
萧秋水一返身,只见阿水脸色煞白,已经蹲倒下去了,腾雷剑叟怒叱连连,一柄迅雷般的剑,正与“观日神剑”康出渔斗了起来。
这时两柄单刀,一把跨虎篮,已向蹲在地上的阿水攻到。
阿水似因腹痛不堪,勉力一撑,一记扫堂腿踢了出去,把使跨虎篮的大汉扫倒,但对于那两柄单刀,眼看就要躲不过去。
这时萧秋水却已到了。
他一记拳头飞出,打得一人捂着鼻子退。
他右手剑把另一人右臂划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那人连单刀都丢掉,抱头鼠窜。
萧秋水居然逃脱后又倒退回来再打,这点令权力帮众意想不到,简直犹天兵而降,萧秋水击退了两人,一手搀起了阿水,脑后却劈来了一道急风。
萧秋水情急低头.几缕发丝,飞上半天。
出剑的人是“长大五剑”之一。
萧秋水己无心恋战,拖起阿水就走。
那“长天五剑”中的“玉枕神剑”又待一剑刺来,阿水一手为萧秋水所拖,但却及时踢出一脚。
“玉枕神剑”慌忙避开一脚,萧秋水却已走了。
萧秋水走了十七八步,只听腾雷剑叟的剑风已发出腾雷之声,呼喝连连,显然已与康出渔拼出了真火。
长廊又深又长,萧秋水一咬牙,决心先把阿水送到内殿,再回头救腾雷剑叟!
这时又是刀光一闪,一使鬼头刀者拦于前路,阿水疼得咬牙切齿,向萧秋水嘶声道,“你别管我——!”
萧秋水认得那拿鬼头刀的正是适才被自己大力甩掉的人,冲势不止,大吼一声,也不知怎地,还是萧秋水之气势逼人,那施鬼头刀的大汉竟被吓退三步,让过一旁。
萧秋水一面搏命冲,一面问道,“你怎么了……?”
阿水忍痛道:“我盲肠……哎……”便痛得讲不下去了。
萧秋水这才得知阿水原有盲肠炎,在剧斗中震发了病患,一发作起来不可收拾。阿水是女子,萧秋水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抓起她的腰一揽,一揪一送,把阿水推入内殿,猛回头,只见一人已挡住长廊来路。
那人高大威猛,白发银须,满脸通红,正是“大王龙”,盛江北。
就在这时,萧秋水又听到腾雷剑叟的惨叫。
萧秋水一看,只见恶斗中又加了个康劫生,腾雷剑叟当然不敌,又已中了一剑。
萧秋水不顾一切,疯了一般冲了过去1
盛江北双掌一挫,猛喝道:“你还是不要过来的好!”
萧秋水救人心切,哪里理会,情知断非盛江北之敌,全力冲向盛江北,盛江北一怔,心念这年轻人两度逃得出生,居然还第三次再入虎穴。真是胆魄惊人:
于是凝神运气,全力应付。
不料萧秋水眼看要扑到盛江北处,却突然一个大弯身,在盛江北右侧抢了过去,这一下,原出于萧秋水想急救腾雷剑叟,不宜与盛江北恋战,故出此策,盛江北正拟苦战,断未料到对方有此急变,一怔之下,萧秋水已擦身而过。
但就在将过未过间,盛江北已定下神来,知道萧秋水声东击西的用意。
就在两人擦身而已过之刹那间,萧秋水背部空门大露。
萧秋水救人心急,也未及理会背门之破绽。
盛江北为人在十九神魔中,虽较耿直,但毕竟搏斗经验丰富,这等良机,他怎会错过?
他的掌立刻伸了出去,右掌朱砂,左掌黑砂。
萧秋水的身形快,他的掌更快。
如果他的掌击中萧秋水,以萧秋水奔行的速度来说,盛江北最多只能击实三分力,还有七分力劈空。
但就算只击中三分力,双掌劈力之下,萧秋水不死也得重伤。
却就在盛江北双掌将至未至之际,忽然顿了一下,慢了一慢。
这一点连萧秋水也感觉出来了。
时机稍纵即逝,这电光石火间之差,萧秋水的身形已在盛江北双掌范围之外了。
盛江北没有拦住萧秋水,是令权力帮众意想不到的。
原来盛江北战团与康出渔战团之间,还有一组人,约有四、五人,一因意料不到,二是萧秋水来势太凶,居然不及阻拦,让萧秋水闯入康出渔战团去!
就在这时,康劫生已架住腾雷剑叟的剑。
康出渔带剑一卷,腾雷剑叟一条左臂,随着飞血断落!
腾雷剑叟一声惨吼,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萧秋水到了,一手扶住腾雷剑叟,一手持剑,反攻康氏父子!
这下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腾雷剑叟一面竭力挥动长剑,嘶叫道:“你走……”
康劫生嘿嘿笑道:“你明明走了,还回头来送死,真是天亡你也!”
康出渔笑道,“你要死快一些,老夫就成全你吧!”
两剑一烈一炙,尽招呼向萧秋水,腾雷剑叟想加上一剑,却被“玉枕神剑”架了下来。
才不过三招,萧秋水与腾雷剑叟已占尽下风。
就在这时,长天划过一轮刀光。
刀芒弯弯。
淡如天边月色。
月色照长廊,长廊深远。
长廊尽头,就这样平平地,飞出来了一人。
青衣、白袜、黑布鞋。
那人似大鸟一般地飘出来,一出来,就是一刀。
刀光一起,院外一声唿哨。
康出渔的脸色在月光下、刀芒下,变了形,变了白,惊呼道:“退……!”
他没有接下这一刀,人就翻出了墙外。
“玉枕神剑”素来自负,他要走,也要接下这一刀才走。
他的剑刺了出去,刺的是那“飞来的人”之“玉枕穴”如他刚才刺萧秋水一般。
然后他的手就不像在握剑。
因为他的手己不属于自己的了。
他的手断了。
就被那“飞来的人”一刀砍断的。
他几乎晕了,盛江北立即把他兜住,掠出了墙外。
而康劫生及其他的权力帮众,早在“玉枕神剑”,意图硬接“飞来的人”一刀前,唿哨响起后,便已纷纷走了,不见了。
“飞来的人”当然是梁斗。
大侠梁斗。
大侠梁斗望向围墙,围墙外漆黑一片,杂草丛生。
梁斗喃喃道:“盛江北这人不坏,权力帮中肯救助同门的,已是不多。”
忽闻一阵掌声,一人自天而降,笑道,“其实这少年也不坏,就算正道中人,肯如此舍身救人,一而再者,亦不多见。…
来人是柔水神君,他原是为梁斗掠阵,权力帮一退,他已飞快地封住了腾雷剑叟身上数处穴道,替他止了血,闪电剑叟也掠了过来,失声“呀”叫出来,忙扶腾雷剑叟入内殿救治。
梁斗笑望向萧秋水道:“此子姓萧,乃成都浣花萧西楼先生之三子,武功没什么,但胆识过人,志气齐天高,重义气,能独当一面。”
柔水神君看看萧秋水,冷笑地道,“正派不正派,倒不关我事,但他如此救助腾雷,原来长江上‘三英’跟他结下的梁子,便算了。我倒喜欢讲义气、重朋友的人,改天收他为徒弟也不一定。”
萧秋水却道:“前辈赏识,在下感激。不过惟前辈身在‘朱大天王’麾下,虽武功盖世,但非正途,望前辈能自珍行径,一光武林;如仍执迷不悟,则晚辈不敢拜礼。”
柔水神君脸色一变道:“我在天王门下,属神君之职,武林何人胆敢冒犯?我欲破例施恩收你为徒,你反而敢嫌我非正道中人?!”
萧秋水仍恭敬但坚持道:“晚辈只望前辈将盖世奇功,用于正途上!”
柔水神君正要发作,大侠梁斗大笑道:“好!秋水,好!我就欣赏你这种脾气!”
转而向柔水神君道:“唉呀,你怎么跟后生小辈一般见识,怄气作甚?来来来,我们先回到内殿,从详计议再说。”
大家又再走入内殿。
四周黑沉沉,连个人影也没有。
阿水似已复原大半,按着小腹望向萧秋水,明眸中无限谢意。
萧秋水报以一笑。回望适才生死恶斗的长廊,寂,无声,长廊真长。
夜深沉·煮酒论英雄
众人重新坐下,萧秋水居然自怀里取出菜肴,道:“幸亏没丢了。”
劳九个性比较莽撞,禁不住喃喃道:“妈的!为了吃的东西,差些儿丢了命,真划不来。”
好人胡福却正色道:“劳九你有所误解了。梁大侠等要拿菜肴倒是次要,重要的是藉此试一试权力帮包围的实力。”
李黑点头称是:“长廊、厨房,只是寺之一隅,但亦有康出渔、盛江北、玉枕剑客、康劫生等大敌伺伏,其他方位,必然布防更密,权力帮非但没有散去;而且还增援了。”
施月比较细心,把吃的东西摊在桌上,又斟好了酒,另一面吴财正在煮酒,施月道:“我们被困于此,谁也不知道。”
吴财道:“然而权力帮却不断增援,我们如此困兽斗,不是办法呀。”
柔水神君忽道:“这也不尽然。”
梁斗微笑道:“哦?”
柔水神君望定梁斗道:“梁兄可知我困战于丹霞之原因?与我向焦不离孟的‘烈火神君’又到哪里去了?”
梁斗道:“愿闻其详。”
柔水神君一口干尽杯中酒,道:“梁大侠可知道二十余年前,名震江湖的楚人燕狂徒及他名震天下的《忘情天书》吗?”
一向淡泊镇静的梁斗这次却动了容,失声道:“神君是说那武林无敌,而一出现又闹得血腥风雨,江湖中人,你争我夺的《忘情天书》吗?”
萧秋水只见“神剑五叟”及“两广十虎”都变了色,独有他和大肚和尚,却毫不知《忘情天书》是什么东西?
柔水神君神色沉重,叹了一声:“正是。”
梁斗变色道:“莫非……莫非这《忘情天书》又重现武林了?!”
只见广州十虎等一听之下,都伸长了脖子,广东,广西这两群市井好汉,对这“天书”尚如此未能“忘情”,其他的人可想而知。萧秋水不由得十分好奇。
柔水神君摇首道:“非也。”
只见众人都舒了一口气,有的竟不禁露出失望沮丧之色。
柔水神君又道:“据‘朱大天王’,部下的追查,《忘情天书》只是幌子,引武林同道,自相残杀,却并无此物,然而燕狂徒却确有其人!”
梁斗正色道:“当然。若无燕狂徒,就无李沉舟;若无李沉舟,就无权力帮;权力帮纵横武林,乃因李沉舟君临天下。李沉舟之所以能所向无敌,要不是有燕狂徒相授绝艺,虽天资过人,境遇奇特,亦谅不致有今日!”
柔水神君苦笑道:“据说李沉舟只不过得到燕狂徒一半的授艺而已。”
梁斗道:“所以才有那么多人追查燕狂徒手著的《忘情天书》,据说那是他一生武学精华,而今雍兄重提此事……”
柔水神君苦笑道:“我们‘长江三十六水道’的人物,打家劫舍,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但我们杀人虽多,统统加起来却还比不上一个燕狂徒。此人非正非邪,行事乖僻,心高气傲,又心狠手辣,练得一身惊人绝艺,后来被人所追杀,也是黑白二道俱大快人心的事。
这时只闻一阵急锤之声,击打在围墙上。
大肚和尚脸色变了变,梁斗却道:“不要慌张,对方是有意造成声势,使我们紧张、分心。”
柔水神君淡淡地道:“我们偏就不去管它就是了。”
阿水扁嘴道:“妈的,有种就跳进来,姑奶奶要报仇了。”
萧秋水侧首问道:“你……你肚子没事了吧?”
阿水虽久闯江湖,此刻被这关切一问,却不禁脸颊一红,道:“没事……盲肠,发作一阵,现在暂可用内力抵住。”
梁斗向柔水神君敬了一杯酒,道,“请说下去。”
柔水神君道:“在权力帮未崛起之前,梁大侠当亦知悉,当时天下第一大帮,无疑是朱大天王的天下。”
梁斗点头道:“这点确然。当时贵帮七大长老都健在,若非在武夷山上力战燕狂徒之役……
柔水神君恨声道;”我们七大长老合战燕狂徒,居然尚不能胜之,七个长老,只有两个…回来…”
梁斗颔首道:“那就是章残金、万碎玉两位前辈,据说不但是贵帮长老,亦是朱大天王之护法。”
柔水神君苦笑道:“章、万二位长老,是生死同心,才能合力消去燕狂徒致命一击.但亦身受重伤:至其他五位长老,都以身殉职了!”
梁斗动容道:“燕狂徒武功之高,人所共知,据说他十岁那年,己自创绝艺;十三岁那年,己俨然尊主、二十岁那年,已名震江湖。当日朱大天王命七大长老围剿之,显然势在必得,为何却……
柔水神君叹了一声道:“这都是因为燕狂徒那厮武功委实太高了。不过在七大长老围攻之下,燕狂徒也筋疲力尽,后来朱大天王朱顺水先生也去了,趁此把他击伤,却仍给他逃逸而去……而朱大大王亦因此役而元气大伤,武林中统领之宝座渐而被李沉舟那一伙人所取代。”
梁斗沉声道:“武林是非成败,如日升月落,起伏不定,浮沉世事,今日未成定局,他日也殊为难说。……只不知此事与阁下莅临丹霞,以及烈火神君一道,又有何关联呢?”
柔水神君沉吟了一会,道,“今日我们共患难,御强敌,对梁大侠的人格品德,又素为敬慕,故亦尽心腹之言……我们此番六人上山,乃得知长江四棍的讯息,五位殉职长老中,惟独邵流泪长老未死……”
梁斗一惊道:“是三十年前名震江湖的‘别人流泪他伤心,自己流泪人断肠’的邵流泪邵老前辈?!”
柔水神君一笑道:“其实也不算‘老前辈’。‘前辈’确是没错。他出道极早,二十三岁巳名闻江湖,二十八岁就当上了敝帮‘长老’,三十岁就逢燕狂徒之役,迄今还不到五十岁,跟我们年纪不相上下而己,不过邵流泪长者和岑伤心长老,昔日在武林中被称力‘天地二绝’,亦名下无虚……可惜。可惜岑伤心却死于燕狂徒之手……”
梁斗一蹙眉道:“听雍兄口气说来,敢情是邵流泪未死了?!”
这时围墙外又传来更急剧的击打声,的是以掌击墙,好人胡福皱了皱眉,忍不住道:“盛江北好掌力!”
柔水神君呷了一口酒,长长吁了一口气,方才道:“不但未死,而且还据悉得了一双‘无极先丹’!”
这时传来“轰隆”一声,一片围墙倒下,石灰飞扬,众人凝视。却无人影冲入院来。
梁斗道:“权力帮动用到炸药了。”
柔水神君道:“他自扰乱心神.我自饮酒谈天。”
梁斗一笑举杯道:“我敬你。”
柔水神君亦淡然道:“今日我们齐困于此,亦算患难之交。来来来,我敬大家。”
众人一口干尽、自不理会外面的战云密布。
梁斗笑了一下,道:“适才神君谈及‘无极先丹’,我真为之一震。这‘无极先丹”,原是武林至宝,称为‘无极仙丹’。燕狂徒之所以在二十五岁便能冠绝武林,乃因吞服‘无极先丹’之“阳极丸’、‘阴极丸’共六颗,方能有此功力;而‘无极先丹’在世间乃以灵异药物所制成,己个可能有再制的成料,……”
柔水神君点头道:“‘无极光丹’不过十二颗,而燕狂徒尽得,并吞食六颗。……‘无极先丹’不但助长功力,‘阴极’、‘阳极’吞食,两颗可增一甲子内力修为,为武林至宝。‘无极先丹’亦有起死回生之能……邵长老之能不死.亦因于此!”
梁斗动容道:“哦。那么说,邵长老得有一尝‘无极先丹’之奇遇了。”
这是萧秋水见梁斗第二次动容。粱斗淡泊名利,但对燕狂徒,《忘情天书》无极先丹却似十分关注,敢情是因为这三样事物,对武学中人来说,是无比动人心魄的原故吧。
其实萧秋水不知道,若在十五年前提起这三件宝物,这些在一起的人,先得要打上一场流血遍地的仗不可了。
柔水神君颔首道:“必然如此,因为在十五年前武夷山之役,邵长老确是被燕狂徒劈中一掌,又脚踢中左太阳穴,加上反手一剑,剑贯腹腔,受如此重创,邵长老是必死无疑。……这都是章、万二位长老亲眼目睹的。”
梁斗奇道:“若‘无极先丹’确有起死回生之能,邵长老能活在世上,并不足为奇了。……只是此事相隔一十五年,神君又从何得知那前辈仍活着?”
柔水神君道:“是‘长江四棍’在广东附近,遇上邵长老了。邵长老不但没死,而且武功精进,长江四棍一问之下,才知道邵长老是吃了两粒‘无极先丹’,才得以保存性命。”
梁斗问道:“但‘无极仙丹’不是在燕狂徒手里么?”
柔水神君道:“当年燕狂徒力战七大长老,已歼其四,但亦筋疲力尽,朱大天王赶至,合攻之下,击伤燕狂徒,邵长老求功心切,自后扑上攻杀之,却给燕狂徒后发一剑,贯穿腹腔,再听声辨位,击中邵长老一掌一脚,大众还想格杀之,燕狂徒飞身而起,落入原先他所备的马车之中,策马狂奔,就此逃去……
梁斗赞叹道:“燕狂徒在八大高手围攻之下,居然还能逃脱,而且不回身便给予武功精奇的邵长老三道重创,实是英雄盖世,了不起。”
烛光闪熠,照得大殿上三个庞大的弥陀金佛闪动不已,光黯有致。
柔水神君腼然道:“不是我往别人脸上贴金,据章长老说,那燕狂徒剑仍嵌入邵长老身上,居然不拔出来,背着邵长老,一掠五丈,直入马车,马即长啸,长驱而去,而大家都追不上……单凭这份轻功,真是……”
梁斗点头道:“真是惊世羡艳。燕狂徒一生行径过于偏戾,但智慧武功,胆魄勇气,俱一时之选。”
柔水神君接道:“邵长老之所以不死,可以说是燕狂徒救活的。自从武夷山一役后,江湖传说纷纷,但燕狂徒一直未现江湖,有人说他受朱大天王所伤过重致死,亦有人传言燕某日后受少林、武当所派十二大高手围攻而亡,总之说法都不一样,而燕狂徒亦始终未现武林,他唯一的徒弟李沉舟却渐露锋芒。”
梁斗道:“莫非……莫非雍兄乃从‘长江四棍’处得悉,邵长老正在丹霞山上?”
柔水神君正色道:“正是。长江四杰巧遇邵长老,邵长老吩咐他们说,他正被极其厉害的高手所追杀,事情无及细说,但却有关‘无极先丹’下落等重大事情,请‘长江四棍’即通知朱大天王,派人来援,他有重要事物奉献帮主……”
梁斗道:“所以神君等就来了?”
柔水神君道:“不只我,大家都来了,为了要拖住权力帮兵力。除了烈火神君已向权力帮发动攻击。”
梁斗奇道:“长江三十六水道要对权力帮下手,为何选在此时?”
柔水神君道:“邵流泪仓促交待,他将藏身于丹霞别传寺、南华古刹其中之一,试图避开煞星,请朱大天王赶快派人来援。朱大天王一得知这项消息,据蛛丝马迹,断定只有权力帮敢与我们为敌,故令烈火神君出兵权力帮,佯作攻击,其实是吸引住权力帮主力,以便救援邵长老。朱大天王亲赴南华古刹,章、万二位长老及我与五剑,则赴丹霞……”
这时外面的声音骤然同时止歇。烛火晕黄,不住晃动。众人屏息、静聆。
柔水神君又道:“我们在丹霞途中,又得知邵流泪长者出现在六榕寺附近,万碎玉、章残金两位长老即赴六榕救援,我与五剑续赴丹霞别传寺。来到这里……”柔水神君喝了一杯酒又道:
“找不到邵长老,连大印、玉玺法师也不见了。我本想撤走,但回心一想,大印、玉玺都是有道高僧,鲜少与人结怨,而一身武艺,也扎手得很,常人绝不是其敌手,怎会失踪?而别传寺又是钦定学士潜修圣地,怎会一个隐居的读书人皆无?我便在此稍作逗留,果见异样,即行提防,才免遭权力帮暗算之毒手!”
梁斗“哦”了一声道:“那么说,权力帮已先汝等而至么?”
柔水神君道:“其实他们,早就来了,大概也是找遍了丹霞,不见邵流泪,便在这儿伏击我们,除了八大天王中的火王亲至,还有一伙权力帮众,今早我请五剑叟去山腰打出一条血路看看,他门杀到一半,见对方埋伏太多,故只得退回山上。”
梁斗沉吟道,“那么说,邵前辈身怀瑰宝的事.权力帮也是知道的了。”
外面静寂得惊人。
夜深沉。
山雨欲来风满楼。
柔水神君道:“知道是必然的了.不过他们不可能加派人来。因为他们现在也够忙了。”
——烈火神君攻权力帮,朱大天王在南华,万碎玉、章残金在六榕。加上浣花剑派、广西浣花、四川唐门等一闹,权力帮也真够应付的了。
梁斗想了想,道:“难怪剑王一路上都不发动主力攻击了。原来他是见我们往奔丹霞一路。敢情是以为我们也是为无极先丹而来。干脆困我们在别传寺中,看我们能否找到邵流泪,再一网打尽。”
柔水神君点了点义,道:“想必如此,是以火王、剑王联手,开始我见你们来,亦不敢确定是否权力帮中人,一直待他们向你们发动攻击,才敢判定。”
梁斗笑道:“这也难怪。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就连名满两广的威镇阳朔的屈寒山也为权力帮所用,诸位自不得不小心一些。”
柔水神君苦笑道:“梁大侠能够见谅.兄弟自是心感……但别传寺中,皆无邵长老下落,屈寒山等劳师动众,迫你们上山,展开包围,死缠不放,却又何堪?”
梁斗一时无法作答。萧秋水在旁低声道:
“不知……我……”
梁斗笑道:“秋水,有话快说。”
萧秋水道:“我有些看法,不知该不该说?”
梁斗道:“快说.快说,我们都是患难中人。有什么不可说的。”
萧秋水躬身道:“谢前辈……”
梁斗截道:“有什么前辈不前辈的,而今大敌当前,谁死谁活。何人依仗何人。尚不得知,凭你智慧,胆色,日后必是一方宗主,你再客气。就看不起我梁斗!来来来,喝酒,说话。”说着一口把酒干尽,又倒另一杯酒。
梁斗这一番话,听得萧秋水热血上冲,朗声道:“在下认为屈寒山所以领兵冲上山来,是受长江四棍之影响。”
这一下,柔水神君与梁斗惧出乎意料之外,齐齐“哦”了一声,望向萧秋水。
萧秋水舔了舔干唇,把受屈寒山等危崖迫坠。与唐、铁、邱等分散,落入江中,再被长江四棍所俘,后在高要又为屈寒山等所制。并说出“剑王”斗“四棍”的始末……
萧秋水接道,“以屈寒山武功,长江四棍自不是敌手…”说着望了望柔水神君,柔水神君不由得点了点头,萧秋水道:
“长江四棍想必失手被擒。为了求生,希望离得最近的雍神君能出手相救,故说出丹霞山乃邵长老真正现身所在。诱剑王等上来与神君相拼,以望得救。惟不知神君早已受‘火王’所围。剑王见梁大侠上来,以为长江四棍所说有理,所以集中火力攻此地,一面必己遣人通知权力帮……”
大肚和尚道:“那末说,这儿不宜久等,权力帮再忙,也会派援军到此了。”
疯女这时一点疯态都没有,沉声道:“无极先丹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仙丹,权力帮一旦得知,绝不放过。”
柔水神君道:“这样说来。长江四棍己落在剑王手里了?”
萧秋水迟疑道:“这都只是猜测而已!”
梁斗抚髯道:“不过猜测十分有理。”
柔水神君苦笑道:“可惜这儿既无邵长老,亦缺无极先丹,只有我们枯守在这里,跟权力帮对上了。”
外边一片死寂,殿中烛火,映照在大殿三座金佛之上;香火早断,佛笑依然,居然带点暧昧和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