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目的

燕丹与乐毅对峙现场被实况转播到了群里,大嬴政没能挣扎过群友们的拉扯,终究是躺平,与他们一起对两人指指点点。

【祖龙】:燕丹的眼界也就这么多了,思维也跟正常人不一样,想趁着赵国长平之战的失利来占些便宜,也不瞧瞧有没有这个本事。

【Judy】:有想法也是正常,可惜太年轻,用错了方法。

【天选之猪】:燕国这得是换了三代王吧,还扒着乐氏不撒手,估计也是没有能用之人。

【威凤】:划重点,没有能用的人。

【威凤】:不过这点主要是制度导致,但是乐毅这件事还是燕王疑心太重,轻而易举就中了离间计,为人也不够自信。

【天选之猪】:不就是大将军拥兵数十万在外,一边提心吊胆还想一边开疆扩土,格局小了啊。

【祖龙】:+1

【威凤】:+1

【臂长过人】:+1

【小刘】:咳咳。

【稻草人爱好者】:咳咳。

【Judy】:爸爸没关系,虽然我们防备心中,但是我们可以自己打啊。

【稻草人爱好者】:……

朱元璋丝毫没有被安慰到,反而被狠狠扎心。

阿政乖巧做笔记,看到这总觉得楼上父子俩间的氛围怪怪的,想了片刻没能看出到底哪里不对,干脆直接抛在了脑后。

他观察出了一个规律。

群里人数不多,但是似乎地位上有着明显差距,具体表现在发言的内容和其他人认可的程度。

第一当然是大只的自己,刘彻和李世民似乎不分上下,朱元璋话不多,可和朱棣一起存在感极强;刘邦过于自来熟,如果不是大只的自己对他的态度,刘邦每天插科打诨说的话直接就掩盖了他的本质了。剩下的人则是另外一个梯度。

受到他们的影响,阿政最先看得也是大只自己的反应和观点,这也是最容易理解的部分,在这个基础上看其他人的话,更加受益匪浅。

说话间,燕丹和乐毅对峙的气氛又发生了变化。

“太子年岁还小,有些事情看不懂也实属正常。大王总要懂得贪多嚼不烂的道理,燕齐才是死敌。若是这个时候再与后方的赵国交恶,燕国危矣!”

“若是望诸君愿意助燕,未必不会转危为安!”

乐毅也被燕丹的话给震惊住了,他原以为燕丹不会如此直白,不曾想还真的大胆至此。

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开口。

只是燕丹到底没有失去理智,说完这句话后就似先前咄咄逼人的模样,“还请望诸君考虑一二,丹还有事,就不多打扰了。”

说完,也没等乐毅回应,就径直走了出去。

“阿兄,阿兄!”

阿政看了眼玉板确认拍摄正常,悄声将守在外面的赵戎叫了进来,“稍后若是燕太子来了,阿兄帮我周旋一下。”

赵戎在外一直秉持这面无表情的模样,闻言定定地瞧了阿政一样,突然抬手在阿政脸上捏了一把,“小骗子。”

先前阿政说的自己怎么可怜,还让他一起跟着,可一见到燕丹哪里还不明白,燕丹对阿政存着利用,阿政对燕丹也不见多少真心。

那虚情假意,瞧得赵戎都险些同情燕丹。

虽说对崽崽心眼多很是欣慰,可也未免有些气愤。

不过赵戎惯是疼这个弟弟,掐一下脸也就算出气了。

这一下让阿政不由瞪圆了眼睛,控诉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见赵戎脸上破了功,笑道,“不过阿兄也不喜欢燕太子,这次可就不和你计较了。”

“就知道阿兄最好了!”阿政扯着赵戎的衣摆晃了晃,又伸手去抱,试图用撒娇萌混过关,只一下就让赵戎心软的不行,哪里还有半点生气的模样。

“真是怕了你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好!都听阿兄的!”

阿政用力点头,将赵戎安抚好,视频就录到了尾声。

虽然乐毅自始至终不发一言,脸上的表情却丰富的很,不一会儿,昨日晚宴上出现过的奶娃娃被乐毅命人抱了过去,亲亲热热说着话。

说的是赵语,内容无非就是什么防备这燕丹,如果有机会与他处好关系。

乐毅示好之意昨晚的时候阿政就知道了,再看这番话,也瞧不出什么深意,可直觉却告诉阿政好像忽略了什么东西。

直到燕丹在外催促了,阿政才放弃深究。

回去时燕丹未曾叫人分开车架,返程两人同乘一处却异常沉默,燕丹虽有心事,但那本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反倒是有心观察着周围,“政弟这是怎么了,得了望诸君这么一堆赔礼反倒是不高兴了?”

“政没有不高兴。”阿政注意到现在燕丹言语上随意了许多,随是用着雅言,用词却少了许多讲究,可见心情是真的不错。

如果不是全程看着他和乐毅剑拔弩张的交流,阿政还真的就信了。

终究,阿政还是没忍住,问道,“阿兄来赵似乎还没怎么歇息过,不会累吗?”

燕丹没想到阿政会反问他,问的还是这个问题,下意识就要扯起嘴角勾勒出一个完美笑容,可想说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他的随从和心腹都不曾问过,可眼前这个小到有些可怜的秦质子却是用着还不算娴熟的雅言笨拙地关心着他,一时间心中不知该作何感想。

然而这种无用的情绪只停留了一瞬就在燕丹心中消失的无影无踪,质赵的机会是他自己求来的。他乃是燕国太子,自当是身负重任,为此他不惜亲自来赵国谋取对任何对燕国有力的东西,除此之外,任何事情他都不会考虑。

就这么一顿的工夫,燕丹表情中就多了一丝无奈与不甘,“质赵二字于母国不过是说说而已,可真的落在身上才知道这两个字的含义,纵然是累,也总要做些什么证明自己的价值,才不至于被母国作为弃子。”

信你才怪!

如果不是没有错过燕丹眼中闪烁着的兴奋的光芒,换做是任何一个人听着这么一段话还真的就信了。

可惜已经让阿政尽数看在了眼里。

“真是苦了阿兄。”阿政微微垂首,声音也落寞下来,掩去了他真正的神情。

阿政从未像是现在这般如此清醒过。

他们同为质子,同是做了许多事求来的,甚至于最终的目的都是一致。

他不懂燕丹的执着,但他明白自己之所以作出种种的选择,目的只有一个——好好的活着。

只有活着,他才有资格去染指权力,唯有权力,才能掌握自己的生死。

然而这说起来简单,却是需要秦赵两国都能看到他的价值,这可就有些——

“吱呀——”

阿政和燕丹突然猛地前倾,好在反应及时才没有被甩飞出去。

“怎么回事?”

“太子,我们遇上了赵国公子偃和司徒郭开的车架了。”

驾车的车夫声音传来,听得燕丹眉头一皱,略想了会儿,才道,“避开他们让他们先——”

“原来是燕国太子,吾等走得倒是不巧了。”

燕丹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就传来公子偃的声音,叫燕丹想要直接回避也是不能。

只得打开车门,探身下去。

阿政也跟着一并下了车。

“若是公子偃赶时间,不如先走?”

“燕国太子客气,不过太子可能对赵国不熟悉,邯郸城内谁人不知上卿蔺相如与将军廉颇的故事,若是吾等就这么走了,旁人好说吾等仗势欺人了。”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燕丹脸色难看起来,这摆明就是冲着他来的。

可他们二人从未有任何的交集,甚至于昨晚的晚宴上也无公子偃的出现,他何时得罪过公子偃!

阿政也是差不多的想法,而在目光落在郭开身上时,阿政突然有了新的看法。

登时脑海中灵光一闪,尽是此前乐毅用赵语哄孩子的画面,阿政几乎是改也没改,可怜巴巴得扯着燕丹的衣袖,“离着也算是近,不如就步行回去,免得被人当做挑衅?”

阿政声音变大,只能让周围站着的几个人听到,语速却是极快,说的是赵语,燕丹感受着阿政微微颤动的手指,只以为是阿政害怕。

旁边从始至终都事不关己模样的郭开却突然看向阿政,“上次一别,臣还未与秦王太孙多说什么,竟是不想秦王太孙赵语如此娴熟。”

“司徒客气,政生长在赵国,赵语熟练一些,知晓一些典故也是正常。”

随着阿政的话,郭开的眼神愈发亮,在公子偃想要继续咄咄逼人时竟带着他主动退让,“公子,我们还另有要事,不宜多做停留。”

郭开三言两语就说动了公子偃,然而上车之后,公子偃却是冷下脸来,“郭开你这是做什么,这燕太子太过嚣张,若不杀杀他的气焰,只怕是对赵国不利!”

“公子倒是愿意为大王,为赵国着想,只可惜最后大王能不能瞧到公子的努力就不一定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

“秦质子自小在邯郸长大,学赵语,识赵字,对赵的感情想来不一般,正如现如今正在秦国,若是太子殿下也如秦质子这般就好了。”

郭开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只是若想更有说服力,就免不了帮助秦质子刷一些亲近赵国的名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