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设在赵王宫,阿政不过是个虚岁五岁的孩子,就算是应邀去什么事情也掺和不到他的身上。只怕赵国这些大臣们巴不得事情安安静静的渡过。
赵姬想要一并跟着去,被嬴政直接出言拒绝。
“母亲想去倒是无妨,只是这邯郸城中对政有敌意的人可不止一个,只是政一人左右也听不懂他们的话,却不好叫他们欺辱母亲。”
“可是——”
“母亲放心,有燕国使臣瞧着,总不至于做出些太过分的事情。”
赵姬还是被阿政说服了。
她从前是吕不韦姬妾的时候就见惯了这些子达官权贵的肮脏,对于宴会上会有的事情心知肚明。
阿政说得对,她若是去了,可不一定会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她的阿政聪慧不愿节外生枝,她自是不能拖后腿。
见赵姬为自己准备起晚宴的东西来,阿政迫不及待打开了玉板。
别看他在赵姬面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实则紧张地很,崽崽虽然小,却不想在那些人面前丢脸。
“政可是有要注意的事情?”
【天选之猪】:晚宴啊,这朕还真的没有什么经验,都是请着朕去的。
【威凤】:朕倒是经常在晚宴上与民同乐共舞探曲,不过小政太小了不太合适吧?政哥你看呢?
【祖龙】:上菜就吃,吃饱就玩。
“会不会显得太过随性了?”
阿政本想提前补课,免得到时候迈错了脚惹人消化,哪里想得到几位老师出口就是那么的随心所欲,真是,真是自由自在呢。
连阿政这个幼崽都发出了感叹,更不要说另外两人,纷纷忘记了自己的提议也有够离谱的,转而一致给大嬴政的建议挑起毛病。
【威凤】:政哥你这也未免太笼统了些,虽说晚宴的主角是那燕丹,总也不能敷衍至此吧。
【天选之猪】:不说燕丹朕险些忘记了,此前在燕丹面前表现的小心翼翼,如此还真的不好太过游刃有余。
【祖龙】:也没有这么夸张。
大嬴政回忆着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赵国已经有意思这么做了,只不过朝中一直有两种声音,以至于又过了许久才被提及,期间更是不知道遇到了多少次生死危机。
阿政就不一样了,他身有奇遇,生生将这件事提前了不少,原本的反对派也被说服,自是不可能有什么危险。
他的想法刘彻和李世民都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才觉得不能就这么随便过去了。
政哥以前怎么样没得说,这点他们也是佩服。
可现在小政是他们的学生弟子,没道理这么多帝王陪伴,阵仗还不如政哥!
大嬴政越是这样说,反倒激起了剩下皇帝们的好胜心。
【头疼不是病】:不如问问玄德?他儿子想来是经验丰富。
【曹老板】:是啊是啊,玄德有经验。
【臂长过人】:曹公也不至于一次用两个号来给备施压,吾那不孝子若是能有一二作用也算是他的造化了。
【祖龙】:……
没记错的话,刘玄德的儿子刘禅似乎,比之他儿子好不到哪里去?
【最烦煮豆子】:倒也不必如此麻烦,想来就算是问,也该是“此间乐,不思蜀”的答案。
【最烦煮豆子】:此事倒是不如问问汉高祖?当初鸿门宴也总归更贴切些。
【小刘】:这个我倒是熟,平原君门客中有不少有本事的人,拉拢拉拢未必不能拉拢个帮忙舞剑的。
【祖龙】:舞剑?!
大嬴政难得有些失态,早知这些皇帝们的生活如此“精彩”,他就应该在后世现代人去他哪里扫墓的时候多听听后世历史。
“舞剑?”阿政看着大片空白不断闪过,不知道是不是得到时间长了,空白处竟是隐约闪烁着些文字的影子,阿政心中有预感,或许等不了多久他就能瞧到其他人说话了。
可紧接着阿政就被大嬴政舞剑二字吸引去了注意力。
无怪阿政太容易被转移注意力,实在是这两个字太吸引眼球了。
刚来外翁家的时候恰巧在除岁之时,阿政作为一个人见人爱,人见人夸的幼崽也不免被大人哄着“表演”一番,因着他投壶中了一支,到现在还有不常见的仆妇见了面后夸奖。
难道晚宴也是这样的吗。
不,不能只有他一个丢脸!
阿政握紧拳头,脸上露出了不该在这个年纪幼崽脸上出现的坚毅之色。
燕质子,利用你的时候到了!
【祖龙】:那个,方才只是——
“老师,政明白了,政会好好准备的。”
【祖龙】:明白……什么了?
可惜大嬴政这句话发出去的同时,阿政头像就黑了下来,显然已经下线。
啊这。
别看其他人起哄的时候厉害,看热闹有一个算一个,可真遇到热闹大了,一个个跑得更快。
【祖龙】:左右朕无事,也好去跟诸位谈谈心。
大嬴政说的温和,说出的话却让其他人心中一颤,这哪是什么谈心,分明就是拆墓来了。
唯独墓葬不显人前的略松了口气,却见大嬴政继续道:
【祖龙】:孟德兄也无担心朕找不到你的墓穴,虽说七十二疑冢不好找,可瞧了朕兵马俑也不少,不出片刻就能上门拜访。
【曹老板】:……
还用两个小号起哄不是?那就等着他去好好‘谈心’吧!
众人彻底没有了看热闹的心思,谁让自家墓穴太小不如始皇帝自带兵马俑呢?唯独刘彻跃跃欲试,茂陵可不小,始皇有兵马俑他还有卫青和霍去病呢!如此他倒是想看看始皇的地下军团比之他的大司马和冠军侯又如何。
只是刘彻怀揣着这隐秘的小心思等啊等,一直等到了大嬴政都谈完了一圈,也没能等到。
寂寞。
这都是后话,暂撇不提。
阿政仔细想了下郭司徒走时的话,也没准备太久就跟着前来接他的车架去了王宫。
离着晚宴还早,这位板上钉钉的‘秦质子’就被待到了燕质子处。
得来全不费工夫。
阿政对于郭开愈发有好感了,不仅贪财这点好,就是心思灵活这点也好!
“燕,政见过燕国太子。”
燕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阿政,自是也没有错过阿政眼中一抹惊喜,以己度人,顿时觉得阿政此番是欣喜于此处难得有了个熟人,虽然很快就掩饰了过去,燕丹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
“你我二人相差不大,不若你唤我阿兄,我唤你小弟?”
“这——”阿政面露犹豫挣扎之色,却到底抵不过孩童恐惧之下控制不住的依赖之情,小声的唤了句,“阿兄。”
“这块玉珏是阿兄常年所戴,今日与政弟一见如故,便赠予你。”
“政恐——”
“哎,政弟既叫丹一声阿兄,难道连这点小东西都不肯收下?”
话已至此,阿政也不好再推辞,直接道,“多谢阿兄。”
说着,阿政将玉珏放好,经过这么一番往来,两人到还真的亲近了不少。
小孩子对什么都好奇,燕丹虽然不懂赵语,却见阿政雅言说的不是很利索,听是没有问题,就挑拣着些燕国的趣事,说与阿政听。
听得阿政直呼惊奇。
可几次三番之下阿政就没有了这么高的兴致。
燕丹原以为是小孩子精力有限,不想仔细瞧了瞧不见其有任何困顿之色,倒是小小年纪就皱起眉头,仿佛有什么烦心事。
“政弟可是有什么事情烦心?”
“也,对阿兄来说自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阿政似是不想说,可对上燕丹关切的眼神,阿政也不好闷着自己,当即就转口抱怨,“这晚宴虽说盛大,但想想又有比试献艺,政就有些害怕。”
“比试献艺?!”
“阿兄难不成没准备?”阿政目光骤然亮了起来,看得燕丹不自主就扯了句谎。
“准备倒是准备了,不过不算充分。”
“阿兄准备就好。”阿政难掩失望的垮下了肩膀,絮絮叨叨又东一眼西一语说了自己在邯郸被欺负的事情,其中掺杂了不少赵语,听得燕丹也是糊涂,好不容易等到阿政喝多了水去更衣,方才找到空闲。
燕丹半点时间也没有浪费,问着旁边翻译的人,将那几句赵语逐字逐句翻译了过来。
他话里有几个重要的信息:
晚宴上会有比试。
针对目标就是来赵质子。
还都是些早有准备的邯郸勋贵世家之子。
嘶——赵国竟是如此欺人太甚!
燕赵关系不睦,边境城池今日你抢了去明日我夺了去都是常事,偏偏赵国有这等本事。
毕竟不是哪个国家在失去了这么多青壮后还能回击一把秦国,纵然他们燕国刚刚失掉的武阳很快再度贵燕,他这个燕太子也已经作为质子质赵了。
他们竟还想用这种方法再度打压他们这些质子。
当真是可恶。
生气之余,燕丹不忘寻找对策,好在秦质子是个不大的孩子,叫他获知了这重要的讯息。
他可不觉得这是针对秦质子的,这就是针对他燕丹的!
既然他们想要偷偷摸摸的,他偏要将这件事摆在明面上。
能扳回一点是一点啊!
“麻烦通传一番,孤对这晚宴有些许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