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坊的门被一脚踹开,由于来者用力过猛,木制的房门一扇岌岌可危,一扇已经直接“啪”的一声用力倒在了地上,结束了它的工作。
没有了门的阻挡,夜晚强烈的风从外界涌入进来,冻得人直起鸡皮疙瘩,小丫头“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
我和小丫头一起望向来者。
视线还没有彻底定下来,处在“寻找”的阶段时,我听到重物被直接扔在地板上的声音。
因为疼痛,“重物”倒吸了一口气。
我心存疑惑,却隐约明白了来者与“重物”到底是谁,给来者找麻烦让我的心情变得非常好。
愉悦感直升,我挂着笑容正想作声嘲讽,却在刹那间被未发育完全的两只手紧紧扼制住喉咙。
窒息感迸发,我未反应过来,便被强大的力量给摁得连连倒退,直接退到了屋内的墙上。
背部砸向冰冷的墙壁,疼痛感与窒息感同时在我身上发生,感受到腰部被一双熟悉的腿所盘住,我的视线终于定了下来。
我奋力地睁开眼睛,一双如同血液一样的红色双眸低头与我直视,因为盘腿在我身上,来者现在反而比我高。
他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我,握住我脖颈的双手摁得死死的,像是故意要让我感觉到疼痛。
来者果不其然是该死的臭小鬼。
这种如同上位者一样的蔑视让我很不爽,可现在的我却没办法抵抗。
我使劲地掰着两面宿傩的双手,但力量悬殊得实在太大,那双手甚至根本就没动弹过一下。
“两…两面宿傩。”我用力地从牙缝中挤出声音,这让我呼出来的空气增多,大脑开始缺氧,思考变得缓慢,我的视线逐渐开始模糊起来。
尽管如此,我却不肯向这个可恶的小鬼低头求饶。
让我向讨厌至极的人求饶,比杀了我还要令我觉得丢人可耻。
所以我永远也不可能向川上富江服软示弱,更不可能向眼前的这个臭小鬼认输。
我“呵”了一声,吐出一口唾液在两面宿傩脸上,摆出讥讽嘲笑的表情,道。
“你又在发什么疯?真是心智不成熟的臭小鬼。”
两面宿傩的表情刹时失控,脖颈处与额头的青筋同时暴起,血丝密布在他的眼中,他眉眼含着无法忽视的强烈怒意与狠戾毒汁。
他的双眸变化成如同盯住猎物的猫,一眨不眨地凝眸紧盯我的脖颈,双手更加用力。
疼痛感与窒息感同时达到顶峰,身体里储存着的空气也在刚刚被我全部吐出。
我无法再开口讥讽,视线一片空白,隐约间看到黑色的死神站在两面宿傩旁边伸手和我打招呼。
我眼睛一翻,竟差点直接晕了过去。
值得庆幸的是,在我彻底晕过去、去往另一个世界之前,两面宿傩松开了他的手。
窒息带来的无力感让我双腿发软倒在地上,我捂住疼痛至极的脖颈干咳了两声,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我无法注意到时间的流逝,也无法听到外界的声音,模糊视线里只有两面宿傩一个人,少年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嘴唇似乎动了动,但我什么都没听见。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终于缓过来一口气,除了脖颈还会感觉到疼痛,身体一切都恢复正常。
我费力地抬目望向两面宿傩,切齿痛恨地瞪着他,语气恶劣狠毒:“你怎么还没有死掉?可怜的臭小鬼,你知道OO是怎么用的了吗?”
我瞥了一眼刚刚落地的“重物”,果不其然是我送给两面宿傩的女人——之桃。
“哈,看样子是没有呢。”我笑了一声,挖苦耻笑道,“还要女人呢,真是可笑死了,未发育完全的臭小鬼,小屁孩果然就是小屁孩。”
“你真是找死。”这句话似乎又激怒了两面宿傩,他面色阴沉不含任何笑意,眼神阴鸷恐怖,眼底布满我许久未见过的恶意与杀意,问。
“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杀死你吗?”
我正欲再开口讽刺回去,有一段时间未开口说过话的0768突兀地提醒我。
[危险——危险——宿主已陷入极高概率会陷入死亡结局的境地中。]
[再次提醒,宿主已陷入极高概率会陷入死亡结局的危险境地中,本系统不会提供任何帮助,请宿主自行寻找脱离困境的办法!]
它话音刚落,我的脑海中就猝然浮起一个危险警报标志。
不能提供任何帮助那你说个屁啊?!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内心无语极了。
背部再次爬起密密麻麻的惊悚恐惧感,头皮开始发麻,我暗下眼神,知晓这次不是在开玩笑。
虽已对这种感觉失去了应有的灵敏度,但在生命危急的当头,我还是有一种精准到称之为可怕也不为过的直觉。
我简称这种感觉为怕死。
面前的臭小鬼脸色瘆人的青紫,红眸如同尖锐无比的刀片,恶狠狠地刮在我的身上,他不掩饰杀心,也不想掩饰,红眸里一片阴霾密布。
臭小鬼真的对我动了杀心。
该怎么样逃离这样的困境?
我未想出合理途径,直到他人的声音打破了我与两面宿傩之间这种诡异的沉默。
“十分感谢您。”
女声传入我和两面宿傩的耳朵中,我们同时望去,之桃跪坐在地上,见两面宿傩看来,她弯下脖颈,给两面宿傩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我猜测她应当是被两面宿傩硬拽着脖颈半拖半提过来的。
她身上的裙子已满是脏泥灰尘,膝盖以下的裙摆破烂不堪,小腿上也有一些石子划过的伤口。
明明被这样对待,为什么还要感激两面宿傩?
两面宿傩也与我有同样的疑惑:“…你感谢我什么?”
“感谢您愿意为游女提供庇护。”之桃又道。
她轻咬了一下唇,眼睛闪过痛苦:“游女们大多都是被非法卖入进来的,这里的男人们都把游女们当作一种玩物,没有人会在这里把女人当成人,更不用说什么庇护了。”
“您愿意把初夏留在那里,愿意让初夏得到您的庇护,我真是太感谢了。”她弯下脖颈,又给两面宿傩磕了个头。
之桃终于完成了心中一直未能实现的遗憾。
她拯救了她的“母亲”。
只是,花街还有数不尽的“母亲”。
何日是个头,何时是个头?
她们这些女人的痛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终止呢。
“你不用向我道谢。”两面宿傩蹙眉。
他提起我的脖颈,将瘫坐在地上的我提起,道:“我是因为想要这个女人,所以才会同意庇护的。”
…等等?
这臭小鬼刚刚说了什么?他想要我?
我机械般一下又一下扭过头,对着两面宿傩指了指自己,问:“…小鬼,你说你想要我?”
两面宿傩鄙视地瞥我一眼:“你的脑子已经连人话都听不懂了吗?”
原来我没听错。
这臭小鬼真的想要我。
“你放弃我吧。”我沉沉道,“我们是不可能有结果的,我对你厌恶至极,现在跟你说话也是因为你的强求,如果不是你一直使用暴力,我早就不知道把你踹到哪个角落里了。”
“说实在的,我见到你就想吐,而且我也对小孩子没有兴趣,不,准确来说我是对除我以外的所有人都没兴趣,我只会喜欢我自己,也只会爱上我自己。”我直接了断地拒绝了他。
两面宿傩的脸色突然变得比吃了屎还要难看。
“我真想把你的脑子掰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他不再提着我的脖颈,转而用力地摁住我的头,又道:“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我会喜欢上你这种脑子空空的花瓶?”
我反问:“那你一直纠缠我做什么?”
两面宿傩被噎住,顿了一下未能说出反驳的话。
是啊,他自己也在想。
为什么他要一直这样想和这个女人扯上关系呢?
他无法说出回嘴的话,却也不想看到女人得意洋洋的样子,略带气急败坏道:“反正现在那个女人得到我的庇护了,我要把你带回去。”
带回去之后要做什么?
两面宿傩没想好,他只是想这么做,所以就这么做了。
“不要。”我头疼欲裂,想从两面宿傩的手里挣脱开,却又没办法。
可我怎会任由他一直占上风,趁他不注意,我使劲蹬腿踹向他腹部,在他因为本能反应捂住腹部之时,我借机快速溜开,与他保持着一定距离。
站到安全的地方,心里的大石才真正落下,我平静道:“你要是不想庇护那个女人,就把她杀了呗,反正我是不会跟你一起走的。”
我其实并不是多么珍惜生命的人。
也不能这么说,准确来说应该是,除了我自己之外,别人的生命在我眼里都如同蝼蚁。
人会在意蝼蚁的生命吗?
当然不会。
“你这女人真是一点也没有女人该有的样子。”腹部疼痛减缓,两面宿傩幽幽地望向面前的女人。
“暴躁、恶毒、易怒、不珍惜生命,脾气简直差到了极点,你真的是游女吗?”
“我当然是。”我冷哼一声,不客气地反问,“你又不是女人,凭什么定义女人该有的样子?”
“我想成为什么样子,是由我自己做决定,跟别人、跟女人、跟男人,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我就是自私自利脾气差,那你别再来烦我,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互不干扰不就行了吗?”
我面露厌恶:“我真的很讨厌你,臭小鬼,你能不能以后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你每次出现在我的眼中一次,我都觉得我的眼睛受到了污染,你能不能体谅一下我啊?”
两面宿傩的心情很不好。
看着阴沉着脸进来的人,初夏又缩了缩,她只想把自己塞进墙里和墙融为一体,让这个恶灵怪物无法注意到自己。
她在内心求爹告奶祈求了半天,可惜她的爸爸奶奶都没听到她的求救,两面宿傩还是注意到她了。
在与那双独一无二的红眸对上视线时,初夏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她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瑟缩着。
虽已经在之前便丧失了对生的希望,可真陷入快要死亡的境地中,初夏还是想活下去,想活在这个世界上。
“喂。”两面宿傩出声。
他正欲继续说话,却见女人剧烈地抖动了一下,面容更加惶恐不安,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不,或许对于这个女人来说,两面宿傩应该比洪水猛兽还要更加可怕吧。
这样子怎么可能沟通?
两面宿傩心生烦躁,却无处可发泄。
他没做过安慰女人的事情,往后也绝对不会做,但在此时,他却必须要将女人稍微安抚下来。
“我不会吃了你。”他放弃与女人面对面交流的想法,打开里屋房门,刚一打开,三个圆滚滚的脑袋就齐齐从里探出。
“你回来啦!”最小的那个女孩子眼睛骤然迸发奇异光亮。
她眼巴巴地仰望着两面宿傩,像是把他当成了什么伟大的人一样崇拜着他。
两面宿傩未作声。
他移开一步,向初夏展现这三个小孩子和里屋的样子。
里屋肮脏破旧,三个小孩从里面走出,最小的那个女孩走出后却发现不对,匆匆跑进里屋,又出来了。
但这次却牵着一个男孩。
男孩行动迟缓,黑色瞳眸里没有焦距,眼睛里也没有一丝光亮,低头呆呆傻傻的样子和其他三个小孩子比起来显得格外突出。
但他却和另外三个小孩一样,同样肮脏,同样身穿破旧的衣服。
不知道已经穿过多少次的衣服上有数不清的补丁。
“老大,这是谁?”其中的一个男孩上下打量着初夏,摇了摇头又说,“这女人看起来好傻,比游马还要傻。”
他这句话惹得女孩不开心了:“游马才不傻呢!”
女孩鼓起腮帮,将游马护在身后,替他鸣不平:“游马只是反应慢了一点,才不是傻呢,我不允许你说游马!”
“未来,你又护着游马,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喜欢他了。”另一个男孩环住先前说话的那个男孩的肩膀,笑嘻嘻道,“翔太要吃醋咯~”
“别乱说话,我为什么要吃醋啊!”因为太过于着急反驳,翔太的脸急得红涨起来。
他用手肘戳了一下另一个小男孩,急躁道,“健,你每天都在想什么啊!”
除了游马外,剩下的三个小孩子虽然看起来就知道生活得十分穷苦,但眼睛里却有着属于这个年龄的亮光,一闪一闪的,非常漂亮。
他们瘦小的体型被宽大的衣物所罩住,映衬得身形更加羸弱。
初夏怔愣在原地,大脑还未反应过来,直勾勾地看着这几个小孩子。
“我说什么翔太不是最清楚了吗,为什么不敢承认?”
“健!!我今天必须要跟你打一架!”
“别吵架了!你们能不能像游马一样安静一点?”
小孩们还在叽叽喳喳地吵闹着,吵得两面宿傩头都要炸了。
他提高音量,暴躁地喊道:“都闭嘴!”
这一声一出,几个小孩立刻安静了下来,齐齐看向他,八只眼睛眼巴巴地瞅着。
两面宿傩揉了一下眉头:“别叫我老大,我也不是你的老大,别以为死缠烂打地跟着我就是我的手下了。”
他又看向初夏:“这几个小孩子就交给你了,我快要被他们烦死了,你要是不想看他们被我杀死,就在这里好好照顾他们。”
“哦,你要是想死,或者想和这些小孩子一起死的话,也可以告诉我。”两面宿傩又想起什么,阴森可怖地低笑一声,提醒道,“我会让你们死得很痛快,绝对不会有任何痛苦。”
初夏直愣地看着这些小孩子,她的眼睛里隐约浮现出光亮,这份光亮越来越大,直到无法再被忽视。
一大清早就被喊醒的感觉真的很让人烦躁。
困意还未消退,我眼皮都在打架,瘫软地趴在床上,我用被子捂住头,想以此躲避现实,可小丫头尖锐的声音却不允许我这么做。
“芽衣姐姐,芽衣姐姐!”小丫头急切地拽着我的被子,把挡住我头部的被子往下拽,让我被迫瞥见光亮,“不能再睡了,妈妈要是生气的话后果会很严重的!”
她用上类似哄小孩子的语气:“芽衣姐姐,妈妈讲完话就又可以再回来睡觉了,就忍耐这么一会,一会就可以了!”
这场以是否继续睡觉为内容的比赛,小丫头胜利了。
我被她吵得失去困意,板着脸站到店内的大厅中,同其他游女一起等待着老鸨的到来。
我打了个哈欠,余光瞄到之桃正在看我。
没等我看过去,老鸨便带着新的侍女下人进入到我的视野。
“芽衣,最晚睡得不好吗?”见我正在打哈欠,老鸨关切地问,她连忙吩咐下人给我拿来了一些早点,忧虑担心的表情毫不掩饰。
“快吃点早点吧,别让我这么担心了。”
不是你让所有游女们一大清早起来这里,说你要讲事情,我会起这么早?
我无意搭理她,但其他人却不会放过我。
过分的关注会引起他人的妒忌。
“真是的,也不知道给妈妈什么好处了,妈妈居然这样对她。”
“肯定是嘴皮子厉害呗,能把妈妈哄得开心,会巴结妈妈。”
不大不小的声音刚好能让我听见,我觉得她们好笑,心情本就烦闷,正欲开口阴阳怪气回去,老鸨却先我一步,直接拿起长棍一把打在了那两个游女身上。
“整天只会在这里嘴碎,你们这样的人能和芽衣相提并论吗?!”她声音激扬,因为激动,脸色涨红起来。
“芽衣是美貌的化身,是天上下来的天仙,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生物,你们能与她相提并论吗?”
她似乎过于兴奋激动了。
虽然被夸赞的我本人感到非常开心,但我并不想在现在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我敛目看着自己骨骼分明的白皙手指,沉下声音道:“妈妈,有什么事情就快点说吧,我还等着回去睡觉。”
见我这样说,老鸨咳嗽两声。
她站到人群前面,她扫视了一圈众人,表情变得严肃,正颜厉色道:“初夏昨天从我们这里逃走了。”
听到初夏的名字,我的精神稍微打起了几分,但还是困。
深深的困倦笼罩着我,我头一搭一搭,止不住地打着哈欠。
老鸨又说:“我追查过她的去处,结果是和两面宿傩,那个怪物有关系,你们知道和这个怪物扯上关系会发生什么吧?”
人群一阵唏嘘声。
“会尸骨无存,只有死亡这一个结局,没有和两面宿傩打过交道的人还能活着。”她猛然瞪大眼睛,“不要动一些不该有的歪心思,不然你们只会落得和初夏一样的结局。”
“不要想离开这里,你们只会是游女,也只能是游女。”
结束后,我便准备回屋继续睡觉。
可老鸨却喊住了我,她手里拿着棍子,脸上不带任何笑容,面色阴沉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觉得奇怪,又因太过困乏的原因,态度敷衍极了,她的话也没有好好听。
不过我注意到她额顶被包扎了起来。
我隐约记得她说:“晚上有个大人物要来,你好好准备一下。”
“听说你们店里最近来了个新人?”男人大口喝了一口酒,另一只手搂抱住围绕在她身边的女人,在她白皙的肉上掐了一下,愉悦道。
“我听下人说,她长得很漂亮,明明什么东西都不会,但只要站在那里,光凭外貌就能吸引人的注意,让人忍不住想接近她。”
老鸨的身形呆滞一下。
她没应话,继续跪坐在座席上,用餐具切割着肉块,面上依旧挂着谄媚讨好的笑容。
男人冷哼一声,他推开女人,沉下脸来又问:“这么好的尤物,为什么不先送给我来让我体验一番?”
“那孩子还没有接过客。”老鸨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极端的憎恨厌恶。
她阿谀奉承道:“而且,那孩子并没有传言那么夸张,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孩,根本配不上您的身份。”
“哼。”男人冷哼一声。
他陡然想到什么,面上的表情恶心得让人反胃,声音也变得奇怪诡异,揶揄道:“不过无论是哪个女人,都无法和年轻时候的妈妈相比呢。”
老鸨无法再忍耐下去,脸上的笑容也挂不住了,她僵持着表情,只觉浑身冰冷。
男人却不识眼色,哈哈大笑了起来,嘲讽讥笑道:“怎么还生气了,难道坐上这个位置就不承认自己也是游女了?”
可大笑过后,男人却又瞬间暗下眼神,他向老鸨扔来一个茶杯,瓷制茶杯泼到老鸨的头上,在她的额头留下一个明显的伤口。
血液顺着额顶流下来,流到鼻子上,流到嘴巴上,可老鸨却一动不动,连擦拭都没有,任由它流着。
“不要忘记了。”男人又喝了一口酒,他用着乌黑肮脏的眼睛打量着老鸨,道,“你们这些老鸨,每一任都是由我来亲手指定委任的。”
“你们这些人,都是身份地位的贱种,永远都是游女,只能屈居于人下。”
他说出那句足以让老鸨今夜无法再入眠的话:“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小思。”
“小思”这个名字,被他故意咬着牙使劲说出,似是在故意强调。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二合一,涉及了很多主线!!!等我赶完再回来修改修改这篇!
快写到文案里的片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