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逃出离恨天(5)

【欢迎进入终极主线任务,登顶大观楼,逃离离恨天的出口是否更进一步了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首先,作为通关前的预热,我要送你们一样东西。】

鹿荏扯了扯黛玉的袖子,眼神示意她往城楼上看。

大观楼的牌匾上赫然鼓出来一个巨大的人脸,眼睛又大又突出,嘴巴血红且裂到耳边,正是小丑。

他大嘴一张,突出一个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直直冲向宝玉。

【这块玉现在也没什么用处了,送你们玩吧。】

一道光芒自空中划过,便见宝玉胸前多了一块通灵宝玉。

黛玉的目光落在通灵宝玉上,鹿荏和宝钗也凑过去看。

鹿荏问到:“这块玉是什么重要的道具?”

她伸手想去拿,也是这一路宝玉都表现得十分被动和顺从,所以鹿荏把他当成了一个可以自由行动的npc,并没有顾忌什么。

然而她的手还没碰到那块玉,就被一只手攥住了手腕。

鹿荏抬头,正对上宝玉警惕的眼神。

她莫名地觉得宝玉不同了,那种感觉就像一个npc被注入了灵魂。

被看得有些瑟缩,想将手抽出来,力气竟然还没有对方的大,鹿荏气馁,心想红楼世界到底都是什么神人。

好在黛玉看出了不对劲,上前将鹿荏解救出来。

“林妹妹!”

见到黛玉,宝玉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走了,也不顾方才对自己的玉图谋不轨的鹿荏,上前两步想说话,忽又看到一旁站着的宝钗。

他的手猛然攥紧,许是想到了大婚的事情,再看向黛玉时眼神已经变成怯怯的带着忧伤了。

黛玉想了想:“先前没了玉,当真是失魂丢魄,现在才算好了。”

宝钗也这么想。

她将现状三言两语与宝玉解释清楚,毕竟几人一路走到现在,虽说宝玉没帮上什么忙,但他能走到大观楼前,是玩家的可能性更大。

但这一切相较于宝玉的接受能力有点过分夸张,他支吾着开口:“不会是有谁和我们恶作剧吧?”

宝钗叹气:“谁有这样的本事?莫说地面塌陷,只说林妹妹和鹿姑娘被困的奇门遁甲之术,又有谁能做得到?”

宝玉本能地不愿意接受,他慌乱地看向黛玉:“林妹妹,你说句话啊!”

黛玉说:“先进去。”

宝玉:……

他想听的不是这个。

还想再说,地面震感已经传到了众人脚下,宝玉愕然回首,眼看着原本平坦的地面炸裂开来,裂缝由远及近迅速蔓延到他们脚下,而远处的地面好似煮沸的水,在黑夜与烟雾中翻滚着,最终消失于茫茫夜色中。

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宝钗口中的“塌陷”,对死亡的恐惧让他满是风花雪月的大脑瞬间清亮无比。

震感越发强烈,几人互相提醒着往大观楼的阶梯上爬,宝玉忽然攀住黛玉的手,抖着声音问:“林妹妹,老太太……太太她们?”

黛玉就着宝玉的手,直接把人拽了上去,边走边解释:“其实我们所在的并非我们真实的世界,或许她们在平行时空好好活着,也等我们活下去去见他们。”

宝玉没有做声,但也松开了手,不再当累赘。

拖家带口进入大观楼,但见朱栏玉砌,绿树清溪,真是人迹不逢,飞尘罕到。身后是沸腾的青灰色废土,而眼前却是流光溢彩的仙境,他们四人站在临界点,看上去脆弱而割裂。

宝玉犹豫着开口:“我总觉得这地方我来过。”

鹿荏正因为他当黛玉的挂件不满:“是是是,妹妹也是你见过的,好容易来个仙境似的地方也是你来过的,你最牛x。”

宝玉迷惑地看过来:“这位妹妹我怎么好像见过的,是从哪儿来的?”

得,之前压根儿没看到她。

鹿荏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

一路往里走,脚步如同踩在云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方离柳坞,乍出花房,鹿荏踩断了一根树枝,惊出一众飞鸟青云直上,众人纷纷看去,忽听得耳边传来渺茫的女人歌声,听不清唱词,但如痴如诉,引人入胜。

黛玉听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正想继续寻找出口,却发现其他人的脸上一脸沉醉。

她看过不少志怪的话本子,一路走来遇到种种怪事,心里的警惕已达十分,见状只觉得事情不对。

“宝姐姐。”

宝钗未应,其他人也一样。

没等黛玉再有所行动,正门打开了,里面涌出一股白色的雾气,夹杂着黏腻的香味,雾气落下,看到一位身着轻纱的女子迎了出来。

“你们来迟了,我等了这么久,总算见到人。”

说着直直抓住黛玉的手,黛玉再看,四周哪里还有鹿荏等人的身影?

耳边响起东西落入水中的闷响,随即眼皮也觉得水满上了一般,黛玉本能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便看到窗外一轮圆月。

一双红烛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将她的目光吸引回来,耳边传来一阵丝竹声和女儿家嬉笑的声音。

“又不是不认识,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妹妹太漂亮,你都看傻了?”

黛玉坐在床上,抬头看向说话的袭人。

袭人正抿着嘴儿笑,顺势推了一把呆若木鸡的宝玉。

宝玉也不理她,只直愣愣地瞧着黛玉,满脸通红地说:“妹妹今日真好看。”

一时间房中丫头哄笑,王熙凤扶着贾母上前,笑道:“老夫人也放心了,如今我们且回去,让他们早点洞房,明日咱们等着喝茶!”

贾母也笑,拍了拍黛玉的手,跟着王熙凤离开。

转眼间房间里没了人,只剩下宝玉拉着黛玉的手,问她:“妹妹,我们终于如愿以偿了,你可欢喜?我们能做一对长久夫妻了,你说好不好?”

黛玉看着他,心里有个声音疯狂地喊:好!这正是你一直想要的!

她忍住了脱口而出的欲望,眨了眨眼,仔细打量着宝玉。

刚才的袭人、王熙凤、甚至贾母在她眼中全都是骷髅,但宝玉不是。

他穿着一身红衣,要娶她为妻,问她是否愿意。

黛玉也认真地看了回去,这场景似乎和她想象过的场景重叠的,但真的此情此景到来时,又没有那么开心。

她说:“不愿意。”

宝玉似乎没料到会听到这个答案,一时没反应过来,又问了一遍:“我们终于如愿以偿了,你可欢喜?”

黛玉摇头:“不欢喜。”

宝玉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凝固了,然后光线瞬间暗了下去,黛玉的视线还没能适应,就觉得眼前猛地一亮。

她猛地坐起来,就看到身旁有人在笑意盈盈地瞧着自己。

“……爹?”

林如海抚须微笑:“你一路回扬州辛苦了,晕船很难受吧?”

黛玉一时恍惚,定了定神,忽然觉得方才和宝玉成婚是一场梦,而此时才是真实的。

旁边的雪雁插嘴:“可不是,从收到老爷病重的消息,姑娘就一日没能心安过,这数月的水路又颠簸得姑娘没能休息好,可不就睡了这么久?刚才还做了噩梦呢,老爷担心坏了,叫了几声姑娘的名字才把姑娘叫醒。”

黛玉瞧向雪雁,恍惚间意识到这会儿是去了贾府不久,扬州传来林如海病重的消息,于是贾琏送她回了扬州。

但如前世一般的梦里,林如海这一病就去了,然后她回到贾府,看似什么都没变,但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她再也没有依靠,以后许多年直到生命走到尽头,她都是一个人如履薄冰地走。

到现在,她已经多年未见林如海了。

黛玉鼻子一酸,忍不住枕在林如海轻抚她鬓角的手上。

“爹,爹……”

林如海慈爱无比:“想家了?傻孩子,是为父的不是,为父反而让你为我担心了。放心,这一回来,你也不必回去了,有爹在,你再也不用怕了。”

黛玉的泪水仿佛打开了水闸,落个不停。

她贴着林如海的手掌点头:“好!”

有爹在身边的日子美好得不似真的,黛玉不必担心行错踏错,环境从外滋养的安全感和之前的感觉完全不同。

林如海自言愧对黛玉,古玩字画流水一般送入黛玉的屋子,还打破女子足不出户的规矩,将女儿女扮男装,带着她日日流连山水。

世人都说林老爷爱女儿,将整个扬州城搬空了要给她最好的。

转眼二月,黛玉生辰。

林如海送了一块玉给黛玉庆生,说下个月带她去苏州赏画。

黛玉接过玉石,问他:“爹不用处理公务?”

林如海眼里心里只有女儿:“那些不及你重要。”

黛玉红了眼睛,她看着林如海,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真的很想您。”

林如海揉乱了女儿的额发:“傻孩子。”

是夜,扬州城达官贵人都来出席林家女儿的生日宴,宴席上珍馐美味纷纷摆上餐桌,不问价格只为给这场宴会增彩。

林如海将黛玉介绍给大家,表达自己对女儿的爱重。

黛玉站在他身侧,看宴席上满满当当的人,男女都有,他们穿着华丽,神态各异。

林如海问她:“这个生辰,你可欢喜?”

黛玉嘴角微动。

绿色巨锤从天而降,将林如海满脸期待砸如坑底。

作者有话要说:从周六到周三早八点晚九点的工作时常谁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