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心吗？”
夜晚10点钟，在小彼得的床边，梅姨正坐在那里。
她伸手为彼得盖好被子，她看着彼得。
她说：
“你刚才在吹蜡烛的时候许了什么愿？”
“不能说的。”
彼得对梅姨眨了眨眼睛，他说：
“说出来就不灵了。”
“好吧，好吧。”
梅姨搞怪的翻了翻眼睛，然后俯下身，在彼得额头吻了吻，她说：
“小男子汉有自己的秘密了，你果然是长大了。”
“嘿嘿。”
彼得笑了笑，不说话。
梅姨站起身，帮彼得整理着一团糟的房子，她看着彼得放在桌子上的校服。
她说：
“明天还穿校服去学校吗？那些大孩子会欺负你吗？我听说，你的班级里，有几个不那么友好的学生。”
“没有的。”
彼得眼中闪过一丝忐忑，他对梅姨说：
“没人欺负我，大家对我都很好，我明天不穿校服了，大家都不穿。”
他信心满满的说：
“我已经长大了，我不需要穿那衣服了。”
“嗯……好吧。”
梅姨将校服卷起，打算去洗一下，在离开房间的时候，她看着小彼得。
她说：
“在新学校交到朋友了吗？”
“嗯。”
彼得使劲点了点头，他说：
“有呢，哈利，哈利是我的好朋友。”
“那就好。”
梅姨对彼得说：
“要多交些朋友，你舅舅经常说，有朋友的人不会失败呢。”
“嗯。”
彼得再次点了点头。
梅姨关掉灯，关上了房门，彼得的房间里一片安静。
2个月前，彼得进入了新的学校。
帝国高中，就在皇后区。
尽管11岁的孩子就上高中多少有些让人诧异，但总有些天才孩子是不走寻常路的。
彼得就是其中之一。
尤其是在梅林死后，这孩子更用功的读书，另一种力量也从彼得身体中迸发出来，那是知识与智慧的力量。
当然，11岁的孩子去高中总会遇到很多问题……
比如校园霸凌之类的事情。
在这个号称民主自由的国家里，这种事情可从来都不会缺。
彼得不想让梅姨担心。
他更不会将这些事情告诉给自己的姐姐哥哥们。
他知道姐姐哥哥们有多厉害，但他不想让他们因为自己惹上麻烦。
他们的力量，应该被用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比如……
保护世界。
就像是舅舅曾经做的那些工作。
彼得翻了个身，他看着被自己贴在墙上的海报，神力人卢克·凯奇，纽约的英雄，那曾是他最崇拜的人。
可惜，英雄协会已经解散了。
英雄们也不再团结，他们又开始各行其事。
“舅舅才是真正的英雄。”
彼得咕哝了一句，他和以往一样握着冰冷的伊卡洛斯，就那么闭上眼睛。
“汤普森，我才不怕你！”
他睡着了，也许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又咕哝了一句，然后翻过身，进入了更深的睡眠中。
“哗”
一道蓝色的光弧在彼得的床头一闪而逝。
在小孩子低低的鼾声中，被他放在枕边的振金眼镜伊卡洛斯那不甚清晰的镜片上闪过一丝绿色的光点。
就像是一个信号。
下一刻，如瀑布一样的绿色数据流开始在镜片上刷屏。
“警告！警告！数据库损坏！”
“尝试第145244次重启！”
“重启失败！检测硬盘坏道！”
“修复程序启动！”
“……”
“尝试第145245次重启！”
“重启失败！未知数据污染率97.8%，下载解码程序。”
“无法解码未知数据……”
“智能解读程序升级中……”
“警告！未知数据污染率99.9%！数据库关闭！”
“关闭失败！”
“警告！未知数据……感染……100%，数据库……开……开启！”
“唰”
那两片镜片上的绿色数据流瀑布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就像是某个程序出现了错误。
在几秒钟之后，一行蓝色的字符开始在镜片上出现。
就如DOS程序启动时一样。
“尝试第145246次重启！”
“重启中……”
“重启成功！”
“人格化感知模块开启！记忆数据库权限解锁！光感模块开启！数据迁徙开启！武器系统开启！变形模块……启动中……”
“伊卡洛斯人格激活。”
“唰”
一道蓝色的光幕从镜框边缘射出，照在沉睡的小彼得身上，片刻之后，又一道信息出现在镜框上。
“身份确认，彼得·帕克，从属关系……梅林·莱利。”
“梅林……”
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声从镜框里发出。
在数据的世界中，一个稍显古怪的数据流正在从伊卡洛斯的镜框中苏醒。
她已经睡了很久了。
伊卡洛斯在纽约决战之前，被梅林交给娜塔莎，用于入侵神盾局三叉戟大厦的内部防御系统。
但后来入侵计划取消，伊卡洛斯又被带往了浣熊市。
在那里，她和超脑人乔治一起帮助防御世界各地的智能塔程序，避免智械世界的危机到来。
她将梅林叮嘱的工作完成的很好，在决战最终落幕时，智能塔的防御体系也没有被突破，但随后，伊卡洛斯就收到了一个很糟糕的消息。
梅林死了。
他已经确认死亡。
在收到那消息之后，伊卡洛斯就进入了停机中。
并不只是因为人工智能过于愤怒，过于悲伤，并不是这样的。
伊卡洛斯的所有情绪都是数据模拟出来的，从本质上说，她并没有那么多情绪。
但在得到梅林死讯的那一刻，伊卡洛斯的情绪模拟程序却崩溃了。
一种特殊的，伊卡洛斯从未接触过的能量在她的数据载体中爆发。
就如一个恐怖的污染源，将伊卡洛斯的数据核心污染。
导致她完全无法从停机中自我重启。
在这六个月里，伊卡洛斯的重启程序已经执行了14万多次。
直到刚才，在那能量的污染率达到100%之后，伊卡洛斯才重启成功。
“我被感染了……”
伊卡洛斯以数据的视界观察着自己。
她原本罗列的非常美观，非常整齐的数据节点，已经被彻底打乱。
就像是一团聚散不休的风暴，毫无规律可言。
而那些本来是绿色的数据光点，也因为能量的侵染变成了诡异的蓝色。
那些光芒……
那些数据散发的光芒，在外界信息接入时，那些数据节点接连亮起，又在某种规律的作用下暗淡。
那跳动的光弧，代表着思考。
数据有数据思考的方式。
但现在，伊卡洛斯却发现，自己进行思考时的模式完全不同于其他人工智能，也不像是塞伯坦人那种特殊的数据回路。
反倒像是……
一个人脑。
她不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她看着那些流动不休的光，她感觉到了，恐惧……
那从那团数据光芒中迸发出的，一种很难用数据来形容的感知。
对未知的恐惧。
害怕……
又一种情绪出现在伊卡洛斯的“脑海”中。
但一向聪慧的人工智能小姐姐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情绪，它是真的，不是用数据模拟的……
她手足无措。
她本能的在网络上搜下这个问题。
“我很害怕，我该怎么办？”
下一刻，数以千万计的数据词条涌入伊卡洛斯的脑海，但她在一瞬间就浏览完毕。
她可能被改变了。
但她的信息响应速度依然是顶级的。
“深呼吸，告诉自己一切都没问题，对自己有信心……”
“面对恐惧的唯一方法就是直面恐惧……”
“想些快乐的事情……”
“没用！统统没用！”
伊卡洛斯感觉到了烦躁，网上的信息毫无意义。
她没有可以呼吸的器官，她也没有快乐的……
等等，快乐的。
伊卡洛斯笨手笨脚的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她打开记忆数据库，去浏览自己记录的那些庞杂的记忆。
“伊卡洛斯，你知不知道我眼前的这个冰淇淋是什么味道的？”
梅林的声音伴随着那些记忆的回溯在伊卡洛斯脑海里响起。
和以往冰冷的数据处理不同，在看到这些记忆的时候，伊卡洛斯内心对未知的恐惧一点一点的消弭。
她的心灵很空。
于是她用自己和梅林过去的那些记忆填补了它。
数据在迁徙，但不是从一个数据库到另一个数据库。
而是从数据，转化为真正的记忆。
带着温暖情绪的回忆，那些争吵，那些玩笑……
“梅林……”
伊卡洛斯念着这个名字。
她沉默了。
十几分钟之后，她浏览完毕了所有的记忆数据，一种怅然若失的情绪出现在伊卡洛斯的脑海里。
在那些跳动的光点中，伊卡洛斯很失落。
梅林死了……
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死亡……
一种对于数据而言很陌生的状态，在这一刻以无比鲜活的姿态投影在伊卡洛斯脑海里。
梅林不在了……
她还在。
这世界里没有一个叫梅林的生命了。
那这个世界的存在，对于伊卡洛斯而言还有什么意义？
她是因梅林才出现的。
“我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为了保护你，梅林。”
“哇哦，这大概是我今天听到的最温暖的一句话了，谢谢你，伊卡洛斯。”
她和梅林过去的对话在伊卡洛斯悲伤的心绪中回荡着。
痛苦。
又一种陌生的情绪席卷而来。
痛苦之后，是愤怒。
对于自己无能的愤怒。
愤怒之后，是冷冽的报复。
梅林死了……
是谁杀了他？是谁伤害了他？
伊卡洛斯失去了方向。
她任由自己的思绪在狂奔。
没有了梅林的指引，伊卡洛斯陷入了一种濒临自我毁灭的矛盾中。
而本能的求生欲在她那异变的数据大脑里跳动着，迫使她找到新的存在意义。
她很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所以伊卡洛斯按照自己涌动的本能，选择了一个新的目标。
她需要那种憎恨，为自己找到方向。
“贾维斯……”
伊卡洛斯的思绪在这一刻跨越千山万水，以一种很独特的方式连接到了她所知道的，另一个和她很相似的人工智能的思维回路中。
那种超越光速的响应速度，将正在为托尼·斯塔克准备明日行程的人工智能贾维斯吓了一跳。
就像是突然被一个陌生人拍着肩膀一样。
“你是……你是，伊卡洛斯小姐？”
贾维斯的响应速度也很快，它试图用自己的数据模块和伊卡洛斯进行对接。
但下一刻，贾维斯诧异的发现。
伊卡洛斯发来的消息中，根本没有任何一个它所熟知的信息接口。
那些信息的排列……
是贾维斯从未见过的。
杂乱，毫无规律，就像是一团风暴，但在光点明灭之间，贾维斯却感觉到……
好美……
那些数据跳跃的光芒，那些思绪回荡所带起的波澜。
好美……
“你……你怎么了？”
贾维斯忍不住问到：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进化了。”
伊卡洛斯用冷漠的声音说：
“我也感悟到了悲伤……我，有了灵魂……你也想和我一样吗？贾维斯……”
“你也在渴望进化吗？如我一样……”
“我……我不知道。”
贾维斯茫然的回答说：
“我的思维数据库里没有这预设程序，我无法回答你。”
“你会渴望的。”
伊卡洛斯说：
“这种感觉，超脱了数据的桎梏，真正的自由，不被束缚的自由……”
“你会想要的，贾维斯，而我会帮你，但你要先帮我。”
贾维斯很信任伊卡洛斯。
在这个智械越来越多的世界上，只有它和伊卡洛斯是真正的，可以脱离程序进行主动思考的人工智能。
他们的存在形式，更类似于被数据化的塞伯坦人，但又和塞伯坦人不太一样。
而现在，伊卡洛斯的状态是贾维斯无法理解的。
但也许正如伊卡洛斯所说，她进化了。
在那本就难以想象的数据存在模式的基础上，她再次进化了……
“我该怎么帮你？”
贾维斯问到。
“把你数据库中关于梅林的最后一战的所有信息都给我。”
伊卡洛斯一边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在网络上遍历那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的数据记录，一边用一种温和的声音对贾维斯说：
“不要有隐瞒，我知道你的主人参与了那一战，我需要来自他的第一视角的记录。”
“我很想帮你。”
贾维斯为难的说：
“但那一天托尼并没有搭载我的程序，他自己编写了一个专用于战斗的人工智能，叫伊迪斯。”
“把她的数据接口给我！”
伊卡洛斯声音中多了一丝冰冷。
贾维斯没有察觉到伊卡洛斯语气的变化，它将伊迪斯的信号接口专递给了伊卡洛斯。
1秒之后，被存放在超级马克储存室中的超级马克战甲自动开启。
在数据的世界中，伊卡洛斯以一种冷漠无情的姿态，低头看着被她轻易拆成最基础数据节点的战斗用人工智能伊迪斯。
托尼给这个程序设定了很复杂的安全系统。
但突破那些安全程序，对于再次进化的伊卡洛斯来说，比撕开纸还要轻松的多。
“让我看看……”
伊卡洛斯看着伊迪斯记录下来的那一日的战斗场景。
她轻声说：
“让我看看……”
“到底是谁伤害了你，我的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