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012

自从回国入职顺宜创投后,陈循忙得没什么时间去看电影,但挡不住同学群里一帮女生的疯狂安利,让陈循在看到谢晏辞的第一时间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谢先生,久仰大名,今天怎么有空留在黎城?”

“我外祖一直在这里居住,我小时候也在这边长大,算得上是半个黎城人。”

陈循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节:“谢先生是……小汐的朋友?”

“中学同学。”

陈循“哦”了一声:“我是小汐的大学学长。”

对方的所作所为显然已经超越了一个普通学长的范畴,谢晏辞道:“我还听闻陈先生是岑汐的相亲对象。”

陈循笑了起来:“看来小汐跟你说过不少我们的事。”

“倒也没说过多少。”谢晏辞道,“毕竟也只是前段时日刚刚认识。”

“是么?”陈循笑笑,“我倒是从没听过小汐提起过谢先生,看来也一样不算相熟。”

“她的确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多说。”谢晏辞淡淡道,“陈先生知道就好。”

陈循:……

他那话是说谢晏辞和岑汐不熟而已,而且应该没有什么歧义。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吧?

岑汐抱着岑皎皎安抚了一会儿,送到房间睡下,自己则拿着文件边走边看。

她原本想快速过一遍文件内容,去书房签好后拿给陈循带回,却发现这次不是简单公司的合同,其中更是牵扯到岑家另一个公司瑞新科技的项目,并想通过顺宜这个平台进行融资。

而这次要合作的公司,正是陆顷堂哥控股的那家。

岑汐又看了一遍文件,确定思路后打电话给陆顷。

那边应该是在什么娱乐场所,光听声音就知道一片灯红酒绿。

岑汐不由打趣道:“哟,陆少,都这个点了,还在歌舞升平。”

那边声响逐渐变小至最后彻底消失,岑汐估计是陆顷接到电话后走了出去。

“什么指示?”陆顷懒洋洋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起。

“你哥那边的单子我划了,跟你说一声。”

“什么单子?”

岑汐把基本情况给陆顷简单一介绍,陆顷把玩着打火机悠然调侃道:“可别因为我的原因,耽误了你做生意。”

“那倒不会。”岑汐道,“我心里有数。”

不得不说,她跟陆顷厮混的那些年,的确学到了很多东西,尤其是在公司运营和人事管理方面,都或多或少受了陆顷影响。

陆顷他爸跟大伯不是一个母亲,家产争得如火如荼,陆顷跟堂哥之间状态同样是长期的水火不相容,也曾在闲聊时候跟岑汐吐槽过大伯公司的诸多隐患。

而这些隐患如今都还存在,岑汐自然没理由去冒这个险。

通话结束之后,陆顷并没有立刻返回包厢,而是站在会所门外,抽出一根烟来,缓缓点燃。

七年前在京市见她第一面时,岑汐还是个小姑娘。

岑、陆两家是世交,陆欣又是岑汐的好友,他受托照顾岑汐的事也变得十分理所应当。

在陆顷看来,大学生活难免无聊,便总会有意无意带她出去转转。

虽然两个都是妹妹,但她和陆欣有着很大不同。

陆欣总能轻易地和他的发小朋友玩到一起,跟大家打成一片,而岑汐大都会找个闹中取静的角落,沉浸自己的世界做题或者看书。

也有人不习惯这样的“好学生”出现,难免调侃起哄,都是由他帮着岑汐圆场解围。

而现在岑汐却已经开始能够帮得上他。

和岑汐这么多年相处下来,陆顷知道她对于吃喝玩乐兴趣不大,漫展音乐会也反应平平,唯独自己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哪怕只是寻常吐槽闲聊,她也都能听到心里头去。

有次他甚至开她玩笑,要不我当你师父得了。

岑汐认真地想了想,转而问道,那你要不要给我留作业?

陆顷本来只想口头上占点便宜,没想到被这小妮子反将一军。

他陆少上学时候都不做那玩意儿,哪里有能耐给别人出题?

自从家中堂哥结婚又生子后,家里父母对他越发催婚催得厉害,长辈们对他的未来妻子要求也很具象,要聪明,能干,家世相当,只有这样才能撑起家里,让爷爷放心把家产交到他们小夫妻手里……

陆顷这些年交往的女友无数,在听到这些要求之后,第一个想到的人却是岑汐。

也是在那时候,他才突然才意识到,也许这么多年下来,他对她的感情已经悄然变质,早已没了照顾妹妹好友的单纯。

岑汐挂断电话后找到陈循:“这个合作大概不能成,原因也很复杂,我明天写好具体情况说明,再发给你和大伯吧。”

陈循接过文件:“好,那我等你明天的邮件。”

岑汐点了点头:“天太晚了,你回去吧。”

而在一边的谢晏辞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陈循突然很想冲动地问上岑汐一句,这大晚上的,为什么他还能留在这里不走?

只是以他现在的身份问这些有些过界,毕竟现在他们还是最基础的同事关系。

岑汐拿手指在陈循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这样出神。

“在想我这算不算相亲失败了?”

岑汐闻言后露出一脸被打败了的神情:“外面天黑,路上慢点。”

送走陈循后,岑汐回来发现不见了谢晏辞,她循着响动去往厨房,看他已经把两份面都煮好了,正准备上桌。

岑汐这次只准备了鸡汤,小青菜和荷包蛋,谢晏辞做菜发挥也没脱离这三样食材,面和配菜看似随意的摆放,但就是非常直观的精致好看,比起很多网红餐馆做得夜宵都要出片。

岑汐不免好奇:“你是做惯了的吗?”

谢晏辞如实答道:“这种面还是第一次。”

“第一次?”岑汐越发惊讶。

谢晏辞想了想,道:“以前学画的时候画过这个素材,算吗?”

岑汐被成功地逗笑了,接着又解释道:“陈循来得突然,我本意是不想麻烦你做菜的。”

“不麻烦。”谢晏辞道,“还好你家厨房跟之前没多少变动。”

不然想做也做不成了。

爷爷住院的那段时间,爸妈在老宅和医院之间来回跑,不怎么见人,岑汐图方便,有时也会带着谢晏辞过来吃饭。

那时两人对坐吃饭大概也是这样的情形。

时间转瞬即逝,孩子都已经三岁,两人还能坐下来这样心平气和的吃饭,也是岑汐没想到的。

岑汐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汤面,并不违心的夸赞道:“好吃。”

谢晏辞想起她方才和陈循的对话:“合同方面有什么麻烦吗?”

“麻烦还谈不上。”岑汐清脆道,“就是合作方那边是陆顷的哥哥,我大学那几年跟他接触多,陆家的事情也知道一些,所以不会明知他堂哥公司有问题的情况下,再继续合作了。”

“大学那几年接触多”几个字在谢晏辞听来实在有些刺耳。

“你和陆顷很熟?”

“还可以吧。”岑汐思索到,“当时我在京市上学,陆欣拜托他照顾我,我那几年也都是跟着他混的。虽然他身上很多习气我都不太认可,不过那段时间也真的跟他学到了很多。”

看她说得坦荡,大概和陆顷之间还是只是寻常关系,谢晏辞心底松了口气,旋即也意识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一味的陪伴和刷存在感并不能收获什么进展,这是他经历和她相处这些年的实践后,唯一收获的真理。

岑汐一向不喜内耗,通常让她感到内耗的事情,她都会直接选择去问别人。

“那天在医院见到你妈妈就觉得眼熟,后来翻了小时候照片,才发现我在十几年前就见过周阿姨了。前几年中秋时候我还陪大伯去你外公家拜访过,只是一直都不知道你是周爷爷的外孙。”

岑汐把目光从小青菜上移开,看向谢晏辞:“你问了我这么多,我也都认真回答了,你自己的事情是不是应该也交代一下?”

谢晏辞自然知道岑汐说得是什么,他也想过有一天会面对这些问题,却不成想岑汐会问得这般直白。

他无心隐瞒,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契机告知于她,如今她先问了出来,倒让他生了几分如释重负之感。

“我八岁那年被仇家绑架,差点撕票,最后双方交火时大动干戈,险些出了人命。我爸妈都吓得够呛,想让我隐姓埋名继续念书,可外公却说,为了躲贼躲到名字都忘记了,着实不像话,最后便也只加派了人手保护。”

“后来那起案子的从犯之一被放出来后,把威胁信寄到了学校,家中长辈担心我的人身安全,又转到了黎城念书。”

岑汐也没想到,他高一时转入黎城一中还有这样的缘由在,难怪上学时候就感觉他总有些心事重重。

谢晏辞本意并不想影响气氛,看岑汐再度凝眉陷入了沉思,有心安慰:“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肩胛骨上留了个疤,其他都没什么影响。”

这事信息量实在太大,岑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顺着谢晏辞的话道:“平安回来就好,再说你那个疤不影响穿衣服,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看到谢晏辞明显有些不对劲的表情,岑汐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脑海当中封印的记忆突然出现,极尽缠绵的深夜,床头昏黄的灯光,还有他近乎完美的腰线和后背的疤痕……

岑汐埋头喝汤,不再言语,只听得头顶谢晏辞的声音悠悠传来。

“嗯,轻易看不着的,你说得对。”

作者有话要说:岑汐:我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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