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满清重骑射。

上午文化课,下午体育实践课。

年幼如胤禛和胤祺,虽不用练习骑射,却要跟着师傅练习武功、拳术。

年长如大阿哥胤褆,不仅要练习骑射,还要跟着师傅,把武功和刀剑等,都要练习一遍。

担心两个崽崽初来乍到,繁重的体力课,容易导致崽崽们身体吃不消。因而负责教导他们的师傅,没有直接上重量级课程,则是从基本功开始教起。

课业也不似胤褆和胤祉那般重,基本每一刻钟过后,都能得到短暂的休息时间。

不仅如此,下课时间也比另外两个,早上半个时辰。

趁胤褆没有下课,阿哥所是安全的,胤祺早早的撒丫子,跑回阿哥所补觉。不然等晚上,和胤褆呆在一处,他又该睡不着了。

与胤祺不同的是,胤禛没有那份顾虑。因此得到可以回去的批准,他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踌躇来到胤祉身边。

小声询问:“三哥,你也是小海螺吗?”

“哈?”胤祉手一松,箭矢破空而出,不偏不倚,正中靶的边缘。

但凡角度再多偏一点点,这一箭保准得射到靶后面的树上。

“四弟,你说什么?”说话间,胤祺又从箭筒中抽出一根箭矢,搭在弦上。

胤禛张了张嘴,没等他开口复述自己的问题,就被一道冰冷的男声打断。

“如果不训练,就站到一边去。”

气场全开的胤褆,面容冷峻,墨色的眸子里,带些三分厌恶,七分冷漠。

他睨了胤禛一眼,只一眼,便叫胤禛吓得瑟缩在原地,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他现在有点儿信了,大哥真的很吓人。

胤禛僵硬的点点头,随后逃似的离开了训练场。

训练场上的两个人,不明所以的望了一眼胤禛慌乱逃离的背影,随后收回目光,继续进行手头上的训练。

晚上。

胤禛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他害怕胤祺白天的话是真的,更害怕下午的行为,惹到胤褆,从而引来胤褆的报复。

他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便会不自觉,浮现出胤褆那双,厌恶冰冷的眸子。

他蹭的一下,从床上起身。穿上衣服,然后踱步来到窗边,他爬到桌子上,费力的打开窗户。

惊喜的发现,白鸟居然没走,而且昨天绑在它腿上的信件,也被“顺利”送给了小蛤蜊。

胤禛咕咕几声,把窝在枝头休憩的白鸟,唤到屋中,然后合上窗户,来到书桌前,提笔写到:

“亲爱的小蛤蜊。

还是我,你的朋友小海螺。

今天是我进入尚书房,读书的第一天,尚书房的日子既枯燥,又有趣,我很喜欢这里。唯有一点,使我感到十分苦恼。

和五弟住在一处的大哥,风评不好,据说睚眦必报。

而我今天好像做错了事,惹得大哥不开心了。

所以我想求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获取大哥的原谅,不被大哥报复。

如果小海鸥真的能将信,送到你身边,那么请你将解决问题的办法,告诉给小海鸥,让它带来给我吧!

向你虚心求教的死对头:小海螺。

康熙二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五日。”

胤禛轻车熟路的折好信纸,装进信桶,绑在白鸟的腿上,固定好。

对于胤禛把它当祥子这件事,白鸟早就习以为常。

它拖着沉重的鸟腿,奋力扑闪翅膀,朝着皇宫某处宫殿飞去。

此时,紫禁城的某处宫殿内。

矜贵的少年,捧着一本兵书,坐在软榻上。

桌上摇曳的烛火,映照在他的脸上,使得那张清冷的面孔,默然添了几分柔和。

“主子,冬日天寒,要不奴才把窗户给您关上吧。以免寒气侵体,染了风寒。”

负责照看少年的太监,犹豫说道。

呼啸的冷风,他吹一会儿身子都有些受不住了,更何况少年一个半大的孩子。

他是真担心少年的身体。

然而,少年却只是抬头,撇了一眼空当的鸟架子,淡淡道:“不急它还没有回来。”

少年口中的那个它,名唤漠漠,是少年自小养在身边的一只鹦鹉。

它通体雪白,生的煞是好看。因着对任何玩具、吃食都是一副淡漠、不感兴趣的模样,故而少年才给它取名唤漠漠。

这鹦鹉也是稀奇,寻常家的鸟儿,脱离笼子,早就一展翅膀,飞到广阔的天地中,自由翱翔。

漠漠偏与它们不同,不仅知道天黑要回家休息,而且每次回来,都会带些稀罕玩儿意。

大到女人家的珠钗,小到枯枝树叶。

如果说起最奇怪的,当属最近几次竟然当起信鸽。

每每回来,脚上都绑有一个粗到离谱的信桶,装着一封写给小海螺,写给小蛤蜊的信。

这不,主仆二人正说着,绑着信桶的漠漠,悠悠的扑扇翅膀,穿过窗户,飞回屋子里,接着平稳落在鸟架子上。

见它回来,太监立马窗边,合上窗户,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少年则是放下兵书,踱步来到漠漠身边,取下信桶,展开里面的信纸,仔细查看。

随着落款映入眼帘,少年墨色的眸子里,翻滚着不知名的情绪。

久久过后,他才合起信纸,把它和前面的几封信一起装好,然后对着太监道:“去取孤的大氅来,孤现在有要事,同汗阿玛商议。”

翌日清晨,尚书房内多了一个生面孔,是个丰神俊朗的少年。

少年坐在胤褆身侧,似是十分不满意少年的到来,胤褆板着一张脸,不悦的皱起眉头,使得本就不善的面孔,显得更加骇人。

两个崽崽路过胤褆身边时,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得胤褆不高兴。

他们蹑手蹑脚的,来到座位上坐下,拿起书本,却没有一个崽崽的心思,是在书本上。

他们皆是拿书本做掩护,怯生生的目光时不时投向胤褆。

生怕胤褆会搞突然袭击,报复他们二人。

阿哥们座位离得都不远,崽崽们这副模样,自然也被胤褆二人,看在眼里。

不知道少年同胤褆说了些什么,导致胤褆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从座位上起身,来到胤禛的书桌钱。

早在胤褆过来时,胤禛就已经把头低的死死。现在被一团阴影包裹,脑袋吓得更是连抬都不敢抬了。

胤褆见状,脸色更加难看。

他居高临下的审视胤禛,声音冷漠到不带一丝温度,“四弟,听说你很怕我?”

一句话,使得胤禛如坠冰窟。

完了,该不会他刚才的表现,惹得大哥不高兴,所以大哥要来打他吧!

如此一想,胤禛心中更加害怕,整个人瑟缩的,宛若一只受惊的鹌鹑。

坐在他旁边的胤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胤禛结结巴巴道:“没…没有…大哥待人和善,小四怎么会害怕大哥。”

胤褆狞笑一声,他双手撑着书桌,向前俯身,巨大的身躯,将胤禛牢牢笼罩在里面,压迫感十足。

“既然不害怕我,那为什么一直低着头,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话音刚落,就听砰的一声,从胤禛传来,接着便响起一道清冷好听的男声,“正经点,孤让你来解决误会,不是让你来加深误会的。”

胤褆自知理亏,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他揉揉发痛的后脑勺,噗嗤一声笑了。

嗯?怎么回事?胤禛诧异的抬起头,发现胤褆的冰山脸,冰山融化了。大哥笑了,也就是说,大哥不打他了?他安全了?

小崽崽脸上一系列的表情变化,被胤褆尽收眼底,他颇为无奈道:“四弟,我只是长的凶,并不是真的凶,你不用害怕我,我真的不打人。”

胤禛眨巴眨巴圆咕噜噜的眸子,看看胤褆,又看看少年,也就是太子胤礽,当看到胤礽冲他颔首时,脸上的表情瞬间由惊吓,转变为惊喜。

他拉扯着胤祺的胳膊,兴奋的说:“五弟!五弟!我们不用害怕了,传言都是假的,你晚上可以睡个安心觉了!”

胤褆可算知道,为什么两个弟弟害怕他了,敢情是有人在背后,造他的谣啊。

他撇了一眼身侧的胤礽。

胤礽淡淡开口,“孤从不做那种下三滥的事。”

胤褆想了想,也确实如此。如果胤礽真的是个阴险小人,胤礽也就不会,在得知弟弟们害怕自己时,过来告诉他。

于是胤褆又将目光,转向了两个崽崽,“四弟,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误会解除,胤禛已经没了,先前对胤褆的畏惧。他一五一十,把从胤祺那里听来的小道消息,告诉给胤褆。

胤褆听完,脸上无奈更甚,没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已经被外界传成了这样。

他一一解释,令两个崽崽感到害怕的地方。

对胤禛说那句话,是因为刀剑无眼,怕胤禛受伤。至于深夜院子里的砰砰声,是胤褆深夜在木桩上打拳。由于以前都是他自己一个住,所以习惯了。没想到竟会给人,带来如此大的困扰。至于虐待下人,纯属胡诌。

怕会再影响到胤祺休息,胤褆向胤祺保证,以后绝对会在白天,练习拳法。

不是在鞭打奴才们,那么胤祺也就没什么好害怕的。

他摇摇头,表示不用,他道:“大哥放心练习,我睡觉很沉,不容易被吵醒哦。”

胤祺深明大义,胤褆很是感动。他一个劲儿的告诉胤祺,以后但凡有需要他的地方,尽管去隔壁院子找他。他一定会尽全力帮忙。

一个误会顺利解决,胤褆又冲胤祉道:“三弟,说点儿什么吧!”

独美的胤祉闻声抬头,看向几人道:“我作证,我不喜欢与人交往,仅仅是因为我喜静,绝对不是因为被大哥打,导致心里落下阴影。”

这下彻底真相大白,胤褆曲起修长的食指,轻轻点在胤祺的额头上,语气轻缓的说:“五弟,以后不要听风就是雨,知道了吗?”

胤祺乖巧的点点头,“嗯嗯!”

形象得以挽回,胤褆不情不愿的同胤礽,小声说了声谢谢。

胤礽抬起眸子,淡淡撇了他一眼,随后轻嗯一声,来到胤禛身边,嘱咐道:“四弟,以后如果有什么不懂得地方,或者再有人敢欺负你,可以直接去弘德殿找我,我帮你做主。”

胤礽的话,意有所指。胤褆不悦的哼了哼。

他不耐烦的催促胤礽快些离开,回弘德殿学习,不要呆在尚书房,打扰他们用功。

胤礽没有理睬胤褆,而是继续问胤禛,“听清楚了吗?四弟。”

妈妈呀,我遇到神仙了!二哥他好温柔!人好好!他一定就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天神吧!

胤禛瞬间化身胤礽的小迷弟,眨巴着星星眼,小鸡啄米似的的点头道:“知道啦,二哥!”

胤礽上课的地方在弘德殿,不在尚书房。他今日来尚书房,是向康熙告了一会儿假,过来解决麻烦。

如今麻烦解除,他也是时候,该回去弘德殿了。

胤礽没有在此继续停留,他拿上自己的东西,踱步出了尚书房。

送走胤礽后,两个崽崽对视一眼,旋即心照不宣的,来到胤褆身边,诚恳的垂下小脑袋,“大哥,对不起,是我们误会了你,还请你原谅我们。”

胤褆无所谓挠挠头,“没事,你们又不是故意的,不用感到自责。”

今日的事,给胤褆深深上了一课,他想着是不是该做些什么,来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了。

于是乎,胤褆鬼故事专栏,成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