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褚岑不敢说,但是安然无恙?谢云祁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种鬼话的?
即使自己当时是以灵魂体旁观的状态,但看到灭魂箭入体的那一刻也是感同身受的疼。
现在始作俑者还在自己面前说保护?
差点把自己保护到阎王爷面前去了。
褚岑望向那双金黄色的狐眼,试图在里面找到一丝心虚的痕迹。
但是没有,这人眼里只有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坦率。
褚岑:呵呵。
怒上心头,哪还管什么救命恩情,处地危机,她反手就把谢云祁推到湖里去了。
谢云祁也没料到她会突然暴起,毫无防备地就被这只兔子给推了下去,扑通一声,湖面溅起大片水花。
夜间湖水冰凉刺骨,他被冻的浑身发颤,狼裘里的绒毛吸了水后很快就厚重的快把他压死,无奈,只好舍弃。
他本想在湖里装死,等褚岑靠近岸边再一把把她拉下来,让她也好好感受一番。
谁知她就像知道自己心中所想,不仅没靠近,还翻身上树,寻了个视野极佳的好位置,就像昏庸的君王欣赏落水美人般肆意。
谢云祁狠狠吸了口气,压抑住心中沸腾的杀意,磨磨蹭蹭地爬上了岸。
褚岑突然对美人出浴这个词有了实感,美人发梢挂水,一滴一滴的砸进锁骨,溢出后又缓缓地陷入隐秘之地,黑色劲装早就湿透了,胸肌、腰肢、手臂,完美贴合了美人的身体弧度,一览无余。
就是美人的眼神不太温柔,桃花眼的深处暗藏着想把褚岑这位君王掐死的怒火。
谢云祁一边捏术法烤干衣服一边说:“你真不怕我杀了你?”
“不是你说的吗?若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会马上杀了我。”
在这当中,当然要把吃过的亏全部还回来,再全身而退。
谢云祁沉默不言,他本意是想威胁褚岑让她安分些,谁能想到这妮子脑子跟缺根筋似的,反而跟握着免死金牌似的拿捏他。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褚岑都这样得寸进尺了,谢云祁居然依旧忍着没发飙。
他要找的到底是谁呢?
谢云祁看了眼表情都写在脸上的女孩,轻飘飘的问:“你想知道吗?”
他有这么好心?褚岑疑惑,但还是挡不住抓耳挠心的好奇,于是她佯装镇定地点了点头。
“哦,不告诉你。”看到女孩冷静面容破碎,谢云祁憋闷的愁绪这才消散,兴致大好地把她甩在了身后。
两人步伐很快,不过片刻便离开了皇宫。
与此同时,昏迷的苏年睇被牢牢绑在椅子上,一道人影出现在她面前。
“只要你死了,她就走不掉了。”
深夜的苏家万籁俱寂,连一丝风声都没有,好像整个世界都是静止的。
谢云祁和褚岑回到湖边细细查探,发现的确没有苏牧牧的尸体。
细想也对,如果对方真的是什么怪异东西,这么显眼的漏洞怎么会留着让他们找到。
左右找不到线索,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褚岑盯着谢云祁在空中乱晃的九条尾巴,突然发现当中那条似乎已经痊愈了。
可是下午的时候不是还有血痂吗?
“看什么?”谢云祁背对着她,冷清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明显。
褚岑有话直问:“你的尾巴为什么恢复的这么快?”
“六年前的京都灵力还很充沛,恢复伤势自然就快了。”
“那为什么现在这么稀少?”
如果说六年前的灵力是一把燎原烈火,那么现在的京都就是一颗小火苗。
谢云祁随口道:“大抵是皇室又为了压制异兽下了什么禁忌术法吧。”
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褚岑还想继续问的时候谢云祁已经走了,留给她一个拒绝回答的背影。
清风吹过,褚岑身边的草丛响起窸窣声,轻到几乎和风声混为一体,但她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
大脑瞬间清醒,褚岑警惕地起身想往谢云祁那边走,却见草丛里突然冲出一道黑影。
而谢云祁依旧围绕着湖边,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小心!!”
谢云祁头也没回,那道黑影连他毛都没摸到就被灵力弹飞了。
褚岑目瞪口呆,没想到谢云祁看着孱弱,反应速度居然这么快。
谢云祁扭头朝地上晕倒的黑影走去,瘦瘦小小一只,奄奄一息地晕倒在地,青色皮毛,耳朵细长,状似兔子。
这不就是褚岑在这里的本体——菌狗吗?
谢云祁笑了:“你指使的?”
褚岑颤抖地举起手,指着他身后:“我倒是希望我能指使那么多......”
身后传来密密麻麻脚步声,在这个夜里格外明显。
密密麻麻?
谢云祁僵硬扭头,一大片菌狗如青色海浪般朝二人冲来,数量之多,多到二人看一眼就起鸡皮疙瘩。
菌狗的攻击力虽弱,但这么多只,哪怕一只咬你一口也会半身不遂。
谢云祁反应迅速地捏了个结界,菌狗们迷茫地在原地晃悠,三秒过后像是收到了谁的指令一般,露出尖利爪牙,连啃带抓地破坏着结界。
褚岑原本看到这群菌狗还很害怕,但他们的前进路线居然乖乖地绕过了自己,直冲谢云祁而去。
这一幕看得褚岑都要以为他们是自己指使的了。
谢云祁已然化为金黄狐瞳,狐耳不受控制地高高立起。
维护结界需要耗费的灵力如见不到底的井,怎么灌都灌不满,哪怕此时京都灵力再多也不够他撑半刻钟。
谢云祁扯出一个冷笑,食指与中指并拢在虚空中轻轻滑动。
梦境里异兽谁知道是真是假,为了一群幻化出来的东西枯竭自己的灵力那才是蠢货作为。
那一瞬间,空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破空声,以灵力为实体的刀刃快速且轻松划过菌狗皮肉,下一秒,血液喷涌而出。
眨眼间场面上的菌狗已经死伤大半,血稀稀拉拉地染满了一片湖水。
哪怕是梦境,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都这么真实,褚岑面色煞白,反胃感堵得她说不出话。
她强忍恶心,冲着谢云祁喊:“需要我帮忙吗?”
“管好你自己。”
正合本咸鱼的意!褚岑溜得飞快。
谢云祁说完话后又扭头面无表情地灭完一批,苍白面颊上染着鲜红的血,周身气质就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阎罗。
但暗处的菌狗好像无止境,灭完一批又一批。
谢云祁有些支撑不住了,狐耳软软垂下,杀招的威力也不比开始凶猛了。
远处的国师殿,某人隐没在阴影中,手放在苏年睇头顶,淡淡道:“好像要不行了呢。那我再帮帮你好啦。”
说完,头顶的手开始散发淡淡白光。
谢云祁几乎是立马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原本就分了大半灵力控制着苏年睇的意识,但在这片菌狗出现的那一刻控制的线就断了,现在这根线居然还想反过来控制他?
谢云祁咬紧牙关,额头已经布满冷汗。
他想去和那根线做抗争,但面对这群菌狗,若是分心他必然会死在这里。
死在这里也就罢了,毕竟只是个梦境。若是那人控制着他自碎灵魂,那他才是真的折了。
褚岑看谢云祁的模样就知道他已经到了绝境。
若是他死在了这里,自己大抵就真的回不去了。
我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做好了心理准备后褚岑快步到谢云祁身边,催促:“结界术怎么用?”
谢云祁意识已经模糊,听到褚岑的声音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担忧的心慢慢静了下来。
“以手为牢,困于方寸。”
褚岑的悟性极高,下一秒就顺利地捏出了结界术,牢牢地护住了自己和谢云祁。
谢云祁见状,再也支撑不住,脑袋一歪,彻底晕倒在褚岑肩窝,意识陷入无边混沌之中。
九尾狐行走在一片漆黑之中,朝着唯一的光亮,也就是中央卧倒的异兽缓慢前进。
这只异兽麒麟身姿,头生两角,长着山羊胡子,正是白泽。
但他浑身透明,呼吸弱到几乎看不见起伏。
白泽见到来人终于睁开了困倦的眼,声音缥缈又虚弱:“你怎么来了?”
自从他们十八年前粗略地定下了契约后白泽就一直沉眠与此。
而混沌之境必须要封闭五感才能进入,平时谢云祁身处危境,根本不敢来。
九尾狐把自己整个身体缩在尾巴里,“有人想侵蚀我的意识,我才不给他机会。”
侵蚀意识的前提是真身清醒,现下他的真身晕倒,灵魂又陷入混沌之境,只消半刻钟那人就会被自己的灵力反噬。
不过半刻钟......如果褚岑真的是那个人,半刻钟的结界术,她应该能撑得住吧?
希望自己再次醒来的时候四肢健在。
白泽轻轻推了推九尾狐,“你平时那么谨慎,谁能让你完全放心撒手人寰?是女孩子吗?”
九尾狐:“你的成语用的还是这么犀利。”
“毕竟我已经睡了十八年了。请不要逃避话题,是谁呀?”
九尾狐:“收起你的好奇心,真那么好奇自己出去看。”
“嗯,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现在的灵魂强度,最快现在,最迟三年我就要彻底消散了。”
“现在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现在夺回身体的话。”
“......”九尾狐沉默半晌,最后面无表情道:“那你还是继续睡觉吧。”
白泽粗壮的双肢抱住九尾狐,下巴蹭了蹭他的头顶,直白地问:“你舍不得我吗?”
“怎么会。”九尾狐嗓音平静无波,如果忽略他颤抖的尾巴根。
作者有话要说:白泽是中国古代神话中地位崇高的神兽,祥瑞之象征,是令人逢凶化吉的吉祥之兽。白泽亦能说人话,通万物之情,晓天下万物状貌。——百度百科
《三才图会》中白泽是麒麟身姿,头生两角,长着山羊胡子。(网络上关于白泽的样子参差不齐,就选了个最详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