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迟到了!”
清甜的声音从面前传来,高寒抬头,正见林夏站在那冬日的阳光里。
一件普通而低调的黑色大衣,却难掩她清丽脱俗的动人气质,脖颈上裹着一条拼色围巾,呵气如兰,简直就是这冬日里最暖心的一景。
“怎么啦?你生气啦?”
林夏瞧见高寒没说话,凑过来,附身仰视着他,俏皮地问。
“怎么会?”高寒立即笑了。
对着这样的林夏,谁能生得出气?
主要是大小姐你太美了,都快让我窒息了!
但这话,能说吗?
“其实,我早就要出门了,但你都不知道,我们家那个小三八,一直缠着我,死活要我陪她过圣诞,最后实在没辙了,我趁她不注意,赶紧开溜,嘻,她现在肯定闹着要跟我拼命。”
高寒边听,边脑补起林夏所描述的画面,呵呵笑个不停。
“对了,送给你!”
林夏好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递出了一管圆圆的东西。
“什么?”
“圣诞礼物!”
“圣诞礼物?”高寒这才想起来,他可没准备,“什么礼物?”
说着,他就要去拆。
“诶,今天不许拆,明天再看!”
高寒停手,心里头却更好奇了。
这么神秘?
“但我没给你准备什么圣诞礼物,怎么办?”高寒笑问。
“简单啊,这里是太阳广场,再过去一点呢,就是马德里最有名的购物天堂格兰大道,咱们就是去那里逛逛,你就随随便便,买一件送给我啦。”
林夏开玩笑地说道。
哪知道,高寒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好啊,你看上什么,我都买下来送给你。”
“真的假的?那里都是一些世界名牌,很贵的。”
“没关系,哥刚刚谈妥了一份续约合同,涨工资了,不差那一点点钱。”
说着,高寒还摆出了一副都是一些散碎钱,随便拿去花,别跟哥客气。
林夏瞧着他这副土豪得不像话的模样,咯咯直笑。
“那赶紧走,咱们血拼去!”
……
……
说是要去血拼,实际上却没朝格兰大道方向去。
别看高寒来到马德里已经大半年了,可实际上呢?
他对这座城市一点都不熟悉,甚至,他对整个西班牙都很陌生。
之前在巴塞罗那住了一年,但出门逛街的次数却少得可怜。
后来一路漂泊来到了马德里,执教了中国城队,再后来又执教了马德里竞技二队,他都一门心思地扑到了执教上去。
尤其是到了马哈达恩达之后,除了每一个主场比赛之后,送林夏返回马德里市区,以及到客场去比赛外,他全都窝在西北那座小城镇里。
反倒是林夏,作为中华社的记者,她每天都在跑新闻,对每一个地方都很熟。
所以,两人出游,与其说是结伴,倒不如说是林夏带着高寒出来玩。
从太阳广场沿着阿尔卡拉街一路向东,来到了丰收女神广场。
这里就是皇家马德里庆祝夺冠的地方。
据说,原来属于马德里竞技的,只是后来被皇家马德里给抢了。
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从丰收女神广场南下,三分钟后,来到了马德里竞技球迷庆祝夺冠的海神波塞冬广场。
高寒这才明白林夏的用意。
因为他曾经跟她提起过,阿斯报记者塞斯克曾经奚落过他,问他知不知道海神波塞冬广场在哪儿,当时高寒语塞,回答不出来。
所以,她在安排线路的时候,就把这里和丰收女神广场都安排进去了。
两人在海神波塞冬广场上看喷泉的时候,高寒竟然还被几名马德里竞技的球迷给认出来,被追着要拍照和签名,很是让高寒过了一把当名人的瘾。
在海神波塞冬广场逗留了一阵后,他们一路南下,来到了普拉多博物馆。
高寒是个俗人,没多少艺术细胞,不大懂得欣赏,可每当他好奇地询问,林夏总会耐心地向他介绍,说说画本身,说说画家,说说历史啊什么的,那如数家珍的模样,很叫高寒一番崇拜。
好一个文艺女青年啊!
还别说,在普拉多博物馆里待上半天,高寒倒真觉得,自己像是经历了一场艺术洗礼,再出门时,就觉得自己好像也变得文青了那么一点点。
从普拉多博物馆出来,两人去了丽池公园。
这一待,就是一整个下午。
他们坐在公园的红色长条椅上,享受着冬日的艳阳,欣赏着公园里那剪裁得格外精致的树木,觉得厌了,就到湖里去悠哉悠哉的荡着小船。
就这样,很虚度光阴地过了一个下午,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从普拉多大街来到了马约尔广场,看了塞万提斯的雕像,逛了圣诞集市。
在跳蚤市场里,林夏看到了一套十几个工艺品玩偶。
一个萌萌哒的帅小伙,摆着各种不同的稀奇古怪的卖萌姿势,特别逗,看得她爱不释手,直说这萌男跟高寒很像,硬是要高寒买下来送给她当圣诞礼物。
高寒苦笑,这萌男玩偶怎么看也没自己帅啊!
但,他还是买了!
瞧着她抱在怀里,那如珍如宝的模样,高寒也跟着高兴。
原来,这丫头也挺萌的。
……
……
原本安静的房间里,一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立即传来了一阵哭喊声。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好好的一个大圣诞节,我没男人约也就算了,竟然连我最好的闺蜜都抛弃了我,把我一个人扔宿舍里面,自己风流快活去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不想活啦!”
咦,没动静?再哭!
“我不想活啦!”
还没动静?
“死林夏,我真的不想活啦!”
怎么还是没动静?
这死没良心的!
可当楚瑶从沙发上跳起来时,整个人顿时都傻了。
她就看到,林夏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门口,一副我都吓尿了的模样。
“啊!”
楚瑶一声惨叫,赶紧抓起沙发上的抱枕,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脸。
这下真是没脸见人了!
这死丫头,带男人上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呃……”
高寒有些尴尬,没想到第一次来女生宿舍,结果却遇到这么……尴尬的场面。
“哦,对了,楚瑶小姐,圣诞快乐!”
说着,高寒赶紧送出了手中捧着的一束鲜花。
因为林夏说,楚瑶常常哭诉,从来没男人给她送过花,所以……
“谢谢!”楚瑶哭腔地说。
有帅哥送花,原本应该是很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可楚瑶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姑奶奶都快把脸丢到澡盆里去了,还高兴个屁啊!
“不好意思,我改天再来拜访。”高寒苦笑。
都到这份上了,再留下也是徒添尴尬。
林夏也是歉然一笑,只能将他送走,一直送到楼下。
再回到家里时,楚瑶已经捧着鲜花凑到鼻子前,一阵猛嗅。
那模样,简直就是牛嚼牡丹啊!
“死丫头,你坦白从宽,是不是打算带他回来过夜?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发展到什么程度啦?”楚瑶黑着脸,一副包大人断案的严肃表情。
林夏深深地看着她,久久不语,接着长叹了一声,一副很领导的口吻。
“小丁啊,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交不到男朋友了!”
说完,她已经笑得前俯后仰,抢在楚瑶反应过来,暴走之前,赶紧跑回房间去了。
……
……
高寒回到马哈达恩达时,已过半夜。
球队放假后,托雷斯就陪着家人到南边度假去了,偌大的房子就剩下高寒一个人,倒也算是有些冷清。
开灯,关门,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长长吁了一口气。
突然想起林夏送的礼物,高寒赶紧将那长长的圆筒取过来。
拆开外包装,打开盖子,发现里面是一卷纸。
轻轻地取出,小心翼翼地铺开,就觉得眼前一亮。
竟然是一张自己的素描!
而且画得非常像,非常细腻,简直就跟照片一样。
她应该是画了好久才画好的吧!
突然间,高寒很想要听到林夏的声音,拿起手机,刚要打,却响了。
来电显示,林夏。
“喂,林夏。”
“嗯,你到家了吗?”
“刚到。”高寒笑道,“你那边怎么啦?”
“没什么,女奥特曼变身,在客厅里打怪兽呢。”
说完,她已经咯咯笑个不停了。
高寒也被逗乐了,他完全可以想象,楚瑶平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看到你送我的礼物了。”
“啊,这么快?”林夏有些吃惊,有些慌,“不是让你明天再看吗?”
“大小姐,过十二点了好不好?”
“过十二点了吗?”林夏肯定是看了看时间,“哦,真过了。”
“你画得真好。”
“是吗?”
“嗯,把我那一份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帅气都画出来了!”
“哈……我要吐啦!”
“我是说真的,夸你呢!”
“别,千万别,你这么夸我,我会骄傲的。”
“不怕你骄傲!”
“那好吧,你给我三秒钟时间,让我骄傲一把。”
“行啊!”高寒笑道,“我明天就去找人把这幅画裱起来,挂在我的房间里,这样我就可以每天都欣赏着自己的帅气入眠。”
“哈……死高寒,不行啦,我肚子疼……太不要脸了!”
“你逼我的!”
“真没看出来!”
“那是,就好像我没看出,你竟然画得这么好,不去当画家可惜了。”
“我不喜欢画画。”
“那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当记者。”
“为什么?”
“因为……”
两人就这样聊着电话。
手机没电了,就赶紧取过充电器,边充边聊,越聊越起劲,越聊越精神。
这个话题聊完了,马上就能够找到下一个话题,继续聊。
他们之间,就好像有着永远也聊不完,聊不厌的话题。
一直聊,也不清楚到底聊了多久……
高寒突然惊醒,甚至都怀疑,刚才是不是在做梦。
直到他看到依旧在通话中的手机,听到对面传来的轻轻的呼吸声,他才笑了。
把手机放在枕边,开了扩音器,听着她的呼吸声,又睡着了。
从第一眼看到她时,高寒就很惊艳。
她太美了,美得就好像是从月宫中下来的仙女。
她又是这么的好,这么的完美,完美得叫人自惭形秽。
而他是什么?
一个北漂农民工的孩子,一个从小就陪着父母窝在十平米租房里长大的孩子,他能给她什么?
什么都不能!
他的家庭环境跟林夏相差太多,就算林夏和她的家人不计较,可他高寒不行,他觉得,自己既然爱她,就一定要为她负责,给她最好的。
所以,他需要时间,他要努力奋斗,他要成功!
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