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

  如果将整个地球的历史比做一天,那么一小时就相当于二亿年,一分钟相当于三百三十万年,一秒钟相当于五万五千年。

  在这一天上午八九点钟的时候生命就出现了,而人类文明,只是在这一天最后一秒钟的最后十分之一秒出现的。从先哲们在古希腊的神殿前的第一次辩论,从奴隶们放下金字塔的第一块基石,从孔子在茅屋的烛光中收下他的第一个门徒,到你今天翻开这本书的第一页,只过去了滴答一声的十分之一而已。

  就在这地球的一天的二十三点四十分左右,也就是在距我们二十分钟左右的那个时间,地球上就出现过两个智慧的火苗。这二十分钟并不短,它相当于六千多万年。那真的是一个遥远得你无法想像的时代。从那时起,人类的先袓要在几千万年后才出现。那时还没有人类,连大陆的形状都与现在大不相同,那个时候在地质纪年上叫白垩纪晚期。

  就在那时,地球上生活着一种叫恐龙的巨大的动物。

  它们主要生活在两块大陆上,一块叫冈瓦纳古陆,一块叫罗拉西亚大陆。恐龙有很多种,大部分个子很大,最重的有八十吨,长有三十多米,它们已经在地球上生活了七千万年。比起人类在地球上生存的几十万年,七千万年确实是一段很长的时间。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如果有一串雨滴一直落在同一个地方,可能会把地球滴穿;如果有微风一直吹着同一座大山,可能把这山吹平。如果有一个物种不断进化着,再笨也会变聪明——恐龙最后就变聪明了。

  它们拔起一棵棵大树,把枝叶去掉后只剩树干,然后用藤条把一块大石头绑到树干的顶部。如果绑的是一块圆石头或方石头,这就是一把大锤子;如果绑的是一块扁石头,这就是一把大揪;如果绑的是一块尖石头,这就是一柄大矛了!在做大矛时,恐龙会把大树顶上的一部分枝叶留下,做大矛飞行时的平衡尾翼。这大矛可能有十几米高,飞起来真像一颗哑导弹!

  恐龙们组成了原始的部族,居住在自己挖出的巨大山洞中。它们还学会了用火,把雷电产生的火种保留下来,用来为它们的巨洞照明或烤食物。想像一下吧,那照明的蜡烛可能是一整棵几抱粗的大松树!它们甚至用一块烧焦的大树干在洞壁上写字,虽然只是划些简单的线条,记下昨天下了几个蛋,今天又有几个蛋孵出了小恐龙。还有更重要的,恐龙已经拥有了简单的语言,它们的谈话在我们听来,就像几辆火车头在鸣笛……

  与此同时,地球上的另一个物种也出现了智慧的萌芽,这就是蚂蚁。

  与恐龙一样,这时的蚂蚁也经历了漫长的进化。在各个大陆上,蚂蚁建起了自己的城市,这些城市或者是一片林立的蚁塔,或者是错综复杂的地下迷宫。蚂蚁社会的规模可比恐龙的大多了,有很多上亿只蚂蚁组成的王国。这些庞大的社会有着复杂而严密的结构,以一种机器般精确的节奏运转着。蚂蚁之间用化学气味进行交流,这些极其精细的气味分子可以传递复杂的信息,这使蚂蚁拥有了比恐龙更复杂的语言。

  可是,这两种生物都有着自己致命的缺陷。

  恐龙最大的缺陷是缺少一双灵巧的手。它们的爪子粗大而笨拙,虽然在相互搏杀中威力无穷,而且能够制造一些粗陋的工具,但却无法进行精细的操作,不可能制造出复杂的工具,也不可能进行复杂的书写。

  蚂蚁正好与恐龙相反,它们能够进行极其精细的操作,在地面和地下建成复杂的建筑,但没有丰富的思想。当蚂蚁聚集到一定数量时,就会产生一个群体智慧,这种智慧精确而刻板,很像计算机程序。整个蚂蚁社会就像一台精确的大机器,每只蚂蚁只是这台机器上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零件。当这个零件脱离机器而独立时,它的思想就变得极其贫乏而机械。

  如果就这么正常发展下去,恐龙和蚂蚁的社会大概都不可能继续进化了。这两个物种中刚刚燃起的智慧之火将在时间的长河中渐渐熄灭,就如同在它们之前和之后的无数物种曾经有过的那样,只是地球历史的漫漫长夜中闪现的两点转瞬即逝的萤光。

  但就在这时,有一件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