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安郡城门中的一间茶铺中,三个人正在那里喝茶。
一个背着伞,一个把玩着手中的一把匕首,正是那日出手的暗河苏家杀手,执伞鬼苏暮雨,送葬师苏昌河。而第三个人则带着斗笠,身形瘦高,看不清面目。
“苏喆老叔,什么事能把你从总堂请出来?”苏昌河笑道。
“我来泽里搜丝。”苏喆嘴里嚼着槟榔,嚼完后又猛地吸了一口旱烟,随后满足地吐出了一口气,“好寺轮不到我。”
苏昌河无奈地笑了笑:“老叔你这官话我听了这么多年还是听不太懂。”
“收尸?看来总堂已经放弃谢三爷了。”苏暮雨淡淡地说道。
“谢家辣些人都是撒子,就凭他们也想撒百里洛陈?百里洛陈似个什么怪物,暗河三位家祖粗来才擦不多。”苏喆在地上吐出了一口槟榔渣子,随后又塞了一个进去,“谢三辣撒子,死定了哦。”
苏昌河微微皱眉:“我还是不懂,既然明知道杀不了,但为什么还要走这一趟?”
苏喆又抽了一口烟,准备继续说,却被苏暮雨挥手打断:“喆叔,还是我来说吧。”
“里说里说,我再抽个烟。”苏喆挥了挥手。
“几乎同一时间,大家长那里接到了两个单,一单是要杀百里洛陈,一单是要救百里洛陈。两单出价都很是不菲,但是大家长决定接第二单,因为第二单的客人,身份更尊贵。”苏暮雨缓缓道。
“哦?可是暗河向来一单不接二主,接了一主后,第二人出再高的价也不会变节。这一次是什么改变了那老头的主意?”苏昌河好奇地问道。
“第一因为杀百里洛陈,本身太难了。第二,只要第二个雇主下定了决心,那么第一个人,就几乎是必死之局了。将死之人的钱,大家长觉得那就赚了吧。”苏暮雨解释道。
“那谢家这些人……”苏昌河幽幽地说道。
苏喆又吐出一口渣子:“谢家辣些人,最近有点不安分啊。”他站了起身,放了一个银锭在桌上,身后拿过他的武器,竟是一个佛门法杖,上面套满了金环,拿起的时候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真像催魂的铃声。”苏昌河淡淡地说道。
客栈之中。
司空长风被一刀逼退,百里东君急忙挥剑迎上,他的剑法一招一式,简简单单,平凡无奇,在座之人都无比熟悉,那就是最粗浅的武夫都会耍弄几下的《绣剑十九式》。
“小子,可别小看我了。”谢三爷不再藏拙,每一次出刀都带着杀势。
“你也别小看我的绣剑十九,这可是天下第一所传的绣剑十九!”百里东君一跃而起,长剑落下,却只剩下一个影子。
真正的剑在谢三爷的身后。
瞬影剑法。
“落!”司空长风一枪落下,直逼谢三爷的脑门。
谢三爷猛地背过身,微微俯下,将大刀往背上一扛,挡住了那一枪一剑,猛地往上一抬,将两个人打了出去。
长桌之上,百里洛陈低声问道:“是友?是敌?”
苏媛的耳光微微动着,似乎在探寻着什么,她低声道:“还不知道。”
“如果是敌,不要犹豫,当即杀了。”百里洛陈沉声道。
苏媛一扫方才的轻佻放浪,神情严肃,手中握着一把银针,眼神跟着屋顶上那微小的动静而动。
司空长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无奈道:“百里东君,我觉得我们都已经成长为高手了,但是为什么每一次遇到的对手,都一个比一个变态呢?”
百里东君长剑一挥,朝天一指:“那我有什么办法!天妒英才吧。用你最强的那一招枪法。”
司空长风点头:“好。”
另一边,萧若风的剑已经收回了鞘中,挥血红色长刀名为谢河的男子倒在了血泊之中,王厨也用那店小二尸体上的衣服擦干净了自己的七把厨刃,陈虎以一战十六,已经杀了一半,另一半半退半战准备逃跑了,只有谢三爷这边还胜负未分。谢三爷退到了门边,将手中的令箭放入了空中。
一朵花在空中炸开。
苏喆微微抬头,叹了口气:“看来似结束了。”
百里东君收剑起舞,终于在最后关头用出了他的西楚剑歌中最强的一式问道于天,整个人连人带剑化作一道长虹,直逼谢三爷而去,司空长风手中银枪也发出了一道真若龙吟般的呼啸,当头砸下,惊天骇地!两人合力,这一次谢三爷退无可退,只能用出自己最强的一刀。
真正反复锤炼过五十年的刀。
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真的就这么被挡住了,不论他们再这么天赋异禀,再如何师从名门,终究还是有着实力与经验上的绝对差距。但是至此至终,整个人防御固若金汤的谢三爷,却终于出现了一丝破绽。
萧若风抓住了这一丝破绽,立刻俯身握住了自己的剑。
但有人比他更快,一根银簪从屋顶之上落下。
“是友。”苏媛惊喝一声,手中银针一把飞出。
萧若风也挥剑追了出去。
那根簪子落在了谢三爷的脑颅之上,那一把银针扎满了谢三爷的胸口,都是必杀之势,但谢三爷没有停。
他的刀仍然在动,逼向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
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躲闪不及,但是就在这一刻,萧若风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昊阙剑出鞘。
谢三爷连砍了十一刀,萧若风便迎了十一剑,四个人从门口一直退到了角落里,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一口气缓了过来,退到一边准备再次出手。谢三爷却终归停了下来,眼神一点点暗淡了下去。他其实早就应该死了,可最后却只凭借着心中的那一股杀意在生死的边缘上挥出了绝强的十一刀。
萧若风长吁了一口气,手慢慢垂下:“没想到强到这个地步,如果以一敌一,我不一定是对手。”
苏媛足尖一点,一掌打穿屋顶,落在了上面,可四下环顾,那个在最后关头出手的人却已经混入了脚下行走的人群中,根本无法寻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