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只,我们过去看看吧?”
陈薇出声,打断了黎栀的思绪,假装没有发现男鬼的存在,黎栀朝书院门口走去。
陈薇蹲下来,拍了拍许婉的背,“许婉,别哭了。”
许婉啜泣着抬起头,看到黎栀和陈薇,她满是泪痕的脸上有几分惊讶。
她是杀人犯的妹妹,书院里很多人都厌恶她,她以为不会有人来安慰她的。
许婉哭的更厉害了,“你们都看到了?”
陈薇生气地道:“看到了,是黄瑶和永嘉县主太过分,不管怎么样,她们也不能动手打人啊。”
陈薇和许婉相识已久,想拿帕子给许婉擦泪,可把帕子从怀里掏出来,看到上面的油渍,陈薇又尴尬的放了回去。
方才吃完红豆饼,她用帕子擦了嘴,帕子被她给弄脏了。
好在黎栀的帕子是干净的,她俯身递给许婉,柔声道:“擦擦泪吧。”
泪眼模糊,看着面前的素色绢帕,许婉看向黎栀,“黎二小姐,谢谢您。”
许婉竟然认识她,黎栀有些意外,两人又安抚了许婉几句,这才往学舍走去。
算学课结束,趁着休息的时间,黎栀转过身,“陈薇,你说的黄瑶和永嘉县主,就是对许婉动手的那两个人吗?”
陈薇点头,“对,穿黄衣服的那个叫黄瑶,站在她旁边的,就是永嘉县主闻宁。黄瑶的爹,不过就是从五品,和咱们没什么区别,可她和永嘉县主交好,常借着永嘉县主的势欺负人。只只,你以后见到她们,可要离她们远一点。”
黎栀“嗯”了一声,来慧芳书院读书的,皆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仗势欺人的情况肯定不少。
想起出现在许婉身边的那个年轻男鬼,黎栀又好奇地道:“那许婉呢?”
许是锁魂镯的缘故,方才她一靠近许婉,那个年轻男鬼就消失不见了。
陈薇道:“你是想打听许婉的兄长吧?”
黎栀微微点头,“对。”
陈薇叹口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挺复杂的。许婉的兄长叫许明昊,在明思书院读书。”
明思书院?
黎栀那个还没见过面的亲弟弟黎让,也在明思书院读书,黎栀没有出声,继续听陈薇说下去。
陈薇接着道:“我对许婉的兄长不是很了解,只是听别人说许公子才华横溢,功课很是出色。许婉的父亲是从七品,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许公子身上,盼着许公子光宗耀祖。可惜,许公子太倒霉了。”
“有一次许公子去找他一个同窗讨论策论,他那同窗不是长安人,在永安坊赁了座一进的宅子。许公子是临时决定去的,因此到永安坊的时候,他那同窗不在家里。许公子正准备回去,听到隔壁有动静,他推门进去查看,却看到了一个死人。”
黎栀一愣,“死人?”
陈薇解释道:“对,死的那个女子叫王月,父母早逝,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许公子急忙报了官,可过了几天,京兆府的人却把许公子抓走了。”
“官差说除了许公子,那日没有其他人去过王家。是许公子见色起意,见王姑娘家中无人,把她给奸./污了,后来又杀了王姑娘灭口。”
“就这么,许公子被关进大牢砍了头。这件事是去年年底发生的,许公子死后,许婉的母亲终日悲痛,走不出来,许婉的父亲也辞了官。许婉在家里待了段时间,后来又回了书院,不过她不在书院读书了,而是找了份活计补贴家用。院长怜她年幼,便让她负责迟到记名、整理院内书籍。”
黎栀很是诧异,一个好心报官的人,竟然是杀人凶手?
黎栀不解,“既然这样,许公子是冤枉的,官差又为何把他抓起来?”
“这些事是许婉告诉我的,她说许公子是无辜的,没有害人,许公子起初也没有认罪。”陈薇不确定地道:“我也觉得许公子不至于做这种事,若是他杀了人,又为何要报官?但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不过,就算许公子杀了人,许婉和她兄长也是不一样的。她之前也在咱们丙班,我对她有几分了解,她不该受牵连。”
黎栀明白了,难怪黄瑶敢当着众人的面嘲讽许婉是杀人犯的妹妹。
黎栀感到唏嘘,却又无可奈何,她摇摇头,继续演算方才的算学题。
黎栀基础薄弱,算了好大一会儿也没算出来,她索性把题目放到一边,出去透气。
午时黎栀从书院离开,走到院门口时,洒扫的仆妇边擦地边发牢骚,“哪个天杀的泼了一地鸡血,我都擦了半上午了!”
青石地板上的血迹被拭去,不再殷红刺眼。
黎栀想,不是鸡血,早上的时候,许婉的兄长就在那里站着,虽是鬼魅,他的脖子却流了好多好多的血。
午时回去黎府,用过午膳,黎栀去到书房,整理书本的时候,夹在其中的一张纸飘落到地上。
黎栀弯腰捡起,看到纸张上的字迹,她漫不经心的神色有了变化。
纸上的字豪放飘逸,并非她所写,明显出自男子之手。更奇怪的是,上面的内容和算学有关,那一道她解不出的算学题,答案就在纸上写着。
黎栀蹙起眉心,书院里都是女学生,连授课的夫子都多是女子,是谁悄无声息把这张纸夹在了她的书里呢?
不过,解题过程还是挺详细的,想了想,黎栀并没有把那张纸扔掉,而是对照着演算起来。
第二日,夫子离开学舍,休息的时候黎栀一手支着脑袋,偏头朝窗外看去。
看到窗外的那张脸时,她神色一僵,许婉的兄长就在窗外站着,不知盯了她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只只:阿飘帮我写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