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从暴风城来的船

艾泽拉斯的冰封海主要集中在北地,这片寒冷的天空之下,除了几条固定的水道之外,其他的海面都常年处于冰封当中。

库尔提拉斯的海军会出动破冰船帮助文明世界的船只通过这里,但给船长们最好的选择,还是走在最近一年里,已经发展的很成熟的商业航线,可以免去一部分支付给破冰船的费用,而且相比荒凉的航线,商业航线也更安全一些。

不过万事总有例外。

总有一些肩负着特殊使命,或者是运送秘密物资的船只,不能走商业航线,为了遮人耳目,或者是为了安全,总之,在商业航线之外的海面上,还有一些从世界各地出发的船只,在厚重的冰面上航行。

“打旗语!告诉库尔提拉斯的船只,让他们加快速度!”

温德索尔元帅穿着厚重的军装,但仍然挡不住甲板上凛冽的寒风,他不得不在外面罩上了一层毛绒大氅,白色的头发在风中飘扬,伴随着天空不断落下的雪花,老元帅的眉毛上都隆上了一层白霜。

但他的眼神依旧坚毅,就像一块经历了时光磨练的铁块,还散发着冰冷的味道。

身后的传兵令接到了命令,立刻带着手套爬上了这艘战舰的舰桥,不一会,绿色和红色的旗语就在两艘船之间传递了起来。

老元帅从怀里取出了自己的怀表,刚刚打开森冷的表壳,那其中镶嵌的玻璃就咔擦一声碎掉了,这让温德索尔元帅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将表面被磨得很严重的老怀表放在了口袋里,那是洛萨元帅送给他的礼物。

其承载的意义,早已经超越了这个怀表本身。

“现在是几点钟?”

老元帅没有回头,脑袋微微偏移,跟在他身后,被冻得像是发抖的猴子一样的巴德·奈德雷克先生哆哆嗦嗦的取出了自己的怀表,看了一眼,用颤抖的声音回答到。

“现在是7点,晚上7点,看看这天气,见鬼了!”

巴德先生自从上一次陪同小王子去了破碎群岛,他本能的危险预知让他奇迹一样的躲开了海拉掀起的海潮,还在一座岛上找到了很有价值的文物,这个黑市文物贩子可能是打定了主意要抱上暴风王国的大腿,所以心甘情愿的在风暴海湾等候小王子。

他的坚持得到了回报,在狄克的授意下,小王子给了他一封推荐信,将他推荐到了暴风王国的海军部,成为了一名光荣的王国少尉,这家伙立刻打蛇随杆上,将自己家族传承了好几代的财富的大半,捐给了目前财政情况并不好的暴风王室。

换了个勋爵的头衔……实际上,如果不是安度因的推荐信,巴德哪怕倾尽所有,也根本不可能混入王国的贵族阶层,从这一点上来说,巴德和他的“寻宝者”团体算是走了好运了。

不过巴德还没享受几天军官生活,就被一纸调令调到了这艘秘密的船只上,调令上只有四个大字“秘密行动”,这就是一身戎装的巴德先生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参与到这见鬼的北伐战争里。

温德索尔元帅瞥了一眼身边的前盗墓贼,作为一个老兵,他对于这种三教九流的人物并不怎么感兴趣,不过作为王国上层,他听到了一些风声,据说这个家伙的运气很好,嗯,超乎一般的好运气。

老元帅摇了摇头,将这些思绪扔到了一边,甲板上的水兵在忙碌着清理落雪,这艘船承担着秘密任务,完全不能大意,几分钟之后,前方破冰船的速度徒然加快,这艘船也跟着提速。

“我去甲板下方看看,奈德雷克少尉,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温德索尔挥了挥手里的元帅剑,巴德急忙行了个并不标准的军礼,送元帅离开,甲板下面有什么,巴德并不关心,作为一个前盗墓贼,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知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秘密的下场,而且时不时从甲板下方传来的那种低微的吼声,他曾经在荒芜之地听到过。

巴德能猜到那是什么……他才不会愿意和那玩意扯上关系的。

全副武装的皇家卫士为温德索尔打开了通往甲板下方的舱门,老元帅一步迈入黑暗的船舱里,温度立刻热了起来,不是房间隔绝了寒冷,而是因为这里的温度,本来就比普通的温度更高。

甲板的船壁上,有法师们绘制的魔纹,那些黑暗中的光芒,显示着那些魔纹的状态,那是激活的。

走入安静的船舱当中,温德索尔没有左顾右看,他知道,在这黑暗里隐藏着数目极多的军情七处的刺客,任何未经允许进入其中的生物,都会遭到绝对致命的攻击,在前方的黑暗中,有一抹微光闪耀,那不是灯光,而是能量的光芒。

圣光,一抹圣光漂浮在那里,非常稳定,就像是黑暗中唯一的一盏灯。

“怎么样?货物还安稳吗?”

温德索尔朝着圣光旁边的,巨大的,几乎占据了整个甲板下方的黑铁笼子看了一眼,那眼神超乎寻常的冷漠,其中的庞然大物蜷缩着趴在那里,就像是失去了生命,但偶尔的活动,还显示着它还活着。

面对温德索尔的问题,眼前拄着手杖,穿着粗布长袍,闭着眼睛的年轻牧师点了点头,用很温和的声音说。

“一切正常,超过二十个昏睡法阵同时启动,就算是……也无法抵抗,它会一直安稳,直到到达目的地,但是……”

“嗯?”

年轻牧师的疑惑,让温德索尔扭过头,他看着眼前这个彬彬有礼的后辈,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

“说吧,孩子,你想问什么?”

“温德索尔叔叔,我是想问,一场试炼,真的有必要设置这样的对手吗?”

年轻的牧师脸上散发着疑惑,但是他的眼睛一直紧闭着,从未张开过。

老元帅踟蹰了一下,他抿了抿嘴唇。

“巴隆,你是个好孩子,你的叔叔德耶瑞克也是我曾经的战友,所以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得提前告诉你,如果你知道了答案,你就必须得加入其中,实际上,我觉得你也应该加入其中,像你这样优秀的年轻人,应该为文明世界做出一些贡献,而且你的家族人丁单薄,你也该承担起家族的责任了,而不是成为一个普通的牧师,那会浪费你的天赋。”

年轻人听到这话,手里一直维持的圣光也有些颤抖,不过最后,他还是没能忍住内心的好奇。

“告诉我吧,温德索尔叔叔。”

“好!”

老元帅挥了挥手,黑暗里刺客跳动的声音低微,但却真正存在,几秒钟之后,黑暗中只剩下了一个呼吸声,那是肖尔,军情七处的首领,可以信任的人。

元帅开口说,“你们得到的调令,龙骨荒野会有大会战,决战,对吗?”

“嗯!”

年轻人点了点头,老元帅嘿嘿一笑,“那不是决战,只是吸引阿尔萨斯的标靶,我们要准备两支最锋利的刀,等到他无暇顾及的时候,从背后刺入他心脏,巴隆,你将成为代表暴风王国的那把刀……现在你还认为这些试炼是无用的吗?”

巴隆没有回答,但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来,年轻人接受了这个说法。

“如果是肩负这样的使命,那么用它……也无可厚非了。”

“不!”

老元帅拍了拍年轻牧师的肩膀,低声说。

“这试炼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像它这样的,还有最少3个!你们得通过4重考验,据说通过了的人,会得到很难想象的奖赏,在我离开暴风城之前,陛下嘱咐我,务必要在这一场比赛里,宣扬出王国的风度和强大,因为这好像还牵扯到战后殖民地分布的问题,总之,巴隆,到达诺森德之后,你第一时间去找你的叔叔,他会为你安排好一切的。”

“嗯……”

巴隆·德耶瑞克点了点头,刚想要说话,整个船只突然倾斜了起来,剧烈的晃动,就像是整个冰封海面突然崩裂开来一样,巴隆的身体一晃,就要摔倒地面上的时候,被黑暗中闪出的肖尔扶住了身体,年轻人没有说谢谢,而是挣扎着,将手按在了眼前的平台上。

下一刻,整个船舱备用的昏睡法阵同时被激活,那头在剧烈的摇晃中已经快要清醒的黑色巨兽,又一次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做完了这一切,年轻人才摸了摸头顶上的汗水,眼睛依旧紧闭,低声问。

“刚才是怎么了?”

肖尔摇了摇头,但温德索尔元帅已经拄着自己的元帅剑冲出了船舱,他全胜都被血红色的怒气缠绕着,不过当他冲到甲板上的时候,惊慌失措的巴德立刻就从旁边的藏身处跑了出来,对元帅大声喊到。

“温德索尔先生,库尔提拉斯的船!他们沉没了!就在刚才!”

老元帅已经听不到巴德带着哭腔的声音了,他站在甲板上,眼前原本冰封如一面厚重的冰层的海面,已经在刚才的那一刻震动中完全裂开,就像是破碎的玻璃一样,从温德索尔视界的边缘,能看到一波隆起的海潮推动着碎冰正快速的朝着这艘船冲了过来,他猛然回头,另一边的海潮里,也有同样的碎冰潮涌动。

库尔提拉斯的破冰船,应该就是这碎冰潮的牺牲品,在寒冷的空气之下,钢铁也变得很脆弱,根本不可能抵抗这样的天地之力。

那艘庞大的破冰船已经从中间裂开,那些库尔提拉斯水兵正在慌忙的进行自救,温德索尔已经顾不上他们了,他举起一只手,高声喊到。

“准备冲击!都给我抓紧了!”

“巴隆!给我融化它们!”

伴随着老元帅的怒吼声,下一刻,一道辉煌的灼热圣光从天而降,精准的笼罩在了这艘船之外,然后飞速向外扩大,接触到的冰层立刻融化,在左右两波碎冰潮碰撞的那一刻,将那些非常威胁的碎冰全部融化,只剩下了两波海潮击打在了船只上。

剧烈的震动让好几个没抓稳的倒霉蛋哀嚎着坠入了下方的海水里,但还好……他们总算是活下来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尔出现在温德索尔的身边,低声问道,老元帅将手里的望远镜递给了他,指了指西北方,肖尔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身体猛然一震。

在西北风黑暗的天空中,一道冰蓝色的光芒直冲天际,就像是一道寒冰风暴一样,而那个方向,对于他们来说异常熟悉,那里……是冰冠冰川。

空气中坠落的雪花徒然密集了两倍,感受着混带着强烈恶意的冰风,温德索尔的声音显得有些干涩。

“他……阿尔萨斯,巫妖王,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