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蕾莎眯起了眼睛,用火枪指住萨尔宽阔的胸膛。“别以为我不会用枪。”她说道,“但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片刻之间,萨尔完全困惑了。然后他才明白个中的原委——他一定走进了一条错误的时光之路,一条青铜龙族正在竭力修复的时光之路。他知道这个痛苦的事实——塔蕾莎·福克斯顿,他儿时唯一的朋友在活到中年以前就已经香销玉殒了。
“也许这听起来很奇怪,但我恳求你能够相信我。”萨尔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尽可能显得理智。
塔蕾莎挑起一道眼眉。“作为一个恶心的绿皮,你倒是很会说话。”
听到塔蕾莎说出这种话,萨尔感到一阵揪心的痛楚。她一直都将萨尔视作她的弟弟。但面对她的恶言相向,萨尔并没有任何激动的反 应。
“这是因为我……受到过人类的教育。”萨尔答道,“我由埃德拉斯·布莱克摩尔大人养育长大,并被训练成一名角斗士。是他让我学会了读写,甚至还有战术战略。你的母亲克兰妮娅救了我的命,塔蕾莎。当我还是一个婴儿的时候,是她哺育了我。我的名字……是萨尔。”
那杆枪摇晃了一下,但立刻就恢复了稳定。萨尔能够从塔蕾莎的站姿判断出来,她对火器并不陌生。
“你在说谎。”她说道,“那个兽人只过了几天就死了。”
萨尔的意识感到有些混乱。那就是说,在这条时光之路里,他曾经存在过,但在婴儿时期就死亡了。他知道现在的情况很难让这个塔蕾莎接受,但他还是又试了一次。
“塔蕾莎,你有听说过龙吗?”
塔蕾莎哼了一声。“不要侮辱我的见识。我当然听说过。他们又和一个兽人有什么关系?快点说,我已经对这个兽人失去耐心了。”
萨尔面前的这个女人是如此凶恶,如此充满仇恨,但萨尔还是说了下去。“那么,也许你知道,有一种巨龙被称为青铜龙。他们的领袖是诺兹多姆。他们的责任是确保时间能够正常流动,维护一条条时光之路的真实。而在另外一条时光之路中,就像我告诉过你的那样,我活了下来,并且成为一名角斗士——就像布莱克摩尔所希望的那样。你会在书中夹藏纸条,用这种方式和我交谈。你成了我的朋友。”
“和一个兽人交朋友?”因为不相信萨尔的话,塔蕾莎提高了音量,“这不可能。”
“这是很不可思议。”萨尔表示同意,“也许这是世上最难以置信的事情,但也是最美好的一件事。你一定还记得你的母亲喂养过的那个婴儿,你喜欢他——他就是我。而且你痛恨他们对我做的一切。我们刚刚相遇,我却已经知道了你的不少事情。我相信,你不喜欢看到无力自卫的人被施加暴力。”
火枪第二次发生了晃动。塔蕾莎的目光向一旁闪动了一下,然后才转回来,死死地盯着萨尔。萨尔的心中充满了希望。无论这位温柔的女孩有过怎样的遭遇让她变得如此冷酷凶悍,萨尔还是能够感觉到,那个可爱善良的塔蕾莎依旧深藏在她的内心中。如果她还是那个塔丽,也许萨尔就能说服她,能够帮助她,以某种方式,某个办法、在这条时光之路中,做到他在自己的时光之路里无法做到的事情。
“你帮助我逃出布莱克摩尔的控制。”他继续说道,“后来我从集中营中解救出我的族人,打败了布莱克摩尔,削平了敦霍尔德。再后来,人类、兽人和其他种族联合在一起,打退了被称为燃烧军团的恶魔大军对我们的世界的入侵。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塔丽。我的时光之路全都是因为你才得到了拯救。”
“这是一个很好的故事。我从没有想到过一个兽人能够聪明到讲出这样的故事。”塔蕾莎说,“但你在撒谎。这个世界上肯定没有发生过这种事,而这是我所知道的唯一的世界。”
“如果我能够证明给你看呢?”萨尔说。
“这不可能!”
“但……如果我可以做到呢?”
塔蕾莎依然保持着警惕,但萨尔能感觉到,好奇心正在她的心中滋长。“你要怎么做?”她问道。
“你见到过那个兽人婴儿。”萨尔说,“你还记得他眼睛的颜色吗?”
“蓝色。”塔蕾莎立刻说道,“在那以前,从没有人见到过蓝色眼睛的兽人。”
萨尔指了指自己的脸。“我的眼睛是蓝色的,塔蕾莎。我也从不知道还有别的兽人生着蓝色的眼睛。”
塔蕾莎哼了一声。“难道你以为我会在这种黑夜里贴到你面前,去看你的眼睛吗?想得倒美。”她将头向左侧一摆,“走吧,绿皮。”
“等等!还有一件事……能够向你证明,我说的是实话。”
“我已经听够了。”塔蕾莎说。
“在背包里。”萨尔坚持说道,“看看我的背包。那里面有一只小口袋。在那里面……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一样你认得的东西。”
他祈祷自己的话能够有效。那只小口袋里只装了不多的几样东西。他的图腾、古树赠予他的那一粒松果、一个便携祭坛,上面描绘了每一种元素的样子,还有……一样珍贵的东西。一样他曾经失去,却幸运地又再次得到的东西……他会将它一直留在身边,直到死去的那一 天。
“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招,我就在你的身上打出一个大窟窿……”她嘟囔着,双眉紧皱,依旧显得疑心重重,但最后她还是小心地跪到地上,开始翻检萨尔的背包。“我要找的是什么?”
“如果我说的是实话……你看见它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她又嘟囔了一句,将火枪交到右手,用左手翻检萨尔的背包,摸出一样又一样东西,显然没有找到对她而言有任何意义的物品。
“我只看到了一块石头、一根羽毛、一……”
塔蕾莎的话音止住了。她的手中捧着一件在月光下闪烁的小首饰。此时此刻,她似乎完全忘记了萨尔。那只捧着银项链的手不住地颤抖着—— 一轮新月缀在银色的细链上。她抬起头,看着萨尔,张开了嘴。她那美丽的面庞已不再因为畏惧和憎恨而扭曲,取而代之的是惊讶……还有好奇。
“我的项链。”她的声音轻柔低弱。
“你把它送给了我。”萨尔说,“在你帮我逃走的时候。你让我藏在一棵倒下的大树里,就在一块龙一样的大石头旁边。”
塔蕾莎不再看萨尔。她慢慢放下了枪,右手伸进破旧的亚麻衬衫中,拿出了一根一模一样的项链。
“我年轻的时候,在它上面留下了一个凹痕。”她说道,“就在……这里……”
两条项链上有着完全一样的凹痕: 新月的底角稍有一点弯曲。
塔蕾莎抬起头,看着萨尔。这时,萨尔又见到了他记忆中的塔蕾莎。他慢慢地走向她,跪倒在她的面前。
塔蕾莎的手握紧了第二条项链。然后,她将手伸向萨尔,松开五指,项链轻轻地落进萨尔宽大的绿色手掌中。她看着萨尔,脸上没有半点畏惧,只有一丝微笑。
“你的眼睛。”她轻声说道,“是蓝色的。”
萨尔非常高兴,不过并不感到惊讶。塔蕾莎相信了他。他自己也知道,他的故事听起来无比荒谬,但他有着不容辩驳的证据——塔蕾莎绝不会有所怀疑的证据。也许他面前的这名女子和萨尔记忆中那个温柔、真诚的年轻姑娘已经有了许多不同,但她依旧是塔蕾莎。
他们交谈了很长时间。萨尔向塔蕾莎描述了他的世界。不过他并没有告诉塔蕾莎,她在那个世界中的结局。如果塔蕾莎问起,他不会欺骗她,但她并没有问。萨尔还和塔蕾莎讲了他的经历,还有伊瑟拉委托他完成的任务。
塔蕾莎一边拨着篝火,一边向萨尔讲述了一些这条新的、扭曲的时光之路中发生的事情。
“哦,布莱克摩尔在这条时光之路上活得太好了。”当谈话转移到这个可憎的家伙身上的时候,塔蕾莎的声音中多了一重苦涩,“我想,我应该更喜欢你那里的布莱克摩尔。”
萨尔哼了一声。“一个狡诈、自私的醉鬼,想要训练出一支兽人军队,用来对抗他自己的同胞。”
“在这条时光之路上,他是一个狡诈、自私,但非常清醒的将军。他也不需要一支兽人军队来对抗自己的同胞。”塔蕾莎说道: “按照你和我说的故事……”她转过头,又看了一眼萨尔强壮的身躯,“……你是一个强大的战士。我相信你的话。听起来,布莱克摩尔非常依赖你和他的秘密计划。而你死掉之后,他就只能自己来完成这些工作了。”
“通常,亲力亲为都是一项令人钦佩的品质。”萨尔说。
“通常是如此,但他……很难以通常的标准评价。”塔蕾莎将目光转向一旁。
她的表情有一些很不自然的地方引起了萨尔的注意。那是一种只关系到个人的愤怒,还有……羞惭?
“他……你在这条时光之路中也是他的情妇。”萨尔说,“我很难过。”
塔蕾莎发出粗噶的笑声。“情妇?一个情妇应该能参加他的舞会,萨尔。她会得到珠宝、衣服,能够与她的主人一同狩猎。她的家人能够得到很好的照料。我可没有能像情妇那样得到尊敬。”她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我只是一个消遣品。他很快就厌倦了我。至少这是值得庆幸的一件事。”
“你的父母……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受到了惩罚。”塔蕾莎的脸上还带着微笑,但这笑容丝毫没能触及她的眼睛,“因为他们‘任由’你死掉。在那之前,我们刚刚失去了我的弟弟法拉林。父亲失去了他的地位,被命令去做下贱的活计,比如清理马厩。母亲在我八岁的时候就死了。那个冬天,布莱克摩尔甚至不让她看医生。父亲在几年之后也死了。后来,我带上他们仅有的一点东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里。不过那时布莱克摩尔也没有时间管我了。他只是在忙着统治他的国家。”
“统治他的国家?”萨尔惊讶地看着她。
“当然,没有人认为他有权占据洛丹伦的王座。但也没有人敢将他的统治推翻。”
萨尔坐了下去,竭力想要搞清楚这里的状况。“具体情形是怎样的?”他的声音显得很空洞。
“他的办法很成功。他先从自己的部下开始,不断训练他们,让他们成为完美的士兵。”
萨尔想到了自己被迫进行的无数次角斗士拼杀。虽然和自己的经历全然不同,但这听起来的确是布莱克摩尔的作风。
“然后,他召集雇佣兵,用同样的办法训练他们。在黑石塔战争之后,就再没有任何人能成为他的障碍了。”
“那里发生了什么?”
“他在一对一的决斗中杀死了奥格瑞姆·毁灭之锤。”塔蕾莎冷冷地说着,又抓起一把萨尔之前采摘的浆果。
萨尔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布莱克摩尔?那个酒气熏熏,曾经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懦夫?竟然和部落酋长奥格瑞姆·毁灭之锤进行决斗,而且还赢了?
“那场决斗的失败彻底摧毁了绿皮的士气——抱歉,是兽人们。”塔蕾莎立刻纠正了自己,“他们都成为了奴隶,萨尔。他们的精神崩溃了。他们甚至不再像你说的那样,建立营地,聚居共守。流窜在荒野中的兽人受到王国的追缉,最终无非是被捉获,成为奴隶; 或者是因为反抗而被杀。”
“所以你想要活捉我。”萨尔低声说。
塔蕾莎点点头。“如果我捉获一个野兽人,得到的赏金足够我活上一年还要多。这……这就是我的世界的规矩。萨尔,这里一直都是这样。但……”塔蕾莎皱起眉头,“……我一直都觉得……嗯,我一直都觉得这样不对。不应该是这样,但……”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萨尔明白她想说的话。“你觉得这样不对,因为它的确是不对的。”萨尔坚定地说,“这条时光之路发生了错误。布莱克摩尔死了。兽人们有了自己的土地。我也在人类中结交了朋友。”他露出微笑,“一切都是从你开始的。”
塔蕾莎也微笑着摇了摇头。“这真奇怪,但……我现在觉得,你所描述的世界才是正确的。”她犹豫了一下。“你似乎从没有提到过,我在另一条时光之路中怎样了。”
萨尔瑟缩了一下。“我本希望你不会问起这件事。不过……你终究还是会问的。”
“我,嗯……我想,我大概不会像你说的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女士那样有着辉煌的成就。”塔蕾莎尝试着让语气轻松一些,却失败了。
萨尔若有所思地看了塔蕾莎一眼,然后,非常郑重地问道: “你真的想要知道吗?”
塔蕾莎皱起眉头,又拨弄了一下篝火,然后将手中的树枝塞进篝火堆里,坐直身子。“是的,我想要知道。”
她当然想要知道。塔蕾莎不会因为不安的感觉就放弃对这个问题的探寻。萨尔希望自己所说的事情不会让塔蕾莎成为自己的敌人,但如果不把绝对和完全的事实告诉塔蕾莎,那就是他的错误。
萨尔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塔蕾莎并没有打扰他。现在他们唯一能听到的只有篝火的吡啵声和夜行动物轻微的奔窜声。
“你死了。”萨尔终于说道,“布莱克摩尔发现是你帮我逃走的,当你出来找我的时候,他派人跟踪了你。所以,当你回去的时候……他就杀了你。”
塔蕾莎没有说话,但她脸上的肌肉在不断地抽搐着。然后,她以平静得令人惊讶的声音说道: “那么,我是怎么死的?”
“确切情形,我并不知道。”萨尔说道,“但……”他闭起眼睛,又陷入了沉默。先是亲眼见到父母的死亡,现在又要亲口向朋友告知她的死讯,“布莱克摩尔砍下了你的头,把它放进袋子里。当我回到敦霍尔德,要求他释放兽人的时候……他把那只口袋扔给了我。”
塔蕾莎用双手捂住了脸。
“他以为这样就会让我的精神崩溃。从某种角度说,他做到了——但并不是以他所希望的方式。”萨尔的声音低沉了下去。那个时刻的情景重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怒火烧光了我的理智。为了他所做的事情,为了他向我展示的邪恶本性,我绝不会在给他任何仁慈。他必须为了你的死亡付出相同的代价。后来,我无数次回想那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并自问是否能有任何办法拯救你。很抱歉,我那时没有那样的能力,塔蕾莎。我非常抱歉。”
塔蕾莎依旧用手捂着脸,当她终于再开口的时候,她的声音沙哑而又模糊。
“告诉我一件事。”她说道,“我做了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吗?”
萨尔无法相信塔蕾莎竟然会这样问。难道自己刚才说的话,她全不明白?
“塔蕾莎,”萨尔说道,“正是因为你的善良仁慈,我才能明白,人类是可以信任的。所以我才会愿意和吉安娜·普罗德摩尔结盟——否则我甚至根本不会考虑这种事。正是因你,我才会相信我不只是……不只是一个绿皮怪物。所以,我的族人——所有的兽人——都不应该像野兽那样被对待。”
他将一只手放在塔蕾莎的肩膀上。塔蕾莎抬起头,望着萨尔,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一般从女孩的面颊上滚落。
“塔蕾莎,我亲爱的朋友。”萨尔的声音颤抖着,“我灵魂的姐妹。你所做的并不是什么没有意义的事情,是你开启了一切。”
让萨尔感到困惑的是,塔蕾莎却只是给了他一个虚弱的微笑。
“你不明白。”塔蕾莎的声音显得断断续续,“我从没有做过任何重要的事情。从没有人真正在意过我。我从没有能改变过任何事,任何人。”
“你的父母……”
塔蕾莎不屑地哼了一声。“你的那个世界中塔蕾莎的父母一定比我的父母更懂得关心孩子。我是个女孩,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用处。我们全都要为活下来而拼尽全力。你所说的学习——我从来都不知道。我不识字,萨尔,我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萨尔无法想象塔蕾莎竟然会是一个文盲。正是书籍将他们联系在一起。没有塔蕾莎的纸条,他也许永远不会从敦霍尔德逃出来。他本以为,塔蕾莎在真实的时光之路中遭受的命运非常残酷,认为一个这样伟大而善良的女性不应该遭受如此厄运。但从某种角度讲,塔蕾莎在这里的人生有可能更加糟糕。
阿格娜曾经陪伴萨尔一起进入他的萨满幻境。从某种角度讲,她也“遇到”过塔蕾莎。
“她不应该死。”萨尔曾经在那段灵魂的旅程中这样说过。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她的宿命?也许她在这段人生中,已经完成了她此生的使命?”阿格娜曾经这样回答他。“是否对自己的人生满意,只有她自己知道。”
萨尔心中一颤。他明白了。这两条时光之路上的塔蕾莎都知道。
“听到你告诉我这些事,知道我曾经对别人、对国家,对……对这个世界的历史那么重要……你不明白,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不在乎会不会死,我也不在乎会怎样死掉。至少,我有存在的意义!”
“你是重要的。现在,你同样是重要的。”萨尔急切地说道, “你也许不曾改变这个世界……但这并不意味着你现在不能这样。”
“如果我捉获一个野兽人,得到的赏金足够我活上一年还要多。这……这就是我的世界的规矩。萨尔,这里一直都是这样。但……”塔蕾莎皱起眉头,“……我一直都觉得……嗯,我一直都觉得这样不对。不应该是这样,但……”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萨尔眨了眨眼。“你这样说过的。”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情况,但他不明白,为什么塔蕾莎要把它重复一遍。
塔蕾莎一皱眉头,“说过什么?”
这里的空气……感觉有些不同。萨尔站起身,捡起塔蕾莎的枪。刚才一直镇定若素的塔蕾莎也突然站起身,贴到萨尔身边,一双眼睛不断扫视着周围的树林,仿佛是想要确定某种危险的存在。“你刚才听到什么了吗?”
“你是重要的。现在,你同样是重要的。”正坐在她身边,“你也许不曾改变这个世界……但这并不意味着你现在不能……”
他的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然后,他明白了。
“这条时光之路是错误的。”萨尔说道,“我们全都知道这一点。它的错误和缺陷已经到了相当严重的程度,甚至无法正常地向前流淌。事情开始……发生重复。许多事甚至有可能就此解体。”
塔蕾莎听到他的话,面色变得煞白。“你的意思是……你认为……这个世界就要终结了?”
“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萨尔实话实说,“但我们需要想办法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并让我能够脱离这条时光之路。否则,你的世界中的一切和我,还有许多其他人和物都将被毁灭。”
塔蕾莎显得非常害怕。她低头看着火焰,咬紧下唇,努力思考着。
“我需要你的帮助。”萨尔低声说。
塔蕾莎抬头看着他,露出微笑。“我会帮助你。我想要改变这个世界……再一次改变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