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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时间过后,阿邦、贾阳以及阿桑一同回来。他们拖着数名北方青恩以及一名达玛走进临时行宫。
“这是拉金达玛,穆罕丁部族。”贾阳说着将祭司推上前来。“就是他下令焚烧粮仓。”他用力把达玛按得跪倒在地。
“烧了几座?”贾迪尔问。
“在他被阻止前,三座。”贾阳说。“他还打算继续烧。”
“损失呢?”贾迪尔转向阿邦。
“我要一段时间才能估算出来,沙达玛卡。”阿邦说。“但应该将近两百吨谷粮,足以供养数千人度过寒冬。”
贾迪尔看向达玛。“你有什么话说?”
“《伊弗佳》的战争论述指示我们要烧光敌人的存粮,不让他们有机会东山再起。”拉金达玛说。“剩下的粮食喂饱我们的人马绰绰有余。”
“蠢材!”贾迪尔吼道,反手就是一耳光。房间里响起一阵惊讶的吸气声。“我要征召北方人,不是饿死他们或杀光他们!真正的敌人是阿拉盖——你已经遗忘了这点!”
贾迪尔一把扯下达玛的白袍。“你不再是达玛了。你已经烧掉你的白袍,一辈子都带着羞辱穿着褐服。”
男人在尖叫声中被拖出屋外,丢在雪地中。如果其他达玛没有抢先动手杀他,他极有可能也会自寻短见。
贾迪尔再度转向阿邦。“给我损失和剩余粮食的确切数据。”
“剩下的食物或许不够喂饱所有人。”阿邦警告道。
贾迪尔点头。“如果没有足够的粮食,就杀掉太老而无法工作或战斗的青恩,直到粮食足够。”
阿邦面无血色。“我会……尽力想办法弄出粮食。”
贾迪尔微笑,不过毫无笑意。“我想你会有办法的。你带这些青恩来做什么?我要领导人,但这些人看起来都像卡菲特商人。”
“北方是由商人统治的,解放者。”阿邦说。
“太恶心了。”阿桑说。
“不管恶不恶心,事实就是如此。”阿邦说。“这些就是可以帮助你接管此地的人。”
“我父亲不需要……”贾阳张嘴说道。但贾迪尔挥手打断他,他指示守卫带上青恩。
“你们中谁的地位最高?”贾迪尔以北方人的野蛮语言问道。囚犯们瞪大双眼,接着开始互相对看。最后,其中一人走向前来,抬头挺胸面对贾迪尔的目光。他的头有些秃,蓄有灰色胡子,身穿肮脏破烂的丝袍。他的脸被打得血迹斑斑,左手吊在临时拼凑的吊腕带上。他的身高几乎比贾迪尔矮足足一英尺,但看起来依然像是习惯发号施令的男人。
“我是来森堡公爵,人民的统治者伊东七世。”男人说道。
“来森堡已经不存在了。”贾迪尔说。“这块土地现在叫艾弗伦恩惠,而它归我所有。”
“没有这回事!”公爵吼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伊东公爵?”贾迪尔轻声问道。
“克拉西亚公爵,”伊东公爵说,“阿邦声称你是解放者。”
“但你不相信?”贾迪尔问。
“解放者不会带来谋杀、强暴和掠夺。”伊东啐道。
屋内的战士神情紧张,以为贾迪尔即将发飙,但他只是点头。“懦弱的北方人会期待一个懦弱的解放者并不令人惊讶。”他说。“但这不是重点。我并不要你相信我,只要你服从我。”
公爵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只要你在我面前跪下,将一切交给艾弗伦,那么我就饶了你的性命,以及你那些子民的性命。”贾迪尔说。“你们的儿子会接受训练成为戴尔沙鲁姆,他们将拥有超越所有北方青恩的荣誉。我会归还你的金钱及资产,不过要扣掉一点效忠我的税金。我提供这一切是为了要你帮助我统治绿地。”
“如果我拒绝呢?”公爵问。
“那么你的所有财产都将归我所有。”贾迪尔说。“你会眼睁睁地看着我的手下处死你的儿子,强暴你的妻女,然后你会一辈子衣衫褴褛、吃屎喝尿,直到有人可怜你,出手取走你的狗命。”
来森堡公爵,人民的统治者伊东七世,成为第一个在阿曼恩·贾迪尔面前跪下磕头的北方公爵。
贾迪尔坐在王座上,看着阿邦再次带领一批青恩来到他面前。手下最不可或缺的一员竟然是个肥胖的卡菲特,实在是件非常讽刺的事;但贾迪尔的手下少有人会说北方话。有的卡菲特会讲一点,但真正流利的,只有阿邦和贾迪尔的心腹。而这些人当中只有阿邦愿意和青恩交谈,而不是老想杀光他们。
这些青恩都饥肠辘辘,伤痕累累,身上只有破烂衣衫御寒,就跟所有阿邦找到的囚犯一样。“这些人也是卡菲特商人领主?”贾迪尔问。
阿邦摇头。“不,解放者。这些人是魔印师。”
贾迪尔瞪大双眼,迅速坐直身体。“他们为什么会受到如此的待遇?”他大声问道。
“因为在北方,绘制魔印被视为一种手艺,就像挤牛奶或制作木工艺品的一样。”阿邦说。“洗劫城市的戴尔沙鲁姆也无法辨认他们与其他青恩的不同,很多魔印师惨遭杀害,或是带着他们的工具逃走了。”
贾迪尔轻声咒骂。在克拉西亚,魔印师是战士阶级的精英,根据《伊弗佳》指示,他们应该拥有最高的荣誉。想要赢得沙拉克卡,他就得善待北方魔印师。
他转向北方人,流畅地说出他们的苦衷,点头鞠躬。“我为各位遭受的对待向各位道歉。你们会获得食物及上好的衣服,并且取回你们的土地和女人。如果早知道你们是魔印师,我们一定会尊重你们应有的地位。”
“你们杀了我的儿子,”其中一人哽咽说道,“强暴我的妻子和女儿、烧掉我的房子。而你现在来向我道歉?”他吐出一口口水,直接喷在贾迪尔的脸上。
门口的守卫大叫一声,压低矛头,但贾迪尔挥手要他们退开,冷静地擦掉脸上的口水。
“我会支付你儿子的死亡抚恤费。”他说。“并且补偿你的其他损失。”他大步走向痛苦的男人,耸立在他面前。“但我警告你,不要继续挑战我的容忍度。”他指示守卫,把一众魔印师带走。
“实在太遗憾了。”他说着沉重地坐回王座。“我们在北方的第一场胜利竟然这样虐待魔印师。”
“我们可以和他们谈判,阿曼恩。”阿邦很机警地凑上去进言,一看情况不对随时准备跪倒,但贾迪尔只是摇摇头。
“绿地人人数众多。”他说。“只是来森堡的男人就比我们男人多八倍不止。如果他们有时间思考,即使我们战技卓越,也不可能在可接受的损失范围内攻占这座城市。现在公爵投入艾弗伦的怀抱,直到我们出发征服建立在绿洲上的青恩城市,附近的村落应该不会太难解决。”
“雷克顿。”阿邦提醒道。“但我提醒你,这个所谓的绿地‘湖’,从各方面来看,都比任何绿洲还要大得多。信使曾经告诉我,即使天气晴朗,那片水域依然大得完全看不到边,而城市本身距离湖岸太远,远远超过巨蝎的射程范围。”
“他们只是吹牛而已。”贾迪尔说。“如果这些……渔夫和来森人的战斗技巧相差不多,到时候雷克顿也会轻易拿下。”
这时,一名戴尔沙鲁姆步入房中,矛柄重击地面。
“原谅我的打扰,沙达玛卡。”战士说,双膝跪地,将长矛平放身旁,接着双手贴上地面。“你要求在你妻子们抵达时向你通报。”
贾迪尔皱起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