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扬容貌俊美,才能优越,家世显赫,条件这样好的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那女孩真的会拒绝路扬?
周景尧之前问过路扬那女孩的具体信息。路扬不肯透露多的,只说了家境一般。
家境一般的女孩,真的能拒绝容貌、才能以及家世都顶顶顶好的男人?
周景尧对此持怀疑态度。
“阿扬,你这样好,她怎会不喜欢你。她或许是在矜持,也或许是在欲擒故纵。”周景尧抽纸,给路扬擦泪。
路扬:“是吗?”
“你没谈过恋爱,不了解女人的心思。”
路扬第一次动心,纯情得像个小学生。他在其他方面极精明,精明到能在两年内将一个新公司发展得欣欣向荣。
但在感情方面却一窍不通。
“别伤心了。”周景尧沉吟,“你若是真喜欢她,就继续追求她,听我的,我帮你支招。”
过了两日,周景尧又看到路扬在云集轩包厢喝酒。
路扬眼里布满红血丝,一颗颗泪水从他精致的面庞上淌落。
他声音喑哑,“她是真的不喜欢我。”
今天他又去见岑槿。但她仍然拒绝了他。
她说,那日她已经说得很清楚,她不喜欢他,请不要把时间继续浪费在她身上。
接着,她又说:“这次你又来,是觉得你有希望?莫非你以为我是在故意吊着你?“
“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没有吊着你,我现在拒绝你,是真的拒绝你,我若有半句虚言,叫我天打雷劈。”
“路扬,我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路扬失神地呢喃,“阿尧,她是真不喜欢我,不是因为矜持,也没有欲擒故纵。”
周景尧拧眉。那女孩,居然发那样的毒誓?难道是真的拒绝了路扬,并非有其他心思?
也不一定。发毒誓又如何,有些人并不相信发誓有用,并不在乎什么毒誓。毕竟现在讲究唯物主义,违背誓言遭雷劈,只是一种虚幻的承诺而已。
或许那女孩就不在乎发毒誓。
周景尧暗忖,她或许是段位高有心机的那一类女人。
周景尧怕在感情方面极其单纯的路扬,被段位高的心机女拿捏住了,到时候可能会比现在更受伤,会比现在受到的伤害更大。
他得去会会她,瞧瞧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心机深沉的女人。
“阿扬,告诉我,你喜欢的那女孩是谁。你告诉我,我了解她了,我才能帮你想具体的办法追她。”
路扬醉得神识不清,“岑槿……”
“cén jǐn?哪两个字?”
“山今岑,木槿花……”路扬脑袋往下磕,似要闭眼睡过去。
“别忙!”周景尧扶起他的脑袋,“山今岑的岑,木槿花的槿,还有,她是哪家的人,住哪里。”
“新阳……高考状元……”话音落地,路扬便两眼一闭睡过去。
岑槿,高考状元。周景尧抓住关键信息,立刻上网搜索。搜索到岑槿的采访视频,周景尧微顿。
采访视频一共三分钟。视频重复播放了好几遍,周景尧看向醉死过去的路扬。
不怪阿扬这颗铁树会动心。这女孩,美得不似真人。
过了两日,天清气朗。岑湘华做好早餐,与岑槿一同吃完早餐后,她拎上包,去图书馆上班。
岑槿把洗好的碗从洗碗机里取出来,洗干净手,她取出纸墨笔砚。坐在阳台前,她望着远处的山峦,开始画画。
齐如意抱着一堆零食来了岑家,“槿槿,你在画画?要不要吃点零食?”
“等我画完。”
“好。”齐如意含着棒棒糖,站在岑槿背后欣赏岑槿画画。
岑槿挥笔落墨,墨色晕染宣纸。山水色,水云天,既轻描淡写,又浓墨重彩,几笔几画勾勒出了诗意般的水墨丹青。
“哇,槿槿,你的画技比之前长进了,好好看哦!”齐如意连连赞叹。
“你喜欢?”
“嗯!超喜欢!”
“这幅画送给你。”
“真哒?谢谢!”齐如意兴高采烈。
岑槿画完,与齐如意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零食。
“对了,再过十天,祁见就要来咱们镇取景拍摄了!”齐如意兴奋道,“应援物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槿槿,到时候你有空的话,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可以,如果有空的话。”
“好耶!”齐如意吸溜着葡萄果冻,“我给你看我准备的应援扇!”
齐如意点开手机相册,“喏,你看。”
图片里的扇子为金色,边缘点着金粉,金灿灿的扇子上,印着祁见的头像。他歪着头,帅气的眉眼间笑意灿烂。
齐如意:“怎么样,扇子是不是超好看!”
“嗯,好看。”
下午些时候,岑槿去超市买菜。
此时公寓楼下,阴凉处下棋的大爷们望向不远处的豪车,“哎哟,那车,起码得八位数!”
“八位数?八位数指定不够。”
大爷们所说的那辆豪车里,周景尧握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他瞥了下钟表。
公寓门口,出现了一抹雪白的身影。周景尧目光落在雪白的身影上。
女孩提着布袋,走出公寓。她步态优雅,一袭白裙随风而动,裙摆轻扬出了圣洁端庄的神圣感。
她比照片和视频里更美。
照片与视频无法完全体现出她的美。无法体现出那种鲜活的气质。以及无法用语言描述的,令人着迷的魅力。
这会儿是三点多,岑槿来买菜来得比较早,超市里没什么人。
她推着购物车,来到货架前,抬头拿货架上的火腿松茸饼干。
火腿松茸饼干放得太高。她踮脚去拿。拿了两次都没拿到。
她再次踮脚,手去够火腿松茸饼干时,一只修长干净的手出现在货架上,取下了火腿松茸饼干。
空气里有一种枯木焚烧后的木质烟草味,带着些无所禁忌的野性气息。
岑槿回头,与身后的男人对视上。
他长了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此时他微微含笑,将火腿松茸饼干递给她。
岑槿接过饼干,“谢谢。”
周景尧:“还要吗?”
她摇头,又说了声谢谢,推着购物车离开。
周景尧看着她的背影。
开车回到江城,周景尧径直来到路扬住的地方。路扬这两日没去公司处理事务,颓丧地窝在家里,两耳不闻窗外事。
卧房里,路扬坐在地上,靠着床边睡着了。他手里紧紧捏着纸笔。周景尧靠近,注意力落在纸上。
纸面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岑槿”这两个字。
像小学生一样,把喜欢的人的名字写满了纸张。
注视着情窦初开,纯情得可怕的路扬,周景尧神色凝重。
倏然,路扬掀开眼帘,他嗓音沙哑,像是被沙砾摩擦过,“阿尧?”
周景尧:“你很喜欢岑槿?”
路扬:“是。”
“她已经拒绝了你,你还要喜欢她?”
“嗯。”路扬语气低了些。
“她不喜欢你,还是不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精力了。”
路扬摇头,执拗如顽石。
周景尧垂睫,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一如既往的迷人,里面渐渐被复杂的情绪填满。
周景尧回到自己家中。
暮色苍茫,天空逐渐被黑暗所吞噬。被黑暗吞噬的落地窗前,周景尧望着万家灯火。
他浅浅咬着烟蒂,飘渺烟雾朦胧了他的面容,让人看不真切。
青白色的烟雾散去,暴露出他脸上的隐晦暗沉。
他与路扬从小一起长大,二十多年的情谊,他甚至可以为路扬两肋插刀。
可现在,他的身,他的心,都在告诉他,他想得到岑槿。
他想挖兄弟的墙角。
朋友妻不可欺,更何况,这是能互相两肋插刀的兄弟,他怎能挖人家墙角。
二十多年的情谊,比不上一个才见过一面的女人?
他不应该觊觎兄弟喜欢的女人,不应该背叛兄弟。
唾弃着有些无耻的自己,周景尧用力吸了口烟,用尼古丁让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后,他摁灭猩红的烟头。
一个女人而已,他可以为了兄弟放弃。
他绝不能撬兄弟的墙角。
黑夜将他的意识吞没。再次有意识时,他看到了岑槿。
她站在他面前。他凝视着她美丽的容颜,鼻子里是她身上清雅灵韵的香气。
他靠近她,握住她手臂。她的手臂如丝绸,像春风拂开冻土的柔软。
他轻轻拥抱住她。
似如抱住了一朵柔美易碎的花。他用最轻的力道拥住她,唯恐将她碰碎。
低头,他碰了下她嫣红的嘴唇。
花蜜在口中氤氲开,清雅芬芳的甜蜜。他沉醉在让人着魔的甜蜜里。
路扬的面容猝地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周景尧顿时清醒。他推开岑槿。
她嘴唇红肿,问:“为什么?”
周景尧:“我不能背叛阿扬。”
她笑了下,胳膊交叉在他的后颈上,“你们是最好的兄弟。他会原谅你。你可以为了他,放弃我,不背叛他。他也可以为了你,原谅你,成全你。”
“是真兄弟,就应该成全你,不是吗?”她说着这话,踮起脚尖,红唇轻轻印在他的唇上。
她唇上的甜蜜,是一种蛊毒,将他毒得神志不清。
周景尧从梦中醒来。
打火机咔嚓一响,火舌舔过烟头,燃起猩红的光。
青白色的烟雾里,周景尧眼里情绪涌动。
不知多久过去,天光大亮,晨曦乍现。暖红的曦光爬到周景尧指尖。
他握住指尖的曦光。
暖红的曦光,犹如她的嘴唇,红润盈亮,饱含着圣洁而神圣的欲望。
她说得对。是真兄弟,就应该成全他。
阿扬一定会原谅他,一定会成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