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主石之衡临终前把弟弟石之远召到了病榻前。脸色蜡黄的国主费劲地唿吸着,伸出自己枯瘦如柴的右手,石之远含泪抓住了那只手。
“我快要死了,这个国家就托付给你了。”石之衡用微弱的声音说。
“不,哥哥不会死的!”石之远哽咽着说,“我才不要当什么国主,我要你好好活着。”
石之衡微微一笑:“生死由天定,这世上没有不死的人。你也不必紧张,治国并不难,我们衍国国力本强,臣工们也都经验丰富,让他们辅佐着你,你一定能做个好国主的。”
这之后国主石之衡慢慢陷入昏迷状态,无法再言语。石之远跪在国主身前泪如雨下,直到宦官总管李鑫半劝半推地把他扶出去休息。
两人来到御花园里,石之远停下了脚步。
“你还真是懂我的心思啊,”二十岁的年轻王弟脸上犹有泪痕,嘴角却已经带上了笑意,“我还一直跟你说时机不成熟呢,没想到你真敢冒险,趁着他重病的时候偷偷下手。”
李鑫一脸苦相:“您冤枉我了,我根本没找到机会下手,国主他……他是自己心绪郁结,没有求生之志,这才病人膏肓、无药可救的啊。”
石之远一愣:“没有求生之志?他为什么想不开?为了那个女人么?”
李鑫肯定地点点头,石之远哼了一声:“没半点出息。死一个嫔妃算什么,能比得了国家大事吗?南淮那么多漂亮女人,偏要鬼迷心窍,所以这个国主迟早得我来当,不然国家不知道被他搞成什么样。不过说起来,那个女人死得很奇怪,你有什么消息吗?”
李鑫谄媚地一笑:“碰巧了,箩妃死前那一夜,我就在宁清官侍奉,我没有弄错的话,箩妃说不定是自杀的。”
“自杀的?”石之远皱皱眉头,“为什么?”
“因为那一晚他们争吵了很久,”李鑫回答,“虽然夜风太大,听得断断续续,但我还是听到点只言片语。他们说的话……很奇怪,好像包含了很多隐情。”
"先是国主对箩妃说:‘我对你一片真心……你为什么始终都……你就不能抛开过去……’接着箩妃回答:‘我没办法抛开……不可能当它不存在,’接着两个人再吵了几句,我没有听得太清麓,下一句话却让我一下子全身冷汗。
“国主说:‘你们……罪孽深重……这是个机会……你正好可以……’箩妃的回答则是:‘洗不清的罪孽……无数条人命……他们也不会让我走……更何况你已经杀害了……为什么还要……’两个人越吵越凶,国主突然大叫起来。我们连忙冲进去,已经看见箩妃倒在地上,动也不动,鲜血流了一地。国主就坐在她身边,泪流满面,拼命伸手摇晃她,但是箩妃已经没有反应了。她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双手就紧紧握在柄上。”
石之远听完后,陷入了沉思,很久之后才开口:“真是有意思啊。这个女人……会有什么样的过去呢?听起来,她似乎是做过一些很不好的事,而且地位曾经很高,以至于过去的同伴不能放她离开。她来到官里,大概有半年了吧?”
李鑫小心翼翼地说:“我也一直在纳闷,不过嘛,按照您的要求,我的手下一直在关注着各国动向,就在她来之前,的确有一个很有名的女人失踪了,不知道和这事儿有没有关系。”
“什么女人?”石之远问。
“净魔宗的魔女,”李鑫回答,“皇帝联合诸侯剿灭净魔宗的战役顺风顺水,很快拔除了这个邪教,但是他们的魔女始终没有被找到。事实上,在战斗打响之前,魔女就早已失踪,去向不明。”
石之远静静地听完,面无表情地说:“知道了。你去吧。”
当天黄昏时分,国主石之衡去世了。由于石之衡没有子嗣,根据遗命,他的弟弟石之远登上王位,成为了这个富庶的宛州公国的新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