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瞧见贺青云,眼神贪婪地打量,宛如黏腻的毒蛇盯上了新猎物。她不加掩饰地对贺二婶示意,“这个倒也不错,虽说没屋里头那个乖顺,但也有贵人偏好这一口。”
说完女人嗤嗤笑了起来,贺二婶没有表态,又往外把人送了几里地。
“这富贵的机会,可是要靠自己抓住的。”女人拍了拍贺二婶的手,坐上了小轿舒坦地往山下去。
贺二婶止不住羡慕,这女子本和她是同乡,家里可比她穷多了,如今却过上了这等好日子。
同乡的话,贺二婶自然是心动的,但就是这价格她不太满意,她还得再等等!
另一边贺青云早已进了屋,贺盼儿此时正处理着黄麻,晾晒之后她简单处理了表面,把它们捆成一摞摞的。
贺青云连忙上去搭手,二人配合着,一会儿就处理的差不多了。
贺青云问:“堂姐可瞧见来了人?”
“瞧见了,方才还来了屋里,孙姨是阿娘的发小,时不时会来玩的。”贺盼儿显然没当回事。
贺青云不满地吐槽着,“照我看,那个孙姨目的可没那么单纯,眼神跟个人贩子似的。”
贺盼儿全当贺青云是小孩子心性,也没当真,“你啊,年纪不大想的倒是挺多,来搭把手,我们把着黄麻拿去水里泡着。”
贺青云见说了贺盼儿也听不进去,怕适得其反,只能等对方再露出些马脚。
两人扛着黄麻往村西走,意外瞧见了王翠站在个小石墩上,绘声绘色地宣扬着贺青云的“辉煌事迹”,周围的小孩们眨着星星眼听得格外入神。
贺盼儿率先没忍住笑了出来,打趣道,“还不知青云你有这等大的本事,能上天遁地呢!”
贺青云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耻,原来夸赞夸张到一定程度真会让人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王翠讲得入神,还是钱启阳几兄弟先看见了贺青云这个主人公。
“贺青云!贺青云来了!”
一群小孩立马朝着贺青云围去,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贺青云面上挂着浅笑,不慌不忙地澄清,实则牙都快咬碎了。
谣言果然害人!
王翠这个始作俑者没丝毫察觉,反倒挤在了最前面,“贺三娘,你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准备去泡黄麻,要一起吗?”贺青云邀约道。
这番话如同一颗石头打破了平静的水面,小孩们纷纷举手,这可是能和他们心目中的小英雄独处的机会!
大伙抢着抱住黄麻,最后演变成一人抬着几小根。
奈何人多反倒是拖慢了时间,小孩子总是容易被录上的新奇事物吸引,边走边停。
贺青云见这不是办法,灵机一动道,“谁第一个把黄麻泡在池塘里,我就告诉他我和野兽搏斗的场面,这可是独一份的哦!”
小孩们一听都小跑了起来,争抢着要当第一。
贺盼儿瞧着贺青云游刃有余,目光中的都是赞叹,不知道堂妹这脑瓜子怎么长得,当真是聪明。
不一会儿,黄麻就全都泡在了池塘里,因为池塘并不深,勉强能泡个大半,贺盼儿拢了拢黄麻,尽量把它们放到一处。
第一个跑到的是赵淳,他虽算不上机智,但胜在有一身蛮力,跑得是所有人中最快的。
第二个是钱启轩,别看他年纪小,倒是个机灵的,选了条好走又距离短的捷径,要是年岁再大些,这第一恐怕得落在他头上。
王翠跑了会就撑不住了,她干事情都是三分钟热度,不过好在她也想得开,就慢悠悠走在后面。
贺青云如约把赵淳喊了过去,真假参半地说了和野兽缠斗的过程,惹得半大的小男孩满眼都是崇拜。
赵淳可算知道了他四叔为什么这么稀罕贺青云,这么厉害在他家可是要被全家人夸的!
贺青云兑现了承诺,小孩们围着的对象就成了赵淳。赵淳原本是不想说的,可招架不住王翠眼巴巴的眼神和钱启轩的忽悠,片刻就交代了个明白。
贺青云笑着摇了摇头,没再管他们,转而去帮贺盼儿了。
贺盼儿也感受到了贺青云的好心情,“青云你似乎比一开始爱笑了。”
贺青云摸了摸嘴角无意识的笑,好像和这些孩子在一起的时候,她也觉得年岁变小了。
回程的时候,贺青云就跟个孩子头似的,只要她一招呼,再随口讲上点趣事,大家就都屁颠屁颠跟着她走了。
幸好贺青云不是人贩子,不然这也太好骗了。
现在快到晚饭时间,孩子们虽然舍不得和贺青云告别,却也不得不在家里人的叫唤声里回家了。
贺青云她们到家时,贺二婶破天荒地把饭菜做好了,饭桌上也全是关心,没了怨怼的话,一顿饭吃下来格外轻松。
事出反常必有妖,贺青云提高了对贺二婶的警惕。
可直到贺青云喝了药,二人关门入睡,贺二婶也都是那温温柔柔的样。
贺青云躺在床上睡不着,却又想不出个由头,她熟练地翻看起系统。
【猎捕任务奖励发放】
贺青云看到一条未读,殊不知她竟误打误撞猎杀了兔狲?
那日她没来得及仔细看,之瞥了眼攻击性强,现在看下来那可不就是兔狲。
其他属性也有了相应的提高,但最让贺青云欣喜的还是她要拥有一套货真价实的弓箭了!她逼着自己入睡,希望能起得再早些去练习。
几乎是第一声鸡鸣响起,贺青云就迅速地爬了起来,她蹑手蹑脚出了屋,把药熬好喝了后就直奔山里去。
领取成功后,她的手里出现了一把木质的弓和箭筒,她数了数一共有七支箭。弓形很漂亮,木质坚硬且带着股幽香,弓弦韧而不脆。
贺青云照着示范摆好架势,抽出一根羽箭搭了上去,高抬起双手托着弓,从上往下拉动弓弦。
拉开半弓已是耗尽全力,在贺青云脱力的瞬间,羽箭飞射而出,划伤了她的手指的同时,扎进了地底,在一旁的树干上留下了显眼的划痕。
弓箭的冲击和杀伤力远比贺青云预想中的更大,她的求知欲达到了顶峰,无论是拉满弓还是瞄准,亦或是放箭的时机。
弓的震颤感还残留在她的左手上,离弦后的弦音也在耳旁回荡。
她孜孜不倦地尝试,一次又一次,直至她拉满了弓。弓箭和空气摩擦,“嗖”地一声,径直命中树干,竟已入木三分!
恰逢太阳东起,一抹朝霞照在贺青云身上。
怕伤到箭头,贺青云费了老大劲才拔了下来,确认没有任何损坏后,才把小心翼翼放进了箭筒。
而后贺青云用虎耳草简单包扎处理了一下伤口,又开始练习起小刀了。
直到满头大汗,贺青云才靠坐在树旁休息。
之后的几日,贺二婶依旧没闹什么幺蛾子,贺青云也落得清闲,没再急着做系统任务。
除却每日的练习和照看雪山草鸡,贺青云还上山缴了一窝田鼠,处理好同兔狲一道给柳闻桃送了去。只是似乎柳闻桃还是过不去心里那关,避着人也不多说什么,就是闷头一阵捣鼓。
贺青云明白柳闻桃的顾忌,若她们身处战场,出了这样的事,就没人愿意和柳闻桃并肩作战了。
即使贺青云没这个想法,从小被熏陶立身之本的柳闻桃也会唾弃自己的行为,再多的安慰也是无济于事,只能靠柳闻桃自己想通。
贺青云没催柳闻桃,回家把到手的皮毛又做了毛裤和围脖,得了空就帮衬着贺盼儿做些粗浅的家务。
坚持喝药后,她的伤口痊愈得差不多了,疤痕也脱掉了大半。
陈念虽然年轻,看病的本事倒是没话说。
贺青云凑了一吊钱去拿给陈念,她知道以赵生的性格必然不会收下这笔钱,可她却不能仗着父母的恩情行事,索性从陈念这边下手。
可谁知人才刚到门口,就听到了不小的争执声。
“陈念,人都说医者行善,可我看你就是个活阎王!明明就在一个村,眼瞧着病人都能见死不救!可怜了我的儿啊,怎么遇上这种大夫!”
边上围了七八个人,都在为这位阿婆鸣不平。
贺青云听了半天,才摸清楚事情由头。
那个指责陈念的正是钱源老爷子的妻子李安莲,她儿子钱彰受了伤,来找陈念看病反倒被打了一顿,周围的也都是李安莲故意喊来坐镇的熟人。
反倒是陈念的态度,让贺青云欣赏。
陈念可不管这些个破皮无赖,安心在一旁磨药,直到她们闹腾不动了才开口,“首先你儿子看病不付钱,其次我这里不是给你儿子找小老婆的。我是不是活阎王我不知道,但我看你面色潮红、印堂发黑,应该是时常发怒,若是不加以控制,你倒是能见到真阎王。”
“你!你咒我?”李安莲气得脸都发颤。
一旁的钱彰也颇感没脸,他浪荡的性子虽是人人知晓的,但如今被点破,他也免不了难堪。他不过是看陈念这丫头有几分姿色,这才给了她机会,谁知道这人压根不领情,还伤了他的根!
身心的双重打击让钱彰恨不得立马逃走,他用力去扯母亲,却反被一手推开,额头撞上了旁边的药柜。
“咚”地一声响起,血流了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