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又把我头发弄乱啦!”王翠理着头发小声抱怨。
“对不起啦,谁叫囡囡你头发这么好摸呢,这次娘从镇上给你带了糖葫芦,你就原谅娘吧!”王曼像变戏法一样掏出了糖葫芦,哄得王翠笑开了眼。
王翠这好哄的样,让围观的几人脸上都露出了微笑。
王曼笑着拿出两块麦芽糖,给贺青云和柳闻桃一人分了一块。
贺青云大方接过道了谢,柳闻桃遇到这么直率的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王曼发现柳闻桃有些发怯,直接把糖塞了过去,“别在意,一小块糖而已,不值几个钱。”
说完后,王曼把视线放在了贺青云身上,“你就是贺家的小青云吧?这几日我可听了不少你的事呢!他们三个夸起你来那可叫一个赞不绝口,听得我都嫉妒了!”
听着王曼开玩笑的话,贺青云也半开起玩笑,“翠姐儿刚刚可还说怕我呢!”
王曼:“这小傻子背地里可崇拜你了,才听说你以一己之力战胜了野兽,就缠着她爹说要变得跟你一样,可惜马步一炷香都没蹲够,就又晃悠着抓蝴蝶玩去了!不过玩回来就说村里的小子们都想跟你打交道呢!”
贺青云听得一头雾水,她何时战胜了野兽?
王曼看出了贺青云的疑惑,一把薅过王翠,“好囡囡,到你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王翠感到被委以重任,立马激动地比划了起来,“昨天我遇到赵淳几哥弟,他们说贺三娘遇到了比狼还大的野兽,贺三娘不急不慌只用一把小刀就打得野兽屁滚尿流地跑了!可他们明明连贺三娘的面都没见过,就说同贺三娘关系好,我不服气,就把贺三娘和我两次进山的事都给他们讲了,听得他们一愣一愣的,都抢着要跟贺三娘玩呢!”
贺青云大概知道了谣言从何而来,指定是赵生回家和几个侄子说的,小孩子又传得一个比一个夸张。
未免传得越来越离谱,贺青云这个当事人只好当即澄清了起来,她把进山的缘由隐了去,只说了在“野兽”手下侥幸逃脱的事。
可王翠心底已经认定了贺青云的厉害,再听不进去任何话。
王婆为转移小孙女的注意,问起了王曼,“曼曼,你们这次去情况咋样?”
王曼也不避人,这可都是宋莽凭真本事赚的,谁来他们也不心虚,“宋莽猎的那些野味都卖了个好价钱,我们这次趁着市集热闹,把家里缺的都置办了,还买了米面,就是省的钱我俩还没算清,不过花销的清单我们都列好了。”
王婆拿过清单,这次买了十几样东西,有零有整的,怕是要回去拿算盘才理得清。
王翠好奇地凑过去看,她娘有空就会教他识几个字,上面的勉强都能看懂,她只是扫了几眼,就算出了结果,“三两五百七十四文。”
王曼听懂了女儿的意思,当即数起了余钱,三两银子五吊钱七十四文,当真一文不差!
贺青云在一侧慢慢核算了一遍,发现王曼算得一点错都没有,这孩子有算数的天赋。
王曼忍住兴奋,又出了几个零零整整的算术,王翠都只用一秒就答了出来。
众人惊呼出声,若不是王翠是个女娃,怕都可以去争争衙门算账的差事。
王翠呆呆吃着糖葫芦,完全没感受到大家的惊喜。
见孩子这样,王曼也不知该喜该忧,且走一步算一步就是。
王曼一家还得赶着回去收拾东西,临走前王曼拉过贺青云说了两句悄悄话,“小青云,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要是你放心的话,你猎了野物要卖来找我们就是,多余的钱我分文不收!”
贺青云笑着推辞,“青云也不好意思让曼姨平白无故帮忙。”
打猎的事,贺青云就没想过藏,环山村就这么大点,早晚会人尽皆知,何况宋莽还是个中好手,根本瞒不过他的眼睛。
“曼姨也就跟你说点心里话,我和你宋叔隔三差五就要去镇上,我娘还要照看几个外孙,翠儿又是个闲不住的,难免会有疏漏。曼姨想让你带带翠儿,把她这股拆家的劲给卸了。”王曼打开天窗说亮话。
可要照看一个人也不是什么容易事,贺青云不敢轻易应下。
王曼看出贺青云的顾虑,“曼姨也不是让你时时刻刻带着翠儿,有合适的机会带她一起就是。”
贺青云不好一再拒绝,含笑算是答应了。
该谈的事谈完了,王曼一家也就回了。
柳闻桃见人走了,才没继续像个鹌鹑一样缩着。
“怕了?”贺青云故意开玩笑缓解。
“谁怕了?我柳闻桃就没有怕的事!走走走,我带你去尝孜然烤肉去!”柳闻桃轻哼一声,大步走在前面。
考虑到孜然的香气很重,现下又是白天,她们决定还是回到小山洞烤肉。
只不过这次,二人准备更完善,她们带上了铁锹和锄头。
贺青云掌握火候,柳闻桃负责转肉,二人配合默契,不一会儿洞穴内就充满了香味。
有了上次遭遇“野兽”的事,贺青云这次特意跟洞口保持了距离,并且直面洞口,保证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柳闻桃特意挑选了五花肉,烤好后用菜裹住,一口下去既有菜的清新,也有油脂的爽口。
贺青云没想到远在另一个地方也能吃上这种样的烤肉,“这是你想的法子?”
柳闻桃:“不是我想的,以前见他们做过,不仅可以烤好后用菜裹住,烤的过程中也可以包上菜一起,我还见过他们在包的里面加上糯米饭和菌菇呢!”
一旦说起做菜的事,柳闻桃就一脸认真,“这次时间紧,下次的话我打算用调料腌制肉,到时候再让你尝尝有没有变得更嫩滑。”
贺青云深觉自己日后有口福了,不吝夸奖道,“那就等柳小厨娘飞黄腾达,带我勇闯天涯。”
柳闻桃得意笑着,对厨师最大的肯定就是吃得香,见贺青云不知不觉吃了几串,她心里止不住地开心。
二人笑闹着,洞穴里一片和谐。
贺青云眼尖地看到一个身影窜了进来,像是一只小猫。可这是在荒山之中,就算是野猫也拥有不小的攻击力。
贺青云立马起身死死握住锄头,还让柳闻桃把铁锹拿好躲在她身后。
柳闻桃什么也没看到,但她相信贺青云的判断,二话没说就往后站了。
黑影朝着剩下的烤肉靠近,在火光下慢慢显现出来。
它与家猫很像,毛发呈现出灰白色,但仔细盯着看,它的额头又有点类似于花豹。
贺青云看得出它很谨慎,即使已经看到烤肉也在慢慢拉近距离,而她也在等待着一击必中的最佳时机。
柳闻桃却被这小东西可爱到了,京中贵人都会养些狐或猫做宠物,她原本也是有一只小猫的,奈何流亡的路上染了病,没几天就去了。
这下看到,柳闻桃便是挪不开眼了。她没忍住上前了几步,小东西却也不害怕,急需大着胆子往前走。
眼见二者的距离越来越近,贺青云只觉不妙,她果断拎起锄头,强行把这只动物压在地上。
果不其然,在被压制后,它当即暴露了本性,锋利的爪子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口中的利牙一下就咬断了烤肉搭建的树枝。
断裂声响起,柳闻桃也从幻想中脱离。谁能告诉她为什么看上去无害的东西,攻击性都那么强?包括贺青云看上去明明很淡然,但遇上事情总能拉满攻击性。
贺青云也被它的咬合力震惊,那树枝虽算不上粗壮,也要双手发力才能掰断。为了防止其逃脱伤人,她用左手摁住锄头后,立马用右手拔出小刀刺了上去。
贺青云刺中要害,反倒惹得它全力挣脱。
无路可逃的它硬生生挤到了旁边的岩石上,锋利的爪子在上面留下一道道深刻的抓痕。
柳闻桃害怕地往后退,生怕被抓到。
贺青云意识到要活捉是不可能了,直接用锄头给了它头上几下,不考虑力道是砸晕还是砸死。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她只能选自己活。
直到它咽了气,一动不动倒在地上,贺青云才停手。
柳闻桃才意识到,直面恐惧时,她竟选择了后退。
贺青云又用锄头翻了翻,确认没有一丝气息了才主动靠近。她的手摸上皮毛,厚密的毛比田鼠要更加舒适,这大小正巧可以做个围脖。
贺青云用人字绳把它捆了起来,打算寻个时候再处理。
回村的路上,柳闻桃一直没缓过来,无论贺青云如何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逗她。
二人各怀心事,约定好做肉干的事就各自回家了。
刚到门口,贺青云就瞧见贺二婶正和个陌生的中年女人边说着话边往外走。
“贺老二家的,我说的话你可得好好考虑考虑,这姑娘家养的越长越是赔钱,你家都有卓文卓武两个了,又何必再盼个儿子?那家开的价格可不算低了!”
贺二婶陪着笑,一路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