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
祝檀想过比赛那日她会小出一点风头，但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提前出风头。
瞅见弟子们探究的眼神，她尴尬地脚指头扣除了一座城堡。
“……”
她真想掉头就走。
“阿檀！”
灵宝扑腾着翅膀，欢快地朝祝檀这边飞来，然后稳稳当当地落在她的肩头。
它抬起了骄傲的小脑袋，冲着面前这群弟子们叫嚣道。
“看到没，她就是——”
“闭嘴！”
祝檀连忙捂住它的嘴巴。
她可不敢保证，这鸟儿会说出去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祝檀扯了扯唇角，尴尬地冲同门们笑道：“它的主人是我师尊，也就是怀灵仙尊。”
说怀灵仙尊是平阳江洲第一剑修，应该没人反对吧？
祝檀这么说，才稍稍平息了剑修弟子们众怒，他们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就说嘛，一个资质平平的羽化骨弟子，怎么会成为天下第一的剑修？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被捂住嘴的灵宝一直唔唔地表达不满。
直到远离人群后，祝檀才松开了它，她压低声音训斥道：“你这小家伙在那群弟子们胡言乱语什么？真是讨打！若是我被记恨上了，你也没好果子吃。”
想想那群剑修弟子的眼神，活像是要吃了她一般。
灵宝抬起脑袋，哼哼唧唧道。
“我帮你成为天下第一，你还骂我！”
“作为仙尊的弟子，你在怕什么！”
“不识好鸟心！”
它越说越委屈，最后还忍不住地“嘤”了声。
“……”
祝檀没控制住，当即翻了个白眼。
这样的天下第一她宁愿不要。
算了，人都得罪光了，也没要再跟一个鸟儿计较。
…
祝檀回天华峰前，又去了一趟灵宝阁。
马上就要内门大比了，虽说是点到即止，但这真刀真枪的，保不齐就有小擦小伤的。
祝檀跟管事师叔说明了来意后，师叔热络地介绍了几款内服外用的。
祝檀付了钱，又听管事师叔道：“祝师侄，这个月的时讯玉简到了，还要吗？”
祝檀稍怔了下，随即才反应过来。
竟然这么快就过了一个月。这段时间，她一直忙着练剑都不曾注意过。
山中岁月长，这点时间对于修士来说。也不过是眨眼之间。
祝檀笑：“那麻烦师叔给我一份。”
“成。”
管事师叔麻利地取了一块玉简递过来，又同她说起了这次内门大赛的事，“这次大赛，平阳江洲的几大势力都会过来观赛，好好表现。”
管事师叔人不错，处事公平，性子也好，他从未因为祝檀的天赋而看低她，也从未因她做了怀灵仙尊的徒弟后而对她另眼相待。
虽说在修行一途中，天赋是块敲门砖，但努力与苦修才是飞升的关键。
祝檀心头暖乎，她灿然地弯了弯唇，“好，多谢师叔提醒。”
辞别了管事师叔，祝檀一边往回走，一边打开了时讯玉简。
每个月，在这玉简上都会公布九洲三大洞府的最新消息。
比起上个月，这个月的洞府价格增长了百分之一个点，而且她看中的几处洞府，都已经售价出去了。
至于另外八个洲的洞府，即便是环境、灵气浓度对不上平云江洲，但这价格嘛，也没低到哪里去。
就连靠近无上海的苍溧洲，洞府的价格都在八十颗上品灵石左右，这还单单只是一平米的价格。
这洞府就像是后世的房价。
就算它价格有所降低，但也是个高消费的东西。
祝檀想到自己目前的存款，免不了一声轻叹。
看来距离买洞府，路还很遥远。
－
内门比赛在即，这几日，祝檀都待在天华峰老老实实地抱着佛脚。
充实的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内门大比的这天。
天还未亮，祝檀就被大师兄的门派符给叫醒了。
她顶着鸡窝头，从床上艰难的爬起来。等拾掇好自己后，才困意连连地出了门。
天上的弯月还明晃晃的挂在夜空。
祝檀打开房门，一眼就瞧见了梨花树下站着的晏归衡。
她顿时便清醒过来。
“师尊？”
她试探性地喊了声。
晏归衡听见声音回了头，光线暗淡，他脸上的神色也看不清楚。
“嗯。”
“师尊在此地等我？”
“嗯。”
晏归衡没否认，他垂眸打量着只到他胸口的姑娘，语气顿时变得温和，“今天内门大比，不用太过于执着成绩。”
他并不介意外人的看法，也从未要求过她取得什么样的好成绩。
那些都是身外之物。
“所说，师尊特意在这里等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宽慰我的话吗？”
晏归衡停顿了下，“嗯。”
祝檀嘿嘿一笑，眸中灿然若星，“师尊放心，我就算拿不到第一名，也不会给您丢脸的。”
晏归衡唇线轻抿。
祝檀忽而想到什么，“师尊，这次内门大比，你会去观赛吗？”
晏归衡沉吟一声，他还未开口，第四道门派符已经传了过来。
他轻哂，“快去吧，别让其他弟子等你。”
祝檀连连点头：“好。”
走之前，祝檀特意留意了眼在窗柩上睡觉的灵宝，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不带它了。
一来是怕它嘴巴碎。
二来嘛，比赛上场刀剑无眼，它又才开了灵智，万一伤着就划不来了。
祝檀御剑到了南清峰。
弟子们很积极，这个时间点已经全部到齐。
祝檀刚到，肩膀就被人拍了下，她抬起头看到拉人是萧云湛。
萧云湛是昨晚凌晨赶回来的，脸上疲惫尽显，但眼神却是明亮的。
祝檀瞧他的神色，关心道：“今天甲组先比赛，你这状态可以吗？”
再看远处的沈素，她一身青色道袍，乌黑的长发束成了高高的道士髻，微微上挑的眉峰英姿飒爽。
这状态显然比萧云湛好很多。
萧云湛双手抱剑，眸中桀骜有力，“自然！”
别人什么样儿，他并不在乎。他最想比试的对手，是祝檀。
只有通过这次，他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天才。
祝檀听着他的豪言，忍不住啧了声。
除却比赛的五十六个内门弟子，还有不少来观看比赛的其他峰弟子。
他们将南清峰围的水泄不通。
祝檀在外围差点没挤进去。
萧云湛扯了扯她的衣服，指了指不远处的阁楼，“那边有弟子设的赌局，不去看看？”
祝檀眼睛微亮，“走走，我们这就去看看。”
云霄宗允许这样的赌局存在，就像是后世的世界杯冠军竞猜一样。
不过下注赌资不能超过十块上品灵石。
祝檀一跨进阁楼，就看到了二十八个展台，每个展台上分别挂着参赛弟子的名牌。
因为萧云湛与沈素是第一轮比试的热门，故此，他俩的名字也被摆放在了门口最显眼的位置。
从开局到现在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他们俩牌子下面，已经堆放了不少灵石。
看数量，应当是萧云湛这边居多。
祝檀从乾坤袋里摸出了一颗下品灵石，放到了萧云湛名字下。
萧云湛挑眉，“我就值这一块下品灵石？”
祝檀：“这么多人投你，我给你添个彩头就行。”
萧云湛是夺得魁首的热门，他的赌资多，赢了的话，翻倍的几率并不大。
她投一块下品，最多收获两块中品灵石。
萧云湛轻嗤，“小气。”
两人又往前走了走。
约莫在最后排，祝檀才找到了自己与吴繁的。
比起萧云湛那儿堆积成山的灵石，她这牌子下，一颗都没有。
反观吴繁名字下，还有五六颗中品灵石撑场面。
“……”
扎心了。
萧云湛从兜里摸出一颗上品，放在了祝檀的名字下面，“别管了，这把我压你。”
祝檀笑出了声：“你这么看得起我？”
“这是自然。”
萧云湛应道：“作为你云霄宗最好的剑修好友，不管你输赢与否，我都会压你。”
祝檀唇角笑意不减，她瞅着萧云湛眉目间的潇洒劲儿，心头微微叹了口气。
真希望她能一直这样天真桀骜下去。
话音刚落，祝檀便瞧见吴繁名字下，突然多出了两颗上品。
还没等她确定是谁放的，耳边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萧云湛，押祝檀，那这次就该你输了。”
是陆闻。
祝檀与萧云湛齐齐地看了过去。
陆闻视线在祝檀身上停留了片刻，眼里的鄙夷与自大愈加浓烈。
沈素怕是第一局就会败。
所以，这次的第一第二，必然会在他和萧云湛身上产生。
萧云湛云淡风轻地哦了声。
紧接着，他摸出三颗上品灵石，再次放在了祝檀的名字下，“那我倒是看看，这次的名额花落谁家。”
陆闻脸色沉了沉。
他自然是不服输的，当即摸出四颗灵石，放在了吴繁的名字下。
萧云湛挑眉，继续放下五颗。
“跟吗？”
“跟！”
就这几颗灵石，他还不放在眼里。
两人你来我往，最后累计到了十颗。
萧云湛还想跟，祝檀赶紧拉住了他的手出声制止：“萧云湛！别跟了，别跟了。小赌怡情，大赌伤身。”
这仅仅是第一轮而已，赌不了这么大的。
“怕了？”
萧云湛反问。
怕倒是不怕。
只是这第一场就弄的沸沸扬扬，总归是不好的。
而且这么多灵石，最后就算赢了也不是她的。
见祝檀有些犹豫，萧云湛便住了手，把拿出来的灵石重新放了回去。
“既然陆师兄势在必得，那我就期待了，看看这灵石最后是落到了谁的手里。”
陆闻铁青着脸，落下一句‘走着瞧’，便招呼上几个小弟离开。
等走出阁楼后，他神色阴翳地看着吴繁，“我花了这么多灵石压你，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吴繁连忙低下头去，他抿抿唇道：“陆师兄放心，对上祝檀，我还是有信心的。”
跟在陆闻身后的葛时开口道：“陆师兄，那祝檀你何必放在心上，她不过是运气好，才被怀灵仙尊收为徒弟。等这次内门大比后，怀灵仙尊就会知道，当初他收祝檀为侍剑弟子是犯的多大的错误。”
陆闻被葛时的话给取悦到了，他笑着嗯了声。
在崇侠岛，是他失手让他们获得了第一。那这次内门大比，他定然不会让他们得偿所愿。
…
陆闻走后，祝檀看着自己名字下堆积的灵石。
压力颇大。
刚刚萧云湛和陆闻在下注的时候，其他弟子也纷纷看情况下注。
有的站萧云湛，认为怀灵仙尊的徒弟，天赋再怎么差，也不可能输给一个中峰弟子。
也有的站陆闻。
毕竟祝檀的名气在云霄宗虽高，但却不是啥好名声。
热闹一哄而散。
萧云湛拍了拍祝檀的肩膀，“看在这么多灵石的份上，比赛时就别藏锋了，拿出你的真实实力来，我可不相信你只是平平无奇。”
而且，他确实也想看到祝檀的真实实力。
祝檀苦笑：“……”
成吧。
就看在灵石的份上。
两人从小阁楼里出来后，外面天色已经大亮。
大比是在辰时一刻开始，由甲组率先开始。
萧云湛是甲组的选手，一出阁楼，就被门派传音符叫走了。
祝檀跟随人/流去了观赛席。
只是人有点多，她去了半天，愣是没找一个位置。
就在这时，苏扶黎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阿檀，这边！”
祝檀顺着声音望去，便瞧见苏扶黎热情地冲她招着手。
她眼睛一亮，没跟苏扶黎客气，径直走了过去。
终于寻到位置坐了下来。
苏扶黎占了个好位置，擂台上的情况一清二楚。
两人凑在一起东拉西扯地聊了好一会儿，就听到一声敲锣声响起。
——内门大赛正式开始了。
等李鸾徽宣布完比赛规则后，几大峰主、以及平云江洲的各方势力陆续登场。
“阿檀，你看！台上那个是不是怀灵仙尊？”
苏扶黎在嘈杂的观众席里，扯了扯祝檀的衣袖。
祝檀闻声，抬眸朝主席台上看去。
她神识强大，自然是将台上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她怔愣了片刻。
那穿着雪色长袍的清隽青年，正是怀灵仙尊无疑。
作者有话要说：师尊：徒弟第一次参加比赛，自然要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