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

修仙集市,琉璃岛。

在《仙途》这款游戏里,琉璃岛是平云江洲三大主城之一,商贾林立,繁华热闹。

城中修仙资源丰富,吸引了不少慕名而来的修士。

祝檀与萧云湛在云霄宗山门碰头后,便御剑去了琉璃岛。

在外城门口,两人被勒令停止飞行。

琉璃岛分为内城和外城。

内城是一些有势力的修仙家族、以及城中居民的居住生活之地,皆是些富庶人家;外城则是些外来的修仙者。

但无论是内城还是外城,都是不允许御剑飞行的。

内城甚至要更为严格一些,连修仙者所豢养的灵宠都不能放出来。

皆因这琉璃岛还有没修行天赋的凡人,城主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全考虑,才会出此条例。

在城门官那里交了通行证,萧云湛带着祝檀直奔内城的玄光斋。

两人到时,门口已经是排好了长队,小厮有条不紊地招呼客人进门。

看来这次,斋主写的新戏卖点不错,受众也挺多的。

之前萧云湛跟祝檀讲过——

这玄光斋的斋主天赋一般,多年苦修都毫无所获。渐渐地,他就把修行一事看开了。

这戏院便是他在俗世界游历时学来的。

那时,修真界还不流行听戏,本以为会没什么客人。哪知城内的大家族们是极爱这东西的,隔三差五都会过来听上一段。

其实在游戏里,这玄关斋也是公共任务之一

每年七夕节,游戏策划就安排了一个“戏院之危”的任务,通关所有任务的情侣玩家就会获得一个同心铃挂件,以及特效称号。

这称号也是有讲究的。

完成一年的情侣为恩爱两不疑;完成两年的为海誓山盟;完成三年的则是三生三世。

若是能一起完成四年,情侣玩家不仅能获得比翼鸟跟宠,还能获得官方送出的绝版挂件。

当然,这些都是游戏里的事,与现在的祝檀毫无关系。

萧云湛手里的票是在二楼雅间,视野最好。

两人刚坐下,一口热茶都还没来得及喝,身后就传来了一道客套的女声。

“不知两位道友的位置可否相让?”

祝檀回头看去。

说话的是个穿着绿色衣服的小丫鬟。丫鬟下巴微抬,神色有些倨傲,与其说是商量,倒不如说是通知。

祝檀看到了丫鬟腰间挂的吊牌。

——栾。

栾姓是小姓,就算在偌大的修仙界,也找不到百人来。

琉璃岛里,姓栾的大家族只有一家。

那便是琉璃岛岛主。

祝檀偏头,看到几米开外的地方站着一漂亮少女,她一身鹅黄色法衣,手持一把白色配剑,身形窈窕纤细。

看她身上穿的、戴的,无一不是精贵之物。

少女也在打量他们,眼神和小丫鬟一样冷清倨傲。

“抱歉,这是我们先定的位置。”

祝檀出声拒绝。

被拒绝的丫鬟瘪了瘪嘴,“不会让你们亏灵石的。”

在漂亮少女的示意下,她又道:“我们愿意出双倍的价钱。”

祝檀为难:“道友,这不是钱的问题。”

“三倍!”

她伸出了三根手指。

祝檀:“……”

丫鬟咬了咬牙,又报了价:“四倍。”

萧云湛抱剑,眉梢轻挑。

他向来不受人约束,又岂会为了一点点灵石而低头。

“不——”

后面“行”字还没说出来,就被祝檀踮起脚尖捂住了嘴,“……唔唔。”

“当然可以。”

祝檀笑意很甜:“一个位置而已,当然可以让给小姐。”

萧云湛:“……”

见祝檀这么爽快,小丫鬟也愣住了,她把一袋灵石递过来,脆生道:“喏,小姐说了,多余的灵石就当是补偿你们的。”

祝檀眼睛更亮了。

这、这真是散财菩萨来了。

“好嘞,小姐您请。”

祝檀温声应下,又拉着萧云湛往楼下奔走。

萧云湛心头不服,闷闷道:“凭什么让给她们!就算是女修,那也得先来后到吧?那位置可是我们的……”

祝檀拍拍他的肩膀,一点儿也不在意,“人家可是琉璃岛岛主的女儿,我们斗不过的。”

在游戏背景里,琉璃岛岛主的女儿栾湘灵也有很重要的戏份。

栾家是琉璃岛的岛主,家底丰厚。栾湘灵自小娇生惯养,性子也娇纵了些,但她人不坏。

故事里,栾湘灵痴恋李鸾徽,但神女有心,襄王无意,李鸾徽外表看似温和,实际上心中无情无爱,若是有爱,也只是爱剑道而已。

再后来,云霄宗出事,年轻的李鸾徽被推上掌门之位,云霄宗四面楚歌,各方势力也虎视眈眈。栾湘灵便说服父亲,给了他琉璃岛势力的帮助。

但可惜的是,两人并没有在一起。

栾湘灵收敛了大小姐性子,在父亲的建议下,离开平云江洲外出游历,此生与李鸾徽不复相见。

萧云湛满不在乎,“那又如何?我还是云霄宗掌门之徒呢?”

更何况,他连陆闻都不怕。

“你可是怀灵仙尊的徒弟,说出来,就算是琉璃岛岛主也得给你几分薄面。”

“我怎么好报出师尊的名号?”

祝檀故作叹气:“我这是在教你圆滑处事,你太过刚直,总有一天会吃亏的。听话,惹不起的人,咱就不惹。”

萧云湛:“……”

可他憋屈的慌。

祝檀眨巴着眼:“而且我们也不能跟灵石过不去,她出的那些钱,都够我们看好几场了。”

萧云湛闭了闭嘴,咬牙道:“成。”

他们在楼下重新找了位置。

虽然不如楼上雅间视野宽阔,但也能看得清楚。

看戏嘛,哪里不是看呢。

祝檀心满意足地打开乾坤袋。

不过不说,栾湘灵出手是真大方,这一袋灵石足足就有两百颗上品。

加上她的存款——

嗯,暂时可以买四平米的洞府了。

祝檀分了一半给萧云湛,“喏,分红。”

萧云湛:“……”

他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不要。”

祝檀试探性地开口:“真不要?”

“不要。”

“那我就全收了哦?”

“……”

萧云湛气笑了,没好气道:“没见过你这么财迷的剑修,怀灵仙尊是没给你吃,还是没给你喝?”

祝檀笑了两声,并不反驳。

说话间,便听见台上一阵敲锣打鼓——

戏份开始了。

与后世的戏曲比起来,玄光斋的就要简陋许多,唱腔什么的,也比较单一。

但新奇事物嘛,总能吸引到有钱人。

斋主写的新戏是个类似于修仙界陈世美的故事。

男主角本是大家族的嫡长子,家族落魄后,与不嫌弃他的青梅成了亲,并承诺会照顾好她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为了重振家族荣光,男主决定去云霄宗拜师学艺。他天生仙骨,一到云霄宗,就被收为掌门的关门弟子。

祝檀看到这里,朝萧云湛揶揄道:“欸,这次的主角是你呢。”

萧云湛:“……”

戏继续看下去。

在云霄宗修行之时,男主无意间与怀灵仙尊的弟子相识,两人一见钟情,经过几番试炼后,情愫暗生,最后决定结为道侣。

萧云湛忍住笑,成功地揶揄了回去:“哦?看来这次也有你的份啊。”

祝檀:“……”

故事的高潮是仙尊徒弟发现了男主在老家的妻子,便告到了自家师父那儿,怀灵仙尊当即废了他的修为,逐出了仙门。

台下观众一众叫好。

只不过结尾并不理想,修为被废的男主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明白了自己对妻子的爱,他与妻子郑重地道了歉。

而妻子呢,最后也选择了原谅他。

戏份结束,宾客们三三两两地离去。

走时,还在讨论剧情。

萧云湛也发表了看法:“这个结尾我不喜欢。”

祝檀点头,她刚想开口,斋主便迎了上来,“两位道友看的还尽兴否?”

萧云湛与斋主有几分交情,没说重话,只是挑出了一些精彩的部分回答。

“怀灵仙尊这段设计的妙啊!大快人心!”

斋主约莫四十出头,长相儒雅。

他很满意自己这次的作品:“是,有了怀灵仙尊这个噱头在,票也好卖一些。”

祝檀心情略微有些复杂。

师尊就是块香饽饽,人人都想上来啃两口。

想到故事的结局,她就更心梗了,“斋主,在下有些好奇。”

“道友请说。”

祝檀开口:“最后,斋主为什么要安排这样的结局?”

斋主不解:“阖家欢乐的结局不好吗?”

祝檀笑着摇头:“并不是所有欢乐的结局都是圆满的。”

对于戏里的小青梅来说,她就是个提线木偶,她的委屈、她的难过,她的悲剧,全都被掩藏在欢乐的结局之下,无人在意,也无人诉说。

斋主一时有些迷茫了。

祝檀提示:“斋主可以问问其他女修。”

想必,对于大多数女修来说,是不喜欢这样的结局的。

斋主像是恍然大悟,拱手道:“多谢道友提醒。”

离开玄光斋后,祝檀与萧云湛又在内城逛了逛。

内城的物价要比外城高得多,一小瓶的灵果酒就要买十块上品灵石。

祝檀好不容易存了点灵石,不敢买。

她忽而想到天华峰后山上的那些灵果,那些果子除了她和灵宝外,根本无人问津。

祝檀是懂一点点酿酒的门道的,若不然,她也酿些果酒来卖?

天色渐晚。

这内城道路纵横交错,还未逛完,萧云湛就收到了掌门的传信。

——是通知他回去了。

祝檀身上没有传信玉简,暂时还不知道晏归衡的态度。

不过往常,她和萧云湛出来玩,回去的晚了,他就算瞧见了,也不会多问,更不会多苛责。

两人御剑回了云霄宗,在山门口道了别。

刚到天华峰脚下。

远远地,祝檀就看见一只漂亮的水蜜桃向她飞来。

她伸手接住灵宝,忐忑地问:“师尊在么?”

灵宝偏头看她,但不说话。

这意思也很明显——它要吃的。

祝檀:“……”

她从包里掏出了一把在琉璃岛买的小零食。

灵宝啄了两口才出声。

“在!”

祝檀揪了下心,紧接着,又听见灵宝发表了对小零食的意见。

“不好吃!”

“下次换一个。”

祝檀:“……”

它还挺挑。

灵宝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啄食的动作却不见停下来。

祝檀张了张嘴,又问:“那师尊生气了吗?”

灵宝抽空回了她一句。

“不知道。”

祝檀:“……”

得嘞,白问了。

祝檀把灵宝放到肩膀上,上了山。

天华峰依旧安静,只有风偶尔吹过时响起的沙沙声。

没看到晏归衡的身影,祝檀拍拍灵宝的小脑袋。

“师尊呢?”

灵宝瞅向后山的方向,声音清脆。

“在等你。”

“你完了。”

祝檀:“?”

她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去后山跟晏归衡认个错时,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男声。

“才回来?”

是晏归衡的声音。

在这天华峰,除了他,也没有别人。

晏归衡声音清沉,语调听着也没什么起伏变化。

祝檀心里咯噔一跳。

她一时把握不准师尊说这话时的语气和态度。

“师尊。”

祝檀回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神色不明的晏归衡。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更新完成,公主请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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