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院子,端起茶水灌了几口,涂一一这才痛快一些。
她就不明白了,为何在小世界非要这样麻烦,要一次说这么多话为原身讨回清白,还必须一次次打击男女主,不能直接对男女主动手;这要是在冥界,手起刀落收拾了男女主的性命不就得了,一次不行就再次下手,谁的刀快就谁胜,哪用这么多废话?
但是只要一想到进入小世界前阎君大人说的那些任务规矩,还有他的威胁,只要涂一一敢犯,阎君大人就绝对能不准她再去九幽之地和归墟修炼。
啊啊啊!
好烦啊!冥界为何非要掺合这些烦人的任务!
不能再想,只要一想就恨不能扒下阎君大人那张美人脸!
然而,悲催的是涂一一根本打不过阎君大人,连他的衣角也碰不到,这是何等令人天怒人怨的悲剧!
她在房间里无声怨愤,却不知使馆外也已经怨声载道。
因着涂一一当着众人立下毒誓,古人最信神明,轻易不敢立誓;还有沈然撒在人群中的那些证据,人们已经不再怀疑涂一一,甚至当场开始指责阮棠和镇国公府众人。
先是那几位切磋的大家,看着那抹红衣回了使馆,再抬头看看’大昭使馆’几个大字,还有台下众人看过那些证据的反应,几位老先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其中最负盛名的一位老者痛声道:“老夫相信大昭皇后并不会如流言中的那般,只看这些大作,就能看到作者疏阔高远的气度,有这样的胸襟,又怎屑做那些事····然·····这样惊世之才只因为女子生妒的后宅阴司,只因为尔等一己之私,就被尔等送到大昭和亲,为大昭文坛锦上添花。”
顿了顿,老者仰天长叹:“本是我大雍文坛的明珠,就这样成了他国皇后······这是我大雍学坛的损失,亦是大雍的损失!”
没有理会太子周懿上前欲言,老者摇头失望而去。
其他几位大家虽然没有说话,但他们的意思与那老者一样,也跟着失望而去,台下一些大儒和名士及学子们忍不住追上去。
周懿面色沉重站在台上,他知道,今日他已经在士林中失了名望;他还知道,恐怕父皇也将对他更加失望,属于他的很多东西都将逐渐远去。
转头看看还在掩面抽泣的阮棠,他再叫不出“糖糖”二字,尤其是看到太傅家嫡长子和英国公世子等人也欲言又止,还有围观众人的怀疑眼神,周懿恨不能自己今日未曾到场。
而沈然还笑着与他点头:“还请大雍太子殿下见谅,我们皇后娘娘也是为了洗去满身污名,言语不周之处还请殿下海涵。”
周懿虚虚笑言几句,然后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下高台;正下台阶,抬头却看到对面酒楼的窗户边站着他的父皇,父皇看着他的眼神只余失望,还有几位重臣的身影,他们的眼神也那样陌生。
稳住身形,周懿勉力维持储君气度,慢慢走回马车前,上了马车就如虚脱般靠在车壁上,眼里是无尽的茫然和空洞,再无半分峻挺之姿。
镇国公府众人也反应不一,涂岳面色僵硬站着,崔氏倚着小崔氏无声落泪,涂征西和涂征北还在人群中试图抢夺那些证据,三皇子周恪扶着阮棠柔声安慰······
围观的众人看到三皇子和阮氏阿棠就那样毫不避讳亲近,还有英国公世子几人围在一旁欲言又止,面上都有关切,人们便都明了大昭皇后所言非虚,这位阮家小姐果然与多个外男有私情,忍不住嘘声一片。
大长公主看着这样的情形,心里第一次升起无力感,只疲惫令镇国公府众人即刻回府,转身便步履蹒跚往马车那边行去。
见人走得差不多了,沈然对着人群拱手:“我们皇后娘娘说了,今日的切磋交流只为辟谣,并没有与大雍士林为难的意思;若哪位日后还想讨教,欢迎各位至大昭交流,大昭和皇后娘娘必扫榻以待!”
看着沈然也回了使馆,只留守卫看护台上的那些大作,士子和学子们纷纷登台观摩学习,不时发出惊叹之声;台下其他人有的回府禀报今日的消息,有的还在议论今日之事,甚至互相邀约着往酒楼继续。
雍京今日陷入一片沸腾中,到了晚间更加热闹,那些与阮棠私会过的世家公子回府都是一顿重罚,因他们的父亲都被皇帝斥骂治家不严。
镇国公府,所有人回府后都跪在中堂,大长公主坐在主位上,面沉如水,堂内侍候的一众奴仆皆垂头缩手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整个中堂针落可闻。
“本宫才去了青云山几载,府里就出了这样的乱子,真是好啊!”
“崔氏,你就是这样做人母亲的?你就是这样管家的?”
大崔氏吓得一抖,话都不敢接。
“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啊,本宫也算长了见识;虎毒尚且不食子,竟有人不疼自己的嫡女,拿着夫家的东西可劲儿填补娘家,更是践踏着自己的嫡女给娘家外甥女铺路!”
“崔氏,你······你可真是好得很哪!”
涂征西正欲辩驳,就被大长公主一声喝住,只能不甘垂首。
“看看,看看!这就是本宫教养出来的好儿子和好孙子!尽做些胳膊肘往外拐的污糟事,偏宠一个外来的破落户也就罢了,竟是完全不顾亲生血脉的死活,生生将自家嫡亲的女儿和妹妹往死路上送!”
“岳儿,本宫倒是想问问,你哪来的脸面呵斥一一冷血绝情?”
说到这里大长公主忍不住老泪纵横,长长叹息。
“一一是我镇国公府这一代唯一的嫡女,三房只得这么一个嫡女,她的祖母是定国大长公主,她的父亲是世袭罔替的镇国公,她的姑母是当今皇后,她的表兄是当今太子,她本就该享受这世间女子最尊贵的一切!”
“你们是如何做的?本宫在的时候你们恨不能将她捧在天上,本宫不在府里,被个狐媚子挑唆几句,你们就将她踩到泥沼里!小人挑唆时你们哪怕念着血脉亲情相信她一次呢,又何至于此?”
“只因你们偏着破落户,便将一一的优秀视若无睹,你们自己都不信镇国公府的铮铮风骨,难怪能被小人得逞!”
见老太太气得咳喘不停,贴身侍候的嬷嬷忙奉上茶水。
就这个间隙,阮棠抬头哭诉:“老祖宗,糖糖没有,这些事情或是别人看不惯表姐的家世才有意为之,糖糖真的不知情······”
大长公主直接摔了茶杯,茶水溅了阮棠一身,她忍不住瑟缩,涂征西和涂征北豁然抬头看向自家祖母,眼里有来不及收回的指责之意。
看到两个嫡孙的眼神,大长公主气笑了。
“瞧瞧,想必阮家小姐就是凭着这柔弱可怜的样子拴住了本宫两个嫡孙的心罢,本宫只是砸了一个茶杯,他们就敢不顾孝道怒瞪本宫,你果然好本事啊,难怪一一能被你逼出镇国公府。”
“若是今日本宫真对你做了什么,不只本宫的两个嫡孙,只怕你那些裙下之臣都要来本宫面前为你讨个公道!倒是本宫小瞧你,上至太子、皇子,下至重臣之子,本宫想你这样的野心,应该还有些名士公子之类的;怎么,勾了本宫四个嫡孙还不够你满足,居然妄想取代一一搭上太子成为太子妃?”
“今日不妨告诉你,只要有本宫在,你的那些个妄想一个都实现不了!”
话落,大长公主冷笑几声,然后开始吩咐护卫。
“来人,将崔氏送往家庙,没有本宫的允许不准出来,也不准任何人去探望!”
“将小崔氏和阮家小姐送回崔家,仔细看着,属于镇国公府的东西一样都不准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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