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声音不轻不重,恰好叫不远处的凌云婉听见了。
这话,似是说给太子听,可也是在暗示她。
她面露惊慌之色,不曾贴上去,而是转身,一副落荒而逃的模样。
卫琅看她这模样,忽觉有趣,他与太子上官誉告辞,道:“太子表兄,你自个儿想你这侧妃纳得值与不值罢,我要去捉我的兔子了。”
上官誉疑惑,“这宅院里,还有人养兔子了不成?”
转身,只见卫琅的背影。
他想起魏侯曾说的话,又见到凌知兰那样的目中无人,心比天高,抬手揉了揉眉心。
凌云婉脚步走得快,也很乱。凌知兰带她到此处时,她便已经发现了卫琅所在,故而一字一句都是有意让他听见。
而当她听到卫琅的话,原本平静的心水像是被扔了一颗石子,彻底荡起涟漪,无法平静。
先入局的人,却无法掌控局面。
胡乱想着,凌云婉脚步一跌,整个人往前扑去。迎接她的,不是硬石板,而是一个男子的胸膛。
她抬起头,看清楚来人的模样,眸子里一震,而后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夫君。”
“夫君你怎么会在这儿?”
卫琅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忍不住弯下腰,眼睛笑着。
“凌云婉,你方才不是看见了我?现在,又装什么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卫琅一边说,一边失笑:“凌知兰是你妹妹,勉强,让她占个便宜,也算我半个妹妹。”
“今日是她的生辰宴,我如何不来?”
“我以为夫君日夜操劳,定看不上这等小事。这才没有告知。”
听罢,卫琅讥嘲了声:“还真是位贴心的好娘子。想得如此周全周到。”
凌云婉听出来她的嘲讽,却是脸一红,笑道:“多谢夫君夸赞。”
“阿婉日后定会做的比此时更好,绝不让夫君厌烦。”
卫琅咬了咬牙,眼皮突突跳。
他抬手拽住凌云婉的衣领,将她拖到假山后。
坚硬的石子咯住她后背,生疼。
眼前,卫琅大手抓着她脖颈,眼神阴戾:“你想死吗?”
原本她只是脸红,这下,眼睛也红了。
凌云婉小声问:“夫君,我是哪里做的不对吗?”
“对!”
卫琅咬牙笑,而后挑了下眉:“你做的哪里都对。”
“那你为何……”
忽然生气了。
凌云婉的问题方才问到一半,被被打断。
她身下的衣裙复杂,他伸手进去麻烦,故而撕碎,一股冷风吹进来,惹的凌云婉打了个寒颤。
“夫君?”
她一边红着眼,一边抬眼,无措地盯着他。
双指交叠在一起,捏成一个细小的夹子。
在渡口边缘徘徊,挑唆。
她忍不住蹙眉,身体向他倒过去。
不远处,传来声音。
“大姑娘!”
“大姑娘。”
有人来找她了。
凌云婉抬起头,想要推开卫琅,可是卫琅像坐山一样,堵在面前,完全推不动。
“奇怪,方才大姑娘与二姑娘分明朝这个方向过来的,为何二姑娘回去了,大姑娘还未回去?”
凌云婉心想,是祖母派人来找她的。
“难道是二姑娘对大姑娘动手了?”
“应当不会,今日是二姑娘的生辰宴,她便是动手也不会挑在今日。”
“……”
凌云婉还在挣扎,直到身下,夹子捏紧了。
她咬住牙,双眸含泪。
随即,男子抬起一只手,用虎口掐住她嘴巴,迫使她张唇。
声音溢出来。
卫琅低睫轻笑道:“阿婉,有人来找你了。”
男子与女子的声音自假山后面传来,来找凌云婉的两个婢女都被吓白了脸。
其中一个禁不住事,直接开口问道:“是你吗,大姑娘。”
另一个反应过来,忙拉着她离开。
“别胡说。”
“……”
凌云婉听着两个婢女的声音越来越远,抬眸,含泪盯着卫琅。
心底一寸寸冰冷。
他是故意的。
还好这两个婢女是她祖母身边的人,如果是外人呢?那她的名声都要被他毁干净了。
“夫君,便是想惩罚我自作主张,却也不必用这样羞辱人的法子。”
卫琅低睫,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又抬眸,看向凌云婉。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一贯爱自作主张。”
卫琅不大当回事:“只是将事情捅到你祖母那里去,你有何急的?说不定,她老人家还会觉得你我恩爱有加。”
“不过,你觉得这是羞辱?”
卫琅疑惑,然后又低头,故意问:“那为何,娘子将我的手指弄得这样湿?”
凌云婉双眸含泪,看向卫琅。
一脸委屈。
而她的心底,却似生了万针,意图插进卫琅的心脉之中。
如若不是因为他这张脸……
卫琅拨了一下她脑袋,笑了声,“走罢。”
“莫要让祖母等急了。”
凌云婉收回理智,跟在卫琅身后,从假山后出去。
凌老太太听见两个婢女传来的话,警告她们,若是敢将这件事传扬出去,必杖责。
她们接连保证。
如此,凌老太太还是担忧。
直到凌云婉与卫琅一同出现在宴席上,他二人朝着凌老太太走过去。凌云婉的面色有些不自然,她说:“祖母,我回来了。”
破天荒的,卫琅跟着凌云婉唤了一声:“祖母。”
凌老太太在他二人身上打量,可想到那件事,仍然觉得荒唐。
凌云婉是她看着长大的,必然不会做出此等之事。而卫琅,果然如传闻中所说的,不加管束,性子跋扈,没有章法。
这……成何体统!
可她心中再是生气,也全然说不得,管不得。
“阿婉啊……”
她说了半句,之后的话,全变成了叹息。
凌老太太想要说什么,凌云婉心知肚明。可是卫琅的身份摆在这里,凌老太太便是有心说,也没有身份。
此时,她竟理解了,为何凌知兰放着这门婚事不要。
上官誉出现在宴席上,打破了僵局。
他的出现,无疑令这场生辰宴而变得与众不同,人人都在好奇,太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凌知兰被推着向前,她不情不愿地走过去。
“太子殿下,您能来臣女的生辰宴,令臣女不胜惶恐。”
“凌二姑娘言重了,只是顺道……”
上官誉瞧见一旁的卫琅,说:“顺道陪表弟来看一眼。”
众人将目光投去卫琅身上,只见他笑盈盈地看着凌云婉,明显是追随她而来,参加家妹的生辰宴。
凌知兰看见,咬着牙,艰难地扯出笑。
“那也是臣女的福气。”
上官誉笑了声,而后朝卫琅走过去。
行至卫琅身旁,他瞧见凌云婉,直问道:“表弟妹,你可知道,凌府何处养了兔子?”
“兔子?”
凌云婉脸上挂着得体的笑,疑惑上官誉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不曾养得。”
“那为何表弟……”
上官誉瞧向卫琅,只听卫琅说:“太子表兄,凌二姑娘想向你敬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