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席撒领西妃等人及五百族骑辞别,弃荒林险道走坦荡大路。白莫歌不知他打算,临别时还笑话他带胆小怕事,带如此多军众。
两日后,席撒领众转道西行,日夜兼程,接连穿过南地,直入西地险恶山川。第五日,到达西大路龙兽山附近,于山下窄道命族军埋伏静待。到第六日三更时分,才忽然唤醒阳天,阿呆等人道准备作战。
追问多次的阿九不满抱怨。“总该告诉我们所来为何了吧?一路神秘兮兮的藏掖至今,好似怕我们是奸细走漏风声!”待西妃领来族军领队,席撒才嘿嘿怪笑着语出惊人。“你们不是一直渴望拥有龙兽山的龙骑吗?今天就是来劫龙兽的!”
“啊!”阿九惊呼出声,艳阳天都闻之色变。“王你是疯了吧?龙兽山的脑筋也敢动?”席撒见众人反应十分满意,不再戏弄。挥手着众人坐下说话,正色道“龙兽山的东西当然不能劫,那会把天下八大龙骑兵一股脑儿惹来,谁也吃不消。但是,龙兽山交到别人手里的坐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与他们无关。”
众人半信半疑,难以相信他能掌握龙兽山坐骑交易信息。“龙兽山大量龙骑交易一年才有一批,至少过百,至多不超过三百。未来几年的骑兽都被绿国包揽,四更时分接龙兽的绿军会从此路过,到时如此行事……”
四更,天地初见微光。席撒独驾修罗立于狭道中央,坐骑披挂下暗藏一副白色皮革。龙兽山坐骑训练有素,押送与接受均以各色标志为准,骑兽见到出行前交待的颜色标志,才会乖乖跟随走,见到接受标志,才肯听命相伴战斗。
席撒早层使人从黑岳处探听详细,知道龙骑白革方纹即为接受记号。这批龙兽数量罕见的多达三百整数,即使冒险也绝不可放过,若能据为己有,日后再不发愁。
狭隘山道传来阵阵震动,埋伏的北撒族军纷纷藏匿隐蔽。鱼贯而来的龙兽由三头金鳞为首,当先那头背坐之人果如黑岳所说,是心之眼六统领,明叔。远远见到席撒,露出吃惊之色,旋又堆起欢喜笑脸。招呼叫喊“少寨主!”
席撒也堆起满面笑容,故作惊诧状使修罗加速行走,奔近时,一跃落地。张臂朝明叔保将过去。“真想不到会于此巧遇,明叔近来可好……“那明叔欢喜之极,一句信息话未及出口,便觉后颈一痛,晕倒过去。
明叔座骑又急又疑,因识得他之故,未得主人命令不起敌意。席撒闻言安抚同时,一把将修罗伪装拽下,显出方格白甲,挥手指示那些运送龙兽一头跟一头奔过修罗身侧,前进过去。
‘奇怪,怎么就只明叔一人押送?’
却不及多想,但凡见到修罗白甲的龙兽均被埋伏的北撒军跃下骑上,直到带走最后一头,仍不见其它同行护军。席撒不由愣住,骤然明白醒悟,转头朝安防明叔的大石处望去。
便见他揉着后颈,悠悠然坐起,朝他咧嘴一笑。“少寨主,这拳再重些我这把老骨头可吃不消了。“席撒颇觉羞愧,更多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就地跪倒,磕头一摆。明叔慌忙过来,扶他起身,笑道“少寨主不必如此。”
“可是黑岳知会过明叔么?”
明叔哈哈失笑,摘下头盔,露出一张黄铜色的圆脸来。“黑岳那小子行事谨慎,怎敢知会招呼?少寨主实在糊涂,别说我料到会有此事,心之上下有几个猜不到少寨主既已得罪绿国,岂有不谋今日这批龙兽之理?于是大伙私下划拳,输的来押龙挨打,其它护军都是我的亲兵,这会全在镇上抱女人等消息呢。”
席撒实不知说什么感谢的话好,念及众人自幼以来的照顾,禁不住眼圈泛红,便要再磕头拜谢,却被明叔一把拉住。“少寨主不要多礼了,心之眼是大姐的,但也是少寨主的。
少寨主得这批龙后必能不负众兄弟期望闯出一番威名,二十年之期过后不让大姐笑话,我们这把老骨头虽然未必还能陪你征战,但自会训练出接班人继承心之眼龙骑威名。今番争取压送一事不易,来年再难轮到我们,出发前众寨王曾来打听过日期,众兄弟故意说迟三天,少寨主若不快些带龙兽至南陈,恐怕途中有失。”
席撒喉头哽咽,艰难开口道“如此撒不多言,就此别过,代为替诸位叔长兄弟问好。我席撒绝不会辱没大伙多年道教,不能引为大伙骄傲,宁死也不苟活!”明叔微笑催促他快走,自又戴上头盔。目送他消失晨暮才自跃上座骑,优哉游哉的转道城镇。
回到客栈,一伙属下亲军竟都未睡,正喝酒赌钱。其中都是过去心之眼庞大组织基层成员,见他回来,嬉笑说闹道“头,少寨主出手温柔么?”
明叔笑骂几句,众人问起经过详细,他便兴高采烈道“少寨主更厉害了!伏兵道侧,故作亲热偷袭将我打晕,纵使我们全在,无人及时拉拽我座骑披甲必会被他抢先一步,我们不能御龙,遇伏之下只能眼看龙兽被修罗带跑。你们说,是否高明?”
众人齐声称道,旋又有人笑。“还是不够啊,少寨主就没考虑到大伙对他的了解,真若不让他夺,今日惨败的必是他无疑。“那明叔心知如此,但却不乐意听,责道“那是少寨主料到我们不会与他为难,未必是欠缺周详。”
“头,你们几个就是太过溺爱少主,才气的大姐赶走他。”
“少废话,都起来都起来。咱们还得回去路上敲山击石,大伙可都记好了,今日一战打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头,这时分没月亮也没太阳……”“闭嘴!我说有就有,当我们遇袭时,满天妖法火冰箭矢乱飞,流箭如雨,少寨主大展神威,一招便将我打到,至于你们,都被他一掌震晕三四个……”
又有人叫道“头,少寨主没练过掌法。”“倒也是,那就换成剑气……”“头,怎么咱们一个没死啊?”“笨蛋,大伙实战大姐所传绝技,这才得以保全性命,落荒逃出生天……”“头,你还是别编了吧。简直漏洞百出啊,晕了怎么分身化影落荒逃命啊……还是照白老三的剧本说的好。”
一伙人嬉笑说闹着离开客栈。“别急,让我再想想,一定编的比白老三那套剧本精彩!”“头,不如再把少主老相好凤泪军团编进来,还有战神军团,大伙当然不敌,奋勇拼杀之下好不容易才得以逃出!”
“对啊头,还有翼王大军也来了。”“放屁!到底是咱们大出风头还是少寨主神勇无敌啊?”“就是啊!什么没脑子的馊主意,就这附近地形那么多人挤一块,都不用大了,抱一团全滚悬崖摔成烂瓜!”
……
三日后,绿国王宫。明叔一行个个形容狼狈的跪列校场。撒拉身着金红凤袍,冷着张脸,来回踱步。周遭侍卫外人早被喝退,只剩心之眼旧部众将,个个窃笑不已的听明叔细说战况。
“够了!这剧本白老三编的吧?嗯?他最喜欢打斗取人下阴,席撒的太极剑什么时候练成刺阴连环剑了?嗯?”众人噤若寒蝉,再无人敢笑。明叔硬着头皮道“大姐英名,一猜就着,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大姐凤眼……”
“很好,都把铠甲脱了,自己说希望身子从哪到哪分成两截。”众人色变,见她脸色毫无玩笑之态,全都吓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