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博兰和奥布斯从沃宅厨房的地板上爬了起来,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局里,然后晚上倒头就躺下了。
浑身又脏又痛,还筋疲力尽,当警铃响起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他们火速冲到了前台桌边。一位妇人边冲进来边叫喊着有人自杀。
“在哪里?”
“贝德福德广场的房子……”
他们看向对方,一模一样的目瞪口呆,下一秒他们便双双冲向大门口。
不到半小时后,他们就回到了数小时之前待过的同一间厨房。他们离开的时候这里还一片漆黑,破窗户吹进阵阵冷风,赤褐色的地板上都是踩着嘎吱作响的玻璃,擀面杖还掉在地板上。
现在尽管屋子里已经大亮,所有东西都和昨夜一般原封不动,只除了一件事:沃夫人已经回来了。她被吊在天花板的灯上,一截用亚麻布制成的绞绳圈住了她的脖子,她垂着头,舌头吐在青紫色的嘴唇外,她悬在空中的靴子下方地板上有一摊尿液。
没有人喜欢在喝上午茶之前见到死尸,艾博兰这么想着,转脚就大步走了出去。
“他们尿裤子了,你知道的!”
当卡瓦纳、马钱特、惩戒者以及幽灵还在办公室的时候,艾博兰和奥布斯高声通报了他们的到来,他们没有受到阻拦,经过一番警察式的敲门,脚步沉重地进到屋内后便开始谈论人们尿裤子的种种。
奥布斯和平常一样满脸通红,不过和艾博兰一样怒气冲冲,他怒视着每一个人,最后燃烧火焰的眼神对准了幽灵。“你,”他喊道,“你那些伤哪儿来的?”
“辛格先生是一位体力劳动者,警官,”在幽灵开口作答之前,卡瓦纳插话道,“而且我恐怕他的英语不是很好,不过昨晚他刚在沟渠那里遇到了一起事故。”
卡瓦纳没有刻意去讨好或者奉承艾博兰,他只是陈述事实。这时他看向另一位哈迪,示意他转身离开。
“你觉得你能去哪儿?”艾博兰咆哮着转向另一位哈迪。
“他要去我指示他去的地方,或是他想去的地方,或者说不准是去你们局里,他应该是很想跟你们的警长谈谈……当然除非你打算逮捕他,在这种情况下我很肯定,我们对你会以什么样的理由拘捕感兴趣,或者你有什么可以支持你的如山铁证?”
艾博兰乱了阵脚,不发一语。他拿不准事态会如何发展,不过有件事可以肯定,那就是他没想过事态会这么发展。
“刚刚你在说……人们尿裤子什么的?”卡瓦纳冷冷地说。“到底什么人会这么做?”
“那些发现自己在一根绞索中结束生命的人。”艾博兰呛道。
“自杀?”
“不是只有挂在上面的人才会,不,谋杀者也会。任何地方你发现一个结束在绞绳上的可怜灵魂,不远处你都会找到一摊液体。肠道是通畅的,你明白的。”他刻意停顿了一下。“沃夫人很幸运,她不再需要去上小号了。”
他的视线扫过屋内众人:难以捉摸的卡瓦纳,狡猾的马钱特,表面上看起来平凡无奇的三位惩戒者,以及……一个印度人。
艾博兰的视线在印度人身上逗留最久,他发誓他在他身上看到了什么,一种一闪而逝的气质,不是那种出身于贫民窟的气质,而是一种得体的气质。就是奥布斯总说着他可以学得来的那种气质。
艾博兰缓缓地将视线从印度人身上移开,转而看向大块头,那个镶着金牙的惩戒者。
“你,”他说,“就是你,是不是?你之前在那栋房子里。”
那个人,“哈迪。”要是艾博兰没记错的话,就像在展示什么了不得的标本一样在展示自己的金牙。“不,我一整夜都在那儿,警察先生,卡瓦纳先生可以为我作证。”
“你刚刚笑容可掬地看着你的调味盒,你……”艾博兰指着哈迪说道。
“是的,哈迪先生,”卡瓦纳叹了口气,“或许不要再刺激我们这位已经很激动的访客比较好。而你,警官先生,请容许我再重申一下,辛格先生、哈迪、马钱特、史密斯以及另一位哈迪先生,昨晚都跟我在那边,还有,啊……艾博兰,你似乎有访客。”
“艾博兰。”警官听到他身后传来声音,他对自己警长独特的声音有些畏惧。“该死的你到底在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