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你这是……让我跟荣五少走近些?”
贺嘉面露不解。
赵芳玲耐心解释道:“这倒也不是。因为你现在学习忙,也正好摊上我这段时间不在港,所以未带你出去认识一些新的阿姨叔叔——多认识些人,和他们打好关系,这样有什么事的话,身旁也好有人说话。”
这个贺嘉当然懂,在老家的时候,她跟爷爷奶奶住一块。因为大家都是打了几十年交道的近邻亲朋,所以平日里互相照顾,分一盘子菜、帮忙打瓶酱油、顺便接送孩子,都是很常见的事。后来贺嘉小学时家里搬家,转学时的新校长便是妈咪的高中同学,考完试、被认可获得入学资格后,他还很关心地询问了贺嘉的生活饮食。
“嘉嘉你来。”赵芳玲拍拍沙发,“听妈咪坐下来说。”
贺嘉坐在妈咪身边,和她大腿贴着大腿。
赵芳玲见了,便笑起来。
她语重心长道:“妈咪倒不是要让你和他走得近。毕竟,”她自嘲一笑,“你妈咪我终日忙前忙后,现在的位置坐得也不算安稳。至于旁人嘴里说的所谓四太,呵,我看我自己就根本无这种可能啊。”
贺嘉听不大懂。
赵芳玲抿了抿嘴角,一字一句道:“荣生娶了三房太太,没有一门是白娶的。”
“大房黎玉韵就不说了,娘家为荣生提供了第一桶金,帮他发迹,为他生儿育女,有功劳也有苦劳。”
说到这里,赵芳玲话音一转:“有人说,荣生发迹之后便纳小,是忘恩负义、抛弃糟糠。黎太和她的儿女也是这么想的,在二太进门的头几年还会经常同荣生吵架,被好多小报写过。但是呢,妈咪却有不太一样的看法。”
贺嘉洗耳恭听——
赵芳玲面上露出佩服的神色来:“黎家老豆当时没什么魄力,生意也只做得中规中矩,只算有点钱,在单个码头那边还算有点脸面。是荣生,一个人从零做起坚持跑业务、还去花好多钱巴结那些看似无关的洋人,力排众议开新厂。”
“后来黎家人也进了新厂,要么资质平平,要么就是有做了经理的、做了总监的,不是吃空晌实际跑去赌场,就是买楼买车送情人,钱还是贪污来的。”
这样说,贺嘉就有些懂了:“所以妈咪,你觉得荣家生意做得如今这么大,其实黎家人贡献不多?”
赵芳玲不假思索:“本来就是啊。以荣生的能力,要说完全靠的黎家,都是给黎家脸上贴足金啊。”
她继续道:“……二太是祝家人。这桩婚事本就是荣生蓄谋已久,那时荣生想打通新业务,他娶祝秀英,实际上是为和‘半山船王’祝家的事业联姻递投名状,连祝秀英都不是祝家大房生的——你看,当初荣生还要为了这件事前后谋划上许久,现在祝家走下坡路,荣家欣欣向荣、资产早已超过祝家,祝家大房都要主动跑来讨好二太。”
“至于三房?大房和大太太娘家人都没什么出息,当初二房接连生女又生仔,之后就有些张扬过头,压得大房要喘不过气。荣生纳新人应该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赵芳玲斟酌措辞许久,才又继续说道:“而且啦,荣生他这个人,最看重实际。三太娘家书香门第,虽然后来落魄,但下一代出息,林生是医生,职业也非常体面。更不用说林太和林生当初那么漂亮,有好多曝光——荣生就是在娶了三太之后,紧接着买了更多家报纸杂志和娱乐公司。”
贺嘉已经听呆了。
赵芳玲被女儿这副“我好像没见过世面”的小模样逗笑:“我看啊,三太也是最合荣生心意的那个——她生得最靓!她生的仔也最靓嘛!”
贺嘉抿了抿嘴巴:“那妈咪你岂不是……你有冇很受人针对?”
赵芳玲是真的一没靠山,二没背景。除了能力——还总被人低估,拿她攀附荣生上位说嘴。
赵芳玲面色感叹:“你表现得懂事,让人知道你是个乖崽,三房就知道你不是那种爱搞事的人了,说不定还会护着你一些。其他人有样学样,也会顺势照看你一二啦。”
看着女儿不自觉鼓起的脸颊,赵芳玲非常光棍地坦白道:“妈咪承认,妈咪心里也想自己的女儿能嫁个有钱人,届时穿靓衫,拎名袋,住半山大屋,请马姐管家,风风光光做人上人。”
贺嘉觉得自己终于能反驳:“可是按照妈咪你说的,有钱男人好多都花心啊。”
赵芳玲:“所以妈咪才想要你接触更多人,然后筛选把关其中有冇好男人啊!”
贺嘉:“……”
她竟无言以对。
“不过妈咪,”贺嘉觉得她妈的打算很不靠谱,“我还是觉得,妈咪你是在让我于垃圾堆里找男人。”
赵芳玲一怔,继而笑得花枝乱颤:“我的傻女哦。”
她眼神爱怜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觉得她同自己真的好像:“那只是一部分了。有钱人里面,其实也有很多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喇。”
“但是呢,你要是真的不喜欢,妈咪也不会逼你。”赵芳玲话音一转,衷心道,“到时妈咪会给你,留好多、好多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