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地站在原地,意味不明地俯视着爱丽西娅。
就像之前一直做的那样。
似乎并没有听出先前那句话暗藏的不对劲。
用笑容掩盖刚刚的失态,爱丽西娅从玄关门口起身迈步,再次路过迈克尔。
她弯腰拿起地上的袋子,轻声说道:“我去做晚餐,你先去沙发那儿坐着等着吧。”
说罢,步伐平常地走进了厨房。
将袋子放在小桌子上,突然发现,这种相处模式似乎...真的有种在很友好地同居的既视感。
他们没结婚,这句话实在说累了。
就算是变成了同居,同居和结婚也有很大的差别,希望这点他不要忘记。
不过还有个人在旁边的感觉,她好像并不讨厌。
有些意外,竟然适应性良好。
低头拆着袋子,把里面的食材一一拿出,爱丽西娅的思绪开始发散。
自己临出门前没有锁门,迈克尔可能是开门出去的。然后或许又因为没有钥匙,跟在自己开门后才进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难道实际上有一直跟着她的吗?
奇怪,她本来以为已经很敏锐地在注意了,但还是没有发现跟踪的痕迹。
又跟了她一整天吗?
嘴角莫名其妙地弯了弯。
离开了有快一整天,也没吃饭,他肯定饿了。
集中注意力,爱丽西娅挽起袖口,准备拿出菜板收拾食材,很想感慨一下还好自己有学习了怎么做菜。
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吱吱的叫。
身体突然变得僵硬。
这个声音让人想到了某种不应该出现的生物。
爱丽西娅屏着呼吸转身,把动作放得格外小心翼翼,就怕看到些不该看的,或是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吸引到注意。
黑灰色的影子跑得飞快,在水槽附近的台子上急速挪动,猛地窜了一下。
顺着它跑出的方向看,视线呆滞地落在案板上,那里有半只鲜血淋漓的老鼠。还有一只正在案板台子上乱窜。
喉咙被吓到哑声,脑子里猛地响彻无声的尖鸣。
很少会有和老鼠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更是很少有和老鼠独处一室、甚至对方还能自由行动的机会。
爱丽西娅的脑袋空了一大片。
但是在它还没有继续疯狂逃窜之际,身体却反应迅速,一个大步冲了过去。
抖着手抓住了老鼠尾巴,缩着肩膀保持距离,边无声的尖叫边用力将其砸晕。
然后哐当一声拉开窗户,也顾不上道不道德了,生怕这东西在自己的手里多停留一秒,直接脱手、惊恐地扔了出去。
爱丽西娅的眼角泛起了泪花。
为什么会有老鼠。
还是活...她猛然想起,似乎,也许,身后还有半只死的。
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闭着眼睛连带着菜板一起扔进垃圾桶。
用垃圾袋层层罩住,连带着这个垃圾桶也不要了,直接丢出去。
含泪洗手,感觉这才是她今天所经历的、最可怕的事情。
这个真的需要缓很久。
哥谭是阴暗潮湿了些,但是公寓的卫生也不至于这个样子吧,而且她有注重打扫和消毒的啊。
那又怎么会有老鼠,还是吃了一半的老鼠...等等,那是吃了一半的老鼠吗...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在这个只有两个人居住的家里,吃老鼠的肯定不是她。
那会是谁呢。
僵硬地扭头,看向那个跟了过来,正在厨房门边站着、歪着头注视了全过程的迈克尔。
心情从未如此地复杂过。
攥紧拳头,很想现在就大声地骂一句不要这么不讲卫生。
“我,我下次一定提前预备好吃的。”张张嘴,责怪的语气就不由得软化了许多,显得很没底气。
这已经算得上是前科了。她很怕如果自己语气过于不友好,他就反手从哪里再掏出半只死老鼠,丢到自己脸上。
她也打不过。
指两个都是。
不要怪他,是她没有解释就出门了一天,是她没有给准备吃的...
“不要急,再挺一挺,很快就做好晚饭。”
吸了吸鼻子,因为刚刚的惊吓,连带着声音还在微微发抖,都有些哑了。
也顾不上斜后方厨房门口站着的家伙在干什么,爱丽西娅加快速度的忙碌了起来。
靠他自己的话生活质量为零,怪不得会留在这里不走。
有被这个习性吓到,越来越无法理解这家伙到底是个怎么回事了。
问题是,正常人都知道不能吃那种东西吧!
他难不成是什么外面的野猫吗。
动作一顿,爱丽西娅忽然想起了在楼下遇见的那只小黑猫。
回忆起它的一举一动,似乎确实有种莫名的熟悉。
突然发现迈克尔的某些习性和猫很像,黑猫倒是算不上,那应该算蓝白猫吧。
明明是个人,但是却有些像猫科动物。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他是不是吃了半只老鼠?
爱丽西娅眉毛不由得拧起,有些为难。
老鼠这东西携带很多病菌,要不要带他去打一下疫苗啊。
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景,很怪。但出于担心,她还是转过头,想问一下迈克尔是什么时候吃的,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你...嗯?人呢?”
迈克尔不在后面了。
疑惑地探身向客厅的方向张望,似乎捕捉到了一点点蓝灰色的衣角。
就在爱丽西娅背着身专心炖菜时,听见玄关外有什么靠近的声响,迈克尔一言不发地缓缓转身,迈步走了过去。
微微弯腰,贴近门的猫眼,向外看。
是隔壁的邻居兼房东爱德华。
爱德华站得笔直,手里提着一个装着纸杯蛋糕的小盒子,似乎就是他上午离开前说要给爱丽西娅准备的礼物。
不过在走到她的门前时,爱德华并未率先敲门。
相反的,他放轻了靠近的脚步声,在门外止步。
然后静悄悄地、微微地弯下身子,瞪大了眼睛,凑近猫眼,向里偷窥。
或许正在客厅,或许正在走动。
或许不止是她一个人。
或许在做些什么。
咧开嘴角,他想说自己这么做并没有恶意。这只是一种好奇的、想要验证些猜想、甚至兴奋着想要当面揭穿谎言的纯粹心理。
猫眼的玻璃面有些模糊不清,显得有些灰暗。
他瞳孔轻颤,尽力放大,左右转动,仔细地辨认。
爱德华没能立刻瞧见屋内的模样。
一时虚焦过后,有什么似乎变得清晰些了。
但却不是熟悉的客厅摆设。
门内堵住了猫眼的,似乎是颗贴近了的、浑浊的眼球。
像是死人的眼睛。
猛地和这对视,爱德华被吓得后退,下意识地拉开了距离。
他咽了咽口水,有些心虚。
便没再继续这么偷窥下去,选择抬手,敲响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说呢
包含老鼠在内,你们四个都令我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