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冤种虎和嚣张鸡的风波

解千言也被这两声吼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将手中筷子扔向来人,程莽夫怒气冲冲,伸手扯起那人衣领就要干架,舟雨则立刻趴在地上四处寻找蛋师妹。

“怎,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啊!”

这个当场谋害蛋师妹的凶手也被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地高举双手。

舟雨在桌子下边找到了可怜的蛋师妹,心疼极了,赶紧擦干净它身上的灰尘,抬头朝那人怒吼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屁股痒也别往我们的椅子上蹭啊!”

解千言赶紧咳嗽一声,示意舟雨注意用词,还没来得及开口,那边气势汹汹的程莽夫已经抢了台词:“他可不是人,是虎妖!妖孽,说,你是不是想挑战老子?”

一身红衣,相貌英俊,自认为出场十分潇洒的虎妖,被这两人震慑住了,有些可怜兮兮地开口解释:“本,本公子萧喇琥,乃,乃是青丘虎大王长子,你们对我客气点啊……”

嚯,原来竟然是舟雨心心念念的便宜儿子呢。

解千言好笑地瞟了自家师妹一眼,见她只顾着心疼蛋师妹了,对这便宜儿子半点不上心,只好出言解围道:“程泽,先放开吧。萧公子找我们有何贵干?”

程莽夫没好气地松开萧喇琥的衣领,威胁道:“小老虎,好好说话,若敢屁股痒的话,哼,老子可以帮你好好挠一挠!”

萧喇琥生气:“是萧喇琥,不是小老虎!”

程莽夫嗤笑:“呵,你们青丘口音真奇怪,舌头捋不直吗?”

柔弱可怜又无助的萧喇琥都快哭了,他不过就是为了潇洒帅气一点,直接往空着的椅子上坐了那么一下而已,这几个人就喊打喊杀的,还给他起外号,太欺负妖了吧。

“我,我就是想来问问,这位姑娘是不是梦貘后裔,若是的话,要不要跟我一起组队……”

他越说越委屈,声音都有些发颤,堂堂虎族大公子,纡尊降贵来邀请这几个平平无奇的散修组队,竟还被骂被威胁,真是没天理啊!

舟雨仔仔细细检查了她的蛋师妹,发现没有破一丝皮,气便消了不少,一抬头看见狐族长老时常念叨的、凶神恶煞心狠手辣的虎妖,竟然是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同情了,遂好声好气道:“小老虎,你别哭啦,那个什么梦貘,大概,大概说的就是我,你想邀请我们组队啊?”

小老虎已经委屈死了,他倔强地抹了把脸,梗着脖子道:“我,我只邀请你,他们人修都不是好东西,惯会欺负咱们妖族,你跟我走吧。”

舟雨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诚恳道:“你打算出什么价?”

小老虎一听有戏,激动道:“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不收你灵石!”

他一边说,一边上前想要拉舟雨,结果被解千言伸手一拦,又被程莽夫提着后衣领一扯,还没来得及再开口,忽又被一阵劲风打断。

“呔!臭男人!放开我家公子!”

一声怒吼伴随风刮来,将站在一处的程莽夫和小老虎一起掀翻在地,舟雨受了波及连连后退,幸亏解千言及时扶了一把才站稳,原本热闹的大堂也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看好戏。

一个穿得五颜六色,动作快到看不清长相的姑娘冲到摔懵了的小老虎跟前,将他一把拉了起来,还顺手拍了拍他屁股上的灰,殷勤地关怀道:“公子您可还好?这帮混账竟敢对您下手,属下定会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小老虎被他拍得整个人都哆嗦了几下,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惊恐,欲言又止了半天,都没说出句完整话来。

还是快人快语的程莽夫替他申了个冤:“这是哪儿冒出来的傻鸟,对你家公子下手的就只有你,竟还敢诬赖到大爷我头上了!”

他今天就是个一点就炸的炮仗,被人撂倒在地已经气了个半死,这会儿一爬起来就撸袖子准备跟这花花绿绿的傻鸟干架了。

程莽夫两步上前抓住了傻鸟的衣领,傻鸟眼疾手快扯住了程莽夫的头发,一场人妖肉搏战眼看着就要爆发。

为了兜里的灵石和脖子上的脑袋着想,看了半天好戏的解千言不得不出面制止。

“程泽,别乱来。这位姑娘,我们并未对你家公子做什么,你也别冲动。”

“你算哪根葱——”

解千言一边说,一边挥手弹了两张定身符,悄无声息地往剑拔弩张的一人一妖后背贴去,成功阻止了这场战斗,保住了灵石和脑袋。

见两只炮仗都被定住了,舟雨这才放心回了座位,还好心提醒被吓懵了的小老虎:“快把你的鸟带回去吧,至于组队的事情,呃,我的意思是你愿意出多少灵石请我呢?”

“我,我,我出灵石请你?”

“对啊,你请我,当然该你出灵石呀!”

小老虎闻言整个虎都有些神游天外,并且开始怀疑虎生,想他堂堂虎妖一族大公子,从小养尊处优,虽然胆子是小了点,但也从没像今天一样,带着请柬,满怀诚意来邀请别人组队参加祭神节,结果又挨骂又挨打还得倒贴灵石,而他一时竟然还找不到词反驳回去。

解千言见这小老虎半晌说不出话来,暗自好笑,也摆出一副诚恳脸,劝他:“忘了提醒萧公子一句,我师妹年纪小,身边不能离人,所以公子要么带我们一起,要么就另寻高明,你再考虑考虑,想好了再来寻我们吧。”

小老虎愈发觉得自己是个大冤种了,委屈得眼睛发红,再也不想待下去,拖着自家梗着脖子瞪着眼的五彩鸟儿就走。

程莽夫就算被定了身禁了言,仍旧不甘示弱地努力转动眼珠子,一直瞪到那一鸟一虎的身影消失在天香楼楼梯口才算了。

随着虎族大公子的离去,一场风波平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修士们又叽叽呱呱地讨论开了,各种目光都朝舟雨他们三人投来。

“那姑娘就是梦貘后裔啊,真看不出来。”

“切,大张旗鼓地去买点陨星铜,就能成梦貘后裔了吗,那我也可以是呢!”

“虎族的大公子应该不至于认错吧!”

舟雨向来是个没心没肺的,有鸡万事足,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议论,一心扑在美味的叫花鸡上。解千言也淡定极了,解了程莽夫的定身符,用眼神威胁他坐下,又旁若无人地帮舟雨倒酒、夹肉。

离舟雨他们最近的一桌四人,两男两女,都是二十来岁年纪,穿着样式差不多的白衣,应该是同门。

他们近距离看完了这场闹剧,脸上有些不屑,又听了其他食客的议论,其中一个面相有些尖刻的男修更是不轻不重地嗤了一声,他旁边那容貌俏丽的女修不急不缓地开口道:“那虎族大公子看上去也不怎么聪明的样子,万一眼睛出问题了呢?”

面相尖刻的男修也不屑道:“呵,真是世风日下,如今什么野鸡都能去参加祭神节了啊!”

狐狸的耳朵,就听不得一个“鸡”字,舟雨闻言将筷子一放,凑到解千言耳边,用整个天香楼都能听见的大嗓门耳语道:“师兄,原来这祭神节只有家鸡能参加吗?”

“你骂谁呢!”

面相尖刻的男修腾地站起,指着舟雨,一脸怒容,若不是身旁另外那个始终没开口的女修伸手扯了扯他,怕是要将手指戳到舟雨脸上去了。

程莽夫也不甘示弱,刷地跳起来,可惜被禁了言,只能用指指点点代替骂骂咧咧。

舟雨则是一脸无辜地瞟了一眼这只上赶着对号入座的家鸡,继续跟解千言大声嘀咕:“野鸡不能参加,那不就是只有家鸡能参加的意思嘛,对吧师兄?”

解千言揉揉耳朵,无奈地笑笑:“嗯,师妹说得对。”

被骂了两次家鸡,这男修已经怒不可遏,拔剑直斩舟雨。

见势不对,舟雨头一低,藏到了解千言身后。

解千言连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那只家鸡,信手夹起一根鸡骨头,轻飘飘往对面一扔,只听叮的一声,破风而来的利剑被撞得一歪,剑身倾斜,浑厚的劲力顺着剑柄打到持剑的手上,震得那人整条手臂发麻,不得不收回剑,连退两步,撞在了桌角。

那人脸色瞬间苍白,本就尖刻的长相,配上怨毒的表情,更是难看了。

见自己人吃了亏,同行的两位女修刷地站起,一人扶了出手的男子,一人对着解千言怒目而视。

从头到尾都沉默着的另一名男修这时终于开口了:“季师兄,两位师姐,要不,要不算了吧,咱们是来参加祭神节的,还是别,别惹事的好……”

这人长了一张斯文俊秀的脸,神情畏缩,语气也小心翼翼,一看就是个老好人受气包。

果不其然,那最先挑起话头的俏丽女修闻言,立刻调转枪头对准自己人:“你是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做好人吗?”

斯文俊秀的男修被骂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话,只能冲舟雨和解千言抱歉地笑笑。

两个女修齐齐拔剑指向解千言,长相俏丽的那个骂完了自家师弟,继续火力全开:“没长眼睛的东西,知道我们是谁吗就敢胡说八道!”

解千言根本懒得搭理这几个蠢货,先挥挥手示意准备跟对面单挑的程莽夫坐下,又顺手夹了块鸡肉到舟雨的碗里,漫不经心地问她:“师妹啊,你知道碗里这只家鸡是谁吗?”

舟雨配合地摇头:“吃鸡的时候还要问鸡的姓名来历吗?”

程莽夫也点头如捣蒜,努力参与进这场冲突中。

旁边的三人闻言忍无可忍,纷纷拔剑,解千言也放下了手中筷子,眼神冷冷地看向对面。

忽然一道柔和的劲力袭来,按下了欲要挥剑斩来的三人,一道金色的身影从楼上飘然落下,温和醇厚的男声响起:“各位道友,远来都是客,还请大家给我一个面子,有话好好说。”

看清了来人的样貌后,舟雨手中的的鸡腿啪嗒掉在桌上,惊呼道:“黄大哥!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