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一千六百年前。

朝阳初升,天光朦胧之际。

一阵婴儿响亮地啼哭,由岸上传到海底,响彻整个九湾河。

偷跑出宫的小龙女。

在途经九湾河之时。听见了这声响亮的啼哭声,顿时不由停下了脚步。

龙女扭头看向身后跟来的婢女,说道:“锦儿你听,有婴儿哭声。”

龙女身后的婢女,抬头望天。

他们身处河底,这声啼哭又是从哪传来?

“可能是岸上有人家带着孩子在河边玩耍。”

婢女的回答,并未让龙女满意。她笑着摇摇头,并不赞同婢女所言:“不,这并非普通孩子的哭声。我听得出,此哭声是婴孩初啼。”

婢女面露为难,显然不敢相信,九湾河边竟会有婴孩初啼声。

“我要上去看看。”

但还未等婢女多反应,她面前的少女,便就不管不顾地向岸上游去。

“公主!万万不可,您还是快些同婢子回去,不然三太子殿下又该急了!”

“不忙,哥哥他一时可找不到我。”

少女没有管后方叫唤的婢女,而是化身为一条小小海蛇。游出了河岸。

婢女见此,心下无法。左右环视,确认身后并未有任何人追来的痕迹。

随之一咬牙,化作了一条红色锦鲤。

“公主可真是乱来。”

婢女小声抱怨了一声,随之也紧随她的公主游上了岸。

当小海蛇从河中探出脑袋时,一眼望向岸边。便能清晰的瞧见,一个手提利剑的男子,剑锋指着一个哭泣的跪地女子。

远远望去就能瞧见,那跪地女子,怀中好似抱着什么类似肉球的东西。

而后,只见两个似仅有几岁大的幼童,冲到二人面前,用他们那小小的身躯,挡在了女子面前。

为了听清几人的交谈话语,龙女好奇歪头,再此潜入水中,向岸边的那一群人靠近。

待到她足够接近,能够听清那群人的对话后,这才停了下来。探出脑袋,在旁静静观望。

“你们都走开,让我杀了这怪物!”

男子将两名幼童推开,径直走向那女子。

看着女子怀中丑陋不堪的肉球,他面露错愕,又再冲女子怒喝道:“怀胎三年就生出如此怪物,你莫要再护着它。这般妖怪,若不除去,日后必将酿成大祸!”

女子怀中的肉球,在男子语毕后,似有了反应般,在女子怀中,不断颤动。

明明不过是个丑陋肉球,此刻却似有生命一般。

女子紧紧安耐住怀中不安分的肉球。抬起狼狈的脸,含泪看向男子,反吼道:“可他也是你的亲生骨肉!”

化为海蛇的少女,将一切收入眼底,见那肉球似不安般颤动的情形,她不禁一怔。

不待听完男子的回复,她便立即乖乖窜入了水中。

婢女见自家公主终是返回了水中,心中的大石落了下来。

随着少女潜入海底,好一会才总算是追上了她的公主。

“公主,你怎不继续看了?”

“锦儿,方才我瞧见了一个稀罕之物。”少女回头,看向婢女:“想我敖玉活了五百多年,竟还是第一次见那般罕见的东西。”

婢女不懂问道:“公主这是何意?”

少女手中比划了一下那个肉球的大小,又继续道:“它形状圆润,大概如榴莲一般大。一直被那女子抱在怀中,本以为是个死物。不想竟是个能动的活物!虽说罕见,但多少有些渗人,我便不打算看了。”

婢女无奈笑了笑,摇了摇头。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这世间罕见之物诸多,公主也莫要再想那球,还是早些回龙宫吧。”

少女点了点头,似是想到了家中哥哥,身体不由一颤,便道:“也对,若再不回去。就又要被哥哥训了。”

龙女敖玉从未想过。

自己前脚刚走不久,方才岸上那被她称为稀罕之物的肉球。

会在那提剑男子,强行砍了一刀后,变作一道金光。化作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婴儿。

时光飞逝,转瞬间又过了几个年头。

对于敖小玉来说,距离她上次出海。已经过去了足有八年之久。

这天风和浪静,东海龙宫之内。也依旧如常,敖小玉也照旧重复着日复一日的无聊日子。

珊瑚龙女宫中,敖小玉身在自己宫中的珊瑚园内。

坐在花亭中,她轻扫了一遍她早已看了无数遍,甚至已经看腻了的海底风景。

无奈地叹了口气。

守候在一旁的婢女锦儿,瞧见自己公主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眨眼向前,不由询问道:“公主可是想起了何事,扰了赏园兴致?”

敖小玉又再叹了口气,看向锦儿,轻笑道:“果然还是锦儿了解我。一眼便看穿了我的心思。”

敖小玉摇摇头,目光又再看向绚丽的满园珊瑚。

似无趣道:“这海底珊瑚虽好看,但我看了几百年。也是看烦看腻了。每日都来赏这园,当真颇为无趣了。”

锦儿捂嘴微笑,恭敬问道:“既然公主不想看龙宫珊瑚,那公主想看什么?”

敖小玉收回环视珊瑚园的目光,拍桌而起,脸上换作了一副兴奋之情。

脑中回忆起前世记忆中,凡间热闹的人群集市。

与此世为数不多出海时,所见过的青山绿水,以及春季绚丽缤纷的花海。

“我想去凡间集市,也想去赏花看山。”

“这...”

锦儿并未立即作答,而是露出一副为难之情。

半会才回答道:“可是...公主,你兄长那边,怕是不会同意您出海。”

听见锦儿的话,敖小玉瞬间失落地耷拉下了脑袋。

一副希望落空的委屈神态。

她无力的又坐回石椅之上。

单手撑着下巴,又再叹息道:“明明年纪也不老,思想却比活了万年的父王还要迂腐。哥哥当真无趣古板。我们明明就是龙族,又不似一般凡人。哪有一直将女子一直锁在家的道理。”

“既然觉得我迂腐,那我此次便不带你去出游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由庭院门前传来,敖小玉急忙扭头望声音传来处望去,果真瞧见了,面含笑意的敖丙。

“哥哥!”

她急忙站起身,一脸欢喜,踏着小碎步冲向了敖丙。

到达敖丙跟前,他停下了脚步,惊喜问道:“带我出游,可是当真?”

瞧着妹妹一脸欢喜期待的模样,敖丙笑了笑,点头说:“哥哥何时骗过你?我也是看你在龙宫闷太久。无聊得紧,这才特意去向父王请了假期。陪你一同去凡间散散心。”

敖小玉扭头与锦儿对视,虽然一时有些不敢相信,但能出去玩总归是好的。

锦儿见自家主子,欢喜激动的看向她,心中也为公主感到高兴。

不自觉嘴角轻扬。

心中不由羡慕。

她真希望,有一天她也能遇见一个如敖丙殿下疼爱公主一般,也爱护她的人。

但她无亲无故,怕没有这一天了。

这一生,能够陪着公主,就已经很幸福了。

“既如此,不妨我们立即出发。听闻距离东海最近的一个凡间城镇,名叫陈塘关。我仅在海底就听闻了许多趣事,尤其是听说。那陈塘关总兵家中,诞生了一位颇为厉害的幼童。三年怀胎,出生为球。后由肉球化为婴孩身,稀奇得很。”

敖小玉立即与敖丙诉说了自己这些年,从海中妖精口中听说的传闻。

这些年来,自从听闻了有陈塘关的存在,她便总会去向东海中,那些时常上岸的大妖小妖们打探有关哪吒的消息。

原因无他,只是她记得前世哪吒闹海的故事。

虽说哥哥一直不许她上岸去凡间,但她也偶尔会出海,去瞧一瞧。

虽从未有过任何消息,但近几年来,尤其是她上次偷跑出海时,她曾在一只海妖口中打探过,陈塘关现任总兵姓名。

“现任总兵姓李,名靖。他家中夫人为他育有两子,唤金吒、木吒。但奇怪的是,当他夫人怀第三胎时,迟迟不生,足足怀了三年。陈塘关百姓认为李靖的第三胎是为妖胎。但只有我们这些妖知道,此种现象,为有神人转世才会如此,断不可能会是妖胎。”

这段话,是上次在岸上,遇见的一只海妖与她说的。

但当时她并未去陈塘关,怕在人间逗留太久,被哥哥发现端倪。便急忙回家了。

回家途中虽碰见了一件怪事,但最终也幸好未被哥哥发觉。

“确有此传闻,但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敖丙低眸环胸,似是在思索在什么。

哪吒、哪吒怎又是哪吒,百年前那小孩为出生时便暗中听妹妹向她的婢女锦儿念叨过。

敖丙不懂,他的妹妹为何会对一个从未谋面的小破孩如此上心。

“我这不是在海底无聊,听了那些海妖们从岸上带来的稀奇事,便觉得好奇嘛。”

敖小玉别过脸,双手交握摩挲着,显然是一副心虚的神态。

见敖小玉如此,敖丙也无奈摇头,

瞧着妹妹好奇心实在大得紧,没办法,便也只好叹气应声道:“好,哥哥答应你。带你去陈塘关。但你不得乱跑,不得暴露身份,以免发生危险。”

“是!”见敖丙答应,敖小玉兴奋得差点没蹦起来。

催促着敖丙,推着他的身往外边走。

而后更是不忘唤锦儿赶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