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夏陪沈老爷子打了会斗地主就接到于越的电话,让她速速来公司。
之前拍的一部电影即将上映,今天有一场路演,第一站在本市的A大,闻夏是当天才知道的这件事,此前于越给她打过好几通电话都没能联系上人。
闻夏这几天打游戏打的天昏地暗,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直到今天一早才充上电接到于越的电话。
“你不会是怕老板打电话骂你,你才关机吧。”于越纳闷道。
闻夏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我要是怕他,我会打电话过去骂他?”
也是,闻夏这个随时随地发疯的性格可是敢对老板贴脸开大,敢骑在老板头上作威作福的人。
于越心有戚戚,“打起精神来,别忘了过两天还有一个宣传照要拍,不要像这次一样找不到人。”
闻夏本来闭着眼任由化妆师在她脸上拍啊拍,听到这话不由睁开了眼,“还有什么照要拍?”
“你忘了?上个月接的一档综艺,过两天拍宣传照。”
“啊——?”闻夏想了好一会,终于勉强记起来这档综艺,好像是一档友情向综艺,每位被邀请的嘉宾可以带上自己的朋友一起去旅行。
闻夏一直不温不火,公司就想在综艺上给她炒作些噱头出来,为此还特地给她制定了一系列巩固人设的方案以及,邀请了当下一个正火的小花上演姐妹情深的戏码。
闻夏怔住,她记得这档综艺是她命运的转折点。
她会在这档综艺上立各种人设结果被网友扒出来打假一通嘲讽,想炒作闺蜜情翻车,却沦为女主和她好闺蜜的对照组,最后被小花一通甩锅,陷入了全网嘲讽的困境。
原身本来就有严重心理问题,遭受到外界恶劣的网络暴力后,再也承受不住压力选择了自杀。
她可以选择毁约不去的,但是这样得付违约费。
闻夏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缓缓展开一个笑容,仔细看,目光竟有几分阴冷。
很好,有恶女的气质了。
既然都不让她好过,她怎么能让大家好过呢。
“我不想要这个搭档,如果你们执意要让我跟她捆绑炒作,我就不去了。”
“可是……”
闻夏摆摆手,“这是底线。”
化妆间陷入一片安静中,放在以前,于越肯定苦口婆心劝她,但是眼前的闻夏可不像以前那么好说话。
化好妆后,闻夏看了眼时间,起身说:“走吧。”
穿过长长的走廊时,刚拐角,前面传来一句怒吼:“咖啡这么烫,你是存心烫死我吗?”
紧接着响起工作人员唯唯诺诺的声音:“抱歉林老师,我这就让人重新买。”
林景程烦躁地挥挥手,握着手机翻来覆去地看和沈漾的聊天记录。
上一次聊天还是在一个礼拜前,从聊天记录看,左边白色消息框占多数,而右边只是零星回几条“好”“知道了”“我在忙”……
然而这样的状况终于被打破,因为沈漾居然把他给删了!
据林思意说,沈漾是当着她的面删的,不仅如此,沈漾居然还让他还钱?!
林景程一开始认为沈漾不过是在欲擒故纵,但是直到现在沈漾还没有消息进来,他是真的慌了。
不仅是微信,连手机号都被拉黑,他现在就算是想联系沈漾,都联系不上。
经纪人看了直着急,“你主动联系她啊,顾导的那部剧还等着她给我们牵线呢,那可是s级大制作。”
林景程握着手机的指节捏得泛白,“我能不知道?”
见他脸色不好,周围一圈工作人员也不敢靠近,连脚步声都被刻意放轻。
“林老师!”有工作人员小跑过来,“A大来了不少学生,问能不能和您单独合几张照?”
林景程变脸的本事堪称一绝,他收起手机,再抬头又变成了一副温文尔雅的气质,“当然可以。”
十分钟后,路演正式开始,原本闻夏还有些紧张如何应付,结果主持人大多时间都在cue男女主,她坐在台上,安静当一只花瓶,全程没有参与感。
林景程是这部电影的男一,一个风度翩翩的大学老师,剧中的形象和林景程对外的形象大差不差,尤其他今天还戴了一副金丝边眼镜,更衬得他文质彬彬。
这人在外面还是一副人模狗样的样子。
闻夏冷眼旁观,有些明白原来的沈漾为何会被他一副虚情假意的表象给欺骗了。
路演结束后不少学生涌上来签名,台上挤的无处下脚,闻夏一退再退,脚下不小心绊到什么,重心不稳往后摔去。
一只有力的手稳稳地托住了她的腰,及时帮她掌握好平衡。
他的个很高,闻夏堪堪到他的脖子,顺着喉结往上看,男人戴着大墨镜大口罩,将整张脸遮住。
这人怎么比她还像明星。
闻夏站稳后道了句谢,而男人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盯着我看干什么?”
“怎么?看你脸还要收费?”
闻夏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是陆星淮。
“怎么是你?”
陆星淮看了眼拥挤的人群,悄声说:“跟我走。”
两人从后门溜出大礼堂。
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整个人都活过来了,闻夏扭头问:“你怎么在这?而且还很熟悉这里的样子。”
“看不出来吗?我是这的学生,”大礼堂外放着电影宣传的立牌,陆星淮看了一会说,“我看到宣传才知道你会过来。”
“哦,你特地来看我?”
这句话让陆星淮噎了下,他用脚尖踢了踢石子,石子顺着台阶骨碌碌滚下去,语气透过口罩闷闷的:“你太自恋,我来找我同学的。”
闻夏也就随口一说,道:“那你去上课吧,我要回去了。”
“你要回沈漾那了?”
“导演请吃饭,”闻夏又问,“你也想去?”
陆星淮:“当然不……”
闻夏招了招手,“那我先走了。”
主创团队时隔半年再度聚首,三三两两的人都找自己熟识的人聊天说话,唯独闻夏坐在角落里大快朵颐。
澳洲牛肉,我吃!波士顿龙虾,我吃吃吃!老鸡海参汤,我吸吸吸!酱肘子,我啃啃啃!
闻夏吃饱后就放下了筷子,百无聊赖地听着这一群人相互恭维吹捧,准备找个时机就提前离开。
这时,包厢的大门突然被打开,几个保镖簇拥着张天和一个胖头胖耳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两人一进门,席间的交谈声一下就静了,渐渐响起客气的恭迎:
“黄总要来怎么没有提前说呢。”
“就是啊,我们好提前准备啊。”
“服务员,快,再拿两副碗筷上来。”
黄总在众人的簇拥中在主位落座,张天则坐在他左手边,目光沿着席面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闻夏身上。
闻夏感受到那不善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两秒,恶心得发寒。
“对了黄总,我给你引荐个人,”张天偏了偏头,“我们公司的艺人,闻夏,她可是个好苗子。”
最后三个字被他刻意加重,有种深寒的味道。
“闻夏,还不快来给黄总敬酒。”
闻夏直视他,回道:“我不会喝酒。”
“不会喝可以学,”张天的嗓音一下粗重起来,声调扬起,“你摆什么架子,是不是看不起我们黄总?”
深红色的液体盈满高脚杯,醇厚的酒香萦绕在鼻尖,服务生托着酒瓶缓缓后退,用充满同情的眼神瞥了眼闻夏。
闻夏坐着,一动也不动。
张天是在蓄意报复她。
这老登,还挺记仇。
但是他估计错了一点,那就是坐在他面前的早已不是之前任人揉搓的闻夏,而是钮钴禄·闻夏!
“跟你说话你都不听了是吧。”张天加重了语气,蹙起的眉头连带着眼尾的皱纹都更深了些。
黄总在一旁假意安抚:“欸老张,别吓到人家小姑娘了,人家不喝就不喝嘛。”
“谁说我不喝。”闻夏在一众看好戏的目光里起身,优雅地端着酒杯走到黄总身边。
黄总长得贼眉鼠眼,眼睛猥琐地乱飘,从闻夏白皙精致的锁骨一路留恋往下,手也情不自禁地抚了上去……
“哗啦——”下一秒就被红酒给劈头盖脸浇了一脸。
全场顿时大乱。
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闻夏一个横扫,把饭桌转盘上的所有菜,饮料,红酒全部掀翻。
伴随着稀里哗啦的碰撞声,油腻的饭菜、名贵的红酒被打翻在地,汤水顺着桌面汩汩流到地面,溅湿了衣物。
“啊——”
“我靠你在发什么疯!”
“快找服务员来,服务员!”
地上一盘狼藉,饭菜混着油水打翻在脚下,一个不小心就能踩到碎瓷片。
张天气得暴跳如雷,只见闻夏托着酒瓶,一步步向他走来,手臂高高一扬,又给他浇了个透心凉。
“喝啊,你不是要劝酒吗,老娘我今天让你喝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