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咬三口苹果

不管沈稚芽说什么,陆谌仍是顽固不化,坚定的抽回手臂,看都不看她一眼,走了出去。

木门在面前慢慢关合,沈稚芽的手臂险些被撞,她急急的收回手,嘟囔着一句“坏家伙”,愤愤的拖着行李箱走进房间。

房间的装修一般,一张两米宽普通木床,靠墙是配着两把椅子的长桌,上面摆了一盘新鲜水果,角落里放着小茶几和懒人沙发,外边露台上还有一张茶桌两把藤椅。

整体不算大,不过她也没什么东西。

她把行李箱拖到房间中央的地毯上,从里面掏出睡裙和换洗内衣,还有一条大浴巾,卷成团进了浴室。

她开着热水,对着镜子慢腾腾的拆开编发,脱掉身上的衣服,随手丢到台子上,赤着身走进淋浴间,水温刚刚好,洗着洗着,困劲儿便上来了。

奔波了一整天,又被胃炎折腾了一下,不累才怪。

从浴室出来,头发都懒得吹,裹着干发帽就躺在床上。

被子又重又硬,还有点意味不明的潮气,压在身上不舒服,她只掀开一角盖着,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走廊有敲门声,和女人说话的声音。

她揉着眼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身处何地,意识到是完全陌生的环境,惊慌失措的跳起来,赤脚站在地毯上。

干发帽湿漉漉的掉在脚边,冰凉的,吓得她叫了一声。人跟着清醒不少,蹲下身去捡干发帽,坐回床边想重新躺回去。

脸颊贴在枕头上,一片冰凉,她又是一惊,弹坐起来,床头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那枕头如同洪水猛兽,心突突直跳,手试探的摸上去,发现是湿发留下来的痕迹。

再也憋不住哭了出来。

她不想接受家里的联姻安排,偷偷跑出来投靠陆谌,结果,他居然把她撇在这里,怎么想都觉得委屈。

越想越难受,沈稚芽把那只湿掉的枕头丢到床尾,换了另一只枕头枕上去,她的头发又厚又长,根本没有干,贴在脸上难受至极。

坐起身翻箱倒柜的找出吹风机,刚要插上吹头发,忽然听见隔壁传来“砰”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还有男女说话的声音。

第一反应是,遇上了小说电影里会出现的那种情节,熟男熟女在酒店畅快一夜。

沈稚芽不是少不经事的小女生,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正准备打开吹风机的开关,忽地把吹风机丢到桌上,瞪着眼睛盯着白墙。

隔壁是陆谌的房间。

他的房间怎么会有女人?

沈稚芽抽着鼻子,眼泪又要往下掉,自己委屈的待在陌生的房间,他居然在花天酒地,凭什么?

她气势汹汹的走到门口,没有反锁的门反而给她提供了便利,拽开门就跑了出去,站到陆谌房门口,用力的拍门。

动静之大,先惊动了对面的住客,出来的是个中年男人,面孔还算熟悉,是剧组的导演,拍过不少偶像剧,名声在外。

男人张张嘴看着她,一眼惊艳,但又明白此情此景,咳一嗓子,正色道:“小姑娘,不可以硬闯他人房间,快离开这里,否则我要叫经理过来赶你了。”

沈稚芽不看他,扭过头继续敲门:“陆谌,陆谌!”

“你这人怎么不听劝,你这是犯法…”

房间门打开,陆谌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睡衣,外边还套了件黑色外套,没理会她,去和她身后的中年男人说话:“莫导,是我认识的人,你别担心。”

“你们认识?”

陆谌应一声,叫莫导的男人,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脸色缓和不少,四下看了眼:“小心点,现在的狗仔厉害着呢。”

沈稚芽品着导演的话,品出了另一番意味,拽着他的睡衣:“你真是玩得花哨。”

“胡说八道什么?”

“你自己知道!”

陆谌和导演说着不好意思,沈稚芽撞开陆谌,走了进去。

果然,一个长相明艳的女人正坐在椅子上,漂亮的眼睛正望着她:“你好。”

沈稚芽才没有打招呼的热情,恶狠狠的盯着女人。

这个女人正是和陆谌搭戏的女主演柳仪祯,此时身穿着黑色紧身吊带睡裙,身材凹凸有致,翘着二郎腿,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魅惑至极。

深更半夜的,一对只穿着睡衣的成年男女,还发出了奇奇怪怪的碰撞声,摆明了没干好事。

沈稚芽扭过头去看那张大床,被子好好的摆着,但上面有明显的压痕。

“你为什么在陆谌的房间,还穿成这幅样子?”

“我什么样子?”柳仪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又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和你没什么区别吧?”

沈稚芽顺势看眼自己,一件纯白色的花苞领吊带睡裙,长度刚好遮住小腿肚,露出细细的脚踝和白皙小巧的脚。

“和你差别大着呢!我的肩带是宽的,不是你这种低胸款,更不露裆…”

“沈稚芽!”

沈稚芽的话还没说完,被折回来的陆谌冷声打断。

陆谌沉着一张脸,攥住她细细的胳膊往外拉:“你再这样,现在就给我回去。”

“我不!”沈稚芽挣扎着,却根本甩不掉他的钳制,眼泪又冒了出来:“她为什么在你房间?你们刚刚在干什么?”

柳仪祯从椅子上站起来,高挑又姣好的身形更暴露无遗,略带歉意的走过来:“小妹妹,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你们什么关系?”

“我们在对剧本。”

“剧本什么时候不能对,非要大晚上,还穿得这么清凉?你当他是柳下惠吗,会坐怀不乱吗?他可是一碰就硬…”

“够了,沈稚芽!”

陆谌更强硬的拉着她,手劲太大,捏得她手臂钝痛,呲着牙打在陆谌手上:“放手!疼,疼死了!”

沈稚芽声带哭腔,眼睛又红了,十分惹人怜。

陆谌瞬间放了手,她纤细的胳膊上,手掌钳制的痕迹格外突出,在白皙之上显得触目惊心:“抱歉。”

“你坏透了,你只会让我难过!”

陆谌垂着眼睑,浓密的长睫在眼睑上落下一片阴影,喃喃着:“到底是谁坏透了?”

沈稚芽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小巧的鼻尖红透了,胡搅蛮缠着:“你,就是你。”

柳仪祯倚在那看戏,忽然开口:“我们明天的戏,还要继续讨论吗?”

“继续吧。”陆谌错开沈稚芽朝着长桌走去,拿起一本像书的东西,随意的翻了几页,视线不住的往门口的方向瞟。

沈稚芽站在那,黑而浓密的头发垂在脸颊两侧,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除了难过,还有难堪。

柳仪祯看了眼沈稚芽,好心从茶几上抽了几张递给她:“小妹妹,哭起来可就不美了。”

“不要你管,对你们的剧本去吧。”

柳仪祯拿着纸巾扇了扇,笑得很媚,一双狐狸眼上挑着:“那就不送了。”

“不用你送,我自己来。”

沈稚芽用胳膊抹了把脸,撞着柳仪祯的肩膀走到床边,毫不客气的抓起陈谌摆放在床头的衬衫,往脸上糊着。

在柳仪祯吸气中,擦干了眼泪,又放在地上,白嫩的脚丫踩上去一顿蹭,然后,在柳仪祯瞪圆眼睛时,掀开陆谌的被子钻了进去。

动作一气呵成,看起来是钻习惯的主儿。

柳仪祯动了动嘴,看了会儿沈稚芽,又去看一直侧对着床坐着的陈谌,看到了却没有任何阻止的动作。

忽而一笑,一切了然于心。

两人拿着各自的剧本,旁若无人的对戏,下午的戏因为陆谌的请假延后了,两人就着这场戏开启了讨论。

柳仪祯手指摩挲在纸张上,眉眼带笑,语调拉长:“这场亲近戏怎么才能自然些,不然要被说工业糖精了。”

陆谌低低“嗯”了一声:“要和导演和编剧聊一下。”

“是啊,不然万一过不了审,我们白忙活一场。”

沈稚芽紧捏着被角,脑袋里全是在校门口听到的话,他们本来要拍吻戏的。如果不是她突然肠胃炎,他们应该已经亲在一起了。

陆谌接吻时,喜欢一只手掌在她脑后,另一只手会捧着她的脸,食指和中指夹着她的耳朵揉。

每一次比起嘴巴的酥麻,耳朵才是最滚烫的。

这样的陆谌,要去亲别人了,用亲她的方式。

沈稚芽烦躁不已,扯过被子蒙住头,打算眼不见心不烦,可柳仪祯的声音好像很具有穿透力。

哪怕她捂住耳朵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实在不行就这么亲近…”

椅子挪动的声音,应该是柳仪祯站起来了,他们要预演吗?

她等了等,好半晌没有动静,已经亲了?

沈稚芽再也没了等下去的心思,猛地掀开被子,见陆谌和柳仪祯此时靠得极近,忍无可忍的跑下床,三两步走到陆谌面前。

陆谌个子高,哪怕是坐着,也没比沈稚芽矮几分。

酒店房间的壁灯是暖黄色的,照在陆谌的一双桃花眼上,右眼眼尾缀着一颗小小的痣,明明是一双双深情眼,却总是冷冷的看着她。

就像现在。

陆谌盯着她看了会儿,见她没动作,又转向一旁的柳仪祯,声音淡淡的:“那就这么定吧。”

沈稚芽被彻彻底底的无视了,她咬着唇,突然向前一步,双手捧住陆谌的脑袋,强行掰正向着她。

陆谌好看的眉毛皱起,以眼神质问着她要闹什么。

沈稚芽弯下腰,在他挣脱前,朝他的唇吻了上去。陆谌愣怔一下,侧过头去躲,她不让,死咬着他的唇。

不像亲吻,像是困兽间的撕咬。

沈稚芽的吻技实在匮乏,往常都是承受方,笨拙的学着他以前的样子,伸舌去抵他的牙。

陆谌严防死守,伸手过来叩住她的肩,企图把她推开。沈稚芽双手转而去搂他的脖子,整个人骑坐在他腿上。

旁边是阵阵抽气声,沈稚芽尝到了血腥味儿,困惑的移开唇,舔了下自己的唇,没有伤口,又低头去看陆谌,他的唇上有一道小小的血口,还在一点点渗着血珠。

一旁的柳仪祯霍地从椅子上起身,卷着剧本,匆匆一句“我走了”,便跑了出去,木门被关出很大的动静。

陆谌把她从身上推下来,揩掉唇上的血珠,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闹够了?”

“我没闹,是你先无视我的!”

“这次又要耍什么把戏?”

“我要和你在一起。”

“呵。”陆谌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陆谌…”

“然后呢,还当我是你的狗,再因为他把我随便踢掉?”陆谌勾着她的下巴,微微用力:“什么借口想好了吗?”

“沈稚芽,你真的太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