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雪连日下, 每天早上醒来,洞外的积雪又没过了洞口,要不是门往洞里面装着, 早就坏了。
阿银早起第一件事就是去揭门上皮子,然后去清扫积雪。
卓岩最近有点嗜睡,阿银醒来, 他其实有意识的, 迷糊的呓语几声, 想和阿银搭个话,但他不知道,发出的声是乱码。
“我裹着皮子穿的很厚,不冷。”
“门后皮子是冻得硬邦邦。”
“放心吧哥哥,你先睡, 我烧好了热水叫你。”
但阿银竟然能完美的对上。
卓岩含糊呓语了两声, 拉着皮子钻进了被窝继续睡个回笼觉。等他醒来, 洞口积雪已经清扫完, 洞里点了木炭,炉子上正在烧热水, 阿银打了两桶的雪, 放在炉子边已经半融化状态。
阿银坐在炉子那儿刮土豆皮,他一醒, 阿银就转头看他, 说:“哥哥早上吃土豆鱼汤好不好?”
“好。你土豆切小一点, 炖的面一些。”卓岩有点流口水了, 他最近嗜睡还有点胃口大开——之前还跟阿曼说, 让阿曼少吃点,现在轮到自己打脸了。
他也不敢猛吃, 只能挑点营养的,家里的大半筐鱼几乎都是他在喝,每天一条鱼炖的奶白色,里面加点土豆、肉沫,或者花生丢进去也很香。
卓岩起身穿衣服,阿银擦了擦手给哥哥倒热水做清洁。卓岩穿坎肩的时候,手一顿,他发现自己肚皮又大了点,有种新奇怪异感,倒是没多少排斥。
他在这里有了家,有了爱人伴侣,现在有了幼崽。
卓岩热水洗脸刷牙,阿银去倒脏水,卓岩就接手做饭步骤,阿银已经将食材处理的差不多了,他这会只需要土豆清洗切丁,一小勺油滑锅后,将早已解冻处理干净的鱼放进去,刺啦一声响。
洞里有些香味了。
鱼煎成金黄两面,倒热水,这样煮出的汤会白一些,放入土豆丁,卓岩喜欢吃面一点口感,盖盖小火煮。
家里主食吃完了,卓岩打算吃完早饭,今天任务就是蒸一锅黄米窝窝头,花生馅的,外面天寒地冻,直接冻起来,能吃十天半个月。
阿银对黄米一般,蒸的窝头全是他吃。
等阿银去隔壁洞喂完大福大命,“洞里我换了一批干草,家里剩的破皮子我也铺上面了。”
“好。你快烤烤火,等会吃饭。”
既然给牙猪取了名字,养起来了,两人对牙猪父子俩比以前散养要上几分心——以前是往预备口粮养的,现在真是‘宠物’方向。
阿银去洗手,听到哥哥说今天蒸黄米窝头,便说:“那我去捣黄米。”
“行。”
黄米要处理,俩人不像去年,天天泡在一起昏天黑地恩爱,现在很克制的,冬日又漫长,没事就是捣黄米、去壳,或者剥花生、剥绿豆,今年收成又多,洞里粮食活很多的。
阿银在石锅里捣黄米,将黄米壳捣碎,用簸箕开始筛壳子——他跑到洞口去干了,外头寒风呼啸,黄米都不用怎么扬,风一吹,壳子全都被风雪带走。
只剩下簸箕里沉甸甸黄澄澄的大黄米。
中午俩人喝了鱼汤,土豆熬得面面的,汤成了奶白色略稠一些,卓岩用筷子将大鱼骨先分出来,他和阿银一人一大碗。
“你小心刺,还有些细刺,别扎到了。”卓岩说。
每次听哥哥这么说,阿银都像是回到了刚被哥哥捡回来那个雪季,哥哥给他喂鱼汤,会把刺挑的干干净净,即便是这样,他喝的时候,哥哥也会说小心点、慢点吃,刺别扎到喉咙了。
“我知道,哥哥也慢点。”
两人吃完早午饭——其实卓岩也分不清现在几点,一到冬季,除了夜晚,白天早上和下午其实很模糊的,俩人在炉边开始团黄米窝头。
这个很好做,刚才阿银捣过去壳的黄米清水淘洗捞干,这种状态直接用木槌捣成糊——面粉的话还要加水和面,这个不用,捣成糊糊因为刚过了一遍水,水分正合适,黄米不如小麦粉那么吸水那么干,捣的黏糊一些,卓岩一手开始团窝窝头,放在草编簸箕上。
“再等等,竹子长高了些,草编的簸箕都能换掉了。”
草编的簸箕不如竹子编的好用,有些软踏踏的,得多几层才行,也不如竹子结实、耐用。他们前年种的竹子,经过去年一个雪季,半人高了。
“等雪化一些,阿银咱们俩去挖竹笋。”
阿银说好,哥哥念叨竹笋好久了,肯定馋这个。
卓岩又想到:“我猜,雪小一些,就有族人往雪鹿山跑了。”因为天晴朗地面不泥泞了,族里有活要干,那么去雪鹿山就要之前了。
他和阿银婚礼上,好多有伴侣的亚兽人都跃跃欲试呢。
族里近一两年有幼崽的亚兽人就林榕一个,因为不好怀——像是春和阿树,俩人没有结伴侣仪式,但住在一个洞里比乔和阿达还早一年,也没有幼崽。
还有阿白、阿花等族里年轻一批亚兽人全都是和兽人伴侣过了好几年日子,但一直没幼崽。
所以之前部落里才有:最强壮结实的兽人亚兽人才会有幼崽,而且比较难怀,比如都是长一辈的,像是石头父母、林榕阿森等。
“肯定啊,我都听到他们说想春天去。”阿银点头同意。
卓岩眼睛亮了下,阿银忙说:“哥哥,我们不行不能去了,我们都有崽崽了,你要是还想要好多幼崽,我们可以多等几年再去。”
“……不是这个。”而且,要是生命之树是真的,那他大概率一胎三宝,爸比哪里跑——呃。
“我的意思是,可以托去的人带点透明石头回来。”
那玩意也不是特别沉。
“这个比烧陶时间短,又耐磨,到时候可以做点耕地的耙子、锄头。”
农用工具现在还是石刀为主力。其实这个透明石头耐磨程度和石头差不多,但是比石头更方便快捷打造,石头得磨、凿,手上力道不对还会裂开。
而透明石头工具就简单许多,只要用泥土捏成模具,将和成泥水的透明石头液体倒入模具,烧制出来,扒掉泥模具就好——有的甚至不需要扒。
像是耙子、锄头、锨,这几个工具还要磨一下刃。扒模的则是要大缸,这个放粮食很好。不过第一批主要是更进一下农具,这样干活更省力气。
“那我等暴风雪停了之后去找大牙,让大牙问问要去的兽人们,帮忙带一些石头回来。”阿银说。
卓岩嗯了声,大牙住的位置比较中心,丛绿和亚兽人关系又都很和善,俩人通知比他和阿银挨家挨户跑方便许多,最重要他俩也不知道谁要去。
又过了半个多月,外面积雪很厚,暴风雪没停过。
卓岩最近睡梦老惊醒,一晚上几次,这晚睁开眼就看到阿银双眼担心望着他,抱着他哄他,卓岩蹙着眉说:“是不是吵醒你了?”
阿银抱着哥哥,大手抚摸着哥哥背后,就像最早那会,哥哥哄着受伤的他。
卓岩还有点出神。
突然之间,阿银变成了兽形,整个身体包着他,一张口说话:“哥哥别怕。”
“……我梦到雪季不停了,一直下一直下。”卓岩开口说着梦里内容,“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去年就感觉到雪季暴风雪要漫长一些更冷了,今年昼夜颠倒,我都感觉暴风雪不会停了。”
要是一直如此,年年天气变得更冷,这可怎么办?
阿银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哥哥,温柔的舔了舔哥哥的脑袋。卓岩一下子被逗乐了,“你是不是也察觉到了?”
“嗯。”
卓岩叹了口气,以前还好,靠天吃天,生死有命,及时行乐,用这些来安慰自己,现在有了幼崽,他不由伸手摸向肚皮——
掌心下轻轻地颤动。
卓岩怔了下,“阿银,我肚子里幼崽动了。”
阿银毛茸茸的大掌覆盖着哥哥的手,不过卓岩肚子又安静了,一动不动,刚才的颤动像是卓岩做梦一样,阿银就这么摸着哥哥的手,过了好一会。
“哥哥,春天会来的。”
“对,可能晚一些但会来的,不行以后冬天多储存一些粮食。”卓岩说。
生活还是要继续,有问题总有办法解决的。
之后日子很无聊,卓岩蒸了很多黄米窝头,冻的梆硬,吃的时候热一热就好了很方便。一到冬天天气冷,外加光线不好,整天窝在洞里,人真的很容易抑郁。
于是最近卓岩迷上了和阿银赌花生玩,两人原始花生都是一把,然后下五子棋玩,卓岩每天都能赢一大捧。俩人坐在炉子边,阿银给哥哥剥花生,不过卓岩吃多了有点上火,全都塞到阿银嘴里了。
在这样慢无尽头的雪季,苦中作乐,尽可能保持愉悦的心情,这一天,暴风雪终于停了。
“哥哥雪停了!”阿银通风报信。
卓岩:就差一个鲤鱼打挺了。
“真的假的?我看看。”
阿银跑回来给哥哥取皮子斗篷,穿戴保暖了,俩人出门一看,外面全是雪,分不清哪里是河流哪里是洞穴山头,不过真的停了。
太好了。
暴风雪停了,意味着冬季快结束了——卓岩给自己画大饼,有目标吊着,心情一好,人也精神,俩人烧了几大锅雪水做清洁,还清扫了洞,柴灰碳灰丢外面,给大福大命洞里也收拾了一通。
陆陆续续过了十多天,以前雪没停过,而最近五六天下一次,还是小雪花,太阳出来了很久。
看来冬季真的快结束了。
卓岩:开心了。
又过了两天,阿银跑去跟大牙说透明石头的事情,之后没两天,卓岩和阿银在洞口‘吹冷风’,憋了一个多月,终于能出来放风。
“哥哥快看。”阿银指着远处。
白茫茫雪地一串花豹子,身上都背着‘大包袱’。那是各自的伴侣们裹着皮子,包的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出来头在哪里,像个大包袱。
“大牙和丛绿也去。”阿银认出大牙了。
卓岩:啊?
懵完卓岩反应过来,“……也挺好的,我看丛绿还很年轻。”
因为兽人能变身,现代养一个孩子到成年需要十八年,但是这里不是,小花豹兽形四五个月就能变成七八岁小孩,之后就是正常生长。
按照现代人一年年算年龄,丛绿和大牙也就三十出头一些,还算壮年——当然在兽人部落也是壮年。
……这个世界之前的死亡率太高了。
“等大牙回来,我要笑他,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可是嘴硬说不会去的,看他这次怎么说。”阿银说。
卓岩发现阿银也‘调皮’了,那肯定是之前大牙也‘笑话’过阿银的,“行,你俩互相伤害吧。”
“不知道我的房子怎么样了。”
“哥哥,我去看看。”
“过两天吧,到时候一起去。”
“行。”
卓岩又开始每年雪停滑雪放风了,穿戴整齐,到了河边,那边离石头、阿曼洞近,阿银嗷呜一嗓子,没一会传来嗷呜声——达恩的虎啸。
“不用翻译,阿曼肯定要下来了。”
他和阿银在这儿等人,不由看向不远处一座‘雪屋’,屋子被积雪覆盖只能看出大概形状,竟然没有倒塌,阿银说他去将积雪推下来——
暴风雪时,卓岩时常念叨,这雪别压垮了织造厂。阿银听了,知道积雪太厚会压垮屋子,现在想去扫屋顶。
卓岩往旁边跑了好远,一边喊:“你上去小心点,注意脚下安全,要是房屋顶不行了赶紧跑。”
“知道了哥哥——”阿银银白色的大豹子,身形矫健的一跃到了屋顶,开始用爪子推积雪。
屋顶积雪扫了个七七八八,轰然落地,露出屋顶瓦片来,竟然结结实实,并没有掉瓦片,奇怪的是窗户一层冰晶,但是透亮也没裂开。
这个窗户玻璃抗寒真的强。
“哥哥我们进去等。”阿银奔跑过来,让哥哥坐在他背上,他们去屋子里等等阿曼达恩。
两人进了里面,卓岩咦了声:“阿银,你有没有觉得,这里面还挺暖和的。”当然是相对外面温度了。
阿银嗷呜点头。
卓岩走到窗户旁,伸手触摸,窗户冰冰凉凉的,敲了敲也没裂开,他站在窗边,并没有寒气透进来——他家洞口木门,挂几张皮子也隔绝不了寒气,还会渗进来一些。
不由站在床边想东西。
“卓岩!”
“卓岩!”
门外传来喊声,阿曼的声音很兴奋,“我跟你说,石头家的蛋崽孵出来了——”
咦?卓岩思绪拉回,开了门,达恩背着阿曼下来了,两人很快到了屋里,阿曼顾不上这屋子变化,“你猜。”
“你都说了,蛋崽孵出来了。”
“不是让你猜这个,石头家蛋崽孵出来什么,让你猜这个。”
卓岩本来‘那还有什么只能是孔雀啊’,结果一看阿曼得意洋洋一脸‘你绝对猜不到’的表情,他顿了下,“……总不能蛋壳里孵出来个豹子吧?”
不是像爹就是像妈。
“!!!你竟然猜对了,不过也不算全对。”阿曼说。
卓岩:???
那还有什么?
“暴雪背后有一对翅膀。”
卓岩:!!!他这个打死都猜不到,“去看看,去看看。”
还滑什么冰啊,看蛋崽要紧。
两人上了各自伴侣的背,卓岩回想阿曼刚才的话,扯着嗓子喊:“石头家蛋崽起名了?叫暴雪?”
“对,孵出来那天,就是阿银给他们送鱼,本来石头说叫阿鱼。”
卓岩:……
“孔老板说暴雪挺好的。”
卓岩点点头不由说:“那暴雪确实不错,听着就厉害让人害怕。”那种严寒天气,他现在一回想过去漫长的暴雪月,真的也发憷。
这名字,草原三个部落,谁不害怕?
等四人到了石头家门口,平台的积雪清扫过,孔火四人裹着皮子在外面收拾,五人几天前回到隔壁洞里,最近开始做清洁。
见到他们到来,孔火几人特别兴奋高兴,叽叽喳喳的欢迎。
窝了一个冬天,大家都一样,孔雀一族比他们族更怕冷,这会哆哆嗦嗦的但精神很好,可见快窝疯了,冷也要出来放放风。
石头听到声音跑出来,孔星星跟在后面。
天晴朗一些,大家都不爱待在洞里。
“你家暴雪呢?”卓岩好奇问。
孔星星一张开皮子,怀里探出个毛茸茸脑袋,小猫咪似得嗷呜嗷呜叫,眼睛圆鼓鼓的,正好奇盯着卓岩几人。
出生快两个月,一直生活在黑漆漆洞里的暴雪,今天看到外面的世界,还有陌生的人,很是新奇,于是一个挣扎,他爹都没抓住,直接从手上飞出去了。
卓岩就看到那只奶声奶气的‘小猫咪’,摇摇晃晃歪七扭八的朝他飞、过、来、了!!!
真的有翅膀。
卓岩手快接住,将小豹子送到自己皮子里,但小豹子不乐意,活泼的探着身子去看阿银还有阿曼达恩。
“真的有翅膀,还会飞。”阿曼再看还是很吃惊。
卓岩恍惚震惊脸,低头看手里暴雪,小家伙毛发是浅浅金褐色,背后的翅膀是短毛,翅膀根是金褐色与皮毛混为一体的颜色,越后羽翼层层叠叠递进的绿色。
金绿搭配颜色,看上去很协调。
“暴雪回来。”石头招呼。
暴雪不听,嗷呜低头啃了抱他的人一手口水。
卓岩:嘿嘿,一点都不疼,小奶猫。
“他不想待在洞里,最近学会了飞很活泼好动,哪哪都想看一下,我来抱着吧。”石头眼底带着歉意。
卓岩笑着将暴雪递给石头。
石头拍了下暴雪的脑壳,暴雪气鼓鼓看阿父,然后嗷呜嗷呜叫,但是石头把暴雪给了孔星星,暴雪又哼唧哼唧要石头抱。
看来暴雪很黏石头的。
“卓岩你们看他害怕吗?”石头过了会问。
卓岩怔了下,没想到石头会这么问,但他注意到,刚见到他们来,石头很高兴,但眼底深处还藏着担忧,暴雪啃他一手口水,石头竟然会觉得歉意。
以前可不会的。
“我刚才只是太惊讶了,没有害怕暴雪。”
“我也是,石头你别多想了。”阿曼反应过来,“你看阿银,现在他多好啊。”
可是阿银以前当白毛仔时很可怜的。
“现在不是以前,石头,以前你说亚兽人和亚兽人不能在一起会饿死,现在我们多了很多食物,你和孔老板在一起过完了这个冬天,最关键是——”
石头有些紧张看向卓岩。
卓岩笑了下,“你忘了,等开春了,我、阿曼、乔,我们三个要生了幼崽,到时候他们是一起的玩伴。”
“对嘛对嘛。”阿曼拍着石头胳膊,爽快笑说:“他们一起长大一起玩,肯定不会害怕暴雪的,暴雪年纪大还是哥哥呢。”
石头被伙伴笑容感染到了,担忧了一整个冬季,现在放心了一半——可能部落里其他人还会笑话暴雪,但暴雪会有他自己的伙伴的。
“谢谢你们。”孔星星说。
卓岩:“实话实说,不用谢的。”
“我们和石头可是好伙伴。”阿曼肯定说。这个用什么谢。
“洞里憋太久了,暴雪翅膀会飞了以后,大块头就很担忧,其实我也想过带他们离开,可是除了这里没地方可去了,而且我带他们走不远的。”孔星星那段时间也有点自责,他是孔雀族长,却落的孔雀一族山头被其他族霸占尽,族人凋零。
现在有了伴侣,伴侣担忧幼崽,他无能为力。
两人其实都感知到对方低落自责担忧,互相打气,怕对方担心,谁也没提,但却都知晓。如今天晴了,见到了卓岩几人,三言两语,石头和孔星星说开了,心结也散了七七八八。
后来大家说起别的了,洞里吃的够不够,大牙带队去了雪鹿山,纺织厂屋顶积雪阿银刚大概推了下来没想到还好着……
聊了会,天又暗沉下来,各自回家。
“他们去泡温泉啦,那咱们部落今年可多幼崽了。”阿曼跟达恩说。
达恩还是兽形,一直没说话,到了洞里变成人形,握着阿曼的手,很是郑重说:“阿曼,我们的幼崽要是虎豹,和部落里其他幼崽不一样,你别担忧。”
阿曼本来在调笑去雪鹿山的大伙,脸上还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可看到达恩如此严肃认真,愣了下,而后裂开更大的笑,很是灿烂,说:“嗯。”
他能感受到达恩的爱意,有了很多很多勇气。
而卓岩和阿银回去路上,则是在思考,“我们崽崽叫什么名字?现在想名字是有点早,但是按照部落起名原则,生的那天见到什么起什么……”
比如石头的阿鱼。
卓岩坐在阿银背上摇摇头,现在想名字不早的。
“其实金吒木吒哪吒……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
“卓春卓日卓头哈哈哈哈哈哈。”
阿银听着哥哥在他背上笑的很开心,眼底都是笑意,说:“哥哥后面好,都带着你的名字。”
“……”卓岩想了几个坑崽名,因为笑的太大声——他现在笑点有点低,一听阿银说这话,吓得呛风,咳了咳,忙说::“不行不行,我开玩笑的,我正经点哈,肯定不能叫这个。”
阿银就说好。
“我的名字就是哥哥取的,很好听的。”
卓岩一听,有点心虚,幸好阿银没看到,他最初捡阿银给阿银取这个名字,因为想到家里银渐层才取的……有点渣了。
但他、现在、很爱阿银。
阿银不是家里银渐层替身。卓岩正经脸。
“到底取个什么名字才好呢?我刚才还笑话石头的阿鱼,现在真怕,等生的时候,还不如阿鱼。”
“那我们好好想,哥哥我跟你一起想。”
“行!”
石头洞里。
夜晚了,石头煮了饭,孔绿五人过来帮忙,实则是蹭饭,一抬头就看到族长孔星星一张脸阴沉,五个人吓了一跳,孔绿说:“就是吃个饭,最后一次,我们明天自己煮。”
“哥,你别生气了。”
孔火:“脸这么黑,那我们不吃了?”、“真生气了?”、“我害怕。”
石头听了看了眼星星,先跟五人说:“他没生气,他在想事情,你们吃吧,没关系的,你们还帮我煮饭了。”
“我们也要吃的,没什么帮不帮。”孔绿说。
几人点头。
等开饭时,孔星星扫了眼五人,说:“卓岩今天说,纺织屋屋顶积雪扫了七七八八,明天我们去织布吧。”
“啊?”
“!!!”
“???”
“族长你、你、你在说什么?”
孔星星变得如此勤奋,天这么冷,雪还没化完呢,跑去织布?五人震惊,以前在山头,孔星星可不是这样的,心情好了就干点活,心情不愉快了,谁催都没用。
现在竟然主动要干活,还是大冷天?
五人目光担忧,这不是他们族长/大哥/孔星星吧?
“我陪你们一起,再抱点木炭下去。”石头瞬间明白了,他握着星星的手,只有支持星星。
孔星星抬眼,望着大块头露出个笑容来,转头看五人神色,秒变脸,没了什么笑容,正经说:“等豹人部落开始干活,我们要织出布,人这么多都要穿衣服,以后有的干了。”
“还要去看看苎麻地,要是被这积雪冻死了,我们还要种地。”
“孔雀山回不去了,我们留在这里,想人家尊重我们,那我们要拿出本事来。”
“不然下次还能去哪里?”
孔绿四人沉默,孔月乖乖点头,哥哥说得对。过了好一会,吃过饭,四人抢着收拾碗筷,背地里嘀嘀咕咕:“孔星星刚才说的话——”
“有道理。”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他明明是因为石头和暴雪,说的那么正经。”
“你这废话,你不喜欢暴雪?石头人也好,当然我可不是喜欢石头,别乱瞎传,省的孔星星找我麻烦。”
“……”
一个冬季尤其是暴风雪那个月,幸好有石头在,五人对石头都是喜爱尊重,并非伴侣的喜欢。
“我们孔雀的翅膀诶,还能飞起来,暴雪真厉害。”
但鉴于孔星星的小心眼爱吃醋,大家还是默契的夸起暴雪来——喜欢暴雪比较安全。
“所以——我们要织出很多很多布,以后谁敢笑话我们暴雪?”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