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腾热气从湖面升起, 烟云缭绕,池侧栽满人工修筑的绿荫,昏黄的廊灯和竹亭满富诗情。
时屿眼睑微掀着,温泉湖水柔软而温热, 水纹随着他转身的动作袅袅泛起, 抚在段京淮的腰腹处。
段京淮眼尾狭长微扬, 原本搭在时屿肩侧的手落下来,顺势撑在他背后的那块大理石上,胸膛压低了些,压迫感极具强烈。
“贿赂一下, 不知时总可否行个方便?”
池侧有雾蓝色的廊灯照过来, 男人俊冷的脸像是浸泡在冰蓝色的焰火里,他声线低沉,眉间暧昧不明的神色透着玩味。
天生一股子风流气,任谁见了也要丢三分魂。
时屿跟他对视了几秒, 眼睫轻轻嗡动,故作淡定地挪开视线,清冷道:“开出的条件什么?”
段京淮勾唇低哂:“时总想要什么?”
时屿神色淡然地看向他, 雾气缭绕, 那颀长白皙的脖颈染着一层烟粉,脸庞也被热气蒸腾到像一只熟桃。
湖面之下, 他抬起手掌, 纤细的指节轻轻按在段京淮的腹肌上。
瓷白的骨节与紧绷的浅麦色腹肌形成强烈的反差,一阵酥麻沿着时屿所触碰的地方, 朝着四肢百骸延伸。
段京淮眸色炙热了几分, 他伸手,掌心覆盖那只手上。
时屿歪着头, 掀起的眸中流露出几分无辜的神色:“我要什么,段总就会给?”
段京淮眉梢微挑,姿态散漫地点了下头。
时屿挣了挣段京淮的手,指腹沿着他腹肌线条往上轻抚,似有若无的触碰像是带了电一般,处处撩拨着他的神经。
“可段总家里那位,让您一掷千金买下所有拍品的‘爱人’,不知道答不答应?”
他眼尾微扬,头稍侧着,分明是高冷又倨傲的神色,却隐隐透着一种清绝的性感。
——故作偷情的剧本。
段京淮太阳穴的神经猛跳了下,似是没想到时屿玩这般勾人的戏码,连呼吸都恍然漏了一拍。
他掌心紧贴在时屿腰后,稍微用力,静谧的池水再次撩起水纹,时屿被他压入怀里,两道体温相触。
段京淮眉间似笑非笑,那痞气的模样渣的明明白白,陪着他往下演:“不用理会他,只要是时总要的,我都能给。”
庭院中央栽种着一株海棠,花色艳丽,成团的雾气从枝干上栖息,模糊了本身的颜色。
时屿的睫被刚才溅起的水花沾湿,清冷的脸又漂亮了几分。
他剜了段京淮一眼,一手推着他的胸膛,一手挣开他禁箍的手臂。
声线仍旧冷冷的,人正儿八经道:“段总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嗯?”段京淮玩世不恭地稍侧着头,手却伸出去叩住他精致的下颌,倏一抬高,“那是什么意思?”
时屿语气凉薄,慢条斯理道:“不过是泡个温泉而已,麻烦段总认清自己的身份,别忘了你是有家庭的人。”
他说着,抬手抓住段京淮捏着他下巴的手,那温热的指腹紧贴着男人的掌骨,看似是在往下拉,可并没有用力。
段京淮勾了勾唇,另外一只手空闲的手,也不老实地顺着时屿的脊线下滑,所触之处皆是烫意:“可时总刚才的举动,难道不是可以理解为,勾引?”
“胡说八道。”
时屿的头被迫仰着,他轻嗤一声,唇角虚勾起一个挑衅地笑:“分明是段总约我来顶楼泡温泉,现在又要把这种‘罪名’栽赃给我,是不是太不讲道理了?”
那丰润的唇一张一合,诱人至极,看的段京淮喉咙划过一丝不适的烧灼感。
人不能吃,还要跟他演戏玩闹。
他眸色暗了暗,倏地松开时屿的下颌,又将他的两只手捞到自己的肩膀上挂着,搂住纤细的腰肢。
“你也知道这温泉会馆是旖旎之地,”段京淮眉眼间扬着轻佻的笑,人凑近,气息喷洒在他唇边,“我约你,你应邀,时总难道会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时屿手臂收紧,抱住他的肩膀,人却微微别过头:“不清楚。”
“撒谎。”
他手搂着人的腰,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温热的温泉水微微荡漾开来。
“时总还真是不坦然,”段京淮捏住时屿柔软的耳垂,散漫地笑着,“我之前就说过很欣赏时总,这个‘欣赏’,指的是很多方面。”
他人凑过去,咬住时屿的耳垂,慢条斯理地碾磨着:“我不信时总对我没有任何感觉。”
时屿的背脊被抵在池边的大理石上,他双手虚虚地抵着段京淮的胸膛,也不推开,声音倒是不似刚才那样冷冽:“段总刚才说了,我们可是竞争对手。”
“那又如何?”
“不该一同出现在这温泉包厢,更不该有这般举动。”
耳廓的吻愈发缠绵,时屿稍微躲了半分,却被男人留恋不舍地追过去,吻的更深了些。
他惩罚似的咬住他的耳垂,力道并不重,笑道:“那时总刚才还搂我那么紧?”
“你处处说不愿,可每一个动作都在贴近我。”
“这就是你的手段?”
热雾缭绕,时屿的眼角被熏了一抹薄红,本就漆黑的眸看上去更惹人怜爱:“我有什么手段?”
他嗓音因动情而变得沙哑:“每次都是这样,勾了我,又逃跑,等我追上又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清高得了,难道要我跟你剖心不成?”
“我有那么坏?”
“你说呢?”
灼热的吻在耳颈流连,时屿感觉心脏也格外炽烫,搂住他脖颈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
“你爱人如果知道我们在这儿,他会怎样?”
段京淮的嗓音沉了一度,带着喑哑的蛊惑:“为什么要提到他?”
他将搂在时屿腰间的手臂箍紧,把人紧压在怀里,哑道:“时总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不要提其他人。”
“这里只有我们,不好吗?”
时屿抬起睫来,眼底一片湿漉:“可我们这是在偷情,唔——”
他话还没说完,唇就被一个几近粗鲁的吻堵上,男人扣紧他的后颈,炽热的唇舌强势tຊ地撬开他的齿关。
周身缠绕的雾气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打乱。
时屿背脊倚靠着大理石,两只手臂搂住段京淮的肩膀,轻阖着眼,跟随他,回应他。
窸窣的声响在两人唇齿间,时屿呼吸中带着一股浓醇的酒香,段京淮吮吸着他的唇,反复碾磨,汲取着每一寸甘甜。
有微凉的穿堂风吹过,旁侧竹亭里的昏黄的廊灯摇摇晃晃的。
唇分,两人的眼眸都因动情而变得深情柔软。
段京淮抵着时屿的额头,轻声说:“时总平日里那么咄咄逼人,没想到舌头却那么软那么甜。”
时屿瞥开视线,喑哑着嗓音,有些不满:“谁允许你突然亲上来的?”
段京淮又凑过来吻他,这次的吻不似刚才那样汹涌,只是在鼻尖和眉心处浅尝辄止,温柔至极:“但时总也没有拒绝我,不是吗?”
“这只是一个吻,说明不了什么。”
段京淮轻咬了口他的下巴,声腔懒散:“好狡猾,时总是觉得被欺负了吗?”
时屿微微蹙眉:“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没有花招,”段京淮笑道,“只不过是想说,时总要是觉得被欺负了,可以再亲回来。”
包厢里陷入静谧,只剩下两道交织喧嚣的心跳声。
时屿跟他对视了几秒,眸色压低了些,身子向前一步,轻咬了口他的唇。
他只是轻轻触碰了下,很快便被段京淮反客为主,身子被抵在身后的大理石上,唇舌交织。
这次的吻比上次还要汹涌。
温泉里的气温身就高,时屿很快便感觉有些缺氧,身体止不住地发软,腰也塌了下去,脑海陷入一片混沌。
段京淮将他的腿架起,圈到自己腰间,指节紧扣住他的掌心。
温泉里的水微微荡漾开来,波纹缓缓向四周延伸,那扩散愈发快速。
竹亭旁昏黄的光线落在湖面,生出了褶皱。
段京淮将吻落在时屿的睫毛上:“有没有人跟时总说过,你每次接吻的时候,睫毛都会抖?”
时屿偏开头,嗓音微哑,说道:“……很痒。”
“还要逃?现在可不止是一个吻了,”段京淮吻住他的唇,一点点深入,“时总还想赖掉吗?”
时屿上目线撩开,又睨着一双含水的眸瞪他:“这传出去,你要我怎么做人?”
段京淮搂着他的腰,一双深邃的眸注视着他:“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时屿冷哼一声,又断断续续地说:“裴付卓这个人……之前我跟他合作过。”
他搂紧段京淮的肩膀:“品行还算可以……只是有些油嘴滑舌……不过也倒是能信任。”
段京淮漫不经心地说道:“嗯……”
“反正我能给的信息就是这样,随便段总相信与否。”
段京淮抵着他的额头,笑道:“为什么不信?”
“给你错误信息,才是对我有利,不是吗?”
他笑道,将人的背脊抵在大理石上,背脊低下去,语气谆谆善诱道:“就算被时总骗了,也无所谓,我心甘情愿。”
湖底有波浪激起,时屿的腰用不上力气,他抱着段京淮,为了借力,指尖下意识地抓了几下段京淮的背脊——
虽然力道不大,可那后背很快便留下了两道红痕,格外显眼。
时屿清醒过来,他撩起眼尾,轻轻喘着,轻抚着他后背的皮肤:“段总,那这下可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