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体育馆那边过,这边路宽车少,环境也很美,快到体育馆的时候,一辆车从他们旁边驶过去,突然慢了下来。宁颂朝车上看,对面的车窗贴了防窥膜,什么也看不到,反倒看到了他和濮喻的倒影。
然后对方打开了车窗,盛焱戴着棒球帽,趴在车窗说:“看着就像你们俩。”
太久不见,盛焱看着都有点陌生,笑起来才有了熟悉的感觉,依旧俊美耀眼。
“焱哥?!”
风把宁颂的头发吹的特别乱:“你回来了?”
盛焱点头,说:“濮喻也买小电驴了?”
濮喻觉得这话带了点阴阳怪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反正叫他想起曾经一个春夜,盛焱骑着小电驴带着宁颂回家,他坐在车里默默地看着。
宁颂说:“我刚买的。”
车里还有其他人,都好奇地看着他们俩,车也没停,不太适合交谈,盛焱笑着说:“过两天一起吃饭。我先走了。”
宁颂点头,看着车子逐渐走远,又突然在前头停了下来。
不一会就从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四只脚一起点地,宁颂从濮喻身后探头,看着那胖胖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伸手递过来一张名片,濮喻接过来看了一眼,对方笑眯眯地说:“我是盛焱的经纪人。”
盛焱无奈地趴在车窗上,说:“他想问你们要不要进娱乐圈。”
经纪人笑眯眯地问说:“你们跟着盛焱一起叫我东哥就行,你们是他同学对吧?不知道两位有没有进娱乐圈的想法? ”
濮喻把他名片还给他:“没有。”
东哥立马看向宁颂,要把名片递给他。宁颂摇头:“我也没有。”
“年轻人多尝试嘛,或者哪天想试一试了,可以给我打电话。”
见东哥没有要收回去的意思,宁颂便将那名片接了。东哥热切地看着他,说:“你本人比网上那些视频里还要好看。”
“你认识我啊?”宁颂笑。
他这一笑,真如繁花迷眼,光色溶溶,东哥兴奋的两只眼都在冒光,说:“盛焱最有名的朋友,我怎么会不知道。”
濮喻闻言朝盛焱看了一眼,见盛焱趴在车窗上看着宁颂,眼神滞稠,而后对上他的视线,目光才淡了,笑着说:“我跟他说了你们不会愿意,他不听。”
东哥眼神热切:“你这条件,不进娱乐圈真的可惜了。”
濮喻才意识到东哥是冲着宁颂来的,自己只是顺带。
宁颂原以为东哥只是客气,没想到接下来几天东哥都在通过各种渠道联系他。
周三的时候甚至直接跑到他们学校来了。
盛焱签的公司是盛大娱乐,盛家老爷子终究犟不过自己儿子,怕他签卖身契给选秀公司,最后还是服了软,甚至为了他专门开辟了音乐部门,带盛焱的经纪人东哥原来其实主抓练习生,盛大娱乐好几个如今正红的爱豆艺人都是他选拔出来的。他对宁颂“一见钟情”,态度非常热忱。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濮喻觉得盛焱最近回学校的次数都多了起来。
每次回来,还都和他们一起吃饭。
盛焱变化还是很明显的,娱乐圈很能锻炼人,他比之前沉静了很多,如今他有专业团队打造,整个人星味十足。
现在的上东男子公学有两个最耀眼的人物,一个是宁颂,另一个就是他,每次他们俩坐一块吃饭,都能引发学校里的骚动。
按理说他和宁颂的关系也算众人皆知了,大家都知道他是宁颂的男朋友,但这似乎并没有阻止这些狂蜂浪蝶的觊觎,隔三差五就有人给宁颂送情书,宁颂的体育课几乎成了运动赛场,观众无数,甚至于他从前觉得已经翻篇的盛焱,如今都有了点卷土重来的迹象。
盛焱不再是以前那个纯情到被拒绝就只能默默看着他们的小男孩。
他变了成熟了很多,娱乐圈叫他飞速成长,变得有点像沈令思,光看他言行举止看不出他真实的心思。整个人有一种从容的明媚和自信。
他原来其实有点避着他和宁颂的意思,如今不知道是放下了还是藏的深了,每次在学校里碰到他们,都会主动过来打招呼。
娱乐圈光鲜亮丽,宁颂的美貌在娱乐圈里也是首屈一指,进了说不定另有一番天地。他要真受了蛊惑,进了娱乐圈,还和盛焱同一个公司,那以后会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好在宁颂本人对娱乐圈一点兴趣都没有,他现在非常忙。
一到高三,时间就变的飞快起来,宁颂要报的伊恩大学和濮喻要报的纽鲁大学都算是世界排名前十的名校了,要进这种顶级大学都需要过两关,一个是六月份的联考,看的是总积分排名,还有就是五月份的各大高校的单独面试和笔试,两次考试都过线才能拿到想要的offer,为求保险起见,一般还都会至少报考两所高校以上。
从二月份开学开始,满打满算也就三四个月时间,而他们俩还要忙学生会的工作,运营《黑玫瑰校园》也需要时间和精力,周末他们几乎都在工作和参加各类考试。
濮喻本来也只是有一点不安而已,直到这一年的春日会。
盛焱把今年的春日会几乎变成了他个人演唱会。
他作为学生会长,全程参与其中,真是见证了一堆人对盛焱的痴迷和推崇。
他在学生会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手机忽然推送给他了一条新闻,盛焱FB发了新动态,是一盆茉莉花,配文字:“长这么大了。”
宁颂的那盆茉莉爆了一盆花骨朵,今年的长势非常喜人。
他们学校的广播正在放盛焱的歌,夕阳低垂,盛焱的歌声清亮,濮喻在会长办公室里忙的衬衫都湿透了。
天气闷热,这季节最容易下雨,天很快就黑下来了,随即便是电闪雷鸣。
濮喻拿着伞去了四楼的综合办理处。宁颂从助理的位置升上去以后就去了综办做干事,主要负责学校和学生会的对接,这工作比当会长助理的时候轻松,但很锻炼人,最近因为春日会资金的问题,学生会和学校在干仗,他非常忙。
“我还有好多工作!”宁颂说。
濮喻在旁边坐下:“你忙你的。”
宁颂真的很佩服濮喻。
濮喻当会长和沈令思完全不一样,从性格到工作方式都完全是两个极端。沈令思温柔和气,风尘仆仆,经常加班,而濮喻做事雷厉风行,非紧急情况,濮喻在学生会从来不加班,到点就走。
他就做不到这样,他喜欢今天的工作今天一定要解决,哪怕明天没事,他也不喜欢匀到第二天去。
濮喻在学生会很少和他晒恩爱,公事公办,私下里已经很习惯叫宝贝,但当着外人面,都是叫他宁干事。但最近濮喻每天下了班都直接来他这里等他下班。
可以说相当反常。
濮喻知道宁颂一时半会下不了班,所以带了书来的。正在看书呢,忽然听见有人敲门。
宁颂抬头,说:“进来。”
濮喻就看见一个很漂亮的男生,提着吃的进来了。
看见他,那男生一愣,随即脸就红了,叫:“会长。”
宁颂笑着问:“怎么淋成这样?”
“风太大了,把我伞吹跑了。”那男生脸色更红,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抿了下嘴唇,说:“我买了点吃的,学长还没吃饭吧……会长也可以一起的。”
“我等会就下班了,你拿走自己吃吧。”宁颂说。
濮喻抿起嘴角,说:“你学长最近不爱吃甜的。”
那男生满脸通红地走了。
濮喻靠在沙发上,姿势都变得懒了。
宁颂抿了下嘴唇。
“你认识么?”宁颂问,“哪个部门的?”
“宁干事爱慕者俱乐部吧。”濮喻说。
宁颂就没再说话。
这一点他真的心虚。
他就没见过濮喻有什么爱慕者找上门,估计大家都知道他高冷无情。
等到他下班,两人一起从办公楼出来。外头果然风很大,刚才来给他送吃的那个男生还在大厅里坐着,看见他们俩出来尴尬地跑洗手间去了。
宁颂说:“我都不认识那人是谁。”
濮喻搂着他的肩膀“嗯”了一声。
他们俩去食堂吃了饭,濮喻送他回宿舍。
他其实早就可以搬宿舍了,因为乔侨他们没舍得搬走。回到宿舍,宁颂将鞋袜脱了,裤腿也湿了,他将裤子也脱了下来。濮喻抿着下唇看他,浑圆挺翘的屁股,白皙修长的腿,宁颂穿着短袖制服衬衫,里头也没搭内衬,他也脱了,说:“你看会书,我去冲个澡。”
宁颂去冲澡,濮喻就坐在那继续看书。看了一会拿起宁颂的水杯去客厅接水,接了水去阳台看了一眼,本来想看看那盆茉莉花,结果发现它不在了。
见宁颂洗完澡出来,濮喻问:“花呢?”
宁颂说:“……焱哥端走了。”
作为一盆无数人都认识的茉莉花,这盆茉莉花对盛焱来说有着非凡意义,不只承载了他的青春记忆,也是他音乐事业的起点。也因为这层关系,宁颂觉得这盆花给盛焱拿走是最好的了,不然他留着还是丢掉都不合适。
盛焱今天来他们宿舍,说要拍一下这盆茉莉花,他就索性让盛焱搬走了。
盛焱对这盆茉莉是有感情的,送给他最好不过了。
濮喻“嗯”了一声,两人回到房间里来,宁颂突然笑着往门后一靠,微微歪着头看他。
他身上还有些潮湿,散着淡淡的薄荷香气。
宁颂上个月将他常用的沐浴露换了。换成了跟他一样的。
濮喻觉得宁颂做的真的挺好的了。奈何别人喜欢他,没办法。
花太香了,总有蜜蜂蝴蝶的想要采一下。他也没办法像对待他的手办娃娃一样,拿个玻璃罩把他罩起来。
没有安全感是他自己的问题。
好在宁颂马上就要十八岁了,等他们以后去欧联邦上大学,情况可能会好一点,他们会一起住,联邦法律二十岁可以结婚,不知道宁颂对英年早婚这件事怎么看。
反正他是觉得早点结婚很不错。
他走过去,低头看着宁颂花朵一样的嘴唇。刚洗完澡,哪里都是香喷喷的,嘴唇也很红嫩。
宁颂最近没有以前好色了,他不太能接受。
他拉开宁颂T恤的领口,低头闻了一下,然后松开他。
“你早点休息,我走了。”濮喻说。
宁颂不知道他这是要干什么,只是被他的呼吸灼到了胸膛,痒痒的。
正巧范多多出来上厕所,腾腾腾跑出来,看见濮喻从宁颂房间出来,说:“喻哥来啦。”
濮喻笑着点头,从他们宿舍离开。宁颂回到自己房间,自己拎起领口盖住鼻子闻了一下。
他还没有完全习惯这种香气,有时候会有一种错觉,像是在闻濮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