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校花降临

宁颂一上车就把头靠在了濮喻的肩膀上,乖顺的有些小鸟依人。

他当然不是真的乖顺,他要摸濮喻的时候,才摸了两把濮喻就抓住了他的手不让他摸了,濮喻越是这样,他越是来劲。

所以就故意一副很依恋上头的样子靠在濮喻肩上,心里还想,他现在可真是坏。

濮喻当然知道他是故意的。

又气又觉得好笑,真想给他点教训。

濮喻一路上天人交战。

其实他们家现在只有他在家,还有个阿姨和一个门卫看房子,宁颂完全可以跟着他回去的。

他到底还是守住了底线,因为他觉得他和宁颂两个,总要有一个守住底线。

宁颂肯定是不用指望了。

他都不怕的么?

等他把宁颂送到他们家附近,他下了车,对宁颂说:“明天见。”

宁颂还问他:“你难受不难受?”

濮喻:“……还好。”

“回去可以自己解决一下。”宁颂红着脸很满意地走了。

等宁颂走到家门口了,朝下看,远远地看见濮喻还在下面站着。

宁颂很喜欢这样的濮喻。

他想,他当初之所以会喜欢濮喻,应该就是喜欢他们这种性格上的反差。濮喻还是【秋刀鱼】的时候,他就喜欢撩这种特别有礼貌的闷葫芦。濮喻越是克制,坚守底线,他越是喜欢,简直神经。

他其实是纸老虎,但只要濮喻不戳破,他就可以一直在这条线上蹦跶。

感觉很新奇。不管是对于对方的身体,还是对方的反应,他都有极强的探索欲。

初恋的美好和特别或许就在于这种新奇,未知,以及旺盛的探索欲带来的新体验。两人一起在白纸上摸索描绘,这样的经历人生只有一次。

濮喻也不是圣人,能抵抗住这样的诱惑,一来是因为他本人道德感很强,有责任心,二来也有自己的考量。

食色性也,宁颂在这方面就完完全全没有在掩饰的。他有故意撩他的成分,但至少一多半都是发自本能。

濮喻觉得自己是很难拿捏住宁颂的。之前情敌太多,尤其是盛焱给他很大危机感,他情路并不算顺畅,加上如今情况复杂,远距离恋爱,宁颂现在越来越好看,性格又好,心又软,等等等等,他其实有自己的担忧。

都说男人得到了就不会那么珍惜了,虽然这也分人,但吃不到肯定诱惑更大一点。

所以一半道德感一半小心思,让他成功守住了底线。

他甚至都有点后悔之前拍视频给宁颂看。他还是被宁颂拿捏的太死了。宁颂稍微不满意,他就慌了。

他不能这样,他现在是正宫男友,要和追求宁颂那些人不一样,他要做宁颂心里那种特别有原则,特别难吃到的男朋友!

第二天是开学日。一大清早刘芬就起来了。

宁威也在家,两口子要送他去上学。

这还是他们头一次送他去上东男子公学。

宁颂也知道他们想去,所以打算带他们去学校里转转。

开学第一天,车子准许进校,刘芬看着外头各种豪车,有点后悔了。

因为只有他们家是坐的出租车,出租车还是黄色的,很显眼。

“要不我们就在校门口下吧。”刘芬说,“别让你同学看见了笑你。”

宁颂说:“笑我,我不笑他们就不错了!”

他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这个月他的游戏就要上线了,要是能红了,他们家就翻身做有钱人了!

他现在长的美成绩好,暑假玩玩似的就拿了个运动会射击的铜牌,还找了全校第一的太子爷当男朋友,父母恩爱家庭和谐自己健健康康还有个璀璨的未来,他怕谁!

他带着刘芬和宁威把他们学校都逛了一遍,又带着他们去了他们家宿舍,顺便带他们吃了一次学校食堂。

不到半天时间,他和他爸妈的照片就在学校论坛上传遍了。

不过没人讲刘芬他们坏话,大家都在集中惊叹宁颂的变化。

“我的妈呀,两个月不见,宁颂居然变这样了!”

照片有他在食堂吃饭的,有他在学校里走路的,正面背面侧面全都有,而且很多照片里都明显能感觉到周围的男生都在看他。

他有了一股很招人的劲儿,金洋恶狠狠地评价为骚劲儿,而且非常妒忌痛苦地觉得他肯定和濮喻发生什么了,他以前很直男的,看着一点情趣都没有!

发生了什么,还能发生了什么,一想到高岭之花一样的濮达西有可能和宁颂亲过甚至做过其他的,他就嫉妒的要尖叫。

新学期第一天,上期末成绩公布出来了。

宁颂总成绩第二,仅次于濮喻。

这一下他的积分都能上金铭牌了。速度之快,甚至超过了他们特招生的优秀代表陈墨!

当初名不见经传的豆芽菜,已经质变引起核变,走到哪儿都会有人多看他两眼。

他的漂亮和盛焱还不一样,更秀气一点,也更新鲜。他带着他爸妈在学校里逛一圈,不管是刘芬还是宁威,看起来都普普通通。这就让宁颂没有盛焱那样高不可攀。

是蹦一蹦够得着的美少年,甚至是或许可以引诱到的美少年。

盛焱是一颗天上星,宁颂就是一支可以攀折的花。

如今花苞透着淡红,湿漉漉娇艳艳地垂下来,惹人垂涎。

这种垂涎不止表现在论坛上,就连现实中看着都非常明显。

濮喻办完所有手续,他下次再回上东州不知道要等多久,走之前反复叮嘱宁颂:“每天晚上等我给你打视频。”

“英语还是有点差,我以后会每天检查你的学习进度。”

“收到的情书也不许看。”

宁颂打断他:“万一是威胁信怎么办?”

结果濮喻说:“不会再收到了。”

宁颂一愣,问:“你是不是知道谁寄的?秦异?”

濮喻点头。

“真是他?”

“后来你和刘姨搬到我们家以后,又有人上门来投递,我托人查了一下,对方说他是网上接的单子,后面查出对方的IP地址在秦家。”濮喻说,“

他当时可能看我们家屡遭恐吓,就有样学样,想浑水摸鱼。”

“后来呢?”

濮喻说:“他们家现在自顾不暇,至于秦异,听说在医院躺着呢,不清楚。”

宁颂挑眉,濮喻说:“好像是他捅了篓子,坏了老秦总的好事……我爸退下来以后,老秦总本来还挺活跃的。”

宁颂想笑,心想秦异这人到底拿的什么剧本。

感觉他经常挨揍的样子。

乔侨从郑小波那里听说秦异经常被老秦总拿鞭子抽,不知道是因为心理有问题才被抽,还是因为被抽所以心理有问题了。

“所以不管什么情书,只管收,不准看。”

“我看了也不会动心的。”

“那也不可以。”濮喻说。

他有着古怪的占有欲,觉得人的感情是很私密的,宁颂不能把自己的给别人看,也不能看别人的。

这一块他必须要独占。

“那要是别人冲到我跟前来呢?”宁颂故意逗他。

没想到濮喻反倒很认真地说:“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很少有人跟我告白?”

他语气稍微温柔了一点,说:“你要冷酷一点,时间久了就不会有人敢了。”

但宁颂和濮喻不一样,濮喻是天之骄子,从小习惯了别人的好感善意乃至于阿谀奉承。他是完全免疫的,冷起脸来毫无心理负担。宁颂不一样,他收到的善意很少,本质是有点缺爱的人,别人对他一分好,他都想回报十分,回报不了就会有点愧疚,对盛焱他们是这样,对给他告白递情书的同样是这样。他对这些人很有礼貌,情书也都会好好收好。

濮喻也很了解他,毕竟他当初就是靠着宁颂的心软上位的。

他觉得宁颂这一点是很危险的,很容易让别人在他心里留下一席之地。

于是他反其道而行,抓住宁颂容易心软的特点,说:“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我离那么远,反正也不知道。”

宁颂笑,但没说话。新学期新气象,他今天容光焕发,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看得出他现在过的快乐而幸福。

濮喻觉得他是自己如今忙碌又阴沉的生活里唯一的快乐,很想把宁颂打包带走。

濮喻这次要去仙川州,坐飞机,宁颂送他去机场。

其实一开始完全就只是一时兴起,想着自己也没事,当然要去送一下。

他以前看那些异地的情侣分别的时候都会哭,他觉得自己算是比较冷静的,想着可能过几天就会再见了,好像也没什么要哭的。

机场距离学校很远,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回去的路上其实就非常低沉了。他觉得这对他来说也是人生的一场新的体验,那种离别的不舍逐渐浮上来,茫茫荡荡的没有边际。

他有点后知后觉,第二天他们正式开始上课,濮喻的位置是空的,他才有了更真切的失落。

他真的很不习惯没有濮喻的校园。

一周后是盛焱的决赛,濮喻周日也有空,说到时候尽量回来。

开学的第一周很繁忙,事情很多,新会长不在,他这个会长助理需要做的工作就比正常的多很多,还要带新人,白天都没什么自己的时间,所以学习都挪到了晚上。

他是周三晚上回宿舍的时候,意识到好像有人在跟踪他。

其实周二的时候,乔侨就跟他说,他们学校表白墙上就有人发有些关于他的龌龊言论,说想把他关进小黑屋里这样那样的,随即就有人搬运到了论坛上,下面还一堆人起哄,从他的嘴唇聊到他的腰,并给了他一个新外号,都开始叫他校花。

宁颂很警觉,不断地回头看,又没看到人。正好濮喻的电话打过来,他就跟他说了。

没想到濮喻很紧张,第二天一直在给他发信息,晚上的时候直接给他打了个电话过来。

宁颂很享受他这种关心,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宿舍走。

“怎么没跟乔侨一块走?”

“他要回宿舍打游戏,宿舍有点吵。”宁颂还卖乖说,“有你陪着,我安心多了。”

濮喻没说话,宁颂正要问他在干什么,忽然察觉好像身后有人从白荆木后面冒了出来,在跟着他。

他的眉眼就冷了下来。

他眉眼冷下来的时候看起来有点孤傲,还有点不胜其烦的戾气,好像一脚就能把对方踹出二里地。

但等他看清阴影里的人,荫翳的眉眼瞬间亮了起来,像春河破冰。

“啊!”

他惊喜地叫出声,看到濮喻的行李箱和他背后的包,眼睛更亮了。

宁颂立马抱了上去:“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跟踪狂!你怎么拎了行李箱,你回来啦,不走了?”

濮喻风尘仆仆,好像几天没有睡觉一样,说:“思来想去,还是得看着你。”

路上偶尔还有其他同学路过,他拥抱了一会就分开了。

宁颂看着濮喻,爱意无处宣泄:“那我今天去你宿舍睡!”

濮喻也想他,说:“我去你宿舍吧,我宿舍都还没收拾。”

宁颂立马帮他拎了个行李箱,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个惊喜,一直看濮喻。

校园里不方便太亲密,他拉着行李箱走的飞快。濮喻在后面跟着想,这样的宁颂,的确得自己看着点才行,不能离开太久。

宁颂掩护着他进了他们宿舍楼,好在这时候比较晚了,电梯里居然也没碰见其他人。打开宿舍门进去,范多多和乔侨都在自己房间里打游戏,很吵。

等进到他房间,濮喻问:“他们平时都这么吵?”

话刚问出去,人就被宁颂抱住了。

濮喻说:“我两天没洗澡了。”

宁颂往他脖子上闻,觉得依旧很香。

两个人在门后就这样抱了一会,宁颂松开他:“你吃饭了么,饿不饿,喝什么?”

濮喻说:“飞机上吃过了,有点渴。”

宁颂就立马出去给他拿水,拿了各种饮料还有矿泉水,濮喻就只喝了白水。

他饮食吃饭都很健康,偏寡淡。

和他对比,宁颂自己就像是个肉食动物。

宁颂今天也很累,看着濮喻站在自己宿舍里,还有一种不真切感。

其实他今天早晨醒来的时候还有梦到濮喻,但具体梦见了什么,他不记得了,只一上午心头都萦绕着一种喜悦。

“你多久没休息了?”他问濮喻。

濮喻说:“飞机上都有睡。”

“你现在去洗澡吧,他们打游戏要打到十点半……你等一下,我问问他们有谁要上厕所没有。”

他就跑去问范多多和乔侨,问完了回来,叫濮喻去洗澡。

他自己就在客厅里守着。

一想到濮喻以后就不会走了,喜悦的心情依旧无以复加,反倒冲淡了要和濮喻一起睡的念头。等到濮喻洗完澡出来,他就立马也去洗澡了。

濮喻用的是他的浴巾,潮湿地搭在架子上,他洗完澡擦身体的时候才开始有其他想法,潮湿的毛巾擦过他的身体,他没用力,身体就红了。

很奇怪的一种红,他自己还是头一回注意到。他穿好衣服出来,回到他房间,见濮喻还在下面坐着,在看他桌子上的作业。

宁颂抹了点护肤乳,问濮喻:“你要抹么?”

濮喻摇头,说:“今天作业写这么潦草。”

“不是你说的,让我早点回宿舍,我写的就比较快。”他关了房间的大灯,“你不是累了么,早点睡吧。”

大灯一关,就只有小台灯还亮着,濮喻坐在那小小的光晕里看他,带着一点笑。

“你放心,你这么累了,我不会动你的。你要我去乔侨那里睡么?”

濮喻爬了上去,他将台灯关了,借着窗口的光也爬了上去。

他的床不够大,濮喻果然睡不下,腿要蜷缩起来,不然脚就要搭在床尾的挡栏上。

宁颂让他靠墙睡,自己盘腿坐下来,在黑暗里笑着看濮喻。

濮喻面朝上躺着,在黑暗里看他,也不主动邀请他!

宁颂就尽量靠边躺下来,面朝外。

两个人睡有点挤,他贴着栏杆,一只手抓着栏杆,栏杆被空调吹的很凉。

然后濮喻就侧身过来,伸出胳膊揽住他的腰,将他整个人往后拢了过去。

他的后背就贴在了濮喻怀里,两瓣之间正好贴上濮喻那一大团。

宁颂终于忍不住要翻过身去,但是濮喻不让他动,说:“就这样睡。”

宁颂觉得自己这样背对着濮喻,摸不着也亲不着的,很不方便。正想动的时候,忽然察觉濮喻的手朝下滑了下去,握住了他。

他就僵住了。

濮喻的手,非常大。

濮喻轻笑,说:“这么精神。”

宁颂蜷缩起身体,有点发抖。濮喻手上更用力,他就抓住了栏杆。

外头传来乔侨的说话声,在客厅里问:“阿宁你洗完了么?”

不一会听见他对范多多说:“洗手间还亮着灯呢。”

他才想到他可能忘了关灯。

乔侨又叫:“阿宁?”

说着就直接推开了他宿舍的门,看到他房间一片黑,愣了一下,看向上铺:“你睡了?”

宁颂这时候不能不开口了:“睡了。”

“睡这么早,我们会不会吵到你?”

“我戴着耳机呢。”

宁颂微微起身,胳膊搭在栏杆上,露着细白的手腕,房间门口的微光照的床上一片微亮,他的头发有些乱,一张脸在朦胧的夜色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精致潮艳:“给我关上门,困死了。”

他的声音沙哑,乔侨当了真,就把他房门给关上了。

隔着房门听见他对范多多说:“他居然这么早就睡了。”

可能怕打扰到他睡觉,隔壁打游戏的声音都没有了,很安静。宁颂抓着栏杆,关节发白,低低地叫出声。

濮喻想,他之前的方向可能是错误的。

不一定非要他给宁颂看,给宁颂碰,其实反过来更有主动权,他可以看宁颂,碰宁颂,这样既然能满足他们俩,自己又能保持一点神秘感。

最重要的是,宁颂就不会再嚣张的蹦跶了。

他喜欢他这种别人不会看到的乖顺。他趴在他脖子上,啄他的耳朵。宁颂的床太窄太短,濮喻的脚都搭在了床尾的挡栏上。

濮喻是话很少的人,也不会学别人在这种时候问一些不正经的话,他只是很沉默,只有呼吸声。

沉默。

他们之间,好像沉默一直比语言更有效。

午夜告白墙上,有匿名贴子幽幽地说:“你怎么可以跟别人拥抱呢,我的宝贝。”

“你冲着他笑的样子,可真叫人生气。”

男校的夜晚是躁动的,打游戏的,打牌的,喝酒抽烟的,谈恋爱的,躲在被窝里看小视频的。炎热的八月里草木阴翳,好像哪里都藏着秘密。没有了白荆木芬芳馥郁的香气,男校的味道也变得热腾腾的,像出了汗的男孩子,又好闻又不好闻。

但这样的环境滋养出的校花更美丽,青涩的芳艳,潮湿的要滴水。

濮喻绝对想不到他的爱会让宁颂越来越招人,园丁的辛勤培育出来的花,是要给所有人看的。

【作者有话说】

就是俗话说的爱情的滋养是最好的护肤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