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绝对的力量,就不需要什么谈判,什么交涉了。
原本押着火烈鸡的几人早就下意识松开了手,火烈鸡看准时机,模仿着环节动物试图往宁芙的方向蠕动。
宁芙的视线扫过去,地面立时如黏土一般被她的意念揉弄拉伸,瞬间生成一圈屏障,将火烈鸡整个人从刀剑的危险之中隔离开来。
哦对,还有刀剑。
随着她的意念流转,所有人手中的武器都改变了形态,精钢炼制的凶器转瞬就变为了精致的雕花艺术品。
她跳过了那对鬣狗搭档手里的武器。
倒不是她有意留着,而是这两人早就眼疾手快的将武器收起来了。
呵,倒是很有眼色。
下一秒,凭空出现的镣铐封锁了所有敌人的行动。
无人反抗,他们再清楚不过,凡人的武力在神迹面前,实在过于渺小。
在压倒性的差距面前,女弩手莉奇是最先出声的,她紧张的问:“您……您是神眷者吗?”
“是的。”宁芙平静的回答。
她也没法不平静。
力量会对容器造成影响,她如今的状态,非要形容的话,就是无欲无求,对什么都淡淡的。
并非厌倦,而是不在乎,就如同一位国王,不会在意庭园中某片叶子上会爬过蚂蚁,如果碰巧看见了,无视,或者顺手抖落,都不过是一念之间。
原来创世神平日就是以这种心态来看待芸芸众生的吗?
那祂平日对自己的态度,真是热情亲切到匪夷所思了。
莉奇还在艰难的组织语言:“请您原谅我们的有眼无珠,您知道的,我们也只是听从命令行事,这种事以后绝不会再发生了。”
他们的头儿又不是疯子,哪可能去为难神眷者。倘若真疯了,命令他们不计后果死磕,那他们宁可成为通缉犯,也会直接跑路。
宁芙没有回应这句话。
现在把他们都捏死,或者至少杀掉其中几个,震慑效果才更好。
人命?那重要吗?不过蜉蝣一瞬。
但就算如此想,内心深处,却还有个声音在阻止她,所以她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她不回应,被重逾千斤的镣铐所束缚的敌人们也不敢动,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
而正在这时,有脚步声自一旁传来,很轻,但在这落针可闻的时刻,就格外的明显。
几乎所有视线都被吸引过去。
门被推开,丽翠丝打着哈欠探头查看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连地面都震动嗡鸣,先是被万众瞩目的殊荣吓了一跳,扫视过这怪诞的一幕后,目光锁定了宁芙。
她喃喃道:“神迹!真的是神迹!你,你真的……”
她语无伦次,同时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的瞬间飚出眼泪。
宁芙:“不至于吧……”
你也这么吃惊吗?你早就知道我是祭司啊!
随着这句话,她的感情,她的人性,都瞬间归位。相应的,神明的伟力也如潮水一般自上而下退去。
宁芙瞬间脱力,差点一个踉跄摔倒。
同时心内不由得后怕。
只是借用了几分钟神明的力量,她就变得不像自己了,过后又这般虚弱。
倘若真被邪魔外道当成神降容器,怕是想要个好看的死相都是奢望。
她再次感慨,选个好工作真是太重要了。
力量消退,但她之前的杰作都还在。
畏惧的气息也仍旧压在一众鬣狗们身上。
宁芙没力气跟他们周旋,只强撑着摆了摆手:“都滚吧。”
随后头也不回走进神庙大门,同时不忘叮嘱丽翠丝:“帮我个忙,等他们走了以后,去拿个锤子把外头的小坟包砸开,里头是我一个朋友……”
等火烈鸡跟着丽翠丝一起进来时,宁芙正瘫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昏昏欲睡。
她没好气的瞥了火烈鸡一眼。
敌人未卜先知格外难缠,被抓也不全怪他,但她怎么就这么来气呢!
火烈鸡讪讪,他当时敢独自摸到神庙来,是因为有个能隐身的一次性道具。第一次被埋伏来不及用,这次以为一定能行,谁想到隐身只能隐去身形,隐不去脚步声。
偏巧鬣狗们的耳朵比谁都好使。
总之就是很倒霉。
解释过后,他感慨道:“同样都是穿越玩家,你就是第四天灾,我就只能跟条狗一样被撵的到处跑……”
宁芙:“也不算吧,就是我运气好,混到了个神眷者的称号。”
就见火烈鸡露出了十分无语的神情。
就好像一个学渣,听到学霸轻描淡写的说:我不就是考了个满分吗?
一提到称号,宁芙顺手点开了玩家面板。
就见称号下边又多了一行字。
解锁二阶段:可短暂借用相应神明的权柄(冷却期和持续时间由玩家自身素质决定)
这行字如今是灰色,表明效果正在冷却当中。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说明。
宁芙皱眉。
这个系统到底行不行,连个准确数值都给不了吗?
虽说后劲那么大,不到生死关头她也不会去用,但好歹也是一张保命的底牌,给了她,却不告诉她哪天还能再启用,就很搞人心态。
为了方便联络,二人加上了好友,又对彼此开放了最高权限。
之后宁芙实在是困的头晕眼花,摇摇晃晃的回去睡觉了。
再有天大的事,也得等她睡醒了再说。
火烈鸡先前听说了称号的事,其实非常好奇,但看宁芙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便也没有追问。
如今点开好友的个人信息,盯着那个闪烁着微光的称号看了一阵,纳闷的嘟囔:“这个颜色,怎么跟其他人的史诗级不太一样呢?难道比起道具,称号要多一层特效吗?”
这一夜,注定是很多人的不眠之夜。
整个弗伦仅次于皇宫的华贵庄园中,红发女子被从睡梦中叫醒,听过禀报后,一身杀气的穿过花园,来到平时不许闲杂人等靠近的塔楼。
她抬手命令随从止步,独自拾阶而上,一脚踹开了顶层虚掩的门扉。
衣衫不整的女仆尖叫一声,看到来人是府邸唯一的主人后,羞的满面通红,咬紧嘴唇收拾衣衫,忙不迭溜了出去。
方才还跟女仆纠缠在一起的男人却混不在意的袒露着身体,他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左右的年纪,相貌很是英俊,眼周盘桓着纵欲过度的青黑,棕色长卷发散落在汗湿的胸膛上。
“亲爱的公爵,您可不能再压榨我了,您知道的,一个月内两次预言是极限了。”
话音刚落,就被一根马鞭抵住了喉咙。
米拉公爵俯视着他,冷笑道:“我当然知道,但凡你能再多做一个预知梦,早就跑了。”
她抬脚,鞋跟狠狠碾压男人大腿内侧。
“毕竟你的死期怕是要到了。”
男人疼的一身冷汗,却仍旧挤出一个笑脸:“所以是发生了什么?没抓到人吗?”
米拉公爵一把拽住他的头发。
“没抓到还好了!你当初是怎么说的?某时某地,将有三个不应存在于世之人出没,他们所到之处,皆会掀起纷争与灾祸!”
所以她才会捏造了原因下令抓人,打算把这三个灾星秘密送出王都。
目的地她都安排好了,两个送去和安格维斯交恶的国家,还有一个留给她政敌的封地。
“结果呢?那可是神眷者!三百年来得到神明垂青的第一人!”
她将男人狠狠甩到地上,冷眼看他痛苦的蜷缩,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你们占卜师,果然就如传言的那样,专会巧舌如簧,将人骗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第二天,宁芙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十几个小时的睡眠不足以将精神力自然补满,她还想再睡。
门外的丽翠丝似乎听到了动静,隔着门道:“有代表王室的大人物来拜访你,已经在会客室等了三个小时了。你不想见的话,不然我直接请他们回去?”
宁芙一听这话,揉着惺忪的睡眼,强打精神爬起来:“不用,我这就过去。”
她倒要看看,对方昨夜丢盔卸甲狼狈逃走之后,今天又能想出什么招。
哪知对方根本没有出招的意思,就是来投降的。
米拉公爵衣着考究,容貌生的张扬艳丽,态度却十分谦和,活像是带着贡品来讨好天朝上国的番邦使臣,生怕她这个手握重兵的暴君一个不高兴就要御驾亲征。
她先是送上了一份丰厚的赔礼,随后道:“您可能不信,先前对于您的冒犯,全都是误会。”
骑士应声押过来一个衣衫不整的憔悴男人,按着他的肩膀,迫使他跪在宁芙面前。
米拉公爵继续道:“就是这个人妖言惑众,他自称占卜师,试图诬陷您和您的朋友是祸国之人。我本想下令将他斩首示众,但一想到这件事里,您才是那个受害者,便决定将他交给您随意处置。”
米拉公爵想,先前花了那么多钱才救下这个占卜师,如今就用他这条命来平息神眷者的怒气,也算是物尽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