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情泰迪没有那么容易颓废掉。
之前给金毛羊驼打电话的时候, 有些难过,那时候的难过是真的。
可现在看到带着一点文静内向,因为专注于做自己事情、沉溺于拍戏中的谭宗平, 被美貌狙击到哦呦一声, 也是真的。
“嗨?”季淮还和谭宗平打招呼。
谭宗平站定, 上下打量了一下季淮, 歪着头, 判断了一下情况。
季淮展示魅力:“我是季淮, 一家娱乐公司的总裁,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认识一下……?”
说完给人家一个wink。
谭宗平是直性子, 社交能力不行。
具体的表现就是,这种人吧,他不会迂回委婉。但凡遇到点什么让自己觉得尴尬的事情,他不会巧妙地运用社交手段让尴尬消散、让氛围活跃起来。
他会——转身就跑。
二话不说, 收到季淮的wink后, 转身就跑。跑出见到鬼的气势,一路推搡好几个剧务,头都不回,慌不择路, 一眨眼就没影了。
季淮:……艹啊!
等路澄回来, 季淮对着路澄吐槽。
“……我都已经没魅力到这种程度了吗,搭讪个男孩, 人家转身就跑。”
“我服了, 难道我眼角有皱纹了?还是我斑秃脱发地中海了?都没有啊!!”
路澄都无语了, 怎么到处见一个爱一个:“你又心动了?”
季淮盯着一身道袍的路澄。
路澄刚拍完戏,妆发齐全, 比平常时候日常的样子,还要多一分好看。
季淮正闹心着,气头之下,看着路澄,又觉得没那么气了。
对啊,干嘛为那些人生气?
谁比得上路澄?对着路澄都不生气,生那些气干嘛?
心动?他觉得心动是心动了,但不是对谭宗平。
而是对路澄。
瞧,他都落难了,路澄还捡剧组的盒饭给他吃呢!多好的男孩子啊!怎能不珍惜呢?!
之前主要是鸡动,现在,有那么一咩咩的心动。
但是这种心动是,爱你确实有一点,但不妨碍接着这点暧昧感觉夸大其词。
也不妨碍他继续保有一大片草原,不会放弃一堆小甜点,心尖恰似榴莲的渣级心动。
对着路澄,季淮有了一种除了睡觉之外,或许能和他发展感情的想法。
路澄见了季淮的眼神,勾唇一笑,拍了他脑壳一巴掌。
季淮和路澄打赌打输了,又没有验证个人魅力,到底还是没那么积极了,坐在小马扎上缩着。
之前说什么,会有人因为爱他来给他送钱,结果现在啥也没有!
季淮张张嘴,到底还是没认输。
季淮一想到自己如今的落魄处境,再想想自己的小情人因为自己的钱正吃香喝辣,一瞬间怒从心头起。
“分,回去就分!”
路澄可了解他了:“真的?”
季淮想了想那两位的颜值,呃了一声,沉默了一下。
有些不情不愿地开口:“不了。”
还帮人家解释:“我还没腻呢,他们有什么坏心思?他们只是胆小害羞。”
路澄:把爱你的弃如敝履,和一心谈感情的谈钱。又和一心谈钱的谈感情,多离谱的事情啊。
季淮都不知道今晚住哪儿,可怜巴巴地看着路澄,努力忏悔:“他们对我都是假的,只有你对我是真的。”
“我只有你了。”季淮这么说。
他看着路澄。
季淮装可怜,那真是越看越欠揍。
路澄叹口气,把手按在了季淮的肩膀上:“叔叔,清醒点儿,比我大着好几岁呢,就别这么恋爱脑了。”
“打电话给你认识的朋友,把你接回去。”
路澄挑眉:“别让我说第二遍。”
季淮:“……可我是来探班的,吃了一顿难吃的盒饭就回去了?”
路澄扎他心:“早点回去多关注一下自己的生意,宽隽有新的进项项目了吗?”
季淮沉默了。
根本没有。
这么多年这公司让他经营的,有点什么好项目,没几个月就全跳槽跑路了。
不过玩不下去也不要紧,他侄子在瑞慈好好地做副总呢。
听说瑞慈最近有个科幻电视剧的项目启动了,季淮想着,要不干脆让宽隽自生自灭,他自己去那个科幻电视剧项目里,混个制片主任或者是剧务主任玩玩?
路澄不知道季淮的想法。
但他看着季淮提起他那毫无前途的公司,却丝毫不焦虑的表情,就知道,季淮的根不在宽隽。
即便宽隽入不敷出,即便季淮气到满地撒泼,但他手里的卡中,打进来的钱只多不少。
路澄知道关键点在哪儿。
瑞慈。瑞慈……
-
季淮匆匆来落寞跑了之后,路澄也终于拍到了他一直期待的决裂戏份。
路澄需要感知到洛璟钰的情绪,也要领悟到李越泽的情绪。
实际上按着正常发展,他们可以成为知己至交,他们确实也一直像极了知己至交。
谈诗论画,寄情山水。
李越泽明明是很暴戾的性格,可洛璟钰是温和慈悲的。
他日日和他相处,即便是要伪装成温润,可日复一日地伪装中,戾气终究将会慢慢消散几分。
长久相处下去,即便不用伪装,即便在他人面前还是那副狗性子,可在洛璟钰面前,他愿意做也可以做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只要他一直在他身边,只要他没有伤害他。
但好像关系界定是有一条线在的,谁想越过这条线,谁就要收到惩戒报应。
他们之间的感情好像是薛定谔的猫,如果不把盒子打开,不说出口,万事万物处在猜测且有着一切可能的状态。
——他们或许也可以在不同程度上欺骗自己,真的一切都有可能。
可当洛璟钰的盒子小小张开一条缝隙,李越泽可以窥探到那其中一点样子的时候,他反而退缩了。
从国都皇子的身份到修道者的道统,从夺嫡争权到黄金白银,一串连环的算计,和一点错乱的心绪,足够他对他拔剑。
他并不想让他死,他只是想……逼退他。
而洛璟钰一直看着他,清澈的眼神,眼底几乎是空白的。
或许是呆滞惊愕,或许是不可置信,他只是望着他。
又或许是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
“……你真的相信是我做的?”他似乎不惊讶,只是悲悯。
李越泽:“你慈悲为怀,你看破红尘,你趋于仙人境界,你毫无私心至此?”
李越泽或许并不是信那些污蔑证据。
他只是不信真的会有人愿意触碰他的底色。
洛璟钰望着他,竟笑了一下,眼神里晃着碎瓷一般:“我毫无私心吗?我到了国都,面见殿下之后,已然尽是私心。殿下恍若未觉吗?”
这话几乎是挑明。
是洛璟钰能说出最露骨的话了。
而沉浸在被背叛情绪中的李越泽,根本没有察觉。
根本不会察觉,根本不懂察觉。
根本,不敢察觉。
命运似乎故意这样折磨着他。
叫他度过了饥不果腹的童年,才意识到那对于皇子来说是多大的羞辱。如今,也要等到很久之后,才叫他能意识到这话是多么直接的情愫。
而他此时,只以为那‘私心’是对权力金银的私心。
他气急了:“就为了皇兄给你允诺的国师之位?”
洛璟钰沉默几分,扯出一声轻笑。
他摇摇头,很轻很轻地摇摇头:“殿下。”
他只叫了一声殿下。
他该说什么?又从何说起呢?
接下来,按道理走几个来回的台词,李越泽就该拔剑了。
可拍到这里的时候,硬生生卡了几次,谭宗平怎么拍,怎么觉得不对劲。
“我总觉得不太顺。”
他对编剧说。
“李越泽对洛璟钰,是带着对于天人的仰望的。他即便是再愤怒、再迷茫,也不太可能直接给了他一剑吧?”
编剧在创作的时候,是考虑整体剧情的。
而当剧本给到演员的时候,演员对角色的理解,将和编剧对于角色的塑造,一起成就人物。
编剧很耐心地倾听。
谭宗平怎么顺也顺不下来这个剧情。
他解释道:“洛璟钰对我来说,是另一种人生的可能。我会觉得,喔原来真的有这样的人,窥见人世间所有肮脏却依然热爱,依然灵魂洁白如赤子。”
“我仰慕他、敬佩他、理解他、靠近他,即便现在知道,哦他是在骗我,他是要做国师,他也走上了争权夺利的路子,但我也不会偏激到一剑捅过去。”
编剧就问:“那你是什么感情?”
“……我会拿剑刺向我自己。”
路澄紧跟着开口:“而我会迎着剑握上去。”
编剧轻咳两声,原地坐下:“来,给我讲讲你们的想法。”
让朕好好嗑嗑!!
谭宗平率先开口:“即便他真的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他在我眼里,也始终是那轮皎洁的月亮。”
“而且我是从血污里走出来的烂人。我不想他干净无尘的道袍受染,那么如果到了暴力相向的地步,我只会刺向我自己。”
谭宗平组织了一下语言:“可能也是窥到了他对我有一点情愫,所以想用伤害自己去惩罚他,去逼迫他……”
“逼他离我远点,我不值得。别看见我真实的样貌,永远记得我伪装的样子吧,就到这里。”
编剧懂了:“谭老师,您好会嗑……您好会解读剧本啊!”
她把期待的目光放在路澄身上。
路澄想了想:“而我看见他信了别人,就不会再执着什么了。”
“一心修道到背离初衷,满腔私心对着他,他却不信我还逼迫我。那我宁可握住剑尖自己受伤,用这一剑断了彼此之间的过往情愫。”
编剧立马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打开:“来来来我有灵感了!”
编剧坐在那里就开始改剧本。
那叫一个激动兴奋外加疯狂写作,满脑子都是新鲜剧情!
导演就先去拍别的戏份了,等这边改完再拍。
于是等路澄拿到新剧本的时候,觉得,诶,这次的味儿对了。
在复杂情况下突然出手伤人,是李越泽的路数。
也是李越泽会做的事情。
李越泽会对着任何人都这样做,但如果他对着洛璟钰也是这样做,那在他心中洛璟钰和旁人有什么区分?
他绝对不会这样对洛璟钰。
那样心狠的他,残忍的他,暴戾的他,面对着“背叛”会杀掉任何人,却不会用剑指向洛璟钰。
因为那是他央求祈愿到走出冷宫后,终于落到他指尖的月光。
于是李越泽在委屈难过中,他的剑只能指向自己。
——他要用带着血色的威胁,在迷顿中逼迫自身。
直到将彼此都堙灭,才后知后觉,喔,原来当初曾有不可言说的情愫。
而当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早已真正不可言说。
等到熟悉剧本之后,再次开拍。
李越泽拎着剑,面色凄惶一笑,反手要将剑刺向自己,而洛璟钰伸出手抓住剑尖。
李越泽急忙松手,剑坠落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洛璟钰看着他,眼底是混杂着愤怒和失望的复杂情感,他的血滴在地上,李越泽心如刀绞。
李越泽眼神凄惶;“既然你背叛我,又何必拦我?”
……哪里有背叛?
这里面尽数是误会算计。
他们两个人,仿若走到独木桥边缘,水流湍急,谁都无法走出此时困境。
洛璟钰已经在自己限度最大的尺筹中,将那句私心说得清楚。
他见李越泽没有回应,只是抓住背叛不放,只以为他弃这心意如敝履。
他们两人面对着面,离得很近,而身体缝隙的空地上,一片氤氲开的血红。
是他们两个人的血混在一起低落融合。
这似乎是他们离得最近的时候。
李越泽愤怒中带着泣血般的质询。
“你真的要做国师,为什么不做我的国师?”
“你那么喜欢做皇兄的国师?因为是国师,还是因为那个人是皇兄?”
洛璟钰从不愿掺和进去什么皇兄皇弟的争端,他来到这里是为了道家祈福,留在这里是因为李越泽。
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一个是道,一个是他。
他压住那过往生命中唯一的信仰支柱,去偏爱他。
却只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洛璟钰低头看看还在流血的掌心,抬头对上李越泽充血中带着癫狂的眼睛,突然一股疲惫涌上心头。
罢了,罢了。
渴求些什么,又执拗些什么,挣扎些什么呢?
一瞬间,光风霁月的修道者身上朝阳般的气韵,就这么散开去了。
他甚至连挺直的脊背都有些弯曲。
“殿下。”他开口轻轻唤了一声。
“殿下……殿下。”而后又是两声。
这尊敬般的称呼,是隔阂,是不解。
可这不解,也终将无解。
他似乎是自言自语般的呢喃着,目光垂着,看向地面上的鲜血。
过往默契滋养心头绽放的花,眨眼间枯萎,也没有什么可以再重复多言的了。
“……我曾坚信殿下的种种般般,如今就是这样的结果。”
“因果轮回,也罢,本就不该有什么痴心妄念。”
既然见到他的那一刻,就有这样的预感。
又为什么偏要勉强,直到双方对峙,直到见血收场?
他读了那么多道经典籍,怎么还是看不破参悟不开呢。
怎么还是一味执着?
李越泽仍被愤怒裹挟:“这就是你的回答?我在问你!”
洛璟钰只是看着他。似乎想把他的样子刻在心头。
李越泽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按道,理他应该把洛璟钰抓起来下水牢什么的,但他只是挥袖而去。
这一抽手,这一背影。
转身时候,心中还是怒气冲冲,再度回首,已然风雪满头。
而此生,直至死亡,二人再也没有见面。
“卡!”
导演很满意,大声喊:“很好!保一条,再来几遍!特写跟上!”
一下午拍完,就过这段戏。
路澄拍到整个人的情绪都很错乱。
一会儿唔今天盒饭有两只大虾耶真不错,一会儿白痴吗李越泽你怀疑你就好好问啊你拔什么剑!
一会儿怎么没给我发水果啊,一会儿洛璟钰你张着嘴不说话你在装什么!
妈耶这就是感情戏吗,母胎单身路澄有点肃然起敬。
谭宗平端着盒饭过来,坐在路澄对面。
看见路澄一边扒虾一边带点青的脸色,坐下来了。
“挺好的,你的戏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我一个人的戏了。”
他开始数数:“看见你离开后发狂、发现你的信,读完忍泪坚强,继续冲进权力斗争的厮杀中。”
“不过说真的,他俩的感情也就这样的结局了,再来几次都不可能真的在一起。”
拍过不少戏的谭宗平,给出这样的论断。
“绝对不会在一起。”
“不仅仅是因为剧里的设定,才不能在一起。而是……哪怕在现实生活中,李越泽这种暴躁到只肯对一个人好的性格,喜欢谁都不会成功的。”
谭宗平:“嘴也不长,但很能嫉妒,一点不满意就要暴躁起来。”
“一边装好人,一边做坏种。一边伪装一边觉得,哦原来他被自己吸引只是因为自己装得好。一边得意自己会装,一边害怕被发现,还要痛骂老天没人喜欢真实的自己。”
谭宗平把李越泽的性格吃得很透,他数了数,连连摇头。
谭宗平:“这种人怎么会幸福呢?什么幸福都会错过的。”
路澄捏着筷子,听着谭宗平刚刚说的那些话,点点头。
可怎么听,怎么觉得好像有点耳熟。
他随口说:“乍一听,似乎有点像我朋友的性格。不过他倒是不暴躁,顶多是有一点公主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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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正被江鹤一个档案盒甩到面前的达兆副总:“……”
副总要是听到路澄的这个说法,怕是要疯癫了。
公主病?这是什么公主病?
快拦一下啊啊啊啊,我好怕他咬我啊!这玩意儿不咬人吧??
旁边的孟竟轩一脸铁青。
副总擦擦汗,对着整个人就差爆炸的江鹤开口:“这个、这个确实是因为制片那边携款跑路了,我们之前也没预料到,所以收不回来款……”
江鹤两步上前,一把拽住这哥们儿的领带:“你放什么屁?”
他冷笑一声。
“解释一下,什么叫收不回来款?嗯?”
他开始指桑骂槐:“你的脑子里装的是棉花还是棉花糖啊?丧尸啃脑子的时候都啃不到你吧?”
“怎么办事的啊,能干就干,干不了就走,很难理解吗?”
当着孟竟轩的面,对着合作方的员工:能干就干,不干就走,纯属放屁,没有脑子!
当着路澄的面,对着橙子喝喝的员工:今天天气有点热,我请大家喝奶茶,哎呀今天下雨了,大家早点下班吧~
……双标怪的又一个双标事迹。
今天江鹤来发难,也是做了充足准备,来和孟竟轩撕破脸的。
他也已经不是几个月前的江鹤了。
之前跟着孟竟轩赚钱,各种拖尾款找人来给他添麻烦,他都只能忍着。
没办法,达兆那边多少也算个渠道,也不能不去。
搞钱的时候,忍忍煞笔老板,那还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现在不一样了。
之前因为路澄的劝告,凭着《承江岸》大赚一笔,甚至现在也有了橙子喝喝之后,妈的和路澄认识之前的那批尾款拖延还不到账。
江鹤终于忍不了了,他带着牛蛙大哥直奔孟竟轩的办公室。
“江鹤。”孟竟轩皱着眉毛,觉得这是江鹤对他的挑衅。
目的不在于钱,而在于羞辱。
他怒斥:“别闹了,不能体面一些吗?”
江鹤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没见过这样的冤枉,到底是谁该体面一些啊?
西八嘎要是孟竟轩把钱给他,难道他愿意看见孟竟轩的老脸吗?
“资金流已经紧张到这种地步了吗?孟总?”
江鹤看他,阴阳怪气:“没有现金流的话,问你爸妈要一点吧。”
“再不然,问江澈借一点呀?”江鹤笑起来了。
他眼看着孟竟轩的整张脸,都不是铁青,而是涨红着铁青了。
“或者,我帮你像季柯丞借点儿?”他甩下王炸。
怎么了?要借钱问爸妈借算什么本事啊?
问你情敌借钱啊,孟总?那才叫成年人的本事。
“够了!”孟竟轩拧着眉毛,两步走到江鹤身边,举起手就要打他。
牛蛙一把抓住他的手,自认为没使劲儿,但孟竟轩立马倒吸一口气。
江鹤垂眼一笑:“他手劲儿大,你忍着点儿。”
江鹤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四下打量了几圈看了看。
“知道以前我为什么忍你吗?”江鹤开口,“因为我之前没人脉没路子,能找到个地方肯接受我的投资,我就烧高香了。”
他转过身,看向孟竟轩,提高音量:“可达兆还是之前的达兆吗?你不掂量一下,你还有让我忍你的资本吗?”
江鹤:“不会算账的话,我帮你口算一下。”
“《时时是好事》亏到现在全网播放量不到《承江岸》一集的播放量;《承江岸》的爆火,达兆又没吃到;《环廊》更是叫达兆的口碑一降到底。”
“你失败三次了,孟竟轩。你还在想什么?”
江鹤嗤笑:“你凭什么还要我哄着你忍着你?”
“尾款,还有逾期利息,三天内不到我的卡上,我们法庭见。”
他甩下这句话之后,用眼神示意牛蛙松手。
牛蛙松手之后,孟竟轩捂住自己的手腕,一言不发。
江鹤一步一步走过去:“之前不是我不想告你,是我想着,谁能拖尾款这么久不给啊?谁能因为欠款被告上法庭啊?”
“哦,原来是你。”
江鹤在孟竟轩面前站定:“我之前给你留面子,你不要啊。那好,现在谁也别要脸了!”
他无所谓,他甚至破罐破摔:“反正圈子里一提到我,都说我脾气暴躁性子乖戾。我本来名声就不好,我还怕什么?。”
“可之前提到你,都是青年才俊、才华横溢,可以后,就是欠钱老赖了吧”
江鹤身体前倾,逼近他,拽着他的领带,在他耳边咬着牙:“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孟竟轩一把挥开他。
江鹤后退两步,哈哈大笑。
孟竟轩被气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江鹤笑了一会儿,明明都转身要走了,却又站住,回身,看向孟竟轩。
“你还喜欢江澈吗?”
孟竟轩觉得之前的那些侮辱,都没有这一句话的侮辱重。
“闭嘴。”他一脸被冒犯到的表情。
明明没有正面回答,却让江鹤知道了孟竟轩唯一的答案。
他当然仍旧喜欢江澈。
“那就别让路澄抱你。”江鹤冷着脸,“胃痛?你就从26楼爬下去、跳下去、滚下去。”
“喜欢江澈,你就好好喜欢江澈。怎么资产比不过季柯丞、能力比不过季柯丞、身高样貌比不过季柯丞,现在连专一都比不过季柯丞了?”
说完,江鹤扬长而去。
剩下孟竟轩站在那里,不知道想了什么,脸色更差了,拿起桌子上的摆件,狠狠砸在地上。
喘着粗气,握紧拳头,指甲把掌心掐出深深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