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澄双手往后, 把手按在石头上支着身体。
仰着头看月亮，风吹在身上又轻又凉，非常舒服。
他没有注意到江鹤偷偷用手指尖去抠石头, 也没注意到江鹤顿悟到了什么。
只是回酒店住了一晚上, 第二天江鹤就告别路澄, 先行回去了。
路澄还回不去, 估计还要拍十几天。
拍戏倒是很快, 他的戏份不太多, 和对手演员配合得也默契，拍起来容易。
但是等戏很烦。
总要拿着小风扇抱着小马扎，蹲在角落处, 等轮到自己再去拍。
谭宗平是主角，而且是大男主戏里的大男主，那简直是唯一的主角，天天戏多到离谱的程度。
他是不变的圆心, 旁的演员围着他转, 轮流给他搭戏。
路澄在一旁候场，闲着也是闲着，一直在研究洛璟钰挨那一剑时刻的情绪。
就像谭宗平所说的，他本质是很骄傲的, 洛璟钰后来再也没有回过国都, 本身也体现了他的为人性格。
他未必知道自己付出的是什么感情，但这一剑无非意味着拒绝和背叛。
洛璟钰向来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慈悲宽怀, 唯一的特殊倒是化作反手刺向自己的利剑。
从此不再入凡尘半点, 将那段记忆封闭为回忆。
是恨、还是未曾言明感情的遗憾, 只有一生居于山上的洛璟钰自己知道了。
路澄觉得有点儿像夏令营式的感情，隐晦热烈却短暂。
李越泽畏惧情愫, 也不信任情愫，最后亲手斩断了情愫。
有些难演，但还挺锻炼人的。
路澄还是有些激动的！
不管和男的还是和女的，是他演的第一段感情戏啊！
不是早早死掉的白月光，也不是背后阴暗爬行的大魔王！
路澄对于这种感情戏还是很期待的，一定可以提高演技，多学习学习谭宗平的大师课。
好好体悟一下感情戏，回头咱们没准也可以演偶像剧了呢！
他好好读剧本的时候，没想到第二位探班的人，又来了。
江鹤是走了，先回去忙自己的事情，顺便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感情。
他在路澄面前，总有点自卑，一点情绪都要多加揣测。
谁对自己的感情很确信，丝毫不用劳什子揣测，坚定认为世界上所有人都喜欢自己？
季淮戴着墨镜穿着一身银色批着亮片的衣服，直接站在路澄面前：“嗨？”
路澄：……嚯。
季淮的衣服满身都是闪片，在这种古装剧组里面，是真的特立独行，路过的人难免要看他一眼。
“好久不见！”
季淮和他打招呼。
好久不见最近我又分了三个小男生觉得有些寂寞了这不就想起你来了吗？
怎么样我对你实行的感情攻略有没有起到效果？
此刻特意飞过来到你拍戏的地方探班，有没有被感动到！
“别人有的，你也要有。”季淮一脸深情，“别人拍戏有爱人探班，你也要有。所以，我来了。”
“你这拍戏地多少有点偏，能来看你的都是真爱了，现在知道我对你好了吧？”
路澄心想之前江鹤来的时候，你还不知道正给哪个小男生分手费打发人家呢，你也配提真爱？
季淮见路澄没带助理，一直一个人拍戏，觉得妈耶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机会，此时不趁虚而入还等什么？
关心他呵护他照顾他打动他，日日做助理，夜夜做新郎！
他干脆就在酒店住下了，路澄问就说不走，路澄不问也一直嚷嚷着不走。
满嘴都是什么“我不放心你我要照顾你”“你一个人怎么行呢宝贝”“我不会打扰你的我只会给你帮助”。
结果没呆两天就一脸菜色。
季淮坐在路澄对面，看见路澄昂呜昂呜吃得正香。
季淮：“……你能别吃这么香吗？”
路澄拎着筷子，低头看盒饭而不看季淮：“在你吃不下去饭的时候，我不吧唧吧唧就很有人性了，你还让我不吃饭不成？”
季淮：“可我就是吃不下去啊。这什么菜啊？”
他扒拉扒拉盒饭，一脸嫌弃：“菜花炒青椒，青椒炒肉丝，青椒炖茄子炖土豆。”
“这怎么吃啊？你们给青椒抄家了？”
路澄觉得你还要吃什么？
一荤两素还发小瓶可乐和水果，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季淮没吃过苦，觉得吃这些就已经很苦了。
用筷子夹起一块菜花，觉得这菜花上面泛着诡异的油，即便心理作用，也不敢吃。
饿着肚子，翻外卖软件。
这为拍戏造的仿古园子，附近能有什么好吃的大馆子？
都是什么石锅盖饭炒饭炒粉凉皮肉夹馍烧烤炸串，季淮不想吃，想吃法餐。
路澄觉得他是在发癫。
他没看季淮，但季淮的声音一直想在他的耳畔，他就很没耐心了，埋头吃饭，满肚子坏水。
专门挑着季淮心痛的地方去扎：“诶等我拍完这段回去就录《身份套娃》第二季了。可惜之前闹独立闹得满大的，都延缓录制了，不然我早就录上了。”
季淮：“……烦死了！！”
他那公司宽隽，本来就没什么赚钱的综艺，一旦有，还老跳槽闹独立。
这次这么赚钱出圈的一个综艺都没了，季淮可闹心了。
“江鹤，我恨死他了！”
路澄：“和江鹤有什么关系啊，江鹤那么温柔，多好的人呀。”
季淮使劲盯着路澄的眼睛。
嗯很漂亮的狗狗眼，眼神很明亮啊，这也没瞎啊，怎么说江鹤温柔说江鹤是好人？
江鹤和温柔、好人这两个词有什么关系吗？
江鹤之前满嘴“季淮哥哥我特别仰慕你我跟着你赚钱好吗你的项目我都很感兴趣的呜呜呜”。
但后来投了几个项目发现压根不赚钱，对着季淮破口大骂。
季淮觉得他太计较了，几十万几百万的事儿还这么在乎，很不体面。
结果最近江鹤更疯了，把他唯一赚钱的项目都挖走了，他想着找侄子看能不能给他添堵，结果还真和这小疯子威胁的时候说的一样，他侄子被爱情一劝，仿佛他这个小叔叔不存在一样。
这事儿直接就不提了！
季淮生气，但一点都不牵连路澄，这个气生不到路澄身上。
因为路澄长得这么符合他心意，哪怕有一点生气，看到路澄的脸都不气了呜呜呜！
俗话说得好，有的时候报应不是不到，而是时候未到。
时候一到的时候，那报应唰唰就来了。
季淮要远程买市里市中心的高级酒店里外送，正联系好了要付款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从微信支付宝到手机钱包凡是能付款的都付不出去钱了。
季淮：？
他茫然地看看太阳，他很急迫地等着吃饭啊！
路澄：“怎么了？”
“我网上付款被封了。冻结？怎么回事！”
季淮原地腾起，开始疯狂打电话。
路澄秉持着吃瓜看戏的心态，全程围观。
“怎么了给我查查！”
“什么叫被人举报涉嫌诈骗给我冻结了？”
“什么叫被人举报会出现这种情况，谁举报我？”
然后季淮愣了一会儿，好像有了嫌疑人了。
又开始打电话。
“你报复我？你这是什么手段？”
路澄啃着剧组发的苹果，非常想吃瓜。
“……什么叫我公司不值得报复？”
季淮气得好像脸都是绿色的了。
好家伙，不仅侮辱他人，还侮辱他的公司啊。
季淮好像还要再说些什么，但是人家电话那边直接挂断了。
所以最后季淮只是对着手机的话筒发出崩溃的呐喊声：“可我现在人在外地啊！现在谁还带现金啊？”
路澄看热闹才知道，原来季淮之前分的男孩子里，有一个是小辣椒性格的。
那你跟他分手了，人家能受得了？不行！
什么你和我分手？那我得给你带你教训瞧瞧看。
小辣椒就是小辣椒，报复起来都充满个性。
通过人脉打听，查到了季淮不在本市的时间，甚至根据季淮的过往习惯和出行时间，推算出来了季淮落地后的时间。
好巧不巧，就是这个时间，那边用这个算出来的时间去掐着点举报，就要在这个时间让季淮在现在这个智能手机化支付方便又快捷的时代里一分钱花不出去。
人家是小情人，对于季淮的很多习惯是很了解的。
知道季淮随身是不带现金的，那先在手机一封，不就是睁眼瞎子了吗？
季淮急得又到处打电话。
他从小到大没穷过，钱是他的底气，他简直不敢想象没有钱的日子要怎么过。
“快点给我恢复正常！什么叫可能要等三天可能也会等五天，我在外地好不好，我本来计划要是事儿没办今晚就回去的！”
“你给我订票，我刷我身份证去坐车？哈哈哈真好，你想的可真是好主意，我怎么去车站，骑共享单车也要钱吧！”
“喂徐总，对我是季淮，之前咱们见过的，对对对就是我和您谈生意的那次。您方便过来接送一下我吗？不远，也就几十公里。再带些钱给我……徐总？”
季淮对着被挂断的手机，沉默着看向路澄。
吃瓜的路澄挑挑眉毛。
季淮尴尬地解释：“我这就是看这个老徐，离我近，我才给他打电话的……其实我和他关系不好，也很多年不见了，八成是把我当成诈骗了。”
“没事儿，我还有很多朋友啊合作对象的，没问题的。”
路澄知道当然没问题。
虽然季淮不像是季柯丞。
他没多少实力，别人对他多是哄着居多。
真心实意的事情是一点儿都不想给他办。
平时花团锦簇的时候看不出来，现在他出现一点儿小情况，就能看出来区别。
路澄不知道那个徐总是哪个公司的徐总，但是他绝对不会挂季柯丞的电话。
路澄看看要继续打电话的季淮，突然道：“你不是有些小情人吗？”
季淮一愣，赶紧撩他：“怎么，吃醋了？”
路澄：“我的意思是，你不要给合作对象打电话。这种老总级别的，派个司机过来，送你十万二十万的，人家也不当回事儿。”
“但你的小情人就不同了吧。会有谁坐飞机过来接你？会有谁肯过来送钱给你？”
路澄看着季淮，有充满诱惑口吻的语气，对着季淮哄骗道：“难道你不想看看吗？”
“你总和我谈感情，你和他们有真感情吗？”
“会有几个人来？或者说，谁会来？”
季淮听到这个问题，先是觉得有趣，后又有些沉默。
别人是可能会来，但那只金毛羊驼是一定会来。
可惜金毛羊驼去美国读书了，他们之间很久不联系了。
是彻底分开了。
季淮晃晃脑袋，振作起来，马上投入到新的乐子里。
一口答应路澄，甚至搓搓手跃跃欲试：“可以！让你看看叔叔的魅力！”
“等着一连串的漂亮小男生来给叔叔送钱吧！到时候你就知道给叔叔做0，有多爽了，哈哈哈哈哈哈！”
季淮轻咳两声，当着路澄的面，按开免提，开始打电话。
“喂，Christ？想我了吗？哦呦……”然后季淮把他现在的情况一说。
“是啊，现在就很麻烦啊。”
他说话留一半，给对方充足的暗示。
懂了吧？这要是真爱，那必须立马什么居然这样你在哪我去找你。
结果Christ嗲嗲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啊那怎么办呀，真的很麻烦呀。阿淮，我好心疼你喔。亲亲你阿淮，么么么~”
季淮被哄得又说了一连串的甜言蜜语，直到挂断电话之后，还抱着手机傻乐。
直到路澄一脸神情复杂地盯着他，好像有话要说，可又一言难尽欲言又止的样子的时候，季淮这才反应过来。
说得好听！又是什么亲亲又是什么心疼的，但是完全没有说要过来给他送钱啊！
甚至没有问他此时此刻的具体地址在哪里！
问完具体地址，你还能远程点个外卖奶茶什么的。
连这个心意都没有吗？完全就是在套路化哄人啊！
季淮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开始给自己找借口。
“哎呀，这个是刚约会的两周的，可能没有那么心疼我。”
“而且主要是年纪比较小，可能太依赖我了，没有想到那方面去。让他自己过来，我也是不放心的。”
路澄看着他狡辩。
“这样，我再打一个电话！”
于是，季淮就又开始打电话。
“喂，Brice？亲爱的！对是我呀！”
他把情况又说了一遍，最后，这次就不给对方暗示了，而是干脆利落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所以……你看你能不能带着现金过来找我一趟？或者不带现金也行，你在身边的话可以帮我付款什么的，能够让我更方便一点，不然我现在真的比较难熬。”
结果电话那边传来银铃一般的笑声。
“哦呵呵呵呵，你说什么呢亲爱的？我怎么能帮你付款呢？不是你一直帮我付款的吗？”
“我要是帮你付款的话，不就剥夺了你的爱意了吗？”
季淮：……？
这话听着好像没错，可是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啊！
果然，这位Brice就又开始找借口了。
“而且我最近的事情比较多呢，我约了朋友们要去冲浪的，票都已经订好了，要是退的话，就更麻烦了。”
“亲爱的，你也不想我为难的吧，我本来就被这帮一起玩的朋友们瞧不起，要是这次答应好的冲浪也不去的话是要被笑话死的！”
季淮：“……可你亲爱的我，现在没准就快要饿死了啊！”
Brice才不信，也根本不想来：“哦呵呵呵亲爱的，别开玩笑了，你随便一个电话，找个哪个总裁帮帮忙，就好了呀。”
“讨厌！老是折磨人家，人家不依了啦！”
这个尾音啦字还没啦完，吧唧一下电话就挂断了。
季淮：“喂？喂？Brice？艹！”
这个电话甚至挂得很干脆，相当干脆！
季淮一脸茫然地看着路澄。
路澄实在是有点忍不住笑意了，他对季淮说：“再一，再二，没有再三。”
“如果下一个人还没有来的话，那么可能你的个人魅力……就没有你想得那么充足咯。”
“就认输吧？”
路澄：“也就不要再缠着我谈感情了，你谈了这么多感情，都谈不到一个两个真心的话，又有什么样的感情能够让我这个1，为你做0呢？”
季淮保持着沉默。
这一瞬间他突然有一些惊慌。
他不知道这个被记挂着最大期待的最后一个电话，应该打给谁。
他应该打给谁呢？
他突然开始自我怀疑。
为什么这么两个人都推脱呢？这两位已经是在那些个男孩子里，比较和他走心的两位了啊。
季淮蓦然有些难过。
他给这么多人这么花钱，到现在居然没人想给他花钱吗？
路澄抱着胳膊看他。
路澄之前的爱情观念吧，一直都是钱在哪里爱在哪里。
他觉得说，给你钱不一定爱你，但是不给你钱，一定不爱你。
不过此时此刻，他的爱情观念，似乎也应该跟着季淮的这个笑话更新一下。
如果一个不缺钱的人只肯付出钱，那么无论他付出了多少钱，他也根本没有付出爱。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像金毛羊驼一样，傻乎乎地把全部的爱都奉献出去，怎么可能不受伤呢？
最佳选择就是像刚刚的那两位男孩子一样，一个宝贝亲亲么么哒，一个达令抱歉先走啦。
他们接受着感情，也接受着钱，对感情没有那么高的洁癖。
也不会那么纯真地相信季淮是爱他们。
季淮此时此刻拿着电话，有一点像拿着定时炸弹，他不知道要给谁打电话。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脑海里面突然闪过了一个人。
……如果是给金毛羊驼打电话呢。
如果是以前，他还在他身边的时候。
他知道，他一定会来。
他一定会在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就表现出焦急，并且马上订机票飞过来。
甚至他会想得非常妥帖。
他在人来之前，一定会问好地址，问好季淮身边都有谁，帮忙安排好很多琐碎甚至他自己都顾不到的事情。
然后人到了之后，急匆匆带着额头上的薄汗，又有点害羞地对他笑一下。
季淮为什么这么肯定呢。
因为之前像这样的情况，他来过很多次。
季淮和朋友在KTV里面聚会，打电话给周围的人赌谁会第一个到场，小羊驼每次都是第一个到场的那一个。
不管多远，不管他现在在做什么。
这一次骗他说是喝多了，下一次骗他说是摔倒了，每一次都有新借口。
甚至哪怕不是新借口，是重复的借口，他也都会上当受骗的。
因为他相信的，从来不是那些拙劣的借口，相信的是季淮的爱。
季淮实在是不知道打电话给谁。
最后，他真的打给了金毛羊驼。
电话响了很久，那边才接。
接起来了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说，直到季淮顶不住沉默，先开了口。
“……嗨，最近还好吗？”
他没有办法像对着其他人一样，说什么宝贝亲爱的。
或许之前可以，或许之前哪怕金毛羊驼走了之后，偷偷在做梦的时候梦到人家，或者偷偷找个相似的代餐，他都可以毫不忌讳、毫不避嫌地在对着他说宝贝儿亲爱的。
而此时此刻，经过两个电话的打击，和一些有些震撼的思考之后，他没有办法再像之前那样对待他了。
他没有叫宝贝，也没有叫亲爱的，只是问你还好吗？
那边没有怎么说话。
然后季淮试探着把自己现在的处境说了。
“我知道你现在过不来，但我想要一个答案。如果你还在我身边的话，你一定会来的，对吗？”
又沉默了三十秒之后，金毛羊驼才开口。
“曾经会的。”他这么说。
“所以为什么给我打电话？你想让我回到你身边吗？”
路澄还不知道季淮是给谁打了电话，直到这个声音一出来，路澄觉得耳熟。
谁啊？
一反应，完蛋，是小金毛。
路澄看着季淮，盯着季淮拿着的手机。
心想说不会吧不会吧难道你的话里还爱他，不是吧不是吧带钱跑走后还要再回他的家？
季淮这个时候，一听这个话，莫名的自信又回来了。
咋的，叔叔就是有人爱！
“其实你也不一定去美国读书，咱们之前分手的时候，闹得比较僵比较不好看，不过看你哭成那个样子，应该心里面还有我。”
季淮：“嗯，其实书可以完全不读嘛，你要是回到我身边，我们还是可以……”
路澄正担心小金毛一个健步直接开口，说什么好giegie太好了我本来就不想读书，快带我回去doi吧的狂狼言语的时候。
金毛羊驼开口了。
“我不会回去的。”
他的声音是淡淡的。
“阿淮，我爱过你，这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只是爱你爱到有点儿把自己弄丢了的地步。”
“我以为你会改变一些，但是你对我说‘书可以完全不读’的这句话，让我意识到你还是之前的那个你。”
“但是，我已经不再是之前的我了。”
“所以，抱歉。”
挂了电话之后，季淮有点怅然若失。
路澄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认输？”
季淮盯着手机，又看看路澄，没吱声。
路澄：“盒饭还剩一份，你要不要吃？”
“你刚才说扔的盒饭，我没扔，那儿还剩的那一份，我也拿过来，你可以吃两盒盒饭。”路澄对他说，“如果你很饿的话。”
路澄说完，转身就去拍戏了。
季淮委屈地吃着盒饭，他盯着那个菜花看。
他看着那个菜花，觉得菜花也很不高兴，很油乎乎的样子。
他慢吞吞大概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去吃这顿饭，一边吃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才能勉强咽下去。
然后谭宗平从他面前走过。
季淮猛地抬头：“哦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