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澄抱着手机, 保持沉默。
编剧则在那里解释,把自己的创作灵感努力表达出来。
【说好的知己兄弟情,哪里有什么gay不gay的!】
卖腐就没意思了, 有点走偏了, 本质还是大男主权谋剧。
重点在这部剧上, 重点在李越泽。
洛璟钰只是一个过客。只是一个被命运给予李越泽的知己至交。
而后命运又将他硬生生推走的过客。
这段相遇呢, 也只是给主角一点甜头。
是真的“一点甜头”。是他唯一的人生甜味。
这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是李越泽此生唯一正向相关的感情。
只可惜最终在自己意识到或许有多几分可能之前, 这份感情也被自己推远。
而后他一头扎入权力漩涡中,直至顶峰。
【乱世下带着悲怆的情愫,要的就是那种来不及和没等到。还来不及认识到更多感情, 没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离开你。】
只是这种悲怆的时候,gay一点点。
微微gay,微微gay一下你懂吧?
平时我们是正剧的!
【我们什么都没拍啊, 纯靠观众的自我解读, 全自动式自主磕糖!】
路澄:你说了磕糖对吧!你说了!
他把这件事情和桑德霓一说。
桑德霓最开始没看出来,拿着完整剧本仔细一看,也反应过来了。
她思索一下,主要是想了想谭宗平的为人, 想了想现在路澄的发展路线, 又看回路澄。
“照这么说,一般人还看不出来编剧有这个意思。”
贝珂在旁边:“但是同人女一定能看出来。”
“没事儿都能给你磕成有事儿, 更何况你现在本身就有事儿了呢?”
贝珂详细地给路澄和桑德霓讲述了一下cp粉乐子人的态度观点和神奇看法。
尤其路澄真的很适合嗑cp。
一米九的无辜萨摩耶, 眼角下垂, 嘴角扬起,眼神清澈, 仿佛看谁,都和谁有cp感一样。
路澄的粉丝有限,基本全在绿橙子网站里嘎嘎产粮抽奖,但他cp粉多。
不说别的,到现在《承江岸》的白渚那对cp,还是bg里的仙品。
甚至路澄x江澈的rps,都好嗑到江鹤半夜睡不着觉的时候抱着狗一刷新一个嗑糖贴。
路澄难免担心:“那我粉丝能接受吗?”
他无所谓,演什么不是演。
本身接这个戏就是为了钱和大师课,也不影响他赚钱也不影响他大师课,他接受良好。
但是粉丝不一定能接受啊。
桑德霓沉默了一下,说话还是很直白的:“你又不是下海,大男主权谋正剧,你粉丝不接受什么?”
路澄想了想,也对喔!
咱们只是一个无辜小道士,还被男主直接给捅了。
什么之前知道但是任由彼此吸引最后靠近直到对峙后离去,你问这是什么感情?
这是两个从来没有交过朋友没有体会过友情的孤独灵魂的相知啊,什么爱情,这是友情!
桑德霓给路澄一个鼓励的眼神。
桑德霓:“你放心,要真是直接大段卖腐,咱们肯定不拍。但是这个不是。”
“是正剧里面的一点调剂。有心人去嗑才能嗑到,不然?”
桑德霓理直气壮:“不然就是好朋友,事实也是好朋友。”
路澄觉得有道理。
唯一亲密的戏份,也是受伤后栽倒下去的时候,对方搀扶了一下。
然后对方就吧唧一下松手,他直接人和地面亲密接触。
什么gay不gay的!
结果贝珂在旁边很是兴奋的样子。
路澄:“你兴奋什么?”
贝珂追星这么多年,各种爱豆数不胜数,追剧到什么热点都不想落下,墙头一大堆,自然知道谭宗平是谁。
谭宗平说是戏痴真的是戏痴,没什么社交能力的慢热性格,但疯狂喜欢演戏。
贝珂:“老板你能看出来爱情,谭宗平专业出身能力估计也能看出来爱情。”
“你俩都看出来了爱情,怎么不是爱情呢?”
路澄捂住了自己的额头,都有点无奈了:“……你好会嗑啊。”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拍。
甚至有点好奇,想看这玩意怎么拍。
虽然没恋爱过,但拍过这种戏,怎么不算是进步呢!
今天橙子喝喝只有他们三个在,江鹤不在。
也幸亏江鹤不在。
路澄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和桑德霓都默契地选择了江鹤不在的时候才说这件事情。
……好像大家都知道如果当着江鹤的面说这些事情,那……那会怎么样呢?
每个人心底有个大致的雏形,但是都没办法说百分百知道江鹤会做什么。
很神奇,不愧是神奇弹跳兔。
反正江鹤现在不知道,所以他开开心心送路澄进组。
《李越泽》现在的拍摄进度到中期了,从横店转到江苏这边的一个影视基地。
这边风景好,有一些仿古园子盖得美轮美奂,非常适合拍摄。
路澄到了之后,办理酒店入住后,前三天别的没干,一直在看剧本,外加和编剧导演研讨剧情。
等到第四天的时候,被导演拉到现场,看谭宗平演戏。
挤在人堆里围观,路澄不得不说专业的就是专业的。
谭宗平吧,长得比较正。
是那种央视会很喜欢的正剧小生的长相。
平时的时候看着不声不响的,剧组工作人员过去给他送支雪糕,他说谢谢的声音都是细声细气的。
整个人就缩在那里,闷声翻剧本。
但一旦开机,声如洪钟,眉眼如炬,从阴狠到故作温和,即便你再了解现实生活中的谭宗平,此刻镜头下的谭宗平也不再是谭宗平了。
他就是李越泽。
拍的这段是李越泽威胁幕僚,台词比较长,而且是大段不歇气的台词,讲出来就不太容易了,感情充沛讲出来更不容易,演得极好的同时讲得也极好,就更不容易了。
可谭宗平往那里一站,严肃轻笑间运筹帷幄,阴狠毒辣间流畅丝滑。
刚拍完,路澄还听见导演和副导演聊天。
“幸亏换人了,之前的男主演得不如他。”
“对,之前那个也不是不好,也挺好,但是没有这种……这种……劲儿。”
路澄很赞同:“这种……痴狂劲儿?”
副导演一拍大腿:“对!痴迷癫狂,他对演戏真的很痴迷,他也确实演得够癫狂的了,再也没有比他更李越泽的了!”
话说到这里,路澄正要笑笑。
“谢谢。”
路澄却突然听见身后幽幽传来一声道谢。
一转头,是拿着一瓶冰水的谭宗平。
他把冰水递给路澄:“谢谢你夸我。”
路澄接过来,笑了一下:“也不算夸,是实话实说。你好,我是路澄。”
“导演让我多看你演戏,学点儿东西,也跟跟你的状态,回头我们对戏的时候能快一些进状态。”
“我演的是洛璟钰。”
谭宗平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就是能从他眼神里读出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啊——原来就是你演洛璟钰啊。
谭宗平就走过来,走得离着路澄更近。
站在他身边,歪着头偷偷一直看他。
谭宗平一米八三,不算矮,反而已经挺高的了。
但路澄是一米九猫猫头,长得无辜但很大一只,谭宗平走到路澄身边的时候,难免需要抬眼去看他。
谭宗平默默观察了一会儿,才开口:“你这样子,是穿着道袍拿着拂尘的无尘无垢小道士?”
他吐槽:“你像是拿着加特林狂扫太平洋的道士。”
路澄:……
导演发出狂笑。
“哈哈哈哈对吧?很赛博朋克是不是?我之前就说他肯定很适合演科幻片,一看就是能在科幻片里活下来的人!”
很明显,谭宗平对路澄的形象不太满意。
但当路澄拍上打戏之后,本来缩在那里对着剧本写写画画的谭宗平,立马坐直了身体。
好像是向前方腾空扎了个猛子一样,直接探身使劲往前看。
路澄穿上道袍之后,可谓是长身玉立,气度非常内敛,温润两个字就差写在脑门上了。
可虽然没有写在脑门上,却写在了眼睛里了。
武指过来教学,路澄学得很认真,他常年锻炼,也很矫健,一些需要发力的动作做起来轻而易举。
“半蹲发力,手部动作跟上,可以可以!”
“我们有一个设计,长生诀,道家可以掐这种诀,您跟我学一下。”
“这边后仰,顺着拂尘回力,正身,对!”
路澄学得很快,打起来也确实是帅。
他学完了之后试着走了两条,导演就开机拍了,谭宗平一直看着。
之前的洛璟钰拍戏的时候,谭宗平也撞上过,倒是也很努力,只是笨咔咔的,没有导演要的那种飘逸的感觉。
谭宗平也腹诽,威亚都不吊,现在也找不到有武术功底的演员,上哪里找导演要的飘逸感?
直到看见路澄。
路澄长得高,重心稳,小时候学过散打,长大后也常年健身,整个人的精气神就不太一样。
学东西也快,打起来也流畅,过起来的时候一气呵成,收力干脆,配合着眉眼低垂的温和,以及收拂尘的动作,飘逸仙气跃然而出。
谭宗平一下子就站起来了。
他挤过人群,凑到刚拍完这条的路澄身边。
路澄:“嗨?”
谭宗平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路澄:?
这是谭宗平的信任!
怀揣着这样的信任,趁着休息的时间,赶紧开始对第一段对手戏。
对戏的时候,路澄举着小风扇,坐在角落的折叠椅上,和谭宗平对词。
“殿下见过乾坤,仍怜惜草木,怎能说不是心善之人。”
“不见花开的时候久了,自然万时为冬,不度春日。”
“你自然明白,也自然可以参悟。可道统与人心,从未如你预想一般。”
……
洛璟钰对李越泽很欣赏,可他能帮到的终究是有限的。
这段背景是洛璟钰受请下山祈福,遇见了“初具人形”的李越泽。
这个“初具人形”,指的是之前在冷宫荒野求生一样时候算不得人,后来出了冷宫衣冠楚楚才做人不久,可不就是初具人形吗。
这时候的李越泽眼底还是有野兽般的冷气的。
那种对待猎物的直觉,此时未曾消散,未来也不会消散,将陪伴他度过一生。
他张扬肆意地活着,也谨小慎微地活着。
他终将靠着自己的力量拥有全世界,也终将因为自己毁掉一切什么都失去。
对完词,谭宗平就举着剧本原地比划。
一边调整自己的站姿。一边原地打转。
“你觉得我们要不要埋一点暧昧进去?”谭宗平问。
路澄:……他果然敬业。
不仅从容接受微gay,但设计演法和动作,积极提出自己的想法。
并且要求路澄积极提供配合。
“前期相处的时候,情感也是需要循序渐进的,到这段……”
谭宗平咔咔翻到剧本这里,拿过来给路澄看。
“这段我刚刚处理完科举舞弊,斩首两百余人,流放三千余人,甚至你来见我,我都是刚抄家完回来。”
他说:“那这个时候,你对我说什么见过乾坤仍怜惜草木,说我是心善之人,我当然会觉得讽刺。”
谭宗平冷下眸子,下颚微微太高,眼神聚焦到凌厉,唇角扬起一点笑意。
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大变化,但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刚刚还是和同学积极探讨的好学生样子,现在明显是内有沟壑的谜语人。
谭宗平甚至保持着这样的表情,和路澄说话:“那你要很敏锐地察觉出来这个,所以你要……”
路澄也来劲儿了。
他垂着眼眸,表情像看到一朵初绽的花一样轻柔。
连呼吸都很轻,半点没有急躁。
他念出台词:“殿下要吃杯茶吗?雨前龙井。”
路澄把说话的速度调成了0.8倍速,缓慢轻柔地拂过心尖。
那种暴虐的情绪,那种对于自己的厌倦和讽刺,眨眼之间消弭于无形之中。
谭宗平有些惊奇地看他:“很对!很对!”
“但眼神还是差点味道……”
编剧从远处看见他俩在对戏,就晃过来。
路澄和谭宗平就把刚刚对的一小段,又演给编剧看了一下。
好家伙,编剧的眼睛都快窜出光了。
看着他俩的表情,那叫一个一脸骄傲,简直称得上是菜农看着自己的漂亮大白菜!
她轻咳两声,有点得意。
本来她对李越泽的选角,对谭宗平就很满意。
再看路澄,看看这个新的洛璟钰,就更满意了。
于是编剧老师开始进行随堂测试,不考别的,专门考他俩对于这段关系的认知。
“有什么想法?”
她对着路澄问:“你觉得洛璟钰对李越泽是什么感情?”
“有点双标吧。”路澄说,“别人觉得他暴虐弑杀,可在我眼里,他永远是初见时可怜的小皇子。”
“即便不会将这句可怜说出口,但永远怜惜他。”
她又问谭宗平:“那李越泽为什么撵走洛璟钰?”
“他不相信会有人对他好,他不相信会有人喜欢真正的他、不伪装的他。”谭宗平干脆利落地回答。
“他看谁都觉得人对他有所图谋,可当谁能够真的全无所图,只对他心存怜惜的时候,他便只会退缩,只会伤人。”
他想要谁会真心地对他。
可他有着那样的童年,和此时的境遇,这已经决定了他不可能会有任何常人的感情。
即便这段情绪给了他此生慰藉,可终究就是就那样被斩断了。
编剧觉得他俩的理解对味了。
又往深处去考考,她再问路澄:“在一切结束后,你为什么不回来?”
“我怜惜他,但不会原谅那一剑。”路澄道。
捧出的心被碾碎,需要极强的爱才能原谅。
可他们的故事只是初春的一阵风。
春风只吹三月,来年的风早已非今日的风,风中的故事更消弭无踪。
不再有能回来的契机与理由。
时间没有给他们机会,命运就这么顺流而下,汩汩而逝。
编剧又问谭宗平:“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谭宗平沉吟一会儿:“我后悔,但我知道他的骄傲,更知道……一切已成定局。”
他们……他们甚至未必知道这点感情是什么。
只是像两个抱团取暖的小动物,在大雪皑皑的荒地中发现了彼此。
他们是什么关系呢?无法说明。
或许是世人称颂的知己至交,或者是一点怜惜和欣赏。
但他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了。
仍在混沌懵懂的时候,李越泽就逼退了他,也逼退了自己。
从此天各一方。
他孤身修道,他至死方休。
一段朦胧在友情里的一点暧昧,就这么被吹散在风里。
“所以这就是李越泽到剧终,仍孤身一人的原因?”路澄问。
编剧点头:“他全部的信任就只有那么一点,给出去了,就再也没有了。他还能信任谁呢?只好信任黎民不负他。”
路澄:哇!恋爱线没走通,就通关事业线的男主角!
看看人家!
丘斐姐姐你看看人家!
编剧又交代两句,和他俩讲了讲角色,又去看别的演员了。
留下路澄和谭宗平面对面。
路澄看着一脸认真的谭宗平,想想刚才他俩各种剖析人物性格的对话,多少有一点尴尬。
懂是懂了,可怎么演呢?
他没恋爱过,也觉得那种感情,离他很远。
他之前对着江鹤,把他父亲的事情打着哈哈糊弄过去了。
而实际上,他的父亲……
做过他父亲的孩子,看见了他父亲和他的妈妈的所谓“爱情”,这个人便不会再相信所谓的“爱情”了。
不过是将人当作物体衡量价值,不过是借着爱情的名义剥削。
路澄从没相信过这玩意儿,离得很远,也不在乎。
但没想到,自己还没恋爱过,却要演这么掺杂着暧昧和珍重的复杂感情。
谭宗平还在研究剧本。
“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们最好眼神对视的时候,可以给观众一种感觉,就是无论我们此刻站得有多远,但我们灵魂正并肩紧贴。”
谭宗平:“你看我眼睛。”
路澄就看他。
这一对视,谭宗平就不满意了:“眼睛向下,把眼神压下来。那种无害的压迫感和占有欲呢?”
路澄:……
“不对,不对。”谭宗平很不满意,不满意到有些焦躁,“那种在暧昧中无形流露出来的,想吞吃占有的感觉,你这眼神太清澈了。”
路澄:“……哥,咱们就只是一点点懵懂,需要什么吞吃占有吗?”
谭宗平很诧异地看他一眼:“谈没谈过恋爱啊?”
路澄很诚恳:“没有。”
谭宗平手舞足蹈对他说:“那种喜欢、欣赏?反正是偷偷注视观察一个人的感觉!无论多么善良的人,在这个过程里都是有嫉妒心和占有欲的。”
“洛璟钰最开始毫无负面情绪,他的一点负面情绪,都是因为李越泽而生的。”他这么说。
“那你怎么可能没有眼神的压制呢?”
路澄想象了一下,盯着谭宗平。
开始幻想。
他是钱做的,他是钱做的……他的皮肤是人民币……他是块金子他是块金子……
很好!路澄开始有含情脉脉的感觉了!!
谭宗平觉得可以,连忙说:“离近一些。”
拉近距离,再逼一下彼此的情感链接。
“你可以放得更开。”谭宗平解释,“表演的第一课就是解放天性,你要能放得出去,而后再往回收。”
“眼神可以突然暂停一下,或者迷离一点。”他强调。
路澄:“啊?眼神暂停是什么意思。”
“就是眼神空一下,放空一下,没有过多的情绪……”
路澄认真学习,仔细分析谭宗平的表情。
也请谭宗平做了几次示范,他再试着去表现。
很美好的学习氛围,他俩真的是一个比一个卷,对着抠剧本,眼看着就要把剧本抠出洞来了。
直到,一个炮弹冲了过来。
“你好!”
这炮弹冲过来,站稳,挺直腰板,发出很大的问好声。
他站在路澄身前,盯着谭宗平,仿佛他是盯着风干腊肉的坏蛋狼。
谭宗平不认识他,但路澄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把他拉回两步。
虽然看不到脸,却叫出了他的名字。
“江鹤?”
还真是江鹤。
江鹤回头看看路澄,迟疑一下,又看看谭宗平,抿抿嘴。
路澄纳闷:“你怎么来了?探班?”
江鹤就有点倔强地回过身,站到路澄身边,扯出笑来:“我来找你玩。”
他又问:“你们刚刚离得那么近,在干嘛?”
路澄顿了一下,在措辞的时候,谭宗平社交能力为零,根本看不出来氛围有哪里不对。
这哥们儿很无所谓地直接开口。
“我们?喔,我们在对戏,找找感情戏的感觉。”
“感情戏?”江鹤没反应过来,“啊,是演兄弟吗?”
路澄把手按在了自己太阳穴的位置,张张嘴,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开始跳了。
谭宗平没什么情商,直接道:“什么兄弟?啊也对,兄弟情。”
江鹤察觉出来不对劲了。
用怀疑的眼光看向谭宗平。
谭宗平大大咧咧:“就是男男啦,同性恋,感情戏,懂了吗?”
江鹤倒吸一口气,整个人被震住一样。
他默默盯着路澄,路澄被盯着,瞥他一眼,莫名有些心虚,没对视。
氛围凝固了一会儿,似乎空气都停滞了。
一片死寂中,路澄听见江鹤笑了一声。
江鹤:“嘻嘻,懂了。”
路澄:……嘻嘻是什么笑声啊!
江鹤是遮掩不住自己的情绪的。
他的情绪上头很快,直接上脸。
整张脸涨成粉红色的江鹤,很礼貌。
礼貌极了,礼貌的孩子文明用语从不离口:“那麻烦请问,您二位的尺度,到哪里呀?”
路澄:……?
什么问题!审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