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彼此对上眼神的僵持里, 路澄无辜的眉眼在孟竟轩眼里，只觉得可憎。
偏偏路澄在他发火前又开口：“开玩笑的。”
他似乎故意挑战孟竟轩的忍耐极限一样。
“不过呢，我也确实是把你之前的话听进去了。好好做助理, 别想做演员。”
路澄重复着当时孟竟轩的话, 一本正经地说：“好的, 没问题。”
“可是, 你怎么又反悔了呢？”
孟竟轩看他一眼, 刻薄比格的狗脸上隐藏着怒气。
他张张嘴, 愣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完了，切实的自抽大耳刮子。
路澄轻咳两声，信誓旦旦：“孟总你知道的, 我一向把你说的话奉为金科玉律、至理箴言！怎么可能不当真呢？简直是当成人生至理格言！”
“我不演戏的，我怎么能演戏呢？孟总真的很想让我过去演吗？”
他貌似诚恳：“我哪里好呢，我既不是专业演员，也不怎么富有经验。”
孟竟轩咬牙切齿：“我怎么知道？导演说他看见剧本的时候, 脑子里只有你。”
他看着路澄的眼神都是幽怨的。
“那个导演说, 这个角色好像是天生就是为你准备的。”
听到这样的夸赞，路澄到底还是心里一喜。
哇，什么角色啊？
什么角色能让导演一看剧本就觉得，上面写着他路澄的名字？
天生为他准备的角色, 是有着什么样的成长经历, 又有着什么样的成长故事，能够让导演一下子就想到他路澄本人呢？
路澄心里充满期待, 打开手里的剧本, 一目十行火速看看！
看完之后, 路澄也顿住了。
“……连环杀人犯？”
路澄艰难抬头：“天生为我而来的角色，是连环杀人犯？”
他竟然一时之间, 有些语塞。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啊？啊？？说什么啊？该说什么啊？
本来是惊喜的，现在开始无措了，在沉默中，一下一下拷打着自己的灵魂。
“为什么啊？”他不解。
为什么看到连环杀人犯，会觉得路澄是为了这个角色而生的啊？
孟竟轩比格冷笑：“哼，可能是看你长得违法犯罪吧。”
路澄：？
怎么可以对我这种……如果说你是比格，那我就是金毛、萨摩耶、拉布拉多，我是这种好狗狗呀！
怎么可以对着我这么无辜的、喜欢人类的、亲近大家的好狗狗乖孩子脸蛋，说这么恶魔般的话语？
路澄本来说不演，是在激将孟竟轩。
可现在看到剧本，对着连环杀人犯的角色，着实是在沉默中迷茫了。
……是真的不想演了。
怎么演？演戏这玩意，要么体验派，要么学术派。
他不是专业学院毕业的，本来就没学过，学术派和体验派里，很明显选择不了学术派。
那选什么？体验派？
连环杀人犯，上哪里体验，怎么体验？
真不想演了，爱咋咋的吧！这种钱咱是没力气赚到的，谁能赚谁赚吧！
孟竟轩一看路澄的表情，觉得事情走向更不对劲了。
他赶紧想力挽狂澜：“……你别是真的不想演了吧，我已经答应导演了。”
路澄：答应导演了，那就你去演啊！
你一只发疯比格，去演连环杀人犯，不是正合适吗？为难我无辜萨摩耶干什么？
路澄抱着胳膊：“谁叫你胡乱答应的，你去解决吧。”
孟竟轩咬着后槽牙：“你真的要我求你？”
路澄吧，之前是这么想的。
但现在，求，也不管用了。
路澄不是好骗的，本来演戏就是兼职搞钱，演个白月光被全网夸赞就算了，美滋滋也拍得好看，怎么演连环杀手？
演不好会挨骂的！
演不好的话，试图表示凶狠，但是全脸直接抽搐，这可怎么办？
会ptsd的，会直接留下阴影的！
不去，这个不能去，这个钱不能搞！
孟竟轩一看他真不去，也坐不住了：“导演说你身上的气质，特别符合他对这个角色的幻想，多么难得的称赞啊。”
“也不累，前面的戏都是拍拍脸什么的，最后一个单元的时候戏份才会多起来，很轻松的。”
他也不再是那副之前路澄要涨薪说路澄肤浅的样子了，主动提钱：“片酬可以给到六位数。”
路澄指尖一顿：什么？六位数？
10万到99万都是六位数，你说什么六位数，你好好说说？！
孟竟轩：“这个项目是达兆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联合大型投资，和平台那边都谈好了的S级精品制作，经费非常宽裕。”
“所以我说的六位数，不是搭边六位数，而是中间档的六位数。”
中间档，多中间？50万？
路澄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舔舔发干的嘴唇，默默算了一下五十万是有多少个零。
好多零啊。
啊哈，他也有零了！
路澄感慨：真赚啊，突然开始恨自己不会演变态杀手了！
孟竟轩也看出来他的心动，虽然嘴上想嘴贱，但有事求人，势必要低下头颅。
他也不知道导演看中路澄什么了，他只知道他答应导演的事情要是搞不定，连带投资方那边就不满意。
总公司那边一旦起来连锁效应，不仅这个项目会很麻烦，房地产那边也借势不成，甚至得不偿失。
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孟竟轩盯着路澄：“我还可以给你放假，带薪假期，一个月？三个月？”
这属于是孟竟轩很大的让步了。
毕竟看不到替身，这是要孟竟轩的命啊！
又给钱又给假期，孟竟轩都退步退到太平洋了。
孟竟轩觉得自己都做出这么大的让步了，路澄应该感恩戴德，赶紧接受。
并且一个托马斯回旋半跪下来，表示谢谢总裁我知错了，我听从您的安排再也不顶嘴了。
……那是做梦。
现实是，路澄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装的，面上有些茫然。
“什么意思呀。”路澄问。
孟竟轩：……顶着小卷毛一脸笨蛋，替到了替到了。
更像江澈了。
可现在别笨蛋啊！现在正是说正事儿的时候，怎么突然笨蛋了？！
快别笨蛋！
孟竟轩也有些急了：“那个导演，是个心眼很小的人，我这边做不到他的要求，他就敢应付我，就敢给我找不自在。”
“《环廊》必须成功，否则我们和那边的集团总公司，后续的合作全会泡汤的。”
这下子，路澄是真的有些迷茫了。
怎么说这话？怎么你们很有信心的样子？
怎么搞得好像你们现在，离成功只差一个我去演戏的这种唯一阻碍了？
路澄也是很不解：“为什么你觉得《环廊》一定会成功呢？”
《环廊》的剧本，本身就很迷啊。
就这剧本还什么大制作，不会亏掉底裤吗？
孟竟轩超自负的，呵，怎么可能不成功！
“主演我们找的是影后，影后级别的演技，导演的美学功底也很强，从统筹到监制都非常优秀，卡司班底全部都是精品。”
说到这里，他也装模作样谦虚些：“当然，《环廊》未必会成功为爆剧。但一定会成为高质量精品剧，小目标的话，豆瓣9.5分往上吧。”
上次《时时是好事》失败，达兆也是总结了经验教训的，这次反其道而行，总可以了吧。
流量饭不好恰，不恰了，请影后！
全部精品班底，高品质走起！
这信心浓度，给路澄整傻了。
路澄：9.5？你揪点心眼补补吧！
你们认真的啊？合着你们是认真的啊？
路澄实在是没忍住：“那剧本，你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吗？”
孟竟轩不懂他要说什么，表情真的很真诚：“什么问题？”
“研讨女性在事业和家庭之间的平衡，很完美很艺术的剧本啊！深刻而具有时代性，很容易拿奖的。”
路澄：……？
在悬疑破案里面，研讨刑警女主给霸总生娃。
嚯，时代性在哪里？
如果你们那剧本没有大问题，那就是你们大家的脑壳有点大问题了。
路澄也没再劝，爱改不改，这剧本又不是他写的。
路澄直接使用拖延战术，没有答应出演，但把剧本拿回去看了。
他非要看看是什么连环杀手的剧本，怎么就天生为他而准备了！
看完剧本，他心头一动。
用指尖缓缓摸着剧本封皮，哇这个角色，真的很有趣，他看完剧本，不禁很爱惜这个角色。
他突然觉得……或许可以接下这个角色？
倒完全不是为了帮孟竟轩。
还需要帮孟竟轩什么吗？
他那整个项目都跑偏了，完全不用路澄帮，《环廊》现在在跑偏的斜歪路上一路飞驰。
这项目铁定出问题，想都不用想，看孟竟轩这自信浓度，这项目也救不回来了。
烂掉！直接烂掉！
孟竟轩肯定会亏，事情绝对不会如他所愿那般发展。
可这个角色确实很对路澄的口味。
一轮映照在正于歪路上奔驰驶过的车子前的皎洁明月一般。
纵使这剧烂到什么地步，泥腥污浊都沾不到他一点。
那有什么不放心的？他只是演戏，他又没投《环廊》。
拿片酬的呀！
而且对这个角色陡然生出兴趣，路澄属于是在帮他自己。
和江鹤开工作室不要钱吗？要的呀。现在正是很需要钱的时候，五十万，来得正是时候！
但凡能接下来，就要努努力！谁的钱不是努力搞来的，对吧？别轻易放弃！
关键是这个角色，也有点意思。
难怪导演会对他一见钟情，念念不忘，非要他去演。
导演要的就是反差感。
这个角色——严拾。
严拾，一个深沉高冷的画家。
不是日月般的性格，而是风雾般的艺术家人设。
痴迷于油画创作，每次和女主遇见，都是温润和煦的形象。
温柔中带着可靠，说话也慢声细语，完美到不可思议的一个男人。
直到这部悬疑剧走向最后一个单元。
这个在梦幻中编制绮丽的男人，被女主角抓住蛛丝马迹，一路追查，发现他就是所谓的“连环杀手”。
之前路澄不了解剧本，以为所谓的“连环杀手”，是自己一个一个去刀人的那种连环杀人犯。
但编剧设定，严拾不会自己杀人，他画画的优雅的手，不会沾到人血。
他不是琴酒那种拎着机枪到处deideidei的杀人犯，他是一个莫里亚蒂式的，优雅如同圣子的杀人犯。
他会运用语言的力量，通过规劝坏人杀掉更坏的人的方式，达成“世界净化”这样的目的。
他自诩为教父、神父、圣父。谆谆教诲般使恶人忏悔救赎。
反正就是到处做父做爹，看不惯直接弄死。
每一场杀人案结束，他都会向凶手要一份现场纪念品，作为油画创作的灵感。
在文字中一点一点架构出这个人物的形象，路澄隐约在眼前看见了他。
他侧坐在画架前，手边是凶案现场的纪念品。那些杀人故事成为他的灵感养料，他提笔蘸下油彩，在画布上一笔鲜红恣意。
路澄：……我以为我够变态的了，原来我这么菜。
您才是真变态啊！
路澄摸出手机，打开自拍，看看自己微微下垂的狗狗眼，迷茫。
他这种之前演戏的时候，被称之为纯粹圣洁的长相，能演变态吗？
他也不太会啊！
之前他演白渚，基本上就是靠脸。
所谓的高光戏份，也只有一句台词，真情实感多拍，总能过。
白渚的表面和内里是相符的，不会有什么冲突bug，从内到外，光风霁月。
可严拾不一样。
严拾的表面风雾温煦，内里却静谧如泥涂沼泽，吞噬着人命。
导演，别看白渚好看，就觉得这个形象可以演严拾啊！
不一样不一样的，他肚子里空空的啊！
这能演吗？这是他能演的东西吗？
又想想片酬。50万，这是他能赚的吗？是他能赚的吗？！
《环廊》的导演姓李，李导五十多岁，之前拍过口碑很好的电视剧。
被挖过来拍网剧，人家也是有追求的。
在整个剧本里面，李导最喜欢严拾这个角色。
之前突然看见了路澄演的白渚，一下子就觉得，这就是严拾的样子啊！
白渚完美吗？太完美的白月光了！
李导就忍不住去想，如果一个完美白月光背地里是嗜血玫瑰般的连环杀人犯，那对于观众是怎样的震撼啊……
多么无辜的一张脸，多么震撼的净化理想啊。
李导是真的很喜欢路澄，他觉得严拾这个角色，搭其他人的脸都不够有那种震撼力。
他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路澄签过来。
所以，在路澄还在犹豫的时候，李导到底还是要到了他的号码，给他打了电话。
电话里，李导也挺纳闷：“我以为这么好的角色，热爱演戏的你，一定会接的。”
路澄：热爱演戏？谁？我？？
李导：“所以，还在犹豫什么？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提出来，我们一起商量着解决嘛！对不对！”
犹豫什么？
犹豫就犹豫根本不会演戏，全靠临场发挥。
路澄面对客户，也很诚恳：“您知道的吧，我不是科班出身，上次《承江岸》还是第一次演戏。”
路澄这么说。
“我看了剧本，严拾他是个很复杂的角色，和白渚是完全不一样的。我不知道要怎么演。”
李导带着笑意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如果严拾和白渚一样，那为什么又要演呢？”
“演戏不怕不会，就怕不灵。”
李导直白道：“你很有灵气。我看中你之后，也问老赵打听过你。”
老赵就是《承江岸》的导演。
“老赵说你很有创造力，最主要的是，眼睛里有东西。很多人眼睛传递不出情绪，是木的，但你不是。”
“你的情感压抑在眼神里，当你表现出来的时候，本身已足够动人。”
路澄：这样、这样吗？
李导，道理都懂，可是杀人犯这边需要什么情感啊？
啊？！能演出来吗？
这个还不知道。
但是50万很香，额外还有导演欣赏，和几个月的带薪假期，他决定接下来。
合同还没签，还在等经纪人就位，没准还能谈谈价！
但机票都定好了，下周就走人。
至于这周嘛，当然是看《身份套娃》第八期了！！
之前预告片的时候，就已经引过一波风浪了。
观众们没想到自己的要求，这么快就得到了满足！真的有路澄返场耶？！
觉得官方真的是太会做人了，超棒的！
各种快乐刷屏。
【路澄来了路澄来了，路澄带着嘴来了！我别的都不期待，只期待路澄这期怎么骗人！】
【这期不知道好不好看，期待能解闷！最近真的好无聊啊啊啊！】
【布景好好看啊，牌局主题，满地小丑，充满赌徒和诡谲的感觉吸溜吸溜！】
【我就喜欢这种有一点阴森的，之前第七期吧就一点不吓人，过家家一样！】
当然，也有网友眼熟江澈的。
发出诶是你耶的声音。
【江澈怎么也来了？他不是演戏的吗？之前他都没参加过综艺啊。】
【江澈是真的好可爱，小白花长相，我用他代所有耽美文笨蛋美人！】
【giao笑吗，前有路澄现有江澈，身份套娃是什么第一次参加综艺的人，都过来打卡的地方吗？】
【他竟然也会参加这种综艺？脑子够用吗？】
好巧不巧，江鹤也是这么想的。
江澈凑什么热闹，参加什么综艺啊？
江鹤还不了解他吗，就他那个脑子，标价往外卖，都能卖十四亿人里的最高价。
哈哈因为完全没用过！
这么一个笨蛋脑子，对谁都是好好好你人真好，又嗲又娇，在这种综艺里面活不下来的。
江鹤只想看路澄，真的不想看江澈。
可惜没有无江澈cut，或者路澄cut。真有这玩意儿，他真的愿意出大价钱买。
所以，综艺中午播，江鹤拖到大晚上的，才看。
……果然，和江鹤想得一样。
在正片播放的时候，他怎么看江澈，怎么觉得蠢。
打牌对局的规则还没弄明白的时候，就相信了路澄；对布景有些害怕，一直贴着路澄走；去和花色牌打牌的时候，也满脸茫然，出什么牌之前都要去确认路澄的眼神。
他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助，满脸的可怜可爱。
在这种综艺节目里，笨蛋是不讨喜的，哪怕是笨蛋美人，也不能得到全部观众的原谅。
弹幕就产生了奇景。
一边狂吸美貌，一边疯狂嫌弃。
【江澈长得真的好看，超讨喜啊！长得好看的笨蛋才叫笨蛋，别的笨蛋我尊称一声煞笔。】
【自己对自己的游戏玩法和定位都不清晰？那您玩个鸡儿啊！太没劲儿吧！】
【路澄说的很真，但你也不能全信吧？你眼神好清澈啊弟弟！你玩起游戏来真的是个弟弟啊？】
【妈呀这个咬唇，卧槽了真的好可怜！来姐姐怀里，姐姐做ppt养你啊啊啊！】
【下次别请他了，他现在整个就是被路澄带着跑的状态，全信路澄，你就是被他洗脑了！】
【吸溜吸溜，嗑到了。】
江鹤本来有些幸灾乐祸地看弹幕嘴江澈，结果看到一条飘过去的弹幕，江鹤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是花了。
什么？嗑cp？嗑什么？
嗑……嗑，总不能是在嗑路澄和江澈吧？路澄和谁？谁和江澈？谁和谁？
江鹤猛地起立，站在地上兜了几圈，都没消散掉一点暴躁。
怒气全憋在胸腔里，如果怒气是氢气的话，他直接原地起飞直拔六千米高空。
你胡说八道！你过分你荒唐！
你居然嗑路澄x江澈的cp，你要疯了啊？！
实际上，江鹤才是真的要发疯的那一个。
他是路澄的唯粉，是路澄的毒唯，啊啊啊啊不要把cp舞到他的脸上来！
之前路澄在《承江岸》里的角色，网友也是有在嗑cp的。
江鹤那个时候只是嫉妒，但没发癫。
他现在是真的要发癫了。
这是路澄，全世界他觉得最好的路澄，和他最讨厌最憎恶最嫉恨的江澈。
有人嗑他俩的cp，那是要江鹤的命啊！
江鹤一口气梗在心口，还在自我安慰。
他转圈、摸头、甩手，在那里自言自语。
江鹤又回身抱起平板电脑，盯着屏幕喃喃：“……没事儿，没事儿，就是网友随便说的。”
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接着看节目。
他以为就是网友看脸觉得配，随便嗑嗑的。
没想到路澄太能骗，而江澈又太笨。
剧情发展实在是不受控制，并且真实地超出了江鹤的想象范围。
当江澈说出那句“我愿意为你而死”的时候，弹幕疯了。
【？？什么耽美爱情片，我先嗑为敬！】
【？什么漂亮小笨蛋，给我啃一口！！】
【啊啊啊啊为你而死，愿意为你而死，追求我们更伟大的胜利，这是爱情啊！！】
【理智：他是个笨蛋他玩不下去了不如早退所以他才这么干。情感：他牺牲自己为了成全他！！】
【路澄：不仅没愧疚还很高兴！对吧路澄？我懂你！】
【好香好香！今晚我就要吃到一吨粮，所有的大大们太太们听到没有，我要吃粮！】
【呜呜太甜辣！疯了疯了我疯了！】
江鹤也疯了。
他整个人都涨红了，不仅眼下发红了，脑子也发红了。
“啪——”
他把平板电脑丢到地上。
只蹬上鞋子，甚至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好，就径直跑出门。
夺门而出！摔门而去！
开车就上路，一路风驰电掣，直接开到路澄租的公寓楼下。
他坐在车里，手按在方向盘上，都按出青筋来了。
近距离看着路澄住的公寓楼，嗯，好像冷静一些了。
江鹤之前查路澄住在哪里的时候，也没想过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直接冲过来。
他没把第八期看完，他也看不完。
平日里生活中要面对江澈，回到那个属于江澈的家里，还要面对江澈，这些都算了。
在屏幕里面还要看江澈的话，那也太折磨他了！
江鹤缩在车里，看看路澄公寓的灯光，又低下头，左手抠抠右手的指关节，右手抠抠左手的指关节。
“啧。”
他烦躁地掏出手机，在互联网上胡乱冲浪，试图缓解自己糟糕的心情。
刷刷论坛。
不刷还好，一刷论坛，哇——
哈哈！太好啦！已经有joker小丑x地主的cp领嗑贴了呢！
死亡微笑。
《我愿意为你而死，虚假中唯一真实。Jokerx地主，你是我唯一的王牌。》
【感觉Joker能赢，就是捏死了地主这张特殊牌。
如果地主不信他，或者最开始就没跟着他，以Joker的设定，基本上赢起来很费力的。
以为我要剖析游戏规则深度解读？不！我是来嗑cp的！
唯一的王牌，就是你，我们是唯二的特殊牌。太真了！！】
如果只是嗑角色，江鹤还能说服自己，忍一忍。
但Joker小丑x地主，江鹤可以忍。路澄x江澈，他就真的不能忍了。
《路澄x江澈，即便满口谎言，却相约满世澄澈。》
【是谁还没嗑到！这对的颜值真的好高，小卷毛cp赛高！
路澄真的好能骗啊，满嘴牌局满嘴谎言，与其说江澈在玩牌，不如说实在被路澄玩得团团转哈哈哈哈~真的可爱！
我愿意为你而死，可以成为cp金句了！
太蛊了，小白花的脸说这么坚定的话，路澄骗到手了之后，直接大开杀戒！江澈后来反应也好好笑！】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一对啊？！求求了太甜了！】
江鹤看着最后一句话。
一对？什么一对？谁和谁一对？
江鹤低着头，用手指尖去抠手机壳的边缘。
他很暴躁，却一点也不想像之前暴躁的时候那样，会扔东西踹东西发泄、会骂人。
此刻的暴躁，好像是沁满了水的棉花，沉甸甸的，压在心头上。
所有的嫉恨和憎恶，都被裹挟在这团棉花里。
江鹤什么都不想做，他只想见路澄。
他想问路澄，是真的吗？真的可爱吗？真的甜吗？
想问路澄……他装得不够好吗？为什么去理江澈呢？
难道真的所有人、所有人都会喜欢江澈吗？
他一定要见路澄，他现在就要见路澄。
……可他想见路澄，却总得有个借口吧。
他是怎么知道路澄住的地方地址的？他又为什么大半夜的来见路澄？
江鹤要找一个借口，才能突然出现，不可以崩掉自己礼貌谦逊的乖乖牌人设。
什么借口？
江鹤坐在车里，正在想借口的时候，一偏头，看见有只流浪狗慢悠悠哒哒哒跑过去了。
他盯着那只狗看。
啧，一看就是一只流浪狗。
土狗，中华田园犬，不是可爱小狗的样子，估计一岁左右？
连小土狗的那种滚鼓鼓的可爱都没了，大黄耗子一样。
黄了秃秃的，黄得有些灰唧唧，也脏兮兮的。
瘦了吧哒，一身吃不饱的样子。
没栓绳，附近也没人跟着，狗哒哒哒的跑会儿停会儿，看上去没心没肺的。
江鹤焦虑得抠抠车门，注视着那只狗，暗自盘算。
是的，路澄会喜欢狗的。
他这么想着。
路澄会喜欢这种可怜兮兮、可怜巴巴、毛绒绒没心眼、真诚善良的东西的。
于是江鹤拉开车门，下车，撸起袖子。
他要干嘛？
哼，他要绑架这只流浪狗。
而楼上公寓楼里的路澄，正坐在电脑前，写点儿东西搞钱呢。
正这个时候，接到了江鹤的电话。
江鹤的声音委屈而焦急：“怎么办呀，路澄，我捡到了一只小狗。”
“它好可怜呀，还一直叫呢。”
路澄听着电话那边，确实有狗叫的声音。
狗叫起来哼哼唧唧嘤嘤嘤嗷呜汪汪汪的，听起来就是一只懵懂无措小狗勾。
也就是他俩不懂狗语，不然就能听出这狗在那里叫唤什么了。
狗：放开我！放开我！！你这是绑架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