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含双更字数)

光是在饭店避雨, 都被迫等到了晚上九点多,窗外路面已然掀起了白色的浪。

“……”

叫了出租车,匡放先把行李和包丢到了副驾驶, 拉开后座的车门, 拽着格子言直接把人塞了进去。头顶还在下毛毛雨。

上了车,匡放拍了拍自己头上和身上的水汽, “你老家怎么下雨都下得这么黏糊?”

明明看着像是雨停, 一走出去, 立马就能感受到迎面扑来的细密的水雾, 水雾而已, 小意思,结果一上车,头发居然被淋湿了。

匡放觉着格子言不愧出身棉城, 他就跟棉城这雨一样。看着什么都没对他做,等他反应过来, 他已经喜欢对方喜欢得不得了了。

一开始他还怀疑过自己到底是不是同性恋。

但喜欢格子言实际上跟是不是同性恋没什么关系。因为他不一定是同性恋,但他一定喜欢格子言。

到了酒店, 匡放第一时间把格子言外婆给的保温瓶给拧开,倒了碗药出来给格子言。

格子言看了眼匡放那恨不得把碗丢出去还要捏着鼻子倒的表情, 接了药, “我可以自己倒。”

匡放摆摆手, 离了格子言八米远。

格子言仰头一饮而尽, 匡放站在房间门口的地毯上,表情比喝药的格子言还要狰狞。

喝完药的格子言深吸一口气,缓了几秒钟, 翻出包里的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我先去洗澡。”

不知道是不是匡放的错觉, 他总觉得格子言现在的状态比早上刚出发时好多了。

有可能是因为正要对了症的药,也有可能是因为棉城的水土。

浴室水声响起,匡放朝前走了几步,他看着眼前的两张床。机场内连锁酒店居多,虽然不算十分豪华,但也干净雅致。以上不重要,重要的这是个标间,标间有两张床。

换做以前,匡放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提要大床房,他还没跟格子言单独一块儿住过一个酒店房间。哪怕是从前几家一同出去旅游,深蓝小队其他几个人也没缺过席。

朝浴室看了看,匡放掏出兜里的充电宝,打开书包,把充电宝放到了书包最下面,只拎着一个充电器到床头。

他比了比插座的位置。

接着,匡放绕道两张床的中间,他弯下腰,双手按在床沿上,将整张床朝对面方向推过去,直到床头刚刚好挡住插座的位置。

“咔哒”。

匡放把自己的充电器插在了格子言那边。

格子言从浴室出来,匡放拎着换洗衣服没回头,丢下一句“我插座被挡着了,充不了电,我充电宝也没电了,今晚咱俩挤挤。”

知道匡放睡前爱玩会儿手机的格子言并没有多想,他“嗯”了声,便去吹头发了。

匡放走进浴室,推上门,握着门把手的手心里冒了一手的汗,他心快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

他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地跟公主提要和他一起睡?又不是没睡过。

干了这种事儿,万一被公主察觉,岂不是板上钉钉的心里有鬼?

手掌在门上撑了一会儿,浴室里沐浴露洗发水的味道还没散尽,那股难闻的中药味儿甚至都能在里面找寻到几缕踪迹,依稀的,能闻见格子言身上的气味。

格子言头发细,吹干要用的时间比较长,他又不能吹个半干就去躺着,那样会让他本来就没痊愈的身体雪上加霜。

他一会儿,休息一会儿,直到他彻底将头发吹干,匡放都没从浴室出来。

看时间还不算晚,格子言抽了个一次性手套,用遥控器打开酒店的电视,投屏了《螺丝钉》,在动画片开始播放后,他脱下手套扔进垃圾桶,谨慎地检查了床铺一遍,才小心地躺了进去。

躺下去之前,格子言还特地察看了插座的位置,将那边的位置留给了匡放。

.

匡放吹头发没那么讲究,两分钟速战速决,刚走到电视的旁边,他听见熟悉的人声,歪头看了眼屏幕。

“又是动画片?”

格子言靠在枕头上,已经快慢慢滑下去了,眼镜也架得没什么气势,声音沙哑,“你要看什么?”

“……”匡放盯着格子言看了几秒钟,在浴室好不容易收拾干净的火气又出现了往上窜的苗头,他甩了下脑袋,“我不看,你看吧。”

标间的床要比大床房配置的床的尺寸小不少,哪怕是两个体型正常的女生躺一块儿都有可能觉得拥挤,更别提两个在男生群体里都算高大的男生了。

匡放一钻进被子里,格子言就感觉到挤了,他把眼镜朝上推了推,淡淡道:“等会你充电充满了就去旁边床上睡。”

“……”

匡放没接这句话,他抖了抖被子,“你不觉得这被子太薄了?”

“什么意思?”格子言注意力被动画片分走大半,根本没怎么认真听匡放说话。

“薄了就冷呗,冷要睡一块儿才暖和。”匡放手心冒了点汗,这被子薄个屁,他跟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似的,越捂越热。

为了印证自己确实不是在睁眼说瞎话,匡放把隔壁那床的被子也拽来盖上,“这样正好。”

“……”格子言平静地将上面那层被子掀走,只盖一层,“你冷你盖吧,我盖一层就够了。”

格子言睡着的时候,动画片还在放,匡放确定他的确是睡着之后,烦躁但轻手轻脚地把上边那层被子拎起来丢了回去。

一层被子果然凉快多了。

关掉动画片和房间里所有的灯,只留了玄关一盏昏暗的吸顶灯。

往回走时,匡放在没人睡的那张床的床尾站了站,他将那床被子从床上丢到了地毯上。

明早就说是床太小了,半夜踢下去的。

睡前工作全部按完成后,匡放撑着脑袋,伸手小心翼翼用指尖拎起格子言鼻梁上的眼镜,准备直接放到床头柜上时,他动作顿在半空中,想了想,抽了两张纸巾垫在下面后,才将眼镜放上去。

格子言的睡相是他们几个人里边最好的,也没有之一。

发质最好,皮肤最好,他皮肤看起来总是薄薄的,可能是因为头骨小,脸上脂肪又少,五官清晰分明,但这就让他产生了距离感,肉多点会也会显得可爱点儿。

小时候腮帮子是鼓的,长到现在,不仅格子言褪去了婴儿肥,匡放也没了。

匡放以前看格子言没这么好看,也确实没觉得多好看,都是男的,哪个男的整天盯着自己哥们儿研究对方好不好看。

要说以前,匡放就觉得格子言皮肤太白,不健康,又觉得他太瘦,打不了什么架不说,还是总是拖后腿;还觉得格子言待人始终不冷不热,难以亲近。

不仅如此,还比如觉得格子言嘴唇有点薄了,头发还那么软,别人吹头发五分钟,格子言的要吹十五分钟,麻烦死了。

匡放盯着睡着的格子言最少也有半个小时,对方毫无察觉。

他终于决定,掏出手机给格子言拍了张照片,他手机没有美颜功能,看着什么样照出来就是什么样,十分考验长相。

但只要格子言入镜,灯光昏暗的偷拍就变得跟人物写真似的。

匡放觉得他快他妈的喜欢死格子言了,他现在愿意为格子言做他想做的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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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的飞机,没睡几个小时,两人就得赶到机场。

匡放想互打的飞机完全没戏,他醒的时候,格子言都已经起了。

“我怎么觉得你欲求不满?”格子言在机场直言不讳,他手里捧着一家早点店的烧麦,可能真是水土养人,就回了棉城一天,他气色比在东城时要好了不少。

匡放抱着手臂,爱答不理的,“你感觉错了。”

机场这会儿人还不多,匡放朝身后看了看,偌大落地窗外的停机坪,寥寥几架飞机交错滑行到达离去。

“你打算考哪儿的大学?”匡放突然发问。

他以前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格子言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他把食物咽下去,喝了一口加过糖的米浆才开口回答,“可能,会回棉城。”

“棉城多少大学?”匡放问道。

格子言:“7所,一所985一所211,还有两个一本,剩下一个民办二本和两个大专。”

“棉大我知道,名气挺大的,工科专业在全国都排得上号。”

“嗯,”格子言点了点头,“你问这个做什么,你想考?”

他是想考,但没法说。

匡放没说自己想考,“随便问问。”他要是说想考,格子言那么聪明,多半会觉得自己是为了他才考棉城,再深想,真让格子言给猜到可就不妙了。

“你呢?”格子言也来了兴趣。他想,匡放不是有喜欢的人么,应该会为了喜欢的人考对方想要去的大学吧,毕竟偷偷谈恋爱的高中生都会以此当做当下阶段的最终目标,也是最常见的。

自带对象读大学,想想其实挺美好的,也不用独自一人面对陌生的学习环境。

“我没想好,”匡放低头就将自己手里的米浆一饮而尽,他心虚似的,心脏狂跳,“随便吧。”

“你要是没想好的话,”格子言声音变低,缓缓的,“可以考虑考虑棉大,或者棉理。”

“都是棉城的啊?”

格子言清清嗓子,“棉城美食挺多的,景点也不少,高铁机场都有,有一个品牌最全的商场……算了,棉城是南方城市,你估计呆不习惯。”说到一半,格子言就后悔了,匡放既然有喜欢的人,怎么可能会跟着他考棉城?

其实是他自己离不开人。

“你想我考棉城啊?”匡放要是听不出来就是傻子了,他把手里的纸杯子捏变了形,“公主下令,我哪有不从的,棉城就棉城。”

格子言心里重重一跳,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广播就通知可以开始检票登机了。

格子言回神,“棉大挺难考的,你的分数不够。”

“……”匡放拎着包站起来,“那我上大专呗。”

“……你愿意的话,我没意见。”格子言把最后一颗烧麦吃完,匡放顺手就接走了他手里的垃圾,跟着一块儿丢进了垃圾桶。

两个半小时候的路程,落地东城时,附中的第三节课已经快结束了。

但只要不是王一春的课,让夏汽水他们随便搪塞也能了事。

倒霉的是,上午两节课物理老师跟王一春做了调换,王一春拎着他的专用收音机踩着布鞋悄无声息走到教室时,指着教师最后面两个空着的位置。

“我的宝贝学生格子言,和我宝贝学生格子言的保镖,匡放,能联系上他们的让他们到了学校来我办公室一趟。”

格子言和匡放只来得及将行李丢在教室,然后就赶着去办公室找了王一春。

格子言跑了几步,咳嗽得更厉害,到王一春面前时,咳得直不起腰,把王一春吓得,忙着又是倒水又是搬椅子,“你回老家看病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怪我不知情,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你给我说一声,我哪有不给假的。”

“本来还想让你俩一人写800字检讨的,”王一春叹了口气,悠悠地看向匡放,“那这么着,格子言那份检讨,匡放你帮他写了算了。”

匡放:“……”

回去教室,匡放翻了个白眼,“我就说王一春是个笑面虎,好人都让他给做了。”

夏娅和赵想成趴在两人桌子上等着,看见两人回来,夏娅一脸的郁闷,“下次打个电话嘛,反正我被吵醒了又不会像放哥一样乱骂人全家。”

“我也是我也是!”赵想成指着自己。

格子言把包里打包的甜鸭给了一盒出去,“在机场顺手买的,你俩一盒,剩下一盒给路子阳和吴栋。”

“就一天还想着我们呢!”

匡放撕了几页纸揣进赵想成口袋,“给我和格子言写两份检讨,下午给我。”

赵想成瞬间就食不知味了。

“棉城好玩儿吗放哥?”夏娅好奇道。

“就一天,哪儿都没去,陪公主去了他外公家里,给阿姨烧了纸。”匡放说完后,扫了格子言一眼,对方没因为格星星露出不正常的表情,他朝别处看去。

“那下次我们再去,我上网搜了一下,棉城好多景点还有不少名人旧居,遗址什么的……”夏娅一边啃着鸭翅一边说,说到一半儿忽然一顿,“对了,赵夯他爸找我谈,从之前的十万涨到了五十万,我收了,签了字,我准备拿这钱,去留学。”

“?”

“我靠!”

“留什么学?”

不仅赵想成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就连格子言也朝夏娅看过去。

“说个事儿,你们别告诉吴栋。”

“那不行,吴栋他……”

夏娅拖了一处没人坐的凳子坐下,“吴栋不是替我挨了一刀子么,什么感情能帮忙挨刀子啊,我们一起玩这么多年,谁给谁挨过刀子?我觉得不太对,我在微信上问吴栋了,他也说了,所以我就不打算留在国内了。”

格子言继续翻着书,“所以你就打算跑路?”

夏娅表情逐渐变得抓狂,“你们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尴尬,我没现在转学已经是给他面子了,不是我嫌弃他,我只把当兄弟,就像对你们一样,老赵,如果我现在说喜欢你,你会怎么样?”

赵想成惊恐地摇头,“不要这样我害怕。”

“是吧,”夏娅耸肩,“吴栋这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我半点希望都不能给他,而且,我对他确实没那意思。”

匡放不发表意见,他趴在桌子上摁手机,“随你。”

夏娅继续说下去,“我跟陈有婧商量好了,我俩一块出。”

“砰!”

赵想成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是,陈有婧又是谁啊?”

赵想成估计是不记得了,格子言温馨提醒他,“高一的时候,我跟陈有德比做题,陈有婧……”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还跟你安利过她,你俩真搞上了啊!”赵想成爬起来,抓着夏娅衣服,“可她跟赵夯一伙儿的!”

“她不是,她没帮赵夯做过事,只是因为陈有德的关系,所以看起来像一边的,她有钱,比我有钱,我可以把她当钱包。不然我一个人,我还是不太敢。”夏娅老老实实地说,“也不止是因为吴栋,很多因素吧,国庆这几天,因为赵夯那点赔偿款,我家里那两个一直找我闹,在我睡着的时候撬我房门……”

夏娅眼眶里泛起眼泪,“我真怕我什么时候跟他们同归于尽了。”

“况且,”夏娅抬手比了比,“我已经178了,我觉得我可以去为我的梦想拼一把了。”

她一直想当模特来着。

赵想成憋闷,“不要提身高。”

格子言还是那句话,“你钱不够就跟我说。”

“吴栋好可怜哦,喜欢上一个同性恋。”赵想成是真挺为5栋感到难过,5栋从小就对夏娅特好,夏娅头回来例假,比同龄人来得早,五年级就来了,挂着一屁股血满操场跑,5栋瞧见了,跑去问老师,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后,书包里就只掏出三块钱零花钱,找格子言借了十块,才有钱去小卖部买了卫生巾塞给夏娅。

不知道吴栋会不会后悔自己给夏娅挡的那一刀?

夏娅:“不是因为这个,这个是其次,这方面我没那么在乎,只要是我喜欢的人,男女都能艹/我……”

“……”格子言和赵想成还有匡放动作一致的看向教室天花板,格子言发出一声长叹。

夏娅懒得搭理他们,接着往下说:“因为他是我兄弟,我们一起长大,我只把他当我哥们儿,当我哥。”

“知道他喜欢我,我差点骂他乱/伦。”

匡放听到她说的,本来只是看热闹的表情慢慢地被其他情绪代替,他眼底阴了下来。

他喜欢格子言,好像跟吴栋喜欢夏娅,是一回事儿。

“是挺那个的。”匡放收回目光,往后靠去,耷拉着眼皮,心不在焉地给了回应。

像是找到了知音似的夏娅激动道:“对吧对吧,真的挺让人难受的,太难受了,太没劲了。”

“是挺没劲的。”匡放又接着说。

他俩一来一回,赵想成看得直乐,“放哥,你看起来咋比夏姐还难受?”

“……”

匡放丢着笔玩儿,脸不红心不跳,“我共情能力一直挺强的。”

“有吗?”赵想成完全不这么觉得,放哥是他们小队里最冷漠的人,他搭救的人都是他想搭救的,而不是应该被搭救的——打个比方,路边两个小孩因为丢了棒棒糖在哭,其中一个扎着两根羊角辫儿,另一个扎着五根羊角辫儿,他因为有密集恐惧症,就只会给那个扎两根羊角辫儿的小孩再买一根棒棒糖。

说他随心所欲还差不多。

匡放面无表情。

他不是共情,他是感同身受,而且也不是跟夏娅感同身受,而是跟吴栋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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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子言的病在东城冬天来临之前,彻底大好,他病一好,学校立刻给他发了一个手绘板报的任务。

画是画给高三生的,他跟一个女生合绘,女生他也认识,是刘橙。

“哇塞,好有缘啊我们!”刘橙拿着从教务处领来的彩色粉笔,“不枉我努力学了这么久的画。”

格子言只是笑笑,“你想画什么?有想法吗?”

他公事公办的态度也没让刘橙脸上的笑容消失,刘橙打开手机,“我存了好几张网上搜的图片,发给你?”

“不过,我好像没你微信,要加一个吗?”

“…好。”

黑板就是教学楼大堂里那一块儿,相当的宽阔,称为霸气也不为过,平时都用来挂海报挂横幅,或者张贴通知和年级排名。

这回学校打算给高三一点重视一点排面,好好鼓励鼓励他们,让他们一走进教学楼,就被激励得精神抖擞!

两人站在黑板旁边,低头对着图片仔细挑选。

刘橙抬头:“这张好吗?但是感觉人数太多,画起来好费力。”

刘橙:“或者用这张高山流水?”

“花团锦簇吧!”

格子言挽起衣袖,“我都可以。”

“那就这张全是花的。”刘橙和格子言加上了微信,她将图片发送给了格子言,问道,“第一步做什么?”

格子言抬眼将黑板整个打量了一遍,他捏起一支白色的粉笔,“我先把形描出来,你从右边描,我从左边,可以吗?”

刘橙笑得眼睛弯弯,“可以。”

教学楼有三栋,拐了一道弯,大堂的对面,匡放趴在窗台上,他用相机将不远处看见的一幕放大,拍下来,心里的酸水沿着喉咙一直蔓延到嘴里,酸得舌根都发苦。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老师没在,其他人都在埋头做题,格子言实力强悍,为了下课后不留校,自习课跑去画板报。匡放从一上课就趴在窗台上瞧。

他越瞧越难受,越难受越想瞧。

夏汽水抓耳挠腮地做了一道物理题,做出来从头错到尾,彻底放弃。他悄悄跟匡放趴到了一块儿,“看啥呢放哥?啥那么好看啊?”

匡放心情不算很好,懒懒地回了句,“看风景。”

夏汽水直接就看见了对面的格子言和刘橙,他双手托起腮,“帅哥美女,真养眼啊。”

匡放眼皮垂下来,他手机在手里翻过来翻过去,终于失控了。

“你说什么?”他语气淡淡的。

“我说,帅哥美女,真……”夏汽水一边重复一边转过了头,恰好就对上匡放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紧急刹车,把话咽了回去,“我哪儿说错了吗?”

“没,你没错,是我错了。“匡放看着胆战心惊的夏汽水,勾了下嘴角,又一秒放下。

接着他推开夏汽水,弯腰一把从桌子里抽出书包,提前离开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