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明乔捧着花盆，放在自己身旁。
他们俩一块儿待在邬野给做的躺椅上，晒着太阳。
正晒着，明乔的传音小法器亮了起来。
是游轻在呼叫他。
“哥哥！”
本来还在懒洋洋地晃小胖腿的明乔，一个胖鱼打挺，坐了起来，他握着小法器，奶音雀跃：“你是不是要来辣？！”
游轻没有在临天宗长住，他在陪了明乔一段时间后，就回了随意派。
随意派和临天宗，这两个地方他来回跑。
两个月前，他回到随意派闭关，然后就一直没再来。
明乔可想他了。
“你生辰的时候，我会过去。”
游轻的声音在对面响起，这大半年里，游轻的个子都长了点儿。
小矮萝卜明乔对哥哥的身高，羡慕的不行。
“现在不可以来吗？”
比起哥哥送的生辰礼物，明乔更想看见哥哥。
“我过几天去。”
游轻不打算现在过去，他想给明乔做好了生辰礼物，带着礼物一并去。
两小只说完了生辰礼，就说起了别的。
游轻问：“你怎么不去找师兄师姐们玩？”
明乔重新躺回去，摊开着小手小脚：“唉，师兄师姐们要给我惊喜，他们现在都不跟我玩儿了。”
明乔的四岁生辰，整个临天宗都很重视。掌门和长老还宴请了其他的门派，一起来给他庆生。
这么大张旗鼓的生辰宴，明乔自个儿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以前也过生辰，以前他过生辰，就是爹爹给他送礼物，然后陪着他一整天。
明乔不是很喜欢生辰。
爹爹跟他说过，生辰，就是娘亲把他生下来的时间。
明乔以前没有娘亲，所以这个日子对他来说，只会让他更加的思念娘亲。
现在好了，娘亲在，舅舅在，舅母也在，明乔对生辰彻底不排斥了。
胖乎乎的崽摊着肚皮，在躺椅上睡了小半天，路过的大人们谁见了都要停下来。
停下来，捏捏脸，摸摸头，再给盖上小被子。
谢清昀在捏完了崽后，还顺手把自家小草给揣走了。
被揣走的小草不太乐意：“我，要陪，乔乔睡觉。”
“他睡得跟头猪崽子似的，不用你陪。”
谢清昀趁着小家伙睡着了，对小家伙还偷偷进行了人身攻击。
“陪我睡，我最近睡眠不太好。”
白果：“……”
白果都不想说话了。
谢清昀天天夜里睡着后，都睡得沉死了，他还好意思说乔乔，乔乔要是小猪崽，那他也一定是大猪。
不过白果乐不乐意，谢清昀都把白果给带回到了房间里。
大晌午的，白果有睡午觉的习惯。
谢清昀从前是没有的，但有了白果后，他也养了这个习惯。
白果喜欢睡清清静静的午觉。
谢清昀则是不太安分。
“果果，你肚子怎么又软又硬的。”
大床上，谢清昀从背后抱着变回了人形的白果，他的大手覆在白果的小腹上，说话时的热气都扑在了白果的耳边。
白果有点痒，他挣了一下，没挣脱。
“可能是，胖了。”
白果随口说道，他的注意力没在自己的肚子上，而是在谢清昀的手上。
“好了。”
白果推推谢清昀的手，说道：“不要，摸了。”
再摸一会儿他的肚子，背后的人估计又要不睡觉了。
他们大中午的在房间里休息着，隔壁的邬野和清衡也都在房间。
为了给明乔过生日，这次大人们都聚齐了。
明乔一个人睡在外面，屋子里的大人们丢下他，自己睡床不说，大人们还把门锁给落了。
“清衡。”
邬野给门落了锁后，朝着清衡走了过来，他俊脸上带着笑，笑的太灿烂了，透着点傻气：“我回魔界这段时间，你有没有想我？”
“没有。”
清衡正坐在桌边，收拾明乔过生辰时要用到的东西，他头都没抬一下，就回了邬野。
邬野对他这种话都听惯了。
清衡脸皮薄，平日里除了对儿子外，对着别人，他都说不来软话。
但也有一种情况例外。
两个人夜里时，邬野太欠了，被他逼迫着，催促着，清衡的嘴里，总会吐出些比软话还要好听的话。
“你不想我，我想你都要想疯了。”
邬野说着，没跟先前一样，过来就是抱着清衡不放。
他拿了个东西，放在了碗里，用水泡着。
清衡瞥了一眼，没见过。
“这是什么？”
“好东西。”
邬野把东西泡上，这才过来抱住了清衡。
他低头在清衡的脖颈肌肤上亲着，从脖颈到脸颊，再到唇，他一点点的得寸进尺着。
清衡被他亲的手里的事都做不下去了。
“你能不能——”
“不能，不消停。”
邬野未卜先知，清衡还没说出口的话，他不用听就知道是什么话。
“乔乔在外面睡懒觉，我们也睡吧。”
邬野单是亲亲还不够，他直接把清衡给抱到了床上，在抱到床上后，他挥了挥手，把泡着东西的碗，也放到了床头。
两人在床上挨着，清衡大白天的不想陪他闹，于是，扯了其他话题，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这次回去，祝伊还在问你要乔乔吗？”
“他直接堵在我魔宫门口。”
邬野说话归说话，动作一点没停：“我都照实跟他说了，乔乔是我儿子，他还想跟我抢。”
“要不是看他有用，我早弄死他了。”
邬野自问，他对祝伊的容忍度算是高的了。
“我查过祝伊的生平，他是因为孩子入的魔，他的孩子被人欺凌至少死，对方家大业大，没人敢招惹。”
清衡对于跟儿子有关的人和魔，都很上心。
所以，他排查了祝伊的经历。
“祝伊讨不到公道，去修了魔，在修成后，他杀了仇家几十口人，自此他再没有回头路了。”
“他也不需要回头路。”
邬野哼了声：“他孩子没了，他回不了头。”
清衡叹了口气。
“我的意思是，他没了他的宝宝，对乔乔，我怕他也会生出执念来。”
“放心好了，一切有我呢。”
邬野低头亲亲清衡，低沉的嗓音里染了些哑意。
“我不会让他抢走乔乔，现在，你该专心一点儿了。”
反锁着门的房间里，温度急骤升高着。
邬野把泡在碗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个是我从魔界找到的，你的身子，不确定到底是怎么怀的乔乔。”
“有了这个，就不用有顾虑了。”
“我不会让你再怀上。”
邬野俯身，再次凑过来：“我们只要乔乔就好了。”
清衡：“……”
清衡万万没想到，泡在水碗里，肠衣一样的东西，还能这么用。
他下意识地感到了不秒。
先前他推拒邬野，用的都是不想再要孩子的借口。
这次，借口失灵了。
时间一点点走着。
独自躺在躺椅上的崽，虽然躺椅特意为他做的宽大到像张小床，可他还是滚了下去。
还好，不知道是路过的哪个家长，比较有先见之明，提前就在躺椅底下放了张厚厚的毯子。
从躺椅上滚下去的崽，啪叽掉到了毯子上。
他在毯子上滚了滚，这才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
天上的太阳还在照着。
没睡好的崽不想睡躺椅了，他想回房间的床上去睡。
他穿上鞋子，去推爹爹娘亲的房间门。
没推开。
他抬起小脑袋，看着推不开的门，奶音里都透着茫然：“娘亲？爹爹！”
没人应他。
进不去房间的崽，只好去了隔壁的房间。
“舅舅，舅母！”他又叫。
还是叫不到人给他开门。
眼看着没有一个房间给他开门，明乔瘪着小嘴，去了游轻的房间。
游轻的房间钥匙就挂在他的脖子。
他拿钥匙开了门，然后爬到游轻的床上，盖着游轻的被子，委委屈屈的睡下了。
不知睡了多久。
等明乔再起来时，外头的天都黑了。
无崖峰到了夜间，会有照亮的灯笼升起。
明乔没等到爹爹娘亲出来，他坐着小云朵，去跟长老伯伯吃的饭，夜里是跟掌门伯伯睡的。
临睡前，掌门还给他讲了睡前故事。
生辰日倒计时第五天。
明乔终于看到爹爹娘亲了，紧闭的门被推开，小家伙还愣了好几秒。
几秒钟后，他跑进去，还没看见大人，就提前喊了起来：“爹爹！娘亲！”
他喊的小嗓音都劈叉了。
床边，正站着的邬野率先走了来，他弯腰，把扑过来的崽抱起开，低头亲了两口。
“乖儿子，这两天都跟谁一块儿吃饭呢？”
“跟长老伯伯，还有掌门伯伯。”
“真棒，我们乖宝还知道自己找饭吃。”
邬野说话间，直接带着明乔，离开了床边。
“娘亲呀。”
明乔被抱走，他的小脑袋越过邬野的肩膀，往后看去：“我还没看到娘亲。”
“一会儿再看，让你娘亲好好睡觉。”
邬野抱着儿子，没有让他过去找清衡的意思。
父子俩离开房间，邬野消失了两天的父爱，终于回笼。
他把儿子抱去厨房，给儿子捣鼓好吃的了。
在捣鼓好吃的之前，邬野先煮了两个红鸡蛋。
“来，儿子，吃鸡蛋。”
看着红鸡蛋，明乔的小脸还有点不解：“爹爹，为什么把鸡蛋弄的红红的呀？”
“风俗。”
邬野对着儿子解释道：“等你大了，娶了媳妇儿，你就知道了。”
明乔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乖乖吃着红鸡蛋，等着爹爹给做其他吃的。
厨房里烟火气十足，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一个忙忙碌碌，一个乖乖巧巧，画面看着就温暖。
房间里头。
被邬野说着要好好休息的清衡，并没什么困意。
他躺在邬野已经换过的被子上，冷白皮的肌肤，几乎寸寸都被留了痕迹。
邬野平时总一副委屈小媳妇儿的模样，可在这种事上，他却把委屈小媳妇儿人设崩了个稀碎。
他强势到让清衡都生出了恐惧。
水碗里泡着的东西，用了个精光。
清衡闭着眼，浑身似乎都还在颤栗着。
他调整着呼吸，让自己平静。
调整了好一会儿，清衡坐起来，被子从他身前滑落，直垂到了腰间。
他腰间的指痕，都到现在还没消。
“疯狗。”
清衡面无表情的低骂道。
邬野不是属狗的，而是他活脱脱就是一条疯狗。
躺着坐着的时候还好，等清衡站起来，还没走路，他就嘶了声，吸了吸凉气。
他腿上有个小花胎记。
同款的小花胎记，明乔也有。
邬野道貌岸的说要研究研究这两朵小花胎记，是不是一模一样的。
想到邬野的研究，清衡的脸色都冷的像结了一层寒霜。
“爹爹，叫娘亲吃饭呀。”
厨房里头，又在拿贤惠小媳妇儿人设的邬野，已经做好了一桌子好吃的。
明乔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他是个孝顺崽崽，虽然自己很馋，可还是咽着口水，让爹爹叫娘亲一起吃。
这里面有好几道菜，都是娘亲爱吃的。
邬野夸了句儿子真懂事，然后就直接把饭桌端去屋子里了。
清衡看着这桌子饭菜，冷着脸，不打算吃。
明乔见状，亲自用筷子夹了菜，颤巍巍地喂到娘亲嘴边。
他已经学会用筷子了，就是用的还不是特别熟练。
看着儿子夹到嘴边的饭菜，清衡张了张嘴，吃了。
一家三口围坐着饭桌，不多时，清衡的脸上冰雪渐渐消融。
明乔在三岁半之前，都是个安静的崽。
而在三岁半之后，在好几个家长共同的养育爱护下，他的性格愈发活泼开朗了起来。
如今的崽，就是个人见人爱的温暖小太阳。
生辰日倒计时第三日。
明乔这会儿已经忙了起来，他换了一套又一套的小衣服，终于选定了生辰日要穿的三套。
早中晚，都各一套。
早上，临天宗掌门和长老，会共同为明乔举办一场祈福仪式，以古老的方式，向上天祈佑，让上天护明乔平安健康。
中午，明乔要跟掌门，长老，还有娘亲在一起，陪着来给他庆生的宾客们吃饭。
明乔还要大家表演一段小才艺。
他表演的内容，是舞剑！
师兄们继小木剑之后，又送了他一把真正的剑，这把剑的尺寸依旧很小，是小孩子拿着刚刚好的尺寸。
这把剑，铸造起来又花钱又花功夫。
为了送他这把剑，很多师兄师姐自发给有钱给他凑钱，有好材料就给他凑材料。
总之，这是一把爱意满满的剑！
到了晚上，全是游乐的活动。
这一整日，明乔都不会闲着。
在生辰日的前夜，明乔还跟锦囊里的石头，又说了会话。
“莫老，我要过生辰辣。”
“我知道，我不是把我的私产，都送了你么？”
莫虚对明乔大方的很，这半年来，他没少给明乔送东西。
明乔孱弱的小身子能到现在还这么活蹦乱跳，其中，他也出了不少劲儿。
他把明乔的身体，当做他未来的身体，所以，对自己这具未来的身体，莫虚自然是有什么都给什么。
他自觉不会吃亏。
明乔软软地道了一声谢，然后，问他道：“你明天要出来吗？”
“嗯。”
莫虚答了一声，接着补充道：“你明日也该完成我的心愿了。”
他要是想出来，不管是这块石头，还是这个锦囊，都困不住他。
他不出来，不过是因着明乔的缘故。
现在，明乔只差一步飞升，他也到了该摘果子的时候。
“那等明日见哦。”
明乔的声音听着和以前没有什么变化，他软乎乎的语调，让莫虚对他没什么防备。
生辰日倒计时第二日，游轻过来了。
明乔从早上睁眼开始，就收起了礼物。
他骗莫虚了。
其实这一日，才是他的生辰。
早上，他换上漂亮的红衣服，跟着掌门还有长老登上高台。
中午，他陪着宾客吃饭，给宾客们舞着小剑看。
晚上，他和游轻手牵手，看了节目表演，他看到了师兄们送他的夜空。
夜空之中，师兄们凝聚灵力，画出了他的模样。
还有，一行花里胡哨的字——
明乔，平平安安。
在这行祝福之后，是师兄师姐们的个人留言。
比如，有师兄写：“乔乔，要多吃饭，才能长个子。”
还有师姐写：“乔乔，你的笑容真好看。”
一行又一行的字，让明乔看的咧着小嘴，高兴到说不出话来。
在热闹繁华的夜空下，游轻把自己准备的礼物，送给了明乔。
他以自己的一缕命魂，亲自锻造的手镯。
明乔有一只小手上戴了储物环，另一只小手还空着。所以，他打造了这个，可以给明乔凑成一对。
“带上这个手镯，就像，我一直在陪着你。”
“嗯！谢谢哥哥！”
两小只站在夜空下，一个温柔的低着头把自己的命魂送出，而另一个则是甜甜笑着。
这一晚，整个临天宗，都充满了欢乐。
当夜色寂静下来，所有的热闹归于平静。
明乔被清衡抱着，游轻则是跟在清衡的身后。
明乔累的搂着清衡的脖子，小脸贴着清衡，频频打哈欠。
“困了就睡吧。”
清衡用下巴贴了下崽的额头，轻声说道。
明乔摇摇头，不睡。
他把小脸贴在清衡的脖子里，忽地，奶音有点不安的问道：“娘亲，可以打得过吗？”
莫虚明日便要出来。
而明日，爹爹娘亲还有舅舅，会和莫虚进行殊死决战。
明乔听爹爹跟他说过，他们会赢的。
可到了这一会儿，明乔的小心口还是不安了起来。
“乔乔，不要担心。”
清衡察觉到怀里崽崽的不安，出声安抚道：“我们会打得过他，不，我们是一定会杀了他。”
清衡不但安慰了自家崽，当天夜里，他跟邬野还陪着崽，彼此依偎着，睡到了半夜。
凌晨刚过。
明乔已经睡熟了，谢清昀端着花盆走过来，把自家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开始嗜睡，并睡了一天一夜的小草，放到了明乔的身旁。
他放好花盆，看看已经准备好的清衡和邬野，彼此目光对视，都没说什么。
“走吧。”
还是邬野先开了口，他牵着清衡，一边往外走，一边轻声笑道：“报了仇，我们再回来看乔乔。”
三个人一块离开，带走了锦囊里的石头。
他们没留在临天宗。
临天宗上上下下的确都会和他们一起作战，但他们不想把临天宗牵扯进来。
对战就会有伤亡。
他们不想看到临天宗弟子，有任何伤亡。
在他们离开后，游轻还拿着枕头，过来继续陪起了明乔。
他过来没多久，看着睡着了的崽，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睛。
“爹爹娘亲，还有舅舅，都走了吗？”
“走了。”
“哥哥，我有点害怕。”
“不怕，我陪着你。”
两小只待在一张床上，谁都没有困意。
明乔坐了起来，为了打发时间，他干脆看起了花盆。
果果哥哥说好了要给他送生辰礼物，但这一天多，果果哥哥都没出来。
明乔看着盆，看着看着，他突然看见了小草旁边两株小小的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