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怪不得邬声对赚钱这件事这么热衷, 居然是为了找一个人。

“细说看看。”只听邬声这样说,辛泰觉得棘手,他问, “是朋友吗?还是家人?有照片吗?”

“是朋友。没有照片。”

是朋友的话, 那应该是很重要的朋友吧?

“没有照片,这有点难办啊。”辛泰说, “那他有没有什么比较鲜明的特征?”

邬声:“很会撒娇算吗?”

辛泰:“……”

辛泰闻言轻笑了一下,很会撒娇的朋友, 这听起来有点暧昧了啊。

难不成邬声是想找初恋什么的?

辛泰道:“这是性格,性格这东西主观性太强了, 太模糊。能朝着你撒娇,不一定能朝别人撒娇。”

是这样吗?

邬声听得微愣。

辛泰接着说道:“与其想一些性格方面的特征,还是说一下那人外貌方面的特征比较好,那种能和别人区分开的客观特征,比如身上痣长在什么地方,哪个五官长得比较特别,或者身体哪里有什么伤疤之类。”

邬声想了想, 正想开口详细说上一通,忽然停住。

身体上痣长在什么地方, 他不知道。

至于特别的五官……妆后的算吗?

傻狗原本的面貌邬声也只见过一次, 还是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状态, 后来在他面前, 傻狗又总是带着妆容。

难道要说傻狗妆后的样子?

可一年半都过去了,他眼睁睁看着在和他相处那十一个月里,傻狗变得越来越好看, 现在又一年半的时间过去,那傻狗他应该变得更好看了吧?

邬声沉默了下, 说:“我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样子了……他脸上的妆容总是很漂亮,尤其是眉毛,没有妆的样子我见的太少,描述不清楚。而且他比我小,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也许他变化很大。”

事实上,邬声怀疑,傻狗也穿到了蓝星,或者另外的什么世界。

他不觉得傻狗会不告而别,更不愿意相信傻狗是被人抓走生死难测……与其相信这个,他倒是情愿傻狗是不告而别了。

也许存在一点微茫的可能性是傻狗也穿来了蓝星,而且比他更早。就是为了这一点可能,邬声打算找一找,即便机会渺茫,前途未卜。

但这种天方夜谭的想法自然无法与人细说。

邬声道:“我自己找找吧,谢谢辛哥。”

辛泰叹了一口气:“那祝你一切顺利。”

这时谢知斐走回来,辛泰问了句:“你那边有什么事吗?”

“今天有个家庭聚会。”谢知斐摩挲了下手指,看了眼辛泰,又看向邬声,“你们要一起来吃饭吗?”

辛泰道:“我倒是想,但刚刚你约我们吃饭的时候我不是就说了?我晚上要带我女儿去舞蹈班上课,每周二晚上都要去,我没时间,下次吧。”

“那你呢?”谢知斐看向邬声。

邬声有些惶恐:“不会打扰吗?”

他是想和人多接触的,尤其在确定蓝星人安全之后,毕竟他在万花国没有太多和人相处的机会,而娄金良总是和他说,演员要和人群多接触。

谢知斐道:“不会。”

辛泰也跟着劝说:“你和他回去吧,你被跟踪的事我觉得挺不安全,我会帮你向公司申请新的住址。如果再出现类似的问题,该报警报警。”

邬声只好同意了。

之后,由谢知斐开车,载邬声回家。

路上,谢知斐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汗湿。

一想到邬声要和他一起回老宅,他的一颗心心率就跳动得有些不正常,频繁往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确认邬声的存在。

几个小时前,邬声说被人追踪时,他吓出一声冷汗。现在确认了人没事,还能直接带回去,他又暗喜到心脏有点不舒服。

怕出交通事故,谢知斐最终还是将车停在路边,打了司机电话,叫了司机过来。

那之后,谢知斐坐在后面的座位上,看着副驾驶座上邬声的后脑勺,心里一时安心极了。

快回到老宅时,他接到了来自谢母的电话。

“快回来了吗?几点到啊?”

“快了。”谢知斐道,“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到。”

“那你说的,邬声会跟你一起来,是真的假的?”谢母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期待。

“真的。”谢知斐看了邬声一眼,“他人就在车上。”

“那就好那就好。”

谢知斐微微蹙了蹙眉,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那头迅速将电话挂断。

等回到老宅,看到雕花大门外排着的一溜人。谢知斐:“……”

不止谢父谢母在,他大哥家的两个孩子,他姐,还有成邵宁都在。

“不是说只有你和爸吗?”下了车后,谢知斐问谢母。

谢母笑吟吟地说道:“这不是听说你把‘沈惊淙’带回来了吗?他们都想见见。”

“邬声呢?”谢母往谢知斐身后望。

谢知斐正想给他们介绍介绍,成邵宁已经自来熟地拉过邬声,向自己大伯家的双胞胎介绍起来:“这是邬声,是我的朋友。”

谢知斐:“……”什么时候成了成邵宁的朋友了?

双胞胎是一对姐弟,长得一模一样不说,神态动作也像,看到邬声,分别“哇”了一声。

邬声也在心里面“哇”了一声。

他和人接触得少,在万花国时离群索居,到了蓝星稍微多了一些,但细细数来不过千百号人。他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双胞胎。

还好是活在蓝星上的孩子,不然在万花国里生活一定很辛苦。

成邵宁叽里呱啦地说道:“声声,你是不是瘦了?拍打戏是不是超级辛苦的?但最后的效果好棒啊!”

谢母一双眼睛在邬声身上打量来打量去,发出了和谢知言见邬声第一面时差不多的感叹。

“要是我再年轻三十年就好了。”

谢知言小声靠近谢母嘀咕:“是吧?我之前不觉得我是外貌主义的,后来我才知道,我那是没见过邬声。”

谢知斐:“……”

谢知斐无比后悔带邬声回家这个决定。

但木已成舟,他看了邬声一眼,被成邵宁和他哥哥家那两个孩子缠住的邬声显得稍微有些无措,而围住他的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

“你那个面具还在不在?戴上它就能变成沈惊淙吗?”

“沈惊淙后面会复活吗?”

“声声,我看完你演的戏只有一个想法。妈嘟,演的这么牛批,嫉妒。我何德何能,居然让你做过我的手替。下辈子我能像你一样演的那么好吗?”

三个人都恨不得抓着邬声的手说话。

场面一片混乱。

谢知斐开始头疼了。

这好像是邬声在离开剧组后第一次直面自己的粉丝。

第一次让邬声直面粉丝就面对这三个,是他的罪过。

他走过来,一手一只,把两个孩子分别提开。

“有面具不能成为大侠,好好学习才成为大侠。”

“沈惊淙复活不复活我不知道,你再会扒在他的身上,你会死。”

“知道别人演技厉害,你还不多关起门来反思一下自己?”

“……”三脸沉默。

看着谢知斐将邬声拉到身旁,小女孩眼里很快露出奇异的光芒:“小叔叔,你是在表演江槐吗?”

她竖起大拇指:“好赞!”

“好赞!”她的双胞胎弟弟闻言也跟了一声。

谢知斐:“……”

小女孩扭捏起来:“那个……小叔叔,我能问问邬声哥哥,你们拍摄时的趣事吗?”

“谢荔,不能不要这么乱辈分地叫人……也不对……”谢知斐更头疼了,他确实是这两个孩子的小叔叔没错。

让这两个孩子叫他哥哥是不正确的。怪他爸他妈生他生得太晚,让他人在襁褓中时就已经是许多人的长辈。

但他是小叔叔,邬声是哥哥……难道他现在不仅要大邬声三岁,还要直接差一辈?

谢知斐纠结地皱起眉头。

邬声见谢知斐这样,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他见过的不拍戏时的谢知斐一直是成熟的、冷静的,格外温和包容,除了那次谢知斐房间里的水管坏掉之外,他还是第一次在谢知斐脸上看到这么纠结的表情。

邬声表情变化的幅度并不大,也很难被人看出来他在笑,但周身氛围发生了一点变化,就好像加上了柔光一样。谢荔的眼睛亮了亮:“邬声哥哥。”

她眨着一双诚挚的眼睛看向邬声,声音软软的:“你可以给我讲讲,沈惊淙和江槐在马车里面时,具体发生了什么吗?”

邬声的目光干干净净,不掺杂质,因为谢荔眼里明晃晃的喜欢对她生出感激,甚至想把细节全部说清楚给她听:“可以啊!就是沈惊淙骑着……”

谢知斐捂着邬声的嘴将他拖走了。

他眉头微跳。

一个敢问,一个敢说。

不物理隔离一下,真的要翻天了。

将邬声带到一边,谢知斐说道:“不会告诉他们那么多。满足了他们这种好奇心,下一步该让你和我现场给他们重演当时的场景了。”

邬声却很惊讶。

他道:“原来现场表演一遍给他们看是不行的吗?”

谢知斐:“……最好不要。”

哪怕真的要演,勉强控制住身体反应拍完一条戏已经是他的极限,再重来一次,他不觉得自己还能做到冷静。

“别和他们聊太多,容易被精神污染。”谢知斐嘱咐了邬声一句,心里十二分的不放心。

“什么污染?”谢知言插进话来。

邬声记得谢知言,他的老板。

看出了邬声的紧张,谢知斐和谢知言说道:“没什么。”

他将谢知言拉到一旁:“《与君》这部剧是18+吧?他们两个才13,你怎么也让他们看这剧?”

“哎呀哎呀。”谢知言道,“难道剧里有什么不能让他们看的吗?”

她道:“堵不如疏,做好教育和引导就行了。这剧我陪他们一起看的。”

说到这,谢知言看了谢知斐一眼:“你眼光是真的毒,不管是邬声还是《与君》,都选的太好了,市场上已经太久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剧了,这部剧肯定能成为经典的。你是怎么选的?你怎么就不会踩空呢?”

谢知言自己平时也会投资电影和电视剧,她投资的收益率其实也不错,但经常踩空,错过大火作品,不知道为什么,谢知斐的眼光就毒辣得多,总能选中成本虽少但播后就能大爆的作品。

“我运气好。先不聊这个。”谢知斐问,“你对谢荔和谢让做了什么教育和引导?”

《与君》虽然是18+的剧,但娄金良的镜头又没有用暴力、血腥或者涩情的画面当噱头来提高收视率,甚至还很讲究镜头美学。如果是小孩子来看,不接触网上的一些信息,不该知道的那么多啊。

追问之下,谢知言目移:“就比如……和他们讨论一下沈惊淙和江槐到底谁上谁下之类的问题……咳咳。”

谢知斐:“……”

谢知言不顾他脸色差,一脸真诚地看向他:“那么,亲爱的弟弟,能告诉我答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