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曜年教他?寒曜年会什么?
贺初秋呼吸急促了一瞬, 又很快冷静下来,故作镇定道:“你要怎么教?”
“先张嘴,舌头伸出来。”
贺初秋照做, 脑袋有些晕乎, 身体也热热麻麻的,逐渐变得奇怪起来。他抬腿, 催促寒曜年下一步的行动。
寒曜年右手顺着往下,却不是去贺初秋渴望的地方, 而是落到了他小腿的伤疤上。
年轻人身体好,当时看起来很严重的伤口, 现在已经结痂好得差不多了。
就是刚长出来的一圈肉特别嫩,碰一下就痒得要命, 寒曜年手放上来时, 贺初秋不自在地躲了一下。
寒曜年却不让他躲开,握着他小腿俯身亲吻下来,他一边亲吻他的疤痕, 一边开口询问:“还疼吗?”
贺初秋身体颤抖着,很轻地摇头。
寒曜年似乎格外喜欢这个地方,在这里停留了好一会儿, 直到贺初秋开始催促,这才继续进行下一步的行为。
贺初秋本是急不可耐,然而当寒曜年继续时, 他又再次紧张了起来, 身体僵硬,肌肉也变得硬硬邦邦。
寒曜年叹了口气, 一边低头亲吻他,一边耐心细致地开解:“宝宝, 你这样我没法儿继续。”
“我知道,”贺初秋咬牙,有些痛恨自己的反应,“你、你先等等。”
寒曜年于是停了下来,想了想,他问贺初秋:“你玩过史莱姆吗?”
史莱姆?
贺初秋疼得难受,有些没反应过来:“游戏?”
寒曜年:“是一种硼砂和胶水制成的黏性玩具。”
贺初秋:“没有。”
“我看见别人玩过,”寒曜年说,“史莱姆一般装在一个小盒子里,摸起来滑滑黏黏的,手指放进去绞弄,拍打,会发出一种独特的声音。”
寒曜年一边科普,一边进行实际操作。
“唔……”疼痛逐渐消失,贺初秋终于回过神来,问他,“什么声音?”
寒曜年:“就是你现在这种声音。”
贺初秋一怔,整张脸都红透了。
“好了,现在是不是不疼了?”寒曜年轻笑一声,低头吻住了他嘴唇。
身体和灵魂在此刻充盈,遥远的海面浪潮翻涌,有船只停泊其间,随着海浪波动起伏,这是潜水爱好者在准备夜潜。
潜水小队坐在船舷陆续下潜,晚的大海一片漆黑,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好在海水温暖,风浪平静,给了人们继续前行的勇气。
漆黑的夜里亮起灯光,是领队在为大家指引方向。潜水者纷纷打起精神,朝着那漆黑温暖的洞穴深深游去。
这是周边一个著名的潜点,因为成群结队的虎鲸而闻名。
今天潜水的人运气很好,很快,前方灯光就闪烁起来,领队提醒大家虎鲸出现了。
一群庞然大物骤然出现在视线之中,大家虽然早已做了心理准备,但在突然看到这么大的东西,还是本能地畏惧起来。
领队让大家不要慌张,野生虎鲸非常亲近人类,几乎没有伤人记录。
不仅不伤人,而且虎鲸一见到两脚兽就非常兴奋,会对着两脚兽露出白而柔软的肚子,喜欢用它那又圆又大的脑袋来撸人,还会一边喷水一边嘤嘤嘤。
没人能拒绝这么可爱的虎鲸,潜水者和虎鲸一起沉入深海,嬉戏,驰骋,感受海洋深处从未见过的壮丽风景。
突然间,海底袭来一股离岸流,那是一股射束状、狭窄而强劲的水流,一个初学者掉了队,他被水流卷走,大脑因为缺氧逐渐产生了氮醉。
氮醉,一种非常玄妙的感觉,此时人的大脑变得迟钝起来,丧失了一切判断、行动能力,有一种喝醉了的快乐和眩晕。
就在他沉沉陷入深海时,嘤嘤嘤!
虎鲸突然用脑袋顶他身体,虎鲸脑袋光滑圆润,却又异常灵活,袋顶着两脚兽迅速往海面游去。
“哗啦”一声响,一个脑袋钻出水面,溺水者劫后余生。
结束后,贺初秋趴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他仿佛也经历了一场氮醉,身体松软,喉咙干涸,身体却又热又黏,大脑因为缺氧而记忆模糊,却又矛盾地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喜悦。
原来这就是彻底在一起吗?
贺初秋转身抱住寒曜年,不厌其烦地说:“寒曜年,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
……
漫长的一夜过去,贺初秋在刺眼的阳光中醒来,刚一动就牵扯出一连串酸痛,他重新缩回被窝,忍不住哼唧了一声。
“醒了?”寒曜年掀开被子亲吻他脸颊,问,“要起床还是再睡会儿?”
贺初秋眯了眯眼睛,嗓子因为过度使用变得沙哑:“几点了?”
寒曜年:“快中午了。”
贺初秋:“起床吧。”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身体却一直躲在被窝里,过了十几分钟,才慢吞吞爬起来坐在床上。
他趴坐在床垫上,头发翘得乱糟糟的,动作迟缓,清澈的眼睛里满是迷茫,像是一只被打扰了睡觉的猫咪,迷糊又可爱。
寒曜年没忍住,又翻身把人按了下去。
再次结束已经是下午,顾及贺初秋身体,寒曜年克制地停了下来。他叫餐厅送餐,推着贺初秋进了浴室。
等他们清洗结束,午餐也已经送到房间。贺初秋胃口不太好,身体也火辣辣的疼,吃了一点就放下了筷子。
寒曜年:“你吃饱了?”
贺初秋说是。
寒曜年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摸了下他额头:“是不是有些发烧?”
“可能有点儿,”贺初秋诚实道,“毕竟昨晚你弄进去了。”
“咳……”
寒曜年被他的直白吓到,红着脸咳嗽起来。
昨天的贺初秋野心勃勃,但他明显低估了自己和寒曜年的能力。毕竟他也是第一次买,就算装得再镇定,对上售货员视线时还是会有些心虚,买驱虫结账时,贺初秋撇了眼柜台,急急忙忙拿了一盒,没想到只有6个。
用到一半就没有了,后面都直接就……
虽然后来洗了澡,但贺初秋总觉得肚子有点儿不舒服。
“是我不好,”寒曜年尴尬起来,主动请缨,“下次我去买,多买点。”
贺初秋抬眸看他,说:“今晚。”
寒曜年被他豪放的发言震惊,默默红了脸。
吃完午饭时间还早,他们本打算去游泳,但一看双方身上的痕迹,又尴尬地打消了念头,只是坐在沙滩椅上晒太阳。
酒店有一个无边泳池,不少女生穿着比基尼在这里拍照打卡,更有大胆的人让他们帮忙拍照。
贺初秋脾气好,全都答应了。
这次找他拍照的是一个年轻的女生,张扬明艳,后背上有一大片刺青。给对方拍完照后,贺初秋没忍住多看了一眼。
“看什么呢?”一只温热的大手掰过他脑袋,寒曜年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占有欲。
贺初秋问他:“你觉得好看吗?”
寒曜年:“……”
“不好看,丑死了。”
贺初秋有些失望:“我还挺喜欢的。”
寒曜年脸色更臭了,霸道地遮住他的眼睛:“你说了只喜欢我。”
贺初秋:“啊?”
寒曜年:?
贺初秋这才意识到他误会了,笑着扒开他的手说:“我是问你她身上的文身。”
文身?
寒曜年抬头看了眼,没什么感觉:“还行吧。”
贺初秋却说:“寒曜年,我想去文身。”
“嗯?”寒曜年右手轻抚贺初秋手臂,有些意外,“怎么突然想去文身?”
“就突然想了,”贺初秋问他,“你不喜欢吗?”
“只是有些意外,”寒曜年摇头,说,“如果你要去,等旅游结束后我陪你一起。”
贺初秋:“我明天就想去。”
“这么急?”寒曜年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那我陪你一起。”
当晚,轮到寒曜年去药店买东西,他买了两大盒,本打算大战一场,不料却只用了一半的量。
贺初秋没撑住,直接被累晕了。
饶是如此,等贺初秋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担心赶不上预定的时间,他简单收拾后就出了门。
昨天已经电话沟通过了需求,文身师还以为是两个大学生,没想到本人这么嫩。
他取下嘴里的烟,打量了贺初秋好几秒才说:“满十八岁了吗?我可不给未成年做。”
贺初秋:“满了。”
寒曜年抬眸看了他一眼。
文身师伸手:“身份证。”
贺初秋:“忘带了。”
文身师:“……”
没有规定文身要看身份证,全凭自觉。文身师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只是说:“我知道你们感情好,来我这里文身的也有不少情侣。但开始前我必须要交代清楚,文身是一辈子的事情,后续可是有很多情侣分手后后悔,又来找我洗文身。”
“小帅哥,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要把男朋友的名字纹在身上?”
贺初秋表情很认真:“我确定。”
寒曜年却被这一番话定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原来贺初秋要文他的名字?
“我尊重你的选择,但说实话,文名字不太美观,也会引发许多麻烦。”他们二人太年轻了,又还是同性情侣,文身师不由得多说了几句,“我更建议你文一个可以代表他的元素、图案。”
贺初秋本来想拒绝,但他转念一想,又担心自己如果文寒曜年名字,被别人看见后,会不会对寒曜年造成影响?
毕竟以后分手了,就会段得干干净净。
贺初秋犹豫再三,最终选择了一个雪花刺青。
这片雪花是辐射枝晶,通体浅蓝色,有着非常梦幻的颜色和图案。
看起来冰冷刺人,其实又乖又纯,很符合寒曜年在他心中的印象。
贺初秋开心起来:“那就这个吧。”
文身师又问他:“文在哪儿?”
贺初秋翻开左手手腕:“这里。”
文身师挑了挑眉:“手腕?”
贺初秋还没说话,寒曜年先一步开口:“会不会很疼?”
文身师:“手腕内侧皮肤薄,疼肯定是会疼。”
寒曜年不知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等他结束,也帮我文一个吧。”
文身师笑笑:“可以。”
贺初秋却慌乱起来:“寒曜年,你也要吗?”
“干嘛?”寒曜年佯装生气,“要不要这么霸道,只允许你文我的名字?”
“我不是这个意思,”贺初秋摇头,有些急切地说,“刚才文身师都说了,文身是一辈子的事情,万一以后分手……”
“嘘——”
寒曜年伸手抵住他嘴唇,神情很认真:“别说什么分手不分手的,贺初秋,在喜欢你这件事情上,我的决心不比你低。”
贺初秋别过脸,鼻子有些发酸。
过了好几秒,他才收拾好心情,抬起头问文身师:“可以让我男朋友动手吗?”
文身师不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邀请,只是问:“他会吗?”
寒曜年:“我不……”
贺初秋:“他可以学。”
一看就是两个新手,文身师摇头,不想承担连带责任:“算了吧,我可没有指导新手的兴趣。”
贺初秋也知道自己强人所难了,失望地垂下眼眸,没再开口。
寒曜年站在一旁,看着贺初秋露出小臂,少年皮肤白皙细嫩,手腕处能看到淡淡的血管。
寒曜年很喜欢他这个地方,每次亲热时,都会低头细细密密地亲吻这里。贺初秋这一片皮肤极为敏感,轻轻一碰就颤抖起来,发出难以抑制的抽泣。
寒曜年曾在此处流连忘返,一遍遍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可是现在,这个地方要染上别人的痕迹了。
当文身针准备戳下去时,一股奇异的占有欲侵袭了他,寒曜年猛地回过神来,说:“请你让我试试。”
文身师停下动作,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小弟弟,你确定要动手?”
寒曜年点头,神情严肃而认真:“我有美术绘画功底,这个图案也比较简单,我觉得应该可以。”
“我真是服了你们了,”文身师摘掉口罩扔到一旁,叹了口气,“你在假皮上给我打10个雪花图案出来,今天内做完就可以给他动手。”
贺初秋眼睛亮了起来:“谢谢哥。”
文身师点了支烟,直摆手:“可别叫我哥,我担待不起。”
寒曜年从小就学习画画,美术功底非常扎实,但他并不受美术老师喜欢,一个青年画家评价他画工精湛,但是没有灵魂。
当时的寒曜年不以为意,世间万物都异常无趣,只值得他记录,不值得他浪费感情。
直到现在,当他拿着厚重的纹身针站在练习假皮面前,寒曜年的身体被一股充盈的感情填满,他开始理解画家说的灵魂,感情,包括那种玄之又玄的意境。
寒曜年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
不知不觉中,假皮上出现了一个个雪花图案,前两个还有些死板,从第三个图案开始就变得灵动起来,结构和线条越来越优秀,看不出一丝初学者的身影。
看着这满皮的图案,文身师快要惊掉下巴:“你真的是第一次文身?”
寒曜年正要说是,又被文身师打断。
“算了,不用告诉我了。”文身师露出非常挫败的表情,“我不想和你们这些天才说话。”
贺初秋笑了起来,闭眼躺在工作床上,等着文身针落下。
寒曜年重新消毒,在他身旁坐下,揉了揉他紧绷的小臂:“别怕。”
贺初秋嗯了一声,努力放松自己的手臂。
第一针落下,贺初秋下意识绷紧身体。
“疼吗?”寒曜年停下动作,随时观察着他的反应。
“还好,”贺初秋微微吐出一口气,“继续吧。”
他躺在狭窄的单人床上,一抬头就能看到寒曜年认真的眉眼。
贺初秋突然发现,文身是一种很私密的行为,你需要完全信任对方,彻底敞开自己的身体。
掌控和被掌控,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贺初秋躺在床上,任由寒曜年破坏、再构建自己的身体。
疼痛在此刻变成催化剂,助推了这场酣畅淋漓的烙印之旅。
文身结束,贺初秋和寒曜年都出了一身汗,在狭窄的工作间里大口大口地喘息,仿佛经历了一次猛烈的宣泄。
文身师一直坐在门口旁观,直到寒曜年收起设备才过来。
“好漂亮,”只一眼他就移不开目光,赞叹道,“图案精致,灵动细腻,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人啊!”
贺初秋低头看向手腕上的雪花,纯净得不含任何杂质,洁白又轻盈。
此时,距离他们假期结束还有3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