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知你们一家老小打的如意算盘,老的想修复关系,让对方给自家分些资源,为此连孩子都利用,小的知道父母对自己好,全是因为自己脸蛋生的和沈家主像,指望着让其做桥梁。
人也不气,甚至推波助澜,天天厚脸皮的黏在沈家主身边,一边仗着这层关系在父母那谋好处,一边却又捏着多年陪伴的款,得不到想要的利益,就斥其冷血。
可关键是,人家让你陪了吗?还不是你自个厚脸皮的往上蹭,天天小姨长小姨短的,撵也撵不走,骂也骂不听,真真是……
眼珠一转,碧青的奉承小幅度的拐了弯;
“……沈家主如此无情,不然咱们雇辆马车回去吧,再不要和他亲近了,就让他一个人受尽孤苦,好好尝尝没有后辈亲近的滋味……”
沈之宣;“…………”
这倒也不必。
他愤怒的眉眼有些扭曲,脸色红红白白的变幻,最终迁怒;
“行了,闭嘴吧你!”
“不过一个贱奴,竟还评判上主子的事儿了。”
“你哪里来的资格!!”
碧青诺诺点头,诚心诚意的道歉,并乖巧的闭上嘴巴。
“主子说的是,都怪奴才不懂事,奴才不说了,奴才什么都不说了……”
啊,终于能安安静静的干活了。
碧青挑唇,在他家主子看不到的角落里,悄无声息露出了个满意的笑。
……
半夜,宋文筝是被一泡尿憋醒的。
迷迷糊糊睁开眼,宋文筝的大脑是有那么一瞬间迷茫的。
好陌生的房顶,好陌生的摆设,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儿?
再懵懵的眨两下眼,哦,想起来了,我和老板来旅游了。
一日颠簸,客栈入住,早早入睡,被尿憋醒……
妥了,串联起来了。
掀开被子,穿衣下榻,宋文筝小心翼翼的在房间乱转,目光扫视不停。
夜壶呢?夜壶搁哪儿了?
左转一圈,右转一圈,着急的宋文筝甚至连桌底都扒拉过了,还是没见半点夜壶影子。
于是,宋文筝将目光投向了里间。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这大半夜的,她家老板肯定睡得熟熟的,她轻轻的,她一定轻轻的。
蹑手蹑脚,掀纱走入。
瞪大眼睛看看这儿,没有,再看看那儿,也没有,小腹传来的酸胀感己经让宋文筝急躁起来,眉头不自觉蹙起。
怎么回事?看着这么豪华的客栈,怎么连个夜壶都没有?配套这么差劲的吗?
宋文筝僵着脸,最终将视线投向了老板床榻。
话说老板床架这么高,那床底空间应该挺大吧,夜壶会不会被老板随手放到了床底?好像有可能……
一步两步三步……宋文筝缓缓靠近床榻,目光先轻轻的在老板熟睡的面上扫视一圈,然后轻轻蹲下,一手扶着床边,一手掀起垂到地上的被子,就着外间传来的微弱灯光往里瞧看——
“什么人!”一声怒呵,不待宋文筝反应过来,便觉一股大力压向后颈,然后扑通一声,她整个人毫无反抗能力的被砸在地上,脸部与地面撞击,声音那叫个响亮。
“啊——”
“疼疼疼疼……”
宋文筝眼珠瞪大,疼的想用手砸地,一挣扎才发现,得,手和腿都被挟住,她就剩一张嘴能动了。
“……小宋?”
还好她嘹亮的嗓音唤醒了上首老板,听着上头用沙哑迷茫的嗓音唤出她的名字,她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是我是我,老板你快放开我,好疼啊啊啊——”
“……”
沈玉姝眨眨迷茫的眼,缓缓放开手中力道,身体站起,抬手扶额,面上多种情绪交叠,最终定格在了满满的无奈上;
“你……你不是睡在外间,跑这里干什么?”
他的声音沙哑困倦,话里无奈简直要满溢出来。
今日,他本就因外间睡了个人而不太自在,翻来覆去直到半夜才睡着,不想,睡到一半……
那偷偷摸摸,窸窸窣窣的架势,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屋里进贼了呢。
宋文筝□□一声,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揉揉脸,除了震撼于老板反应敏捷的武力值,更多的则是委屈;
“我在找夜壶啊。”
“刚才被尿憋醒,满屋子找夜壶,外间没有,只能跑里间找——”
沈玉姝;“……”
昏暗烛火照耀下,他面上的表情竟显得有些呆。
宋文筝左手捂脸,视线瞟过,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被砸出脑震荡,眼花了。
笑话,她那永远衣着规整,面含笑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强大老板,怎么可能会露出如此呆相!!!
绝不可能!!!
所以她揉揉眼,锲而不舍的再次询问;
“老板你有没有见夜壶啊?”
“我真的尿急,很急!”
一阵冗长沉默。
半晌,沈玉姝声音终于响起,褪去刚刚初醒的沙哑,又恢复了往常平稳,只是,语调有些怪;
“……夜壶,我让小二拿出去了。”
宋文筝猛瞪大眼,一脸震惊;
“为什么?”
夭寿哟,她家老板难道已经洁癖到连夜壶都不允许出现在房中吗?
救命,洁癖的人都不用撒尿吗!!!
在宋文筝目光炯炯的谴责下,沈玉姝面上终于出现抹讪讪,不好意思的将脸扭向一边;
“我看你睡得早,又没吃晚饭,以为用不着,所以……”
“……”
“你唤小二拿——”又是古怪停留一瞬,话中意思便变成了;
“你出去吧。”
“外面有守夜的小二,你出去唤一声,她就会带你去大厅公厕,去吧。”
宋文筝;“……”
这么寒冷的天,这么漆黑的夜,刚从被窝爬起的她,还要离开温暖室内,跑那么远出去撒尿……
这是什么人间凄惨!
不想去的宋文筝,故意幅度极大的扫视全身,又缩了缩脖子,紧了紧衣服。
——没用,人家脸扭到另一边,压根不往这边看。
宋文筝不死心。
她又清了清喉咙,嗓音带着些为难;
“这大晚上的,外面肯定很冷吧……”
老板这下终于有反应了,但却是——
“给,穿上我的狐裘,这东西保暖。”
“……”
看着递到自己手边的狐裘,宋文筝彻底无言以对。
话说,身为洁癖患者,你都能忍受我穿你的皮裘了,怎么就忍不了我在屋里用夜壶了。
你知道在冬天的夜里,夜壶是个多伟大的发明吗!!!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
宋文筝最终还是接过了老板好意,并回以乖巧沉默假笑,然后转身,以一种壮士断腕的心情朝门口踏去。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
啊呸呸,晦气!晦气!
抬手开门,宋文筝紧紧裹紧皮裘,深吸一口气,打算与外面的严寒殊死一博,不想——
又是被孤陋寡闻打脸的一天。
走廊上的气温相比屋内,并不算暖和,但也没有她脑海中想象的冰凉透骨,感受着其中温度,宋文筝有些愣,然后举目四望,在灯笼的映照下,她居然看到走廊两侧,每隔一程,就放有一盆红通通的小炭火,靠栏而立,一字排开。
宋文筝简直目瞪口呆,又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富人的生活。
再然后,不等她叫,守夜小二便自己发现了她,一溜烟从下面跑上来,满面殷勤;
“夜深风寒,客官深夜出屋,不知可有吩咐。”
宋文筝使劲压下心中那股被壕到的震惊,勉强保持平静。
“我……我想如厕。”
“听说大厅有公厕是吧,劳烦姐姐带下路。”
“唉,如厕啊,好好好。”
小二点头,眉眼弯弯,机灵又喜庆。
“公厕就在楼下,客官跟我来——”
她侧过身,一边前方引路,一边语带笑意,似是不经意般问出;
“咱们每间屋子都是有夜壶的,客官起夜,可是想欣赏一下咱们梅苑镇的夜景。”
宋文筝;“……对,主要第一次来,想全方位欣赏下这里美景。”
引路的小二仍旧在笑,仿佛没听出宋文筝的牵强,真的就着这个解释开始往下说,体贴又周到;
“那客官可就要耐心等一等了,咱们这个小镇,不算大,那就是靠山上梅花闻名,客官只需再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天光破晓,旭日东升,那上山之路才算真正热闹起来呢。”
“哦?”
宋文筝的思路被她引导,很快便对她描述中的美景产生好奇;
“太阳初升时热闹?是大家伙都起床去看梅花吗?”
“非也,非也。”小二摇摇头,眯着眼解答疑惑;
“会去看梅花的都是如客官这般的富贵人,我说的热闹,却是我们本地人,她们一年四季都住在这里,均是俗人,不爱美景,年年就盼着这几日的光景,支摊卖货,新奇物什……”
“客官你就瞧好吧,过会天一亮,在你们去往山顶的必经之路上,那肯定会逶迤出长长长长的小贩大军,挨挨挤挤,争奇斗艳,那景色,可比赏梅好玩多了。”
宋文筝眉一挑,这下可被她挑起了几分兴致。
待上完厕所,她也不回房了,一来想着反正也睡够了,外面也不冷,正好松快松快。二来,也是怕自己来来回回的,耽误到老板睡眠。三嘛,那就是确实感觉这小二说话有意思,进退有度,又不戳人痛处,没事聊聊天,也真是个打发时间的利器。
于是,如此一合计,宋文筝从厕所出来直接就坐在了堂下大厅小二处,两人压低声线,窃窃私语,聊的那叫个你来我往,热火朝天,八卦合的差点结为姐妹。
等约末快一个时辰时,楼上客人已经陆陆续续的有了动静,宋文筝不敢耽误对方工作,迅速停下话头,清了清说的有些渴的喉咙,与刚交换过姓名的张大桃拜别,这才溜溜达达的往楼上走,准备唤老板起床。
呃,不知道她家老板睡醒了没有?若是醒了还好,要是没醒的话,会不会有起床气?要再像昨晚那样动手,那她这副小脆身板……
救命,身为一介商人,脑子聪明不就行了吗?为什么她家老板身手还这么好?为什么?为什么?
碎碎念的吐槽无人搭理,宋文筝走至门口,先轻轻的咳了咳喉咙,抬手,推门,然后
“哈——”
宋文筝被吓了一跳,看着坐在外间小桌旁的老板,眼珠瞪的溜溜圆。
“老……老板,你起来了啊。”
“嗯,起了。”
声音有些哑,但确是已经清醒过来的清晰音。
小凳上坐着的沈玉姝,已经梳洗打扮好自己,棕白长袍加身,墨发整齐高挽,只看上去没什么精神,正在用一只手轻轻按压自己的眼睛,显得有些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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