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蟜儿!”
嬴政托住成蟜的面颊,强硬的让他转向自己,道:“你看清楚了,哥哥在这里呢。”
“唔?”成蟜后知后觉的揉了揉眼目,迷茫的眨了眨,指着嬴政道:“大……猪蹄子?”
嬴政:“……”至今还不知大猪蹄子是何物。
不过嬴政知晓,成蟜终于认出自己了,点头道:“蟜儿,你识得哥哥了,哥哥在这里呢。”
成蟜迷茫的道:“怎么……有两个大猪蹄子?”
说着,指了指嬴政,又指了指燕丹。
嬴政:“……”还是个醉鬼。
不等嬴政纠正他,成蟜豪爽的挥挥手,道:“无妨!我可以的!可以!没问题!不就是两个大猪蹄子哥哥么,一口气上两个,你放心,我可以搞定的,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
嬴政气得头皮发麻,甚么?两个?成蟜足够贪心,他到底还想要几个?
嬴政也不管燕丹是否醉酒,突然低下头去含住了成蟜的嘴唇,成蟜唔了一声,睁大眼目,浑身软绵绵的并没有挣扎,反而主动搂住了嬴政的脖颈,比平日里不知热情了多少倍。
嘭——
成蟜一用力,推着嬴政肩膀,将他按在榻上,但是别馆的软榻就那么大点地方,哪里比得上路寝宫的太室?
“哎……”燕丹发出一声痛呼,因着嬴政一倒下去,正好压到了燕丹,把燕丹当成了垫背。
嬴政身材高大,可不是成蟜那小身板儿可以比拟的,方才燕丹还不觉得沉重,这会子差点喘不过气来,醉醺醺的嘟囔着:“怎么那么沉呢?谁把石头扔过来了?”
嬴政没空搭理燕丹,因着成蟜十足热情,和方才对待燕丹的举动简直一模一样,大马金刀的跨上来,嘿嘿搓着掌心道:“哥哥不要害怕,你是第一次罢,没关系的,我轻轻的!”
嬴政:“……”
嬴政看着嚣张解衣的成蟜,眼神立刻深沉了许多,仿佛一头吃人的野狼,很想将自投罗网的成蟜吃拆入腹,连骨头渣子都不吐出来。
可是……
“谁啊,石头好沉……压、压死我了!起开!”燕丹胡乱的扒拉着,打了嬴政后脑勺好几下,气得嬴政狠狠瞪了他一眼,这都甚么事儿!
嬴政无奈之下,只好哄着成蟜道:“蟜儿,随哥哥回宫去好不好?你饮醉了,哥哥带你回去。”
成蟜眼巴巴的看着嬴政,随即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竟然闪烁着晶莹剔透的水花,嬴政起初以为看错了,仔细一看,还真是水花,应该是眼泪!
成蟜一脸委屈,嘴巴一瘪,那模样和小时候装哭简直分毫不差,他从嬴政身上垮下来,默默来到屋舍的角落蹲下去,用手指在地上画着圈圈,眼眶红红的道:“大猪蹄子哥哥,拒绝我……”
“他拒绝我……”
“哥哥拒绝我……”
嬴政:“……”
嬴政心窍一紧,他当真看不得这样一幕,成蟜本就生得纤细羸弱,蹲在地上把膝盖一抱,简直可可怜怜没人爱。
嬴政豁朗翻身下榻,一句话不说,直接将瘫在榻上已经熟睡的燕丹拽起来。
“嗯?”燕丹睡得迷迷糊糊,被拽着往外走:“怎么、怎么回事?去哪里啊……”
嬴政还是一句话不说,哐一声踹开屋舍的大门,将燕丹往外一丢,嘭又一声,将大门一闭。
燕丹醉酒无力,被丢出大门之后靠着门板出溜下来,象征性的拍了拍门板,头一歪,靠在门上睡了过去。
嬴政把燕丹丢出去,大步走到成蟜面前,成蟜还两眼红红蹲在地上画圈圈,突然腾空而起,惊讶的道:“飞、飞了!”
嬴政打横将成蟜抱起来,把人往软榻上一放,成蟜对上嬴政那阴霾的双瞳,突然后知后觉有些害怕,不断的打着挺,想要从嬴政胳膊下面钻过去。
嬴政拦住他,挑唇笑道:“蟜儿,现在知晓怕了?不过,晚了。”
成蟜睡得十足香甜,他做了一个梦,梦中自己霸王硬上弓,将大猪蹄子哥哥吃干抹净,那叫一个滋润。
“嘿嘿……嘿……”成蟜在睡梦中傻笑,抹了抹嘴巴。
“嘶——”他抬起手来做抹嘴的动作,这一抬手不要紧,手臂内侧一根筋,连带着腰身和难以启齿的地方,连锁反应的酸疼,疼得成蟜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目。
这里是……
“别馆?”
成蟜眨了眨眼睛,是了,自己昨日来别馆请燕丹饮酒,想要做招揽的前置工作,后来……后来好像喝醉了,然后做了把嬴政吃干抹净的美梦!
成蟜一个激灵,我不会是酒后乱性,把燕公子给吃干抹净了罢?
他连忙侧头去看身侧的男人,定眼一看,成蟜脑海中“轰隆——”一声巨响,仿佛地震海啸一般。
嬴政?!
别馆软榻上躺着的人并非燕丹,而是嬴政!
那昨晚……
成蟜捂住自己的额角,排山倒海一般的断片记忆涌入脑海,不停的席卷而来,自己根本没有将便宜哥哥吃干抹净,被吃干抹净的是自己才对,而且是自己主动的。
成蟜面色通红,简直无地自容,第一个反应便是赶紧开溜,他小心翼翼的抱起自己的衣裳,一面往身上套,一面悄声下榻,连鞋子都来不及穿,飞窜的打开舍门冲出去。
“哎呦!”
“啊!”
大门一开,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顺着门板直接倒进来,一下子砸在成蟜脚边。
成蟜吓得惊呼一声,毕竟全然没有防备,手中的衣衫衣带等等,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冷……冷死了……”那倒进来的东西,并非甚么东西,而是一个大活人!
正是昨夜宿在门外的燕丹!
燕丹靠着门板睡了一晚上,外面还是冬日冷得紧,幸而燕丹饮了酒,实在太困乏,直接沉沉的睡了过去。
方才成蟜开门之时,燕丹还未醒过来,靠着门板直接出溜了进来。
燕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目,倒在地上,从下往上看去,便看到一双白皙精致的脚踝,然后是纤细白嫩的小腿,白色的里袍半遮半掩,隐约遮挡着来人无限的风光。
燕丹后知后觉,猛地有些面红,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撇开头去。
哗啦——
就在此时,一件毛披风从头兜下来,直接将成蟜裹得严严实实,别说是细白的小腿了,就连脚后跟儿也看不到一丝。
是嬴政醒了。
嬴政将披风兜在成蟜身上,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来,道:“这么冷的天气,竟不穿鞋子,若是病了有你好看。”
于是在燕丹还未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甚么事情的时候,嬴政已经抱着成蟜离开了别馆屋舍,直接上了辒辌车。
燕丹头疼欲裂,宿醉的痛苦席卷而来,有些记不清楚了,脑子里浆糊一团,他揉着额角,迷茫的目送着嬴政与成蟜离开,嘴里喃喃的道:“嘶……好冷,我怎么睡在门外?”
嬴政将成蟜抱上辒辌车,将车帘子放下来,亲自掖好户牖的窗帘,不叫冷风吹进来,这才坐下来,与成蟜面对面,给他紧了紧披风。
成蟜垂着头,眼眸乱转,藏在披风里的手来回抠饬着自己的里袍衣带子,这都叫甚么事儿,酒后乱性啊,酒真不是个好东西!
“蟜儿。”嬴政发话了,道:“与哥哥谈谈。”
“谈谈谈……”成蟜仿佛变成了结巴,道:“谈甚么?”
嬴政淡淡道:“谈谈你该如何对寡人负责之事。”
“负、负责?”成蟜诧异的抬头,终于与嬴政的目光碰在一起,对上嬴政笑盈盈的眼神,赶紧又垂下头去。
“怎么?”嬴政道:“蟜儿现在害羞了?昨夜的蟜儿可是放肆大胆的紧,花样百出,令哥哥应接不暇啊,合该害羞的,是哥哥才对罢?”
“别!”成蟜连忙捂住嬴政的嘴巴,咬牙切齿的道:“别说了。”
嬴政微笑:“行,既然蟜儿不叫提,那不提也罢,蟜儿现在说说,该对哥哥如何负责?”
成蟜揪着披风的带子来回搓:“反正……反正你也没吃亏。”
没错,吃亏的是自己才对!成蟜头疼不已,说好了霸王硬上弓呢,昨日醉得稀里糊涂,哪里是霸王硬上弓,分明是把自己喂到嬴政嘴边上!
成蟜悔恨不已,但为时已晚。
嬴政道:“谁说寡人不吃亏?”
成蟜咬了咬下嘴唇:“你吃……吃甚么亏?”
嬴政道:“你强迫寡人,寡人自然吃亏。”
成蟜:“……”大尾巴狼!
嬴政幽幽的叹了口气,道:“寡人长这么大,活了两辈子,还从未被人这般强迫过。”
成蟜:“……”为甚么说得人没觉得羞耻,自己这个听的人,羞耻的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嬴政道:“罢了,蟜儿你若是不想负责,哥哥也不能强求你。”
“真的?”成蟜略微抬起头来,眼巴巴看着嬴政。
嬴政叹气道:“自然,只是……寡人便要将昨日之事,不小心的透露给公子文治。”
“小舅舅?!”成蟜震惊的道:“告诉……告诉他干甚么?你若告诉了他,岂不是告诉了全咸阳城之人?他那个大嘴巴……”
嬴政道:“两条路给你选,其一,蟜儿对哥哥负责,那昨日的事情,寡人便算是吃点亏,自己咽在肚子里;其二,蟜儿不对哥哥负责,那昨日的事情,寡人便要不小心透露给公子文治,蟜儿是知晓公子文治的为人,没甚么坏心眼子,就是嘴上没把门……蟜儿,你选罢。”
成蟜头皮发麻,嬴政果然是个老狐狸,而且还是重生过一次的老狐狸,秦始皇已经很难对付了,叠满光环的秦始皇这谁能对付?
成蟜咬着下嘴唇道:“要……怎么负责?”
嬴政幽幽一笑,伸出大手将成蟜的手掌包裹住,与成蟜手指摩挲,慢慢变为十指相扣的动作,微笑道:“循序渐进。”
他说着,探身过去,在成蟜耳边轻声道:“蟜儿,你也心悦哥哥,哥哥很欢心。”
“蟜甚么时候……”成蟜反驳道:“甚么时候承认心悦你了?”
“承认?”嬴政笑眯眯的道:“蟜儿这个词眼用得好。”
成蟜:“……”坏了,又中计了!
嬴政的微笑余刃有余:“放心,早晚有一日,哥哥会令你承认的。”
成蟜抿着嘴唇没说话,便宜哥哥手段太多了,自己根本应付不过来,成蟜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唇角不可抑制的微微上翘,心中想着,便宜哥哥的手掌好宽啊,好暖和,握起来安全感十足,都说十指连心,原来这就是十指相扣。
嬴政拍了拍自己的膝盖,道:“蟜儿昨日那般辛苦,累了罢,躺在哥哥腿上睡一会子。”
成蟜瞥了一眼嬴政的大腿,嬴政身材高大,比例逆天,不要以为便宜哥哥只是胸肌有料,其实腿上也很有料,成蟜登时有些垂涎欲滴。
反正都这样了,我若是不占点便宜,岂不是吃亏?
成蟜想到此处,立刻躺下来,枕着嬴政的大腿,果然,好有料!
嬴政给他整理了一下披风,将成蟜盖住,轻轻拍着他的背道:“睡一会子,等到了宫中哥哥叫你。”
成蟜枕着嬴政的大腿,虽然很困,毕竟昨夜辛苦了一晚上,但莫名睡不着,还有些兴奋,他一手与嬴政十指相扣,另外一手不老实的动来动去,轻轻戳了戳嬴政大腿上的肌肉,硬邦邦的,又戳了戳嬴政小腿上的肌肉,便宜哥哥的小腿好长啊,这就是身高的优势罢?
“蟜儿。”
嬴政突然一把握住成蟜的手腕,成蟜还在偷偷搞小动作,对上嬴政“阴狠”的目光,浑身一个激灵。
更让成蟜浑身僵硬的是,成蟜躺在嬴政的大腿上,他敏锐的感觉到了嬴政的“变化”,吓得成蟜连忙撑起身来。
嬴政沙哑的一笑:“蟜儿如此撩拨,哥哥的反应也算正常。”
成蟜:“……”
辒辌车入了章台宫,不需要停在公车署,平稳驶向路寝宫,过了大门,这才停了下来。
嬴政先下车,然后扶着成蟜下车,下了车之后,嬴政没有松手,还是与成蟜十指相扣,牵着成蟜的手往太室而去。
成蟜微微挣扎了一下,嬴政低声道:“无妨,路寝的宫人都本分着,不会有人多看的。”
成蟜也知,嬴政身边的寺人宫女都是他精挑细选的,自然都是最本分之人,从来不会嚼舌头根子,加之又有宽大袖袍的掩饰,在外人看起来,两个人更像是肩并肩前行,并不是手牵手。
成蟜稍微放心下来,他以前从未与人如此亲密的牵手,虽然更亲密的事情都与嬴政做过几次了,但总觉得手拉手的感觉很奇妙。
“王上,蟜儿。”
成蟜正在感受着这种奇妙,突然听到一道声音从后背传来,是斗甯!
成蟜反射性的一把甩开嬴政的手掌,因着动作突然,嬴政没有防备,手背还被“啪!”打了一记,虽然不是很疼,但声音响亮。
斗甯本没有注意二人的举动,但是成蟜这此地无银二百两的模样,斗甯何其聪敏,不由挑了挑眉。
嬴政看了看自己被打的手背,挑眉道:“蟜儿,寡人如此见不得人么?”
成蟜:“……”不、不是故意的。
成蟜面红耳赤,也不知斗甯看出来多少,万一问起自己怎么办?自己要怎么解释?因着昨夜发生了不可名状之事,所以自己只能对嬴政负责了,所以我们……在一起了?
成蟜一个头两个大,脑袋里变成了浆糊,“啊!”浮夸的大喊一声:“蟜突然想起来,政事堂还有政务需要处理,蟜先行告退了!”
说罢,一溜烟儿遁走了。
嬴政看着成蟜着急逃跑的背影,也没有阻拦他,笑着道:“慢些走,别摔了。”
嬴政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成蟜,成蟜出了路寝宫大门,直到看不到了,嬴政这才将目光收回来,负手而立,瞥斜了斗甯一眼,沉稳持重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炫耀:“寡人知晓你在猜测甚么,无错,寡人与蟜儿在一起了。”
斗甯挑了挑眉,道:“是么?”
嬴政道:“甯君子身为蟜儿的亲兄长,合该不会阻拦蟜儿的决断,对么?你方才也看到了,蟜儿与寡人在一起欢心不已,甯君子也不想看到蟜儿不欢心,对么?”
斗甯微笑道:“王上多虑了,蟜儿与谁在一起,只要是蟜儿真心喜欢,作为大哥,甯都不会阻拦。”
嬴政道:“难得蟜儿有这般开明的家人。”
斗甯话锋一转,道:“只不过……”
“只不过?”嬴政反诘。
斗甯扬起一抹温柔的招牌微笑:“今日在一起,不代表明日也会在一起。明日在一起,也不带表后日会在一起、后月会在一起、后年会在一起,不是么?情情爱爱这种虚晃的劳什子,谁能说得准呢?蟜儿没有妻室,从未尝过个钟滋味儿,一时好奇新鲜,也是常有的事情,指不定哪天腻歪了,便会分道扬镳,不过也无妨,甯总会站在蟜儿身后的。”
嬴政:“……”